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源城上,巨炮陳列,一隊隊修士往來巡視,各人神情肅穆,天空烏雲蔽日,氣氛十分凝重。
城廓之上,寬廣的廳殿內,唐寧正自閉目端坐修行,他從旭日山靈礦撤離已半月有餘,隨着荒雅亭和丈元亭的相繼失守,這些日,整個千源城都人心惶惶,衆人頭上就好似懸了一把利劍,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牧北妖魔佔據了荒雅亭和丈元亭後,並沒有繼續進攻,而是據守了彼處,等待着後續大軍的到來。
千源城駐軍也沒想着去奪回這兩個亭城營陣,因爲沒有任何意義,彼二處營陣的設立本就是爲了耗費牧北妖魔兵力及拖延時間。
何況牧北妖魔佔據了彼處,建起了大陣,以他們手頭的兵力,想要從其手中奪回,只會更多增加傷亡。
“稟唐師叔,東南方發現數艘戰船疾馳而來,疑似聯軍隊伍,需要您去確認。”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禮道。
看來是後方的援軍到了,唐寧神情一振,立刻出了廳殿,來到城廓東南面,果見兩艘天靈船及數艘風靈船自遠處而來,旗幟上飄揚的正式青州聯軍第十軍團第一、第二縱隊字樣。
數艘戰船緩緩停在城廓前,他身形一閃,迎了上去,來到其中一艘天靈船上,徑直入了裡間,確認了其上人員的身份後,領着衆人入了城廓內。
……
一晃眼,幾日時間眨眼便過,交接了城廓防衛的唐寧等人回到天青山,還未等歇腳,就被請到了議事殿。
出乎意料的,內裡除了第十縱隊各名管事外,還有商會一衆人員,這個陣勢,讓他微微一愣。
“蘇師兄。”唐寧向其稽首行了一禮後,便在左側一旁落座。
左側這一排皆是第十縱隊原管事,一共有六人。
第十縱隊十名管事現只剩七人,其中孟業在守備荒雅亭時遇難,姜子業和孔元明負傷,被調往後方休養。
對面商會人員卻有五人,都是商盟旗下第一軍團第四縱隊的管事。
“諸位都到齊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商盟的同道,這位是韋一元道友,任職青州聯軍商盟第一軍團第四縱隊副隊長,這位是管平澤道友,這位是黃千道友,這位是章健道友,這位是於賢道友。”蘇淵華微笑說道。
“由於本部在守備荒雅亭時,傷亡嚴重,考慮到本部戰鬥力不足,編制殘缺的情況,副軍團長王景興師叔決定派遣韋道友等人和本部一道駐守太淵谷,以牽制敵軍。”
“韋道友,今後大家並肩作戰,一道駐守須淵谷,望能併力合作拒敵。”
聽聞此言,座下幾人神色各異,唐寧心下也是微微一驚,青州商會雖說和青州聯軍結盟,共同對抗牧北妖魔,但他們一向是保持獨立編制,自主管理,並不屬聯軍旗下隊伍,在上一次清海大戰時就是如此。
沒想到此次竟會和他們一道駐守須淵谷,這種事情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
韋一元皮笑肉不笑答道:“好說,既是王前輩的吩咐,要本部分派一半人手協助貴部守備,本部自然聽命行事,王前輩已經說了,守備須淵谷事務以蘇道友爲主,道友今後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了,本部定竭力而爲。”
衆人都聽得出他話語中似有怨氣,想來是王景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才迫使他們分兵協防。
蘇淵華不以爲意,微微一笑:“韋道友太客氣了,我怎敢吩咐貴部,須淵谷的防衛沒有貴部可不行,有什麼事情,當然是大家一起商量。”
“蘇道友,咱們什麼時候啓程出發前往須淵谷。”
“明日辰時出發,韋道友意下如何?”
