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地被定格了,那兩鬢斑白的老者矗立原地一動不動,眼神中滿是驚恐震怖之色,包括那凌空擊下的巨爪也停留在半空中。
唐寧立於小斬之後,亦是瞳孔驟縮,滿面震驚,在他的視野中,方圓十里的空間,那些由一條條絲線組成的空間結構在一瞬間全部碎散,像是一根麪條碎成無數段,其中流光往來縱橫,正是無數劍氣所化。
而兩人所處方位到老者的那一條直線,約莫四五里長的距離,隨着劍氣所化的耀眼白光閃過,絲線組成的空間結構已徹底消失。
他不由得嚥了下口水,這才發現,儘管相處這麼多年,可他對小斬的實力仍一無所知。
小斬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就在剛纔,眼看已經逃無可逃,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而他也做好了魚死網破殊死一搏的準備,因此便分化了一道神識入儲物袋呼喚小斬相助。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綠色靈力灌溉葫蘆每日增加一個時辰的條件,達成小斬出手相助的交易。
他還特別叮囑,要小斬不要輕敵,全力應戰。
他雖知曉小斬強大,但其畢竟只有煉虛初期修爲,以一敵三,又是三名煉虛中期修士,多少還是有些棘手的。
他並不懷疑小斬的真正實力要強於一般的煉虛中期修士,然而自其突破煉虛境後,從來沒見過她出手,故心裡有些打鼓。
哪知她一出手,便是這般驚天動地。
這一招,唐寧之前從未見她使用過,但從威力來看,別說煉虛中期,就是煉虛後期修士,也沒有這麼恐怖。
他毫不懷疑,哪怕是煉虛後期修士,面對這般強大的攻擊,也只有飲恨的命運。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唐寧呆呆的看着小斬,腦海中諸多思緒如電光閃過。
而與他們相距數裡外的老者在經歷了幾息的靜止狀態後,身體突然崩散,從頭部開始,化作血沫分散,一直蔓延全身。
半空中那隻凌空而下的巨爪亦如是,它沒有血沫飛舞,只化作微弱光芒消散。
就在兩者崩碎的同時,空間才慢慢撕裂纔開,如同一隻筆在一面紙板上畫了一條筆直細長的線,首先是小斬前方空間撕開一道微小的口子,約莫一個指頭縫大小,然後一直延伸到老者身後,一條數里長筆長的黑色細線出現了。
細線隨即膨脹擴大,慢慢撐開。
遠處,方面口闊男子已經行至離老者不到十里之距,忽見敵軍男子身邊出現了一個白衣女子,緊接着便是耀眼的劍光淹沒一切。
感知到劍氣中那蘊含的強大力量,他做出了這一生中最正確的抉擇,身形立馬向後退去。
及至淹沒一切的劍光過後,就見老者身形崩散,化作血沫飛散,而空間亦撕裂開來。男子瞳孔驟縮,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想也沒想,立馬轉身奪命而逃。
同樣見證了這一幕的白麪男子亦是調轉身形,頭也不回的逃去。
“小寧子,我已經完成了你的條件,你可別忘了咱們的約定。”小斬收回斬天劍,昂着頭傲然道。
“您放心,以後每日我都抽兩個時辰煉化葫蘆妖丹。”唐寧恭敬的說道。
“你記得就好,那兩個傢伙跑了,剩下的可不關我事兒了。”
“斬天大人,您方纔使的那一招是何劍決?威力竟如此強大,以前從沒見您用過。”
小斬不屑道:“這一招名爲流雲幻滅劍,你沒見過的多着呢!難道我都要一個個告訴你?”
“您能否將此劍決傳授給我?我若學會了此劍決,今後就不用了麻煩您出手了。”
“我不是教了你天衍劍陣嗎?你還沒學會,又想學別的了?你要學也不是不可以,說說吧!拿什麼交換?”
“斬仙大人,這流雲幻滅劍比天衍劍陣威力如何?”
