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姘夫曝光
“媽呀,她該不會是肚子的孩子要出問題了吧!”秦天緊張地攥緊了瘋老頭兒的衣袖,“不是說陳明打她好幾頓都沒事嗎!怎麼偏偏這時候出事!該不會是裝的吧!?”
嘴上這麼說着,其實秦天早就注意到趙玲滿臉的冷汗,還有那雙不作爲的滿是驚慌的眼神,心裡明白這種事根本裝不出來。
瘋老頭兒也覺得這運氣實在是背,有些同情地看向阿辰,剛纔那一番鬧騰,已經有幾個村民在不遠處衝他們這邊指指點點,阿辰打人的舉動也被人看的分明,趙玲真要是在這兒因爲被阿辰打了一巴掌出事,真是想賴都賴不掉,說不準以趙玲的尿性從此就拋棄自己的姘夫和陳明那沒用的,死皮賴臉地把上阿辰。
阿辰更是嫌麻煩地嘖了一聲,厭惡地不願意多看趙玲一眼,也不擔心趙玲會找自己麻煩,只擔心自己衝動的舉動會不會給自家媳婦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事。
好在秦霜見過無數大場面,這點小陣仗根本不放在心裡,除了最初驚了一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注意到阿辰心虛地偷偷看她,安撫地對他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會給她機會賴上我們的。”
說完,從懷裡掏出幾根銀針,快步走到趙玲跟前蹲下來,對準她腹部,腰側幾處穴道快狠準地將銀針紮了進去。
想賴上他們?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給趙玲這個機會!她其實並不怕麻煩,趙玲這矮子本身就來路不明,要解決並不太費勁,她只是單純地嫌晦氣!
過完年開春他們就要搬家是不假,但現在這宅子他們還得住人的,怎麼能隨便見紅!?怎麼想怎麼晦氣!
趙玲看秦霜對自己下針,嚇得驚聲尖叫,“走開!你走開!你要對我做什麼!你想傷害我的孩子!?秦霜!你怎麼能這麼狠毒!”
秦霜充耳不聞地繼續下針,爲了防止趙玲胡亂掙扎打斷她,還特意將她的身體定住,無法動彈的趙玲只能目眥欲裂地怒瞪着她,嘴裡依舊跟炮仗一樣不停地咒罵着秦霜的‘惡毒’。
秦霜煩躁地又是一針飛過去,聲音也被止住,耳根子頓時清淨了。
“那麼希望孩子出事?你要是真怕,就不該吃飽了撐的三番兩次跑來作死。就算孩子最後真沒了,也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這一點,你心裡應該最清楚。”孩子都可能要沒了還想着拖她下水?呸!要不是因爲她出事的地點不對,她還真不介意幫趙玲一把,讓她願望成真。
待秦霜把銀針都紮好,很快,趙玲的臉色就好了許多,本來滿心懼怕的趙玲也在心思舒了一口氣。
秦霜正要把她的啞穴和麻穴上的銀針拔除,身後傳來驚怒交加地怒吼聲:“秦霜!你在幹什麼——!”
秦霜置若罔聞地收針,起身,早等得不耐煩的阿辰立刻把秦霜攬到懷裡護着,剛好躲開了怒氣衝衝的陳家人。
不等爲首的陳家媳婦兒發難,阿辰搶佔先機,率先怒指着目光陰霾地盯着趙玲的陳明,神色不善道:“陳明!管好你的女人!別讓她跟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人!再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敗壞我家霜霜的名聲,我管她是不是孕婦,都照打不誤!”
陳家媳婦兒本來看見趙玲坐在地上半張臉中的不像話臉色就極爲難看,一聽這話當場就爆了,怒吼道:“你說誰亂咬人!你們動手打人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你們的心怎麼這麼狠啊!對一個孕婦居然都下得了這種狠手!”
