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來,寒來暑往,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便是十餘年。
期間,牧北聯軍兵力源源不斷涌入東萊郡,除了已經被他們佔領的元賢、左棕和魯芝三縣之外,天泉和玉關縣也相繼失守。
東萊郡九縣之地,已失五縣,然牧北聯軍並未就此停手,仍在派兵攻打其佔領區相鄰的雲瀾、鳳源、白雲三縣,意圖來個大包圓,將東萊郡徹底孤立,然後一口吃掉東萊郡駐守聯軍。
這些年,聯軍與牧北聯軍大小戰打了無數場,都是勝少敗多。
聯軍最大的一場勝仗還屬三年前,在牧北藍軍攻下玉關縣後,青蛟王玄真率軍直取東萊郡,被聯軍殺退,坐鎮東萊郡的宣德殿殿主姜瑜親手斬殺了一名牧北大乘修士,止住了聯軍的節節敗退之勢,亦震懾住了牧北聯軍。
攻東萊郡不下,牧北聯軍發動了大包圓步步蠶食戰術,繼而轉向雲瀾、白雲、鳳源三郡發起攻勢。
………
東萊郡城,巍峨雄闊的議事殿內,聯軍前線指揮部高層聚於一堂。
“諸位都到了,今日召集大家議事,是有一件要緊的事相商。”太玄宗宣德殿殿主姜與落座主位,看向下一名兩鬢微白,鬆形鶴骨老者開口說道:“馮道友,你先將貴部獲取的情報告知大家吧!”
“好。據可靠情報消息,牧北妖魔在其本土大肆招兵,又擴建了六個軍團後備。半個月前,牧北妖魔駐守在清海的三個軍團兵力已進入元賢縣,孔雀王雲飛攜天魔宗黃易行及佛心宗俞甲元也隨軍到了前線。”說話之人其乃幽冥海組織高層馮宏承,是負責聯軍情報事務的總管事。
鏡月宗掌教朱自清接話道:“牧北近來頻頻增兵,三大妖王已至其二,看來對東萊郡是勢在必得,以咱們手頭這些兵力恐怕難以阻擋,需得請韓道友派兵增援才行。”
姜瑜道:“增兵恐怕是不可能了,前日我已得了本宗掌教的書信,要求本宗各殿各院管事級別以上修士儘快回宗門,包括韓師弟和我。”
此言一出,殿內衆人皆吃了一驚。
姜一心驚訝問道:“姜道友,貴宗這是何意?爲何在這個時候將調諸位道友回宗?”
“近來,天元城的封印有鬆動跡象,而且越來越不穩定,本宗掌教召我等回宗就是爲了解決此事,此乃威脅本宗的心腹之患。因此需將能用的人手全調回去,待穩定了封印,確保天元城無虞,我等再回青州。”
馮宏承目光微閃:“天元城的封印輕鬆了?怎麼這麼快?”
“是要比預計的更快一些,所以掌教才急召我等回宗。”
“姜道友,請貴宗三思,諸位道友若迴天元城,那青州的戰事怎麼辦?牧北妖魔已兵臨城下,又更增派了兵力,加上孔雀王、黃易姓、俞甲元三名大乘修士的到來,僅憑咱們前線指揮部兵力尚難抵抗,姜道友等人這一去,對於青州戰局更是雪上加霜,難道不要青州了嗎?”
朱自清眉頭緊皺,話音少有的宏亮,作爲鏡月宗掌教,他無疑是場中最爲憂心之人。
鏡月宗的大本營就在東萊郡,目今東萊郡九縣之地,已有五縣被牧北妖魔佔領,可以說東萊郡半壁江山都已歸屬牧北聯軍。
一旦姜瑜等人回了太玄宗,牧北妖魔勢必趁機擴大戰果,東萊郡朝不保夕。
而失去了東萊郡,鏡月宗便也成爲了無根之草,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青州的戰事只有仰仗諸位了。我們過些日就要動身回本宗,短則三年,長則十年,我們就會回到青州。”
馮宏承亦皺眉道:“姜道友,貴宗是青州聯軍龍頭,你又是聯軍前線總指揮,一旦貴宗諸位道友離去,必然會使軍心動盪,難道就不能想個折中之法嗎?可否只調一部分人先回?”