“你若把天衍劍陣修煉到家,威力比流雲幻滅劍要強。”
“哦!這樣的話,那我還是繼續練天衍劍陣吧!”唐寧想了想道,他對這天衍劍陣還是一知半解,就去學另外一門劍決確實不大適合。
若流雲幻滅劍威力大過天衍劍陣也就罷了,可小斬都說了,天衍劍陣更勝一籌,他再去修煉就沒多大意義了。
且他就算學會了,威力恐怕也無法與方纔那一劍所施展的相比,畢竟他沒有斬天劍這種神器輔佐。
“哼!”小斬冷哼了一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教給你,以你的悟性,也學不會。”
兩人說話之間,不遠處,老者身形已完全消散,被撕裂的空間吞噬,在如此強大的劍氣攻擊下,儲物袋連同內裡之物亦化作齏粉,沒有給他撿漏的機會。
……
牧北聯軍兩名煉虛修士一路逃回到伏擊戰場,彼時,此間已屍橫遍野,無數聯軍修士屍體漫山遍野,碎散的血肉成堆,可謂慘不忍睹。
“衛道友,葛道友,你們回來了,怎不見嚴道友?你們三人不是一同追敵軍另一名煉虛修士去了嗎?”爲首的煉虛後期清瘦男子開口問道。
兩人神色中尤透着後怕之色。
“嚴道友遇害了。”方面口闊男子輕呼了口氣道。
此言一出,幾人皆露出驚詫之色,蓋因此三人都是煉虛中期修士,追擊一名煉虛初期修士,就算沒將其誅殺,怎麼不可能反折損一人,這顆難以置信了。
“到底怎麼回事?莫非遇上了敵軍援兵?”爲首男子立馬問道。
在他想來,只有這一種可能,纔會使己方折損一大將。
在伏擊之初,他選擇了另一艘風靈船攻擊,很快便將其擊毀,其上修士大多都被他屠戮。
等到發現敵軍兩名煉虛修士時,他立刻捨棄了其他人,朝唐寧和徐少華而來,正逢血月空間被打破,徐少華倉皇逃竄,他便一直追殺徐少華去了。
待他斬殺徐少華歸來,唐寧已使用空間卷軸逃之夭夭早不見了蹤影,聽聞隊伍中三名煉虛中期修士一道追擊去了,他因此放下了心,開始打掃戰場。
三名煉虛中期修士對付一名煉虛初期修士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哪知三人中,只有兩人回來,竟折損了一人。
“沒有援軍,嚴道友是被那名逃竄的敵軍修士殺害的?”白麪男子開口說道。
“什麼?”爲首男子有些不敢相信,其他幾人聽聞此言也都面面相覷,一副不可置信神色。
“葛道友,你們三個人啊!他只不過一個煉虛初期修士,怎麼會?”一人忍不住說道。
葛姓白麪男子臉色陰沉,一言不語,衛姓男子冷哼了一聲:“程道友之意,我們都是草包窩囊廢,是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爲首男子皺眉道:“葛道友,到底怎麼回事?”
葛姓男子微微咳了一聲:“我們三人一路追擊那敵軍修士,嚴道友位於我二人前方,率先和對方交上了手。不知怎麼回事,對方身旁突然出現了一白衣女子,只是一招,便將嚴道友打的形神俱滅,我見衛道友返回,於是也緊跟着離開。”
“白衣女子?突然出現?對方什麼修爲?”
“和那敵軍修士一樣,都是煉虛初期修爲,但其施展的神通威力極強,嚴道友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化作了血沫。”葛姓男子說到此處,瞳孔一縮,顯得十分後怕:“我離的較遠,相距他們有數十里遠。衛道友離的較近,比我更清楚現場情形。”
見衆人皆把目光投擲過來,衛姓男子冷哼了一聲:“要怪只能怪嚴道友命不好,我敢說這裡沒人能擋下那一劍懸,就連羅道友也未必。”
“那一劍,真有那麼強?”爲首男子眉頭緊鎖。
“葛道友也看見了,嚴道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劍光斬過後,頃刻間,其全身都化作血沫崩散。”衛姓男子鐵青着臉:“那傢伙根本就是個怪物,她一劍斬過之後,空間被撕裂有五六裡之長,這裡誰能做到?”
爲首男子不可置信道:“你們確定她只有煉虛初期修爲?會不會她身懷異寶,隱藏了自己的靈力波動?”
沒有人回答他這句話,因爲這已經不重要了。
“算了,雖然嚴道友不幸遇難,損失了本部一名大將,但我們也誅殺了對方一名煉虛修士和大部分的敵軍,算是完成了任務,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吧!”
一行人隨即遁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