秦霜冷冷道:“若不是她自己跟發瘋似地跑過來對我亂罵一通,你當阿辰願意碰她嗎。”說着扭頭對阿辰道:“回去一定要記得多洗幾遍手。”
正被陳家媳婦兒扶起來的趙玲臉色頓時跟吞了蒼蠅一樣。
阿辰認真聽話地用力點頭,嫌棄地看了看自己剛大了趙玲一巴掌的手,那眼神彷彿在看什麼細菌,“是該多洗幾遍,不然等會兒吃飯都要沒胃口了。”
“你,你們欺人太甚!”陳家媳婦兒氣得差點衝上去,幸好被眼尖的陳明給拉住了。
“你別拉我!你沒看見他們在做什麼嗎!他們居然大你媳婦兒,你也不幫我好好罵他們!你是啞巴嗎!”陳家媳婦兒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陳明向秦霜看過去,嘴脣蠕動着似乎想說什麼,阿辰深怕他和趙玲一樣噁心人,忙道:“你給我閉嘴別說話!就因爲你不知道說了什麼不知所謂的瘋話,這女人才會跟犯病了一樣對着我們家滿嘴噴糞,我警告你,以後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別動不動就把霜霜和你扯到一塊兒去噁心人!霜霜是我媳婦兒,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再有下次連你一塊兒打!”
說罷對着滿臉怒容,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陳家媳婦兒嘲諷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倒是好肚量,願意幫着這個賤女人養孩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家媳婦兒,陳明和趙玲同時心裡一突突,前者是疑惑中隱隱有些不安,後者完全是被嚇的,驚疑不定地看着阿辰,彷彿想從他的表情判斷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可惜,阿辰沒給他們這個機會,也絲毫不打算解釋,攬着秦霜,無視後頭陳家媳婦兒的叫囂,徑自快步回家,對秦天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在瘋老頭兒竄進來以後不客氣地‘砰’地一聲關上家門,擋住外面所有熱鬧的人的視線。
因爲關上大門仍然能聽見陳家媳婦兒不依不饒蠻不講理的謾罵聲,四人沒在前院停留,直走到後院聽不見外面的動靜才停下來。
“這陳家的人還真個一窩都是不講理的。”瘋老頭兒不可理喻地搖搖頭,心有慼慼。
秦天道:“要不是有這麼蠻不講理從不安分的娘在,又怎麼會生得出陳明那種兒子!陳家上上下下都是這幅德行!”哪怕是現在回想當初陳明他娘到秦家滿臉嫌棄地要求退親的樣子他都覺得憋氣的很,對陳家的厭惡絲毫不比秦家差,只覺得這些傢伙也跟跗骨之蛆一樣怎麼都甩不掉。
與其指望陳家人會有所轉變,不如盼着趕緊下雪,趕緊過年,明年春天趕緊搬家!他就不信,陳家還能追到縣城那邊的莊子裡來膈應他們!
他們這邊各種埋汰嫌棄陳家人,阿辰那頭卻面對面抱着秦霜的腰,神色有些低迷:“霜霜,我……”
秦霜伸出手指堵住阿辰的嘴,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笑道:“打得好!嘴賤的人就該教訓!就算你不動手,我本來也要給她點教訓的。”
“真的!?”阿辰的表情頓時多雲轉晴,笑得心花怒放,見秦霜眼底滿是讚賞,咧着嘴傻笑兩聲,“要不是她剛纔肚子出問題,我本來還想多打幾下的!那麼嘴賤,打一下便宜她了!”
秦霜也煞有其事地點頭,“的確是太可惜了。”
秦天埋汰夠了陳家人剛好聽見秦霜最後一句話,不禁無語哽咽,他之前就不該窮擔心的!浪費了!聽聽這對夫妻說的什麼話,完全看不出有半點怕惹麻煩的顧慮啊!
