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此時的院子裡,人倒是不少,看着李氏被許老二揍的哭天喊地的,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保架,而罪魁禍首許子傑,早就嚇的躲到一邊偷偷的瞄着不敢出聲了,完全忘了自己的娘捱揍都是因爲他。

一直到許二郎從外面回來,才趕緊的上前將自己的爹拉開,而此時地上的李氏已經被許老二揍的哼唧的力氣都沒有了,臉上都揍的腫起來了,許二郎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將李氏扶進了屋。

程曦努力忍住嘴邊那幸災樂禍的笑意,心裡腹誹,年三十捱揍,這李氏還還真真是頭一份兒了。

熱鬧也看完了,程曦便對一旁的馬氏道,“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這程芳及時開口應道,“你能來幫忙當然是最好不過了,上次跟你回孃家嚐了你的手藝,我都一直念念不忘呢,今兒不如給大家露一手,讓大家也都嚐嚐你的手藝。”

程曦此時都有些後悔了,幹嘛要問這話,安安穩穩的呆在廂房等着吃飯不就好了麼?

可是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了,程曦也只能點頭應下了。

程曦招呼許三郎讓他帶百歲先回去廂房,看兩人離開之後,程曦便打算跟馬氏程芳一起過去廚房了,不想程曦剛邁開步子,一直坐在院子裡陰沉着臉的許老太太突然開口道,“等等,曦丫頭,你今天可是打了子傑?”

看來許老太太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算了,還想跟程曦秋後算賬,程曦當然不會承認,她就來個死不認賬,“奶,您可冤枉我了,我可沒打子傑,倒是子傑,真真是該好好管教,不幫着自家人也就算了,還教唆些野孩子來欺負自家人。”

原本因爲李氏被揍,擔心被牽連到躲的遠遠的許子傑,聽得程曦得話終於忍不住道,“你明明就打了,剛二姐說了,她也有看到。”

程曦眼睛一眯,笑着超許子傑勾了勾手指,許子傑哪兒會聽程曦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你是不是又想打我,我纔不過來,奶你看,她當着你的面就又想打我了。”

程曦面上掛起了笑意,一臉無害的道,“瞎說什麼呢?我讓你過來是有話要跟你說,不過來你會後悔的哦。”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理,特別是六七歲的孩子,更是好奇心特別重了,再聽程曦說不過去會後悔,這許子傑就忍不住慢慢悠悠的靠了過去。

待到許子傑靠近之後,程曦閃電般出手,快速的給了許子傑一個腦崩兒,並斥道,“沒大沒小,有你這樣跟三嫂說話的麼?你要是聽話,我會教訓你?以後不許在外面胡說八道敗壞許家的名聲,不許夥同外面的野孩子欺負自家人,知道麼?”

程曦一副打人教訓小孩兒的模樣,有模有樣的邊教訓着許子傑,還不忘多給許子傑幾個腦崩兒,這個樣子,怎麼着都像是大人在教導小孩子,老太太陰沉着臉,看着程曦明明在打許子傑,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阻止。

許子傑再次被打,怒瞪着眼睛正想發作,不想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許文宇陰沉着開口說道,“你三嫂說的話聽見了沒有?整天無所事事的在外面瞎晃悠,跟一羣鄉下野孩子鬼混,也不知道多看點書?還想着去縣城裡讀書,就你這樣子我看不必了。”

許老太太一聽許文宇開了口,且語出驚人,哪兒還有時間跟程曦計較打許子傑的事情,只急急開口幫許子傑說話,對自己的秀才兒子許文宇說道,“這孩子哪兒有不淘氣的呢,再說這不是過年麼,纔出去玩兒一會兒,平時子傑都有在家裡好好讀書的,就等着你安排去縣學呢。”

許文宇轉頭對許老太太說道,“娘,您有時候就是太心軟了,您看看如今這家裡上下有幾個真心聽您話的?個個都陽奉陰違的,再這樣下去咱這許家都要被折騰散了。”

雖說許文宇這般做法有故意討好程曦之疑,但其實許文宇也卻是有些惱許家人了,明明知道自己想要跟許三郎程曦搞好關係並從中獲利,這許家人倒好,處處跟他唱反調,自己警告多次,卻是一點不將他的話放在心裡,轉眼間就又跟許三郎程曦對上了,這不是在故意的拆他臺麼?

程曦也懶得搭理許老太太,邊聽着許文宇的話,邊跟着馬氏進了廚房,反正有許文宇攔着,許老太太應該不會繼續糾纏了。

待到程曦離開之後,許文宇才小聲跟自己的娘說道,“娘啊,我早就說過,這程曦跟許三郎如今不簡單,認識了了不得貴人,不同以前了,我以後還指望着他們給我引薦呢,如今這倆就是咱家的活菩薩啊,得好好供着,可您看看咱家這些人,這不是故意跟我對着幹麼?”

