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僵直地坐在那裡,胸口上上下下起伏,她還是被陸然最後一句話刺激到了。(br /
她去接她?天知道,她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張臉。
夜裡會有噩夢追過來的。
她的手無意識地摩挲着桌布上的圖案,金色的托盤裡,擺着幾隻青蘋果,翠綠的果皮,青得油亮,看得人嘴巴發苦,眼睛發澀。懶
喬羽看了她一會兒,緩緩將大掌蓋在她手背上,她的手還是冰涼,“安安,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她一擡頭,目光裡有幾分固執和堅定:“不!”
他心裡一疼,又很是欣賞,不由更加一點一點地握緊她的手。
有球狀的物件滾壓着手背,她一低頭,就看到他腕子上那串桃木珠子,心裡霎時一震,她幾乎忘了。
“你還帶着呢?”她問。
“嗯,一直戴着,從沒有離過身。”他微笑了一下。
她腕子輕輕一翻,將他的手扣在下面,細巧的手指撫摸着那一粒粒珠子,暖暖圓潤的觸感,彷彿還沾着他的體溫。記得剛從廟裡求來時,顏色很淺,現在已變成深褐色,彷彿記載着光陰飛梭。
她親手幫他戴上時,他對她說:“安安,我們永遠在一起,永永遠遠。”
她心裡一陣發苦,手一鬆,挪到一邊。
永遠到底是**小說 *WWw.*class12/多遠?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太短暫了。蟲
從粥鋪出來,天陰沉沉的,細雨如陣,沙沙的聲響,象趕夜路人輕微的腳步。
陳安堅持要自己開車回去,可喬羽比她更堅持。
“安安別鬧,今天這日子……總之,你不能開車!”
喝粥時,她一副心不在蔫的樣子,他幾次跟她說話,她都沒聽到似的。
聯想起上次的車禍,他心有餘悸,他不能再讓她有事。
她沒有跟他爭執,彷彿很疲倦的樣子。
路上車輛稀少,她這輛住了多少女人的心……
她越來越冷靜,他的親吻綿長有力,又帶着一絲倔強的味道。
“安安!”他的脣終於離開她的,粗重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聲音卻是異樣的溫柔,“剛纔是在擔心我麼?”
她答不出,卻用力一把推開他,轉身逃了出去。
手捂在心口上,今天這是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再來兩回這樣的刺激,她一準昏過去。
站在樓道里,有絲絲的涼風,她後背立即起了一層慄。