“好。還有沒有別的事?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韋一元說罷,起身而出,其他幾名商會的縱隊管事也紛紛跟着出了大殿。
殿內幾人見他們如此無禮,都是眉頭微皺,卻也沒說什麼,直至商會衆人離開後,副隊長朱貞纔開口道:“這些商盟修士也太目中無人了,請他們和協防本部駐守須淵谷,就好像咱們欠了他們一樣。聯軍對他們實在太寬縱了。”
“蘇師兄,商會的人怎麼會和咱們一道駐防?他們不是向來都保持獨立編制作戰嗎?”唐寧也開口問道。
“這是王師叔的意思,因擔心商會保持獨立編制作戰,會出工不出力。因此便把他們分散到本部和第九縱隊,正好本部和第九縱隊先前因守備荒雅亭和丈元亭,隊伍傷亡不少,把他們加入進來,正可補足咱們傷亡人員。”
張遷冷哼一聲道:“早應該這樣了,憑什麼他們商盟隊伍就特殊,先前守備荒雅亭和丈元亭,他們就一直窩在後方,既沒參加守備,也沒率部增援,不知道還以爲他們是來看戲的。如今牧北妖魔就快攻到城下,他們要再不出點力,乾脆解散回去得了。”
“看韋一元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好似受了多大的屈,真要對陣牧北妖魔,恐怕也是指望不上他們。”
“商盟本就不想參與到抗爭妖魔的鬥爭,聽說牧北妖魔一直在拉攏他們,哪怕是現在,也與他們有聯繫。指望他們出力,比成仙還難。”
幾人一言一語說道,聯軍衆人本就對商盟不滿,此刻又見其那般傲慢神態,一下激起了衆人不平之心。
“不管怎麼說,如今咱們是同乘一條船,傷和氣的話,諸位以後還是少說點吧!”蘇淵華擺了擺手,隨即談起縱隊事務,過了半個多時辰,議事結束後,衆人各自離去。
次日,縱隊集結出發,來到須淵谷,建起大陣,在此駐紮下來。
……
月輪初升,星光密佈,飄揚着牧北旗幟的天靈船疾馳在半空。
“稟封前輩,距離須淵谷已不到三千里。”艙室推開,一男子自外而入,向爲首濃眉中年男子稽首行禮道。
爲首男子指着案桌上圖冊道:“據探報,須淵谷有敵軍約莫一個縱隊兵力駐守,目前尚不知曉對方是否有軍團管事級別修士坐鎮,本部派我攻取此陣營,力求全殲此部敵軍,諸位需盡心用命,待會兒,第三縱隊將此山谷團團圍住,第四縱隊分步南北兩端策應。”
“在攻擊陣法時,各隊之間排布不要太緊密,先賣個破綻,引誘其內守軍來攻,抓幾個舌頭,弄清內裡虛實。”
“若敵軍陣營內,有合體修士坐鎮,咱們且不着急進攻,先圍他幾日,等待主力大軍拿下千源城後,再一齊攻此營陣。若無合體修士,屆時選一部分人員隨我入陣破敵,其他人將此陣團團圍住,儘量將此部敵軍全殲,不要走了內裡一人。”
“聽清楚了嗎?”
“是。”內裡衆人齊聲應道。
………
須淵谷,議事殿內,衆人聚於一堂,交頭接耳的談論着,各人神色肅穆。
“稟蘇師叔,敵軍約莫有兩個縱隊兵力,已至本部不到五百里。”一名弟子匆匆而入,躬身行禮。
蘇淵華擺了擺手,男子無聲退去。
“兩個縱隊兵力的話,對方極有可能存在合體修士坐鎮,蘇道友,敵軍勢大,咱們不能力敵。”青州商盟第一軍團第四縱隊副隊長韋一元連忙說道。
“韋道友有什麼建議?”
“沒必要做無謂的抵抗,咱們這些人加起來也未必是其對手,爲今之計,只能想辦法安全撤退。”
朱貞道:“敵軍離我們只有五百里了,現在就算撤退也已來不及,沒有了大陣護持,一盤散沙,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況且對方虛實未知,哪有還未交戰就撤離的道理。”
“我當然不是說現在撤離。我意,待會兒對方攻陣時,抓住時機後撤,以免更大傷亡。”
韋一元話音方落,又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行禮道:“稟師叔,方纔弟子已通過傳送陣向千源城通報了敵軍來犯的消息,大營回覆,他們也發現了敵軍蹤影,要本部堅守,隨時保持聯絡。”
“你去吧!”
“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