沈夜怔了一下，但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喬萬盛雖然膽子大，但是他畢竟是東凌的皇商，貪心再大，手也伸不到太遠的地方，他要販軍需中飽私囊，肯定是找中間人幫他牽線。
肖洪就是這個牽線人，他不是需要軍需的人，他是幫需要軍需的人和喬萬盛做交易。
若是說喬萬盛拿着皇家的旗子，還把東凌的軍需賣給異族，是罪該萬死的話，那肖洪則算是東凌的毒瘤。
因爲拔除掉喬萬盛容易，可是拔掉他之後，肖洪還可以和下個喬萬盛繼續合作。
“如果除掉肖洪，是不是東凌國泰民安了？”沈夜問。
謝雲啓神色冷了冷道：“肖洪只是一個小魚蝦。”
“啊？”沈夜愣了一下，也很快明白了過來，真正的中間人肯定不會出面，這樣危險的事情，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出現在人前？他挑脣笑道，“那正好啊，小魚蝦也可以釣大魚！”
謝雲啓冷笑了一聲，掃了一眼沈夜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當我爲什麼要找這個肖洪？”
沈夜哼了一聲，有點不爽的道：“我感覺我好像被我利用了一次。”
謝雲啓挑眉看着他：“是麼？你中間不是被肖洪堵得啞口無言嗎？我找上你，是覺得你也是個生意人，和肖洪這樣的人容易交流，結果，倒是我高看你了。”
沈夜一聽，登時不服氣了。
“我那只是沒準備，你突然就找到我，我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要跟着你去見肖洪，我沒有怯場露餡已經是很靠譜了好吧！”
謝雲啓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信。
沈夜氣得要死，可是也沒辦法，誰叫他之前確實是被肖洪給堵到了，要不是謝雲啓突然提起慕雲商號……哎？慕雲商號！
“哎對了，阿啓，慕雲商號是怎麼回事？”
謝雲啓斜了他一眼，淡聲道：“你不是生意人嗎？難道連慕雲商號都沒有聽過？”
“我當然是聽過了！你不知道，慕雲商號那可是……哎，不對！”沈夜剛要高聲闊論，突然反應過來，一臉狐疑的瞪着謝雲啓，“阿啓，按理說，你不知道慕雲商號纔對的，你爲何會知道？而且你居然敢拿慕雲商號說事，你不怕肖洪知道真相，再反你一軍？”
謝雲啓看他，微挑眉：“反將我一軍？”
沈夜連連點頭道：“要是讓肖洪知道你和慕雲商號沒有關係，他肯定不會再上你的當啊，說不一定，他會將計就計，假裝和你合作，然後趁機將你一軍。這不是沒有可能啊，要知道肖洪他敢做這樣的營生，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網和實力的，只怕他這會子就已經回過味兒來了……”
謝雲啓有點好笑的看着神色變化多端的沈夜，道：“誰說我和慕雲商號沒關係？”
“什麼？你不會說你真的知道慕雲商號，和它有什麼關係吧？”沈夜被謝雲啓的話弄得一愣，腦子轉不過來。
要知道，若不是做生意的話，不瞭解不懂慕雲商號代表什麼的話，那還可以理解，可是他是個生意人，他是錦繡坊的老闆，生意做的也不小，可是他卻很清楚，與慕雲商號相比，他的錦繡坊，就是個小蟲子！
沒法比啊沒法比！
謝雲啓一臉鄙夷的欣賞着沈夜臉上的神色，道：“沈夜，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智障。”
“什麼？！”沈夜聽得跳了起來，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他瞪着謝雲啓，想要說點什麼挽回面子，可是突然間，他心中一個激靈，他突然回過味兒來了。
謝雲啓這語氣，這神情，這態度……是在說明，他確實是和慕雲商號有關係吧？
他一臉狐疑的看着謝雲啓。
他是實實在在的和謝雲啓一起長大的，謝雲啓聰明是聰明，但是他不好商道，他從少年時期就進入了軍中磨練自己，然後就真的闖出了一片天地，雖然這一片天地，他一直保護得很好，沒讓任何人打擾，和知曉。
這樣的謝雲啓，是怎麼也不可能和慕雲商號有關係的。
可是現在的謝雲啓又和以前的不一樣了。
他一年多前突然不打招呼的離開了京城，等到他再在那個小山村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那就是他的妻子，慕若離。
慕若離是一個天生的商人，在行商的事情上玲瓏剔透，比他這個男人還要厲害的多。
他開始還以爲慕若離真的只是一個小山村的小村姑，可是後來才發現，慕若離身上水深的很。
她在白家村只所以選擇和他合作，從零開始，只是因爲她想要那樣做而已。
慕雲商號怎麼想也和謝雲啓這個人聯繫不起來，可是要換一個人，換成是謝雲啓的妻子，是慕若離與慕雲商號有關係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簡直是說得太通了。
可是又讓沈夜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是若離？”他難以置信的向謝雲啓求證。
謝雲啓很隨意的“嗯”了一聲。
然而他這隨聲的一聲，對於沈夜來說，幾乎是一個炸雷。
慕若離和慕雲商號之間有關係！
他現在不敢去想這個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他只要知道是慕雲商號，他就先讓自己緩緩才行。
那可是慕雲商號啊！
謝雲啓看沈夜臉部的表情都要扭曲了，很嫌棄的看着他道：“你用得着這麼吃驚嗎？”
“用得着嗎？”沈夜像是突然被什麼叮了一口一樣瞪向謝雲啓，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惡狠狠的道，“你知道慕雲商號代表着什麼嗎？”
謝雲啓被他的神情和語氣嚇了一跳，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他記得慕若離和他說的時候，好像神情對於他的無知有些幽怨。
“很厲害？”
“什麼叫很厲害！是非常厲害，極其厲害，厲害到沒邊了好麼！”沈夜覺得這會子他能被謝雲啓給氣死，然後再給氣活過來，做人可以無知到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