“本宗掌教之命已下達,哪又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馮道友應知曉,天元城的封印事關天下大局,不可不慎。我們解決了此事,會盡快趕回來。”
朱自清面色有些難看,冷聲道:“貴宗的意思,是要聯軍放棄東萊郡嗎?”
姜瑜沒有直接回他的話,反問衆人道:“諸位道友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未等其他人答話,朱自清率先表明態度:“爲抵禦牧北妖魔,我們已經付出了很多代價,若就這麼放棄,之前的努力豈不全付之東流?且青州聯軍尚有一戰之力,哪有將偌大一個郡拱手送敵的道理。”
“敝宗爲守備東萊郡,一直以來鞠躬盡瘁,弟子死傷無數,然毫無怨言,爲的就是將牧北妖魔趕出這片土地。若聯軍放棄東萊郡,就等同於放棄了敝宗,屆時人人寒心,誰還肯爲聯軍出力。”
姜瑜淡淡道:“朱道友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沒有人否認貴宗對抗牧北妖魔所做的貢獻,但以目前局勢而言,我認爲撤出東萊郡是最優的抉擇,這也是爲了避免貴宗子弟再徒增傷亡,所爲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只要人還在,總有奪回東萊郡的一天,屆時貴宗仍能掌控東萊郡,可如若貴宗弟子都在守備東萊郡時遇難,即使守住東萊郡,也毫無意義。”
“牧北妖魔連連增兵,青蛟王、孔雀王都已身臨前線,朱道友方纔也說了,僅憑咱們在東萊郡人手恐難以守備,再加上我等又要回天元城,敵我雙方實力此消彼長,避戰是理所應當的。”
“韓師弟送來的書信中,亦有此意。聯軍大多數道友都認爲應當棄守東萊郡,避其鋒芒。”
“姜道友,馮道友,你們之意若何?”
姜一心沉吟道:“既是如此,那也只有棄守東萊郡了,沒必要做無謂的抵抗,增不必要的傷亡。”
馮宏成亦緩緩點了點頭:“爲大局計,唯有避其鋒芒,待姜道友等人歸來後,再與牧北妖魔相爭。”
兩人語罷,姜瑜目光轉向朱自清,但見其臉色難看,眼神猶豫,一言不語。
姜一心勸慰道:“朱道友,我們都不想放棄東萊郡,這裡不單是貴宗大本營,也有我們不少資源轄地,然事已至此,只有出此下策。雖然暫時棄守,將來總有奪回之日。”
“茲事體大,我要回敝宗和其他人商議再做決定。”好一會兒,朱自清才緩緩說道。
姜瑜道:“朱道友,貴宗如今就你一位大乘修士,道友作爲貴宗掌教,應該擁有絕對話語權纔是。此事只可乾坤獨斷,何必與其他弟子商議。”
“有些話我本不想在這個場合說,不過我還是想給道友提個醒,牧北妖魔殘暴不仁,絕不可信,貴宗若是明珠暗投,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存亡之機,不可不察。”
朱自清道:“姜道友不必多慮,敝宗與牧北妖魔勢如水火,不可能與他們合作。”
“那就好,同一個坑總不能掉兩次,青州內亂這纔剛平息未久,相信貴宗會做正確的選擇。聯軍會盡快出具一向方案,以安置東萊郡撤離的宗派和世家修士,我們時間不多,還請朱道友五日內給我們一個答覆。”
………
廣陽亭位於東萊郡城西南,是郡域轄地,屬東萊郡城的附屬亭城。
斜陽西下,晚霞赤紅如火,城廓上,一隊隊修士矗立。
第十軍團第十縱隊如今就駐守此間,以防備牧北妖魔攻襲。
洞府之內,唐寧手持金色長劍揮舞如風,劍光閃爍間,一道道殘影浮現,好似一人分成多道身影,在施展着劍招。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他收起長劍,其餘身影早已消散,此時的唐寧額頭上已佈滿一層細密的汗珠,氣息微喘。
修煉天衍劍陣需將整體神識分化爲四十九道,然後操控着神識揮舞劍招,這對神識的消耗極大,即使以他如今修爲,也不能堅持太久。
自他從小斬處得到劍陣法訣後,每日勤加修煉,一有空閒便拿起劍比劃,到如今,離煉至大成還相距甚遠,最多隻有初窺門徑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