過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陳家媳婦兒才停止了在門口翻來覆去地罵幾句沒有新意的罵聲。
待確認外面的人已經散了以後,秦霜向瘋老頭兒看過去,後者自覺地摸摸鼻子,“我這就去繼續盯着。”
秦霜提醒:“以今天趙玲受到的委屈,時機應該差不多了。”
阿辰和秦天瞬間亮起眼睛,瘋老頭兒也馬上提起了精神,不用秦霜催促,嘿嘿笑了兩聲,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秦霜暗歎:高手就是高手,胳膊腿的顧着還沒好呢身手就這麼利索,這麼便利的幫手不多使喚使喚都對不起自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陳家那一頭,陳家媳婦兒一到家就急切地詢問趙玲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她怎麼會跑到秦霜家去。
陳明就在一旁陰森森地盯着趙玲,後者身上的傷都在隱隱作痛,她哪兒敢亂說話?阿辰那一巴掌也是來得巧,剛好將之前被陳明打得淤青的嘴角的傷口遮住了,否則陳家媳婦兒怕一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趙玲沒辦法,只能一個勁兒地哭,怎麼委屈怎麼來,那可憐勁兒真真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說她沒受委屈都沒人信。
陳家媳婦兒不見得多稀罕這個兒媳婦本身,但她肚子的孩子卻是她的寶貝疙瘩,容不得有半點閃失,當孃的身體狀態不好也會影響到孩子,趙玲哭成這樣陳家媳婦兒別提多心疼了。
“秦霜那賤蹄子!簡直欺人太甚!當我們陳家人都是死的嗎!”陳老太太之前在家裡午睡錯過了,這時正怒不可遏地一個勁兒地拍着桌子發火。
和陳家媳婦兒一樣,老太太主要也是因爲聽說趙玲被阿辰打得倒在地上,險些連孩子都傷到才越發氣氛難當。其實只要孩子沒事,趙玲如何,從來只在乎陳家血脈的老太太還真不怎麼在乎。
“嗚嗚……”趙玲哭得越發慘烈,有無從解釋而回避的原因,也有被陳明毒打受盡委屈後真切的悲痛,身側無時無刻能看收到的陰冷視線總讓她有種一把刀選在脖子上的恐怖感覺,深怕哪天陳明一個衝動就不只是打她,而是直接掐死她!
外人都以爲當初陳明身體出現問題以後她的孃家讓他和陳明和離,她不願意算是對陳明不離不棄,不想在他難熬的時候其他而去,可事實如此,她可陳明心裡最清楚。要不是陳明威脅她說敢和離就劃花她的臉,讓她和離以後也再找不到新婆家,她早就離開陳明瞭!什麼名聲不名聲的,能有後半輩子的幸福重要嗎?她怎麼可能願意一輩子守着一個不中用的男人過日子!要不是還有那人在,她恐怕連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此時此刻,趙玲既後悔嫁給陳明,又後悔和那人一直保持關係終於出了大事再遮掩不住,雙重懊悔之下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聽得陳明好一陣不耐煩。
“好了!別哭了!”陳明陰沉着臉道:“哭哭哭,你有什麼好哭的!要不是你自己跑去找秦霜,怎麼會無緣無故捱打!”
趙玲一聽見陳明的聲音哭得更厲害,身體也輕微地打顫。
陳老太太不滿道:“你這叫什麼話!你這是說玲兒是自找的不成嗎!”
陳家媳婦兒也氣惱地戳着陳明的胸口呵斥:“你怎麼竟胳膊肘往外拐!你可別說到現在還惦記着秦霜那死丫頭呢!人家可都已經成親了,玲兒纔是你媳婦兒!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看看,臉到現在還腫着呢,你不說幫她討回公道也就算了,居然還幫秦霜說話!?”
