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搐起來:“招個丫鬟而已,沒必要這麼大的派頭吧。”
那小廝搖頭道:“我們其實也沒想到會這樣,只是一說是給少爺找丫鬟,結果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態。”
小廝說話之間,無不隱藏着驕傲之意,狀似他家少爺有多麼地偉岸一般,仿似傾盡了天下女子的芳心,讓他都有些扼腕嘆息之感。那表情仿似在說,都怪我家少爺長得太帥!
田秋香指着頭頂上方的橫幅說道:“這話算數?”
小廝點頭道:“算數,我們慕容山莊從不賴賬的。”
田秋香接着問道:“沒有說一輪比賽完了非要參加下一輪的比試吧?”
比賽定然是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來進行分類比賽的,比賽完了之後,每一類都會產生一個第一,而這些個第一應該還要進行下一輪的比試,如此方能決出最終勝利者,她的目的,只是拿到銀子,丫鬟她可是不會當的,所以,這個還是要問清楚的,以免上了賊船。
小廝聽了這話,換他抽搐起眼角來,莫非還有人不願意參加下一輪比試麼?抽搐之後,他搖頭道:“這個倒沒有規定。”
田秋香眼眸一挑,即刻瀟灑地說道:“繼續報名!”
小廝許是被她那颯爽英姿給驚到了,愣了半晌方纔繼續報起名來。
報名之後,田秋香便被請到了一處客棧之中,客棧內坐滿了各色女子,環肥燕瘦,頎長玲瓏,各有千秋。
休息片刻後便進行了初試,八項之中她選了三樣,琴棋畫,初賽完了之後,田秋香自然晉級到了下一輪。
第一輪初賽過後,管事的人通知她們第二輪比試的時間。
田秋香記好時間之後便回了客棧。
第二輪比試的時間是第三日的清晨,當田秋香去到比賽地點時,方纔發現,參加比試的人似乎已經寥寥無幾了。
一眼望過去,似乎只有二十來人。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田秋香首先比試的是畫,她從小學的是西洋畫,國畫從未涉獵,是以,她畫的自然是素描,一副素描圖畫成之後,評論的主審官遂覺她的畫十分有物體感,工筆也細緻,但是,終究還是有些異於平常的審美,是以,她在繪畫這個比試環節裡只得了個第二,第一個一百兩銀子從她眼前飄飛而過。
田秋香因着繪畫失利,心中有些擔憂,她擔心萬一自己的琴技也拿不到第一的話,那她不是隻有一百兩了?一百兩的話,此去燕北,路途迢迢,不知她會憔悴成什麼模樣哦。
不行,她要絕地奮起,爲了一百兩紋銀,她打算拼了!
書畫比賽結束後不久便是琴技比賽。
比賽開始之後,田秋香坐在古箏旁邊,暗自舒緩了一下情緒,在心中告訴自己:一百兩紋銀,你那豐滿的身軀,姐姐我是摸定了!
琴技比賽的場地設在客棧大廳之中,田秋香的前面坐着三名主審官,中間那名朝他揚手說道:“姑娘,你開始彈吧。”
田秋香微微一頷首,隨後,她右手大、食、中三指撥絃,演奏出旋律和掌握節奏,左手在箏柱左側順應弦的張力和控制絃音的變化,以調整高音與完美旋律。
纖纖玉指輪動而出,一曲《梅花三弄》潺潺而出。
梅爲花之最清,琴爲聲之最清,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韻也。
絕美音質流瀉而出,三名主審官不禁微微瞪了瞪眼眸,從未知,能聽見如此卓絕的琴音,他們完全沉浸在了琴音中所表達的梅花的高潔與清逸之中,那琴音不禁讓人陶醉在梅花的婀娜和傲氣之中。
梅花點點,潺音串串,馨鼓聲聲,優雅的旋律徹底將在場的所有人融入了其中,達到了引三弄,不覺魂飛的境地。
爲了獲勝,彈完一遍之後,田秋香朱脣輕啓,絕美歌詞似流水纏綿:“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
因着已經遠離南宮景軒的緣故,是以,她沒有再吃改變嗓音的藥,畢竟藥吃多了也沒什麼好處,她原本的聲音清麗似夜鶯初囀,絕美動人,似能撩撥起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琴絃。
客棧一樓大廳之內,無論是高度亦或是寬度都十分空曠,因此,更能顯出音質的圓潤,此時,隱於客棧二樓處的一個房間之中,一名男子正端着茶盞品茗,當他聽見那些唱詞之後,眼眸不禁微眯起來。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
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思緒不禁回到許多年前,那一年梅花初綻時,她與他相逢在了湖畔之上。那些泛水清湘,坐看雲起的日子,那些瀟瀟碧水,岳雲如飛的歲月,他們琴簫和鳴,鍾磐輕叩,仙樂飄繞,靈舞而飛。
可是,那個他深愛的人兒呵,終究離他而去。
“婉兒……”如此動人心絃的音樂讓他於不經意間垂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他何曾不想生死相許,可是,他不能丟下孩兒獨自一人啊。
旋律唱完之後,田秋香接着輕輕說道:“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待田秋香收好手勢起身離去時,那三名主審官依舊沉浸在絕妙的琴音之中。
沉默良久之後,其中一人大聲讚歎道:“此曲妙啊,此詞妙啊,妙,妙,妙不可言!”
連番幾次的妙字,說得田秋香眼角有些抽搐,不過,心下那顆石頭終是落了地,因爲這幾個妙字足以證明,那一百兩紋銀已經到手了。
現在她的目標就是下棋那一百兩了。
古箏比試的結果,果真是田秋香第一,琴技比試完了之後,是詩詞,詩詞比完,便輪到了棋藝。
田秋香坐在棋盤前,用手撐着下頜,眨巴着眼睛等待與她對弈的人。
等了好一會兒,當她以爲對手會棄權時,卻見一名女子走到了她的對面,落了座。
待那女子坐定後,便聽主審官說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