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盼着能敲上一大筆,看在這錢的份上,你夫家親戚能照拂你兩個兒子?癡人說夢了吧!”陸三娘做出一副噁心想吐的模樣,身子往前傾了一些,就坐在臺階上哭天抹淚的婦人只覺得有一座巨山壓過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下意識的縮緊了身體。
“我在這裡把話告訴你們!老子在這裡好好給你洗洗你那骯髒的腦子,”陸三娘喝斥,婦人要嗆聲,她就兇過去:“你給老孃我聽着!有病看病,你自己活下來親自照顧兩個兒子,難道比不過託給親戚照顧?嗯?!”
換了口氣,陸三娘繼續吼:“我他孃的真想撬開你腦殼看看,你這腦子裡塞了什麼!不看病還跑來訛人!你這是在用你骯髒的行爲給你兩個兒子帶頭,你今天這樣的行爲,明天就是你兩個兒子的榜樣。他兩因爲你而變成兩個街頭小混混,最後被誰砍死的都不知道!這就是你來訛我的目的之一?!嗯?!”
婦人要說話,陸三娘繼續吼回去,直接將那婦人逼得說不出話來,她吼道:“別給老孃嘰嘰歪歪,前街頭的大牛死了,將兒子託給他親哥照顧,被當成牲口使用;張家的父親死了娘改嫁,兒子長得漂亮被親戚賣進窯子裡當男倌兒!柳向那裡父母死了,親戚將他兒子被轉身賣給人伢子賺了十兩!這些事情還少嗎?!你想死,你賭得起嗎?!”
剛纔還想說什麼的婦人啞聲了,趴在地上痛哭嘶吼:“嗚嗚嗚……我能怎麼辦……得了這個病……男人死了……我也快死了……我能怎麼辦?!老天爺啊……我該怎麼辦?!”聲音裡帶着濃濃的不甘與悲創。
婦人被陸三孃的繪聲繪色的情景嚇到了。 。趴在地上哭,情緒大崩潰,也忘了現在正在訛人這件事情,就這麼大哭着將自己的悲哀說出來,她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兩個兒子變成街頭小混混被砍死,又彷彿已經看見她死後親戚將兩個兒子以二十兩銀子賣掉……
——可她能怎麼辦?她要死了啊!
陸三娘暗暗鬆了口氣,垂於身側那隻緊握成拳的手鬆開,手心裡早都是緊張的冷汗了,現在整個手心都是溼達達的。
婦人都這麼說了,圍觀的大家也都知道,這還真是婦人帶着死掉男人的屍體來訛人的,雖然對婦人也是指指點點的,可更多的卻是同情。
看着婦人哭得那悲傷的模樣。。誰又忍心責備她想給兩個兒子鋪後路的行爲呢?儘管她這樣的行爲傷害到他人了,可誰又忍心在她那麼那麼難過的情況下責備於她??
陸三娘在想,萬一她沒將局面扭轉過來,現在賠一堆的錢出去,還要被喬大夫趕走的那個人就會是她與兒子,他們也是母子相依爲命,趕出去之後又無處可去,在這上京城內,她空有一身辯藥的能力,可她是女人除了喬震之外沒有人願意給她機會,她與兒子就會變成那個可憐之人,說不定也會如那些得疫症之人一樣不小心染上疫症什麼的。
只是!
“天啊……嗚嗚……我該怎麼辦??!我這病要死,嗚嗚……丟下兩個小孩子,可讓他們怎麼活?!嗚嗚……”
看着婦人那悲傷的模樣,陸三娘就在想,她是該以德報怨呢?還是該以怨報怨?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