“娘,你怎麼不問問他去秦霜家究竟做了什麼?”陳明目光發沉,直勾勾地盯着心虛地不敢擡頭的趙玲,諷刺地扯扯脣,眼底滿是厭惡:“阿辰不是說她罵了秦霜嗎,趙玲,你不打算在奶奶和娘面前說一說你都罵了些什麼,爲什麼非要跑去討人嫌嗎。”
趙玲瑟縮着身體本能地躲到婆婆身後,支支吾吾地不肯開口,只是一個勁兒地抽泣。
陳明看着她裝腔作勢的虛僞模樣越發不喜,眉頭死死地皺起,想起回來之前從哪些遠遠觀望的人嘴裡得知的趙玲罵秦霜的那些話就忍不住生氣,“娘,你看見了,她這分明是心虛了,要不是她自己跑去發瘋罵人,秦霜那邊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找她的麻煩,還不是她自己湊上去的。”要是她罵阿辰或者秦天,他都無所謂,偏偏這賤貨居然敢罵秦霜!她有什麼資格罵秦霜!
當初要不是她勾引自己,眼下秦霜就是他的人,他們可以生活的很好!不用讓秦霜因爲被陳家退親而被村民們指指點點,更不用爲了避免嫁給瘸子阿楞被迫和阿辰搭夥!
若不是秦霜已經成親,他的身體出現問題後根本不必威脅趙玲不許和離,他大可以把趙玲休了再把秦霜娶回來,從前因爲秦霜身體的緣故家裡嫌棄她,現在他也遭報應了,這回再也不會有人反對了不是嗎?
他和秦霜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這一切都被趙玲這個不守婦道的該死的賤貨給毀了!
趙玲偷偷擡起頭時剛好對上陳明陰狠怨毒的赤紅雙眼,頓時嚇得面無血色,只覺得渾身倒流說不出的恐懼感蔓延全身。
不,不行!她決不能繼續留在陳家!從陳明身體出現問題開始陳明整個人就變得古古怪怪,待她有了身子以後更是變本加厲,無時無刻不衝着她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幾乎到了他能忍受的極限。
趙玲再也忍不了了,原本漸漸止住的眼淚被陳明嚇得再次洶涌而出,彷彿某根極爲脆弱的繃緊的神經線徹底斷裂,整個人崩潰一般地失聲痛哭起來。
老太太和陳家媳婦兒都被她這劇烈的反應嚇得不輕,本來還想責問陳明怎麼自從趙玲有了身子以後對她態度古古怪怪的話也吞了回去,深怕趙玲哭壞了身體,焦急地安撫。
陳家媳婦兒輕撫趙玲後背的同時不忘了衝着陳明扔下一句:“總之這事兒決不能這麼算了!他們打人就是不對!我明天就非要把村長也找來跟秦霜討回公道不可!”
陳明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不用自己全,等趙玲鬧騰過了自然會主動讓他娘歇了這個念頭,一個不守婦道做賊心虛的人敢隨隨便便把村長扯進來嗎?哼!
此時的陳家人自然不會知道,哪怕趙玲不勸,明天他們也再沒精力找秦霜討什麼公道了。
亥時三刻,同福村的人大多熟睡,整個村子裡都靜悄悄的幾乎聽不見半點動靜。
陳家緊閉的房門卻在此時悄然無聲地被人打開一個口子,一個鬼祟的瘦小身影小心翼翼地從裡面竄出來,在朦朧的月色中到處張望了片刻,確定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以後才溜出了院子,挑着比較僻靜的小路一路飛奔向河邊。
穿過河邊,瘦小人影一路走到一處長着能沒過小腿那麼高的雜草的野地,那裡正有一個比那人高壯許多的人影等待着。
瘦小人影一看見那人一刻喜形於色,同時又喜極成泣,小跑着直接撲進了那人懷裡!