許老太太眉頭微皺的道,“你看看那個賤丫頭,簡直是得寸進尺,我已經努力忍她了,可她居然還打人,還當着咱們的面打子傑……”

許文宇聽老太太的話題轉來轉去又轉道許子傑頭上去了,於是陰沉着臉開口,“娘,就子傑那德行,都被他娘教的不成樣了,您要再跟二嫂一樣這樣慣着,鐵定又慣出來一個許二郎。”

聽許文宇話裡的語氣,那是徹底的對許二郎失望了,這話要是程曦聽見,一定會的開心大笑,自己這般不遺餘力的挑撥,終於見成效了。

許老太太又哪裡肯承認自己的孫子無用,可四兒子的話她又不好反駁,只嘆息着說道,“哎,我老了,啥都管不了了,你們的事兒都隨你們去吧。”

邊說着邊起身,往自己屋裡去了。

馬氏答應程曦去廚房幫忙,也是想給程曦找個離開的藉口,免得還在院兒裡糾纏不清,等到了廚房,馬氏又哪兒會讓程曦動手,自己兒子女兒都指望着她呢,可不得好好供着。

程曦原本倒還是真心來幫忙的,見馬氏不讓她插手,她倒是樂得輕鬆,在廚房裡打打下手,程芳知道程曦的手藝了得,可比她跟馬氏都強多了,可馬氏一副心疼程曦的樣子,不讓程曦動手,她也不好說什麼。

在廚房呆了一會兒,菜除了分量足,也就那麼幾個,馬氏跟程芳在已經足夠,程曦看着也沒自己啥事兒了,跟兩人招呼了一聲,便回去了廂房,回去路上,倒是還能聽見李氏屋裡傳來的哭聲。

剛回到廂房,百歲就迫不及待的朝着程曦撲了過來,嘴裡還不停的嚷嚷着,“表嫂,講故事,表哥講的故事不好聽。”

程曦聽得百歲這表嫂叫得她實在彆扭,邊將百歲抱起來往炭火盆那邊去,邊開口說道,“想聽故事可以,以後不許叫表嫂了。”

百歲疑惑看着程曦,“爲什麼?你是表哥的媳婦,就應該叫表嫂的。”

程曦並沒有注意,她的話一出口,這屋裡並不止百歲一臉疑惑,還有一個人直接黑了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程曦卻是抱着百歲過去炭火盆邊坐下,並沒有發現旁邊許三郎的異樣,開口給懷裡的百歲解惑,“你看我自己都這麼小的年紀,你還叫我表嫂,不把我叫老了?而且表嫂一點都不好聽,以後就叫姐姐。”

一旁的許三郎終是忍不住黑着臉冷聲說道,“表嫂就是表嫂,怎麼能胡亂瞎叫姐姐。”

程曦這才發現旁邊許三郎的不對勁,這語氣,明顯跟平時不一樣,要剛開始不瞭解許三郎的時候,還會以爲他一直都是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可是程曦跟許三郎呆的久了,卻清楚感覺到此時的許三郎絕對在生氣。

程曦轉過頭一臉疑惑的看着許三郎,“你這是咋了?”

許三郎並沒有回答程曦得問題,而是對程曦懷裡的百歲說道,“叫表嫂。”

百歲擡起頭看看許三郎,再看看程曦,皺着眉頭一臉的爲難,程曦卻總覺得被人叫表嫂怪怪的,不樂意的撅起了嘴,並喃喃抱怨道,“表哥表嫂,叫起來多生分啊。”

“那就叫哥哥嫂嫂,百歲,以後就這麼叫吧。”

稱呼的事情就這樣被許三郎拍了板,程曦看許三郎對這個稱呼這般較真,她也懶得糾結了,癟了癟嘴應道,“愛咋咋滴吧,百歲想聽什麼故事?”

聽得程曦終於要給他講故事了,百歲一臉興奮的道,“還要聽昨天的,齊天大聖的故事。”

程曦看着如此乖巧可愛的百歲,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百歲的小臉蛋,笑着應道,“好,就接着昨天的故事講。”

捏完了百歲的臉蛋,程曦邊講起故事,心裡邊想着,百歲還是太瘦了,臉蛋上都沒啥肉,等以後努力將百歲養的胖乎乎的,定會更萌更可愛。

等程曦給兩人講起故事來,時間便過得飛快,百歲許三郎都還沒聽過癮,眨眼的功夫許蘭就過來叫幾人去正屋那邊吃飯了。

幾個人過去,看着那兩桌豐盛的飯菜,趁着許家人都來沒上桌,程曦拉了拉許三郎的袖子,小聲問道,“年夜飯不是晚上才吃的麼?中午也這般豐盛?”

許三郎也小聲應道,“晚上吃餃子。”

此時除了許文宇和許文強已經過來桌邊坐下,其他人都還沒有上桌,許文強看到兩人進門,便帶着他虛僞的笑意,朝着兩人招了招手,“快過來坐。”

許三郎抱起百歲,兩個人也沒客氣,過去早上的老位置坐下,緊接着許家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上桌了,就只馬氏跟許蘭還在往桌上上菜,不過倒是並沒有見着李氏出來。

老太太在首位上坐下之後,看到許三郎懷裡的百歲,便開口說道,“小娃子就讓他去那邊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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