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日,第九聯隊長終於赴任,兩人在聯隊議事殿內會面,與其一同赴任的還有兩名管事。
聯隊長齊嶽,身形清瘦,一對眉頭飛揚,顯得不怒自威,化神中期修爲,原幽冥海組織修士,另外兩名管事亦是幽冥海組織出身,分別是孟嘗和紀雲飛,三人皆是鄴霆城幽冥海分部的管事。
幾人先是相互客套寒暄了一番,之後又聯隊的諸項事務討論了一陣兒,齊嶽倒是挺有想法的一人,提了諸多建議。
譬如每過半月各隊進行一次議事,主抓思想工作。
又提出每十日一次操練,訓練各隊之間的團結配合。
還要在每次議事時增加一項開誠佈公的批評研討,將聯隊各項不正之風擺到檯面上進行批判。
唐寧雖對此不以爲意,也不好反駁,雙方聊了許久,將聯隊各項事宜敲定。
隨着時間推移,陸陸續續又有各個趕赴的隊伍到達元賢縣,兩個月之後,隨着又一批徵召隊伍的到來,第一軍團第四縱隊第九聯隊人員編制終於補滿,聯隊十名管事亦全部到任,出乎唐寧意料的,最後一位上任的聯隊管事,竟是他的老熟人,陳達。
議事殿內,聯隊長齊嶽端坐主位:“今日是本部聯隊成立以來的第一次議事,諸位雖都是從各個宗派、世家調遣而來,但既到了此間,就不分你我。大家同乘一條船,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面對牧北妖魔的大舉入侵,唯有齊心協力才能抵禦。”
“我先說說我對本部聯隊的看法,我認爲目今當務之急,是要提升戰鬥力。由於聯軍是臨時組建的隊伍,各級隊伍相互不瞭解,所以首要做的是增強相互間聯動,只有瞭解並信任彼此才能發揮最強戰鬥力。”
“爲此我提出幾點建議,第一,本部聯隊各級隊伍每半個月進行一次議事,主抓隊伍團結思想,要進行開誠佈公的批評和自我批評,席間可以暢所欲言,這樣可以拉進彼此之間的互信。只有思想統一,隊伍纔能有戰鬥力。”
“第二,除了縱隊組織的演練外,聯隊每十日進行一次操練,提升隊伍的配合默契和凝聚力。”
“第三,我建議從各部挑選組建一隻精銳隊伍,以三人爲一組,平日訓練配合作戰能力,將來上陣對抗牧北妖魔時,無論是斬首,掩護或是襲擾,這隻精銳隊伍後續或許可以派上大用場。”
“不知諸位道友意下如何?”
“我同意齊道友的提議。”唐寧率先應道,此事齊嶽早就和他私下商議過。
“我也同意。”聯隊副隊長姜濟也相繼點頭。
聯隊的三名主要管事都一致同意,其他幾人自然無話好說。
此事敲定後,齊嶽又口若懸河的講了好些瑣碎的事務,議事進行了幾個時辰後衆人各自散去。
………
入夜,唐寧正在屋室內閉目修行,外間一道遁光落下,他睜開雙目,隨即敲門聲傳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陳達。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在屋室內落座。
“陳師弟,我真沒想到本部聯隊最後一名管事會是你,自上次東萊郡一別,如今已有五百載了,未曾想咱們還能再次相遇,真是緣分。”唐寧翻出靈酒,給兩人甄了一杯。
“我也沒想到會在此間相遇唐師兄,想起當年在新港幹易宗時之景,真恍若隔世。”陳達看上去已有四十歲模樣了,下巴蓄起了鬍鬚,樣貌比當年清瘦了些,雙目卻仍然炯炯有神,說起幹易宗,他微微嘆了口氣,不禁有些唏噓。
兩人對飲了一杯。
“陳師弟,我記得你原來是星月宗弟子,不知如今在哪高就?”
“青州內亂時,我作爲星月宗弟子參戰,僥倖未死,後值星月宗覆滅,我隨星月宗一名高層,一道被鏡月宗招入麾下,如今在鏡月宗任職,此次是以鏡月宗弟子身份參加聯軍的。”
“原來如此。”唐寧點了點頭,東萊郡玄門中,星月宗與鏡月宗關係最好,被視爲鏡月宗頭號馬車,星月宗被連根拔起後,很多弟子都投奔了鏡月宗,被其吸收。
“一別五百載,唐師兄可謂君子豹變,不僅加入強大的太玄宗,修爲竟如此精進。我本以爲,我此次突破化神境,修爲進境已經算是迅猛了,和唐師兄一比,真是寒鴉比鳳凰。”
“陳師弟知曉,我靈根資質不高,能有今日,全憑天賜機緣。”唐寧不願在這話題上纏繞,轉而問道:“陳師弟這些年,不知可否婚娶成家?”
“在星月宗時,我與內妻相識,她也是星月宗弟子,後來在青州內亂期間遇難。”陳達眼神流露哀傷,顯然不願多提及此事:“唐師兄,我聽說伱身邊還跟着幾名原幹易宗門的弟子,是嗎?”
“陳師弟怎知曉,這是聽誰說的?”