“玲兒!我的寶貝!可想死我了!這麼急着找我,是不是想我了?陳明那廢物中看不中用還得哥哥我來吧,別急,很快就滿足你!”那人說完急不可耐地抱着人影一陣親親抱抱,手也往瘦小人影的胸口打轉,呼吸聲也越發粗重,儼然是一副隨時準備把人生吞活剝了的架勢。
若是換做從前,對方自然也會回以同等的熱情,可是經過數日來的驚嚇,委屈,此時卻是再沒了這種心思,連忙垂着那人的胸口叫停:“不要!我現在沒那個心情,我有正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那人依舊頭也不擡地埋頭苦幹,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動手又快又急,不消片刻就把她外衣撕扯得露出一片春光。
趙玲一邊拽着衣領一邊急聲道:“別鬧了!我跟你說正經的,我在陳家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你知道我每天在陳家過得是什麼日子嗎!陳明根本就是個混蛋!他不是東西!他自從知道我有了身子後天天都會揹着他爹孃打我,罵我,我總覺得說不定哪天他一個氣急就會活活把我打死!”說到後面已經無法剋制地低低抽泣起來。
那人果然不再動作,心疼的親親她的臉頰,氣惱道:“他居然敢打你?真不是個東西,都打你哪兒了?疼得厲害嗎?孩子還好吧?”
“現在還好,明天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一刻都不敢在陳家待下去了!我現在都不敢和陳明同牀,深怕第二天直接被他掐死再也醒不過!”
那人遲疑道:“不會吧,我看陳明不像有那麼大的膽子。”打人這沒什麼,但是殺人?很少人會有這種膽量。
“怎麼不像!他以前還從來不動手打人呢,現在還不是打了!他最清楚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回事,等到以後肚子大了他看着肯定覺得更礙眼,到時候還不比現在更恐怖!?”越說越擔心,趙玲慌忙拽住那人胸口的衣襟,眼底閃過一抹決絕,一咬牙道:“不如,我們跑吧!”
那人嚇了一跳,“跑!?跑去哪兒?”
“不管哪兒都好!只要離開陳家,離開同福村!我手裡還有我嫁過來時的嫁妝,咱們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帶着孩子一塊兒生活!到時候誰會知道我們不是夫妻!”
“這,不好吧……”那人滿面遊移,目光閃爍:“我爹孃還需要我奉養,而且你也知道他們給我說了一門親事,那家人比我們家富有很多,聽說在縣城裡還有親戚在做官,不好得罪,若是我一走了之,怕是會找我爹孃的麻煩。”
“怕什麼!難不成等你走了那女人還能到你家去鬧着非要嫁給你不成嗎!真要是那般不知羞恥的女人,不娶也罷!”趙玲自然看出了他的遲疑,心裡也有些失望自己居然跳來跳去挑了這麼個靠不住的男人,但眼下除了她自己也沒有別的依靠,怎麼說也是他肚子裡孩子的爹,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斷了自己最後的後路。
趙玲主動靠進男人懷裡磨蹭,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嬌聲道:“再說,那女人能有我美,有我討你喜歡嗎?”論勾人的本事,她自問不會輸給任何人!否則當初陳明就不會被她虜獲,眼前這人也不會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婦仍然難以自持。
果然,被趙玲稍微挑撥一下,那人腿肚子都軟了,目光癡迷地望着趙玲勾人的笑容,眼裡的猶豫也消去了不少,只覺得家裡給他定親的那家的姑娘怎麼看都比不上懷裡的招他的稀罕,那姑娘他早前見過數次,一看就是個保守木訥,不懂得情趣的主兒,那種女人如何和趙玲這種尤物相提並論?何況趙玲腹中已有他的骨肉。
爹孃給他定親無非就是爲了讓他給家裡留後,趙玲已有身子,他們家不是已經有後了嗎!何必多此一舉娶個看不上眼的女人回去當擺設?
趙玲又在他耳邊說了好些讓人心動的好話,她很清楚男人耳根子軟,果然,很快男人眼中就露出堅定的光芒,顯然也是下定了決心認同了趙玲的主意。
就在趙玲想繼續和他商量具體逃跑的日子時,周圍忽然火光大作,草叢裡也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
不等趙玲和男人有所反應,火光中就出現了十幾二十道人影,趙玲反射性地抓緊了被男人扯開的衣領,而後者也本能地把本來緊摟在懷裡的人猛然推開。
“好啊!你個小賤貨!你居然敢偷漢子——!”人羣裡猛然爆發出的怒吼聲讓趙玲嚇得瞳孔驟然緊縮,待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以後頓時面色慘白地跌坐在了地上,冒出一身冷汗來。
那些人影不只有陳家所有人,更是連村長都來了,還有住在陳家附近的幾家眼熟的街坊鄰居,此時所有人都用一種震驚,不可置信,厭惡的目光看着她。
完了!趙玲整個人都被嚇傻了,直到陳家媳婦兒撲上來發狠地撕扯她的頭髮,氣憤難當地厲聲怒罵:“你這不甘寂寞的賤貨!我們陳家哪兒對不起你,你居然敢揹着陳明偷漢子,還想跑!?我看你今天往哪兒跑!”
“天啊!居然是趙玲!她哪兒來的這麼大膽子,居然敢偷漢子!”人羣裡有人驚呼。
“這姑娘平日裡看着多乖巧啊,怎麼就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來,造孽啊!”
“陳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哦,居然娶回來這麼個不守婦道的兒媳婦!”
“咦?你們看這女幹夫是不是有點眼熟?陳明成親那天,這個人好像還來喝過喜酒,如果記得沒錯,好像是趙玲孃家那邊的遠房表哥啊!”
“真的假的!?”
“錯不了!沒想到她居然和表哥苟且,太不像話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村民們竊竊私語,對着恨不得把自己縮到地底下去的趙玲的女幹夫表哥。
村長看着趙玲表哥的表情裡也難掩厭惡和憤怒,他們同福村雖然小,但民風淳樸,哪怕一些婦人平日裡喜歡嚼舌頭根說些閒話,可至少沒人敢做出這等不守婦道的噁心事!哪怕是當年秦家的秦福喜在村裡找了個相好生下秦天,那相好也是個寡婦!連秦福喜那種一無是處的地痞都知道不勾有夫之婦,這混蛋居然敢來敗壞他們村的名聲!
這時有人忽然一句:“既然趙玲可能早就和她這個表哥鬼混,那她肚子裡的孩子該不會……”
“啊!”有幾個人忍不住驚叫一聲,很快,周圍死一般地寂靜,齊齊看向面色難看之極的陳家人,眼底滿是憐憫。
陳家媳婦兒聽着周圍那些猜測,氣得理智全失,狠狠地甩了趙玲幾巴掌,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抓着趙玲的頭皮把人拉起來,對着她很傷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邊怒罵‘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人!’。
頭皮和身上劇烈的疼痛總算讓趙玲回過神來,多日來承受着來自陳明的毒打,身上再次感覺到那種疼痛感,當即什麼都顧不上了,忙拉住婆婆的手尖叫:“放開我,好疼,快放開我,不要打了!救命,救命啊——!要出人命了!我的肚子,小心我肚子裡的孩子——!”
趙玲一邊掙扎一邊求救,滿身滿心都是可能會被陳家媳婦兒活活打死的驚恐,求着求着乾脆眼淚鼻涕直流這地開始求饒認錯。
只可惜,這一次再不會有人愚蠢地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當寶一樣護着,尤其是陳家老太太,親眼看見趙玲衣衫不整地和一個男人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說着那些讓陳家人誅心的話,還有什麼不懂的?
不只是陳老太太,陳明其他人也在一瞬間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爲什麼自打趙玲有了身子以後陳明的情況就很不對勁,不但不時時護着她,反而總是陰陽怪氣地說些奇怪的話;陳家媳婦兒之前碰見當年姐妹時對方說的那句被自己誤會的話;還有白天阿辰的那句讓人心生不安卻沒多想的古怪話語!
——你們倒是好肚量,願意幫着這個賤女人養孩子。
好肚量!狗屁的好度量!
陳老太太一早聽兒媳婦回來說了在秦霜家發生的事,這會兒全明白過來了!敢情就他們自家人被矇在鼓裡,秦霜他們居然都知道趙玲在外面偷人!既然他們知道,那麼村裡的其他人呢?難道還有人知道?