“前些年,我與姜羽桓師兄見過面,聽他說起的。”
“哦?姜師兄?我也好些年沒見過他了,不知他現在如何?”唐寧聽他說起姜羽桓心下一動,又想起當年派張堯去其身邊臥底一事,不知張堯現在處境怎麼樣?是不是還臥底在他身邊,給太玄宗這邊秘密傳遞信息。
當年派張堯去臥底,乃是爲了打探姜德義動態消息,從多方面掌握姜家高層動向,雖然如今姜雲明授首,青州內亂平息,但臥底這種職業可不會完成一次特定任務就解除身份。
他必然受太玄宗情報科指派,繼續潛伏在姜羽桓身邊,持續提供姜家內線消息。
“姜師兄被調任到玉關縣靈川城任主事職務,我加入鏡月宗後,也被調往玉關縣任職,因而與他相遇。我們聊起唐師兄時,他說當年逃往東萊郡的幹易宗弟子,有六名跟在他身邊,及至他遇難後,有幾名弟子投奔到你那裡去了。”
“確實如此,姜師兄身邊應該還有幾名原幹易宗弟子跟隨着,對了,有一名叫張堯的弟子,不知陳師弟見過了沒,他先是來投奔了我,後來在本宗犯了點事,我沒能力庇護,就讓他又找姜師兄去了。”唐寧若無其事般問道。
“張堯?我倒是不曾見,我只見過姜師兄身邊汪嘉欣和許佳音兩名原幹易宗弟子。”
“是嗎?”唐寧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心下卻是思緒電轉,姜羽桓與陳達相見宴飲,肯定會叫上原幹易宗弟子。
陳達沒見到張堯,說明張堯並不在姜羽桓身邊,莫非是張堯臥底的身份被識破了?
姜羽桓雖心胸寬廣,單若知曉張堯是太玄宗的臥底,爲刺探情報而來,恐怕也饒不了他。
“唐師兄進太玄宗,姜師兄回姜家,不僅都入了世家頂級勢力,並且修爲高歌猛進,一帆風順,可以說是幹易宗門的驕傲,謂之新港雙雄亦不爲過。有了大好前程還能不忘舊情,提攜庇護原幹易宗弟子更是難能可貴,爲這一點,我敬唐師兄一杯。”
“陳師弟言過了,此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幹易宗雖小弱,對我終有授業之恩,喝水不忘掘井人。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個宗派出來的,若有幹易宗故人去尋陳師弟庇護,想來陳師弟也不會視而不見。”
兩人敘起往事,皆是唏噓,一番暢飲閒談後,陳達告辭而去。
…………
幾日後,縱隊接到軍團指令,被調往千月城駐守。
衆人到達千月城後,首要之事便是建造防衛工事。
巍峨的城廓內,一根根巨大石柱聳立,到處可見忙碌的聯軍衆修士。
“唐道友,貴部的任務進行的如何了?”遠處,一道遁光落下,現出一名黑臉男子,開口問道。
“已經完成了八成,六十四根五行法柱只剩十二根沒有刻篆。”
“還是要再快一點才行,上頭下了嚴令,必須在四個月內完成所有法柱的刻篆。”
“我知曉,聞道友放心,本部會盡快完成縱隊交付的任務。”
“好,那我去其他聯隊看看,貴部完成後,我再派人來檢索。最後還有一個月時間,貴部弟兄再辛苦點。”黑麪男子說罷,遁光騰空而去。
“哼,什麼東西,一張嘴皮說的輕巧,他們什麼事都不用幹,只要動動嘴就行,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一旁魁梧中年男子冷哼道,其名爲蔣漢生,乃第九聯隊管事。
方纔黑麪男子乃是縱隊組建的陣旗隊負責人,專門負責督促防衛工事的建造,由於給的時間很緊,因此引得不少人不滿。
“術業有專攻,誰叫咱們不懂陣旗之道,那就只能賣苦力了。蔣道友,勞煩你傳命各隊,即今起,取消輪值歇息,所有人都上場,半個月內,要將所有法柱符篆全部刻畫完成。傳命正在歇息的第一、第三、第五、第七、第九大隊立刻集合。”
第九聯隊長齊嶽正在負責精銳隊伍的磨合訓練,其從各大隊挑選了三十名元嬰中後期的精銳修士,組建了一隻直屬聯隊管轄的精銳隊伍,由其和孟嘗、紀雲飛三人統率,負責平日的操練。
三十人隊伍分爲十個小隊,以三人爲一組,其實就是幽冥海組織慣用的三三制戰術,齊嶽親自負責操練這隻精銳隊伍,其他閒雜事務則由唐寧全權負責,因此建造防衛工事的具體事務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在聯隊所有人奮戰了十幾日後,六十四根法柱符文終於篆刻完畢,經過陣旗隊的驗收,聯隊衆人這才歇了口氣。
休息不到半月,縱隊又下了建立陣壇陣樞的指令。
護城大陣的建備工序是十分繁瑣,除了上千根法柱的安裝和符文篆刻外,還有近百座巍峨的陣法陣壇,以及各種靈械的防衛部署,以整個縱隊的兵力忙活了將近半年才最後完工。
當日夜裡,繁星似雨,月如圓盤,千月城內,某一刻,近百座陣壇突然爆發耀眼奪目的光芒,代表五行的各色光芒直衝雲霄,彷彿天際落下的銀河。
近百道巨大的光芒交匯於一處,隨着時間推移,一個光幕從匯聚點張開,不斷向外擴張,直至將千月城大半轄地都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