知道了卻不告訴他們,在暗地裡看他們家的笑話嗎?
回想趙玲剛有了身子的時候她特意讓兒媳婦在村裡到處走走把消息大肆傳出去,直接怒極攻心,兩眼翻白,揪着胸口往後栽倒了過去。
“娘!”同樣剛剛明白過來整件事情被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的陳明他爹被自家老孃的反應嚇得驚呼一聲,連忙把人扶住,大驚失色道:“娘,娘你怎麼了!你消消氣,陳明,還不過來幫我扶你奶奶!”
猜到陳明的身體根本還沒好,更是一開始就知道趙玲肚子裡的根本不是陳家的種卻一句話都不說,陳明他爹同樣對兒子揣着一肚子的火氣,語氣格外地橫。
陳明立刻過來把陳老太太扶住,原本在一旁觀望的村長也趕緊走過來,看了看陳老太太的情況,勸道:“老太太這是被氣狠了,趕緊扶回去休息,再找個郎中給看看。”
陳明他爹擔心自家老孃,可又忍不住擡頭看向正氣急敗壞地揍着趙玲的婆娘,皺起眉頭。
村長看出他的疑慮,道:“趙玲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醜事受影響的絕不止你陳家一家,我定當嚴懲,先把人帶回去,讓人去把趙家人找來再來討個說法!”
陳明他爹不敢耽擱,更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繼續被人看笑話,讓陳明過去拉住他娘,先一步把自家老孃抱起來急匆匆地往家走。
不過片刻功夫,趙玲已經被陳家媳婦兒大的鼻青臉腫,頭髮凌亂不堪,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樣,胳膊肩膀露了一片,暴露出上面的一些曖昧痕跡讓圍觀的人忍不住低罵:“不知羞恥!”
在陳明過去把他娘拉住的時候,村長也讓其他大叔把一直想退出人羣逃跑的趙玲表哥抓住,“把他也一併帶回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玲表哥一被人抓住才知道大事不妙,立刻驚慌失措地大喊:“放開我!你們抓我幹什麼!不要抓我!是玲兒,是趙玲,是她勾引我的!不關我的事!你們放了我吧!”
“閉嘴!”抓着他的一箇中年大叔呸了一聲,滿臉嫌惡:“沒骨氣的東西!之前和趙玲親熱的時候不是很來勁嗎!現在敢做不敢當了!不關你的事?你要是真不願意趙玲還能逼着你不成?”
“真的是她勾引我的!你們放了我吧!”趙玲表哥急得滿頭大汗。
趙玲被婆婆,不,該說是陳家媳婦兒毫不客氣地抓着頭皮往家裡走,聽見後頭表哥的狡辯聲也沒有任何感覺,早料到是個靠不住的,現在說些想脫罪的話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抓着他的大叔說的對,她可沒那個本事逼着他和自己苟且,這種事從來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說什麼是被她勾引,當別人都是傻的嗎。
被這麼多人抓了個正着,趙玲也知道自己徹底完了,最初的掙扎以後也不再以爲還能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做靠山保住自己,現在,恐怕正是這個孩子成爲了自己偷人的鐵一般的證據!
本就被陳明打的渾身是傷,再被他娘打一頓,趙玲身上無一處不隱隱作痛,也正因如此,她也沒留意到肚子裡傳來的些微的刺痛感。
圍觀的人羣浩浩蕩蕩地跟着陳家人和村長往陳家走,動靜鬧得太大,原本熟睡中的人也有不少跑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待打聽清楚後頓時驚得半點睡意都沒有了,換上衣服也跟上隊伍,等抵達陳家的時候人數又增加了十幾個。
其中就包括聞風而來的秦李氏和田秀花兩個最不安分的,秦憐兒倒是也想過來,可她還沒嫁人,是個黃花閨女,這種事並不適合參合,田秀花就把她給勸住了。
秦家自從秦福貴和秦誠一起去鎮上賣雞蛋餅,這段日子也賺了些,正是過得格外滋潤的時候,眼見着當初因爲秦霜的事鬧僵的陳家出事,婆媳倆高興地恨不得大笑三聲。
看着前面面色黑如墨汁的陳家人,秦家二人尾隨在隊伍後方湊在一起嘀咕:“當初敢上門來要求退親讓我們家丟盡了臉面,哼,這下他們家可算是遭報應了。”
田秀花偷笑:“可不是嗎,秦霜再怎麼不好,總好過趙玲吧,居然偷漢子,連野種都有了!嘖嘖,瞧這模樣看樣子陳明的毛病也根本沒好呢。”
秦李氏冷哼一聲,“當初還說娶了秦霜會讓陳家絕後,陳明那毛病,我看娶了誰都得絕後。”
田秀花也點頭,其實要不是陳明不中用,說不定趙玲也不至於要偷人,剛纔她可是看見趙玲的姘夫了,長得還不如陳明呢,趙玲爲什麼看上他?還不就是……
說來陳家鬧成這樣有多半都是他們自找的。
一到家,陳明他爹就把老太太扶進屋裡,使喚陳明娶找郎中,自己再沒有在外面露臉。陳家媳婦兒則乾淨利落地把趙玲關進了後屋的柴房裡,在外面落了鎖。
至於趙玲的表哥,陳家就一個柴房,也不可能把他和趙玲關在一起,最後扔進了豬圈裡。
來看熱鬧的村民們聚在陳家院子外議論不斷,有人同情,有人咒罵,當然也少不得有人話裡話外透着股幸災樂禍,事不關己地說些風涼話,陳家媳婦兒聽在耳中氣在心頭,卻也沒有和村民們吵架的心思,只把這些憤恨的情緒全部記在了趙玲的身上。
過了小半個時辰,後屋的柴房裡傳來趙玲哼哼唧唧的喊聲,前院聚集的人多,說話聲很吵,也沒什麼人注意到,唯一聽見的就是陳家媳婦兒。
哪怕聽見趙玲在哪兒喊着說肚子好疼,孩子要出事,陳家媳婦兒也半點不動搖,反而惡毒地詛咒,那種該死的賤種沒了纔好!留着只會成爲他們老陳家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
趙玲孃家離同福村距離不遠不近,來回也得一個多時辰,在趙家人沒來之前村民們就邊等邊說話,說着說着就有後來才聞訊過來的人想到一直被忽略的一個問題,不由好奇地問村長:“村長,你們是怎麼知道趙玲今天晚上會和她的女幹夫偷情的?”
其他人也當即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他們同樣很想知道,偷情這種事本該是做的及其隱秘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怎麼趙玲和她的女幹夫一下子把陳家人和村長全都招去了?他們是從哪兒得到的信兒?
村長几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才道:“有人暗中告發。這種敗壞咱們村名聲的事情知道了當然要立刻說出來好乾淨解決掉,否則以後還不鬧得更大。”
這所謂的鬧得更大,村民們都猜到指的多半是趙玲肚子裡的孩子,這孩子要是生出來,村裡就要多個野種了。
同福村也不是沒有出身不太好的,比如秦天就是其中一個,但不管怎麼說,好歹還是秦家的種,只是孃的身份不太好說,但那寡婦生秦天的時候已經難產死了,秦家也把孩子給收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趙玲這個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真生出來誰給她養?陳家人?陳明?還是那個被他們一抓住就大喊大叫着說都是趙玲勾引,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軟骨頭表哥?
爲今之計就只能讓趙家人把人領走,要生也回他們趙家生,怎麼處理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村長,那告發的人是——”村民還想繼續往下問,後頭卻有人忽然喊了一聲:“趙家的人來了!”
幾乎是立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過去,村長低頭看了眼手心裡攥着的東西,趁着無人注意時把東西揣進懷裡,神色一凜,向匆忙趕過來的趙家人走了過去。
陳家媳婦兒不經意間正好看見了村長的小動作,眼神微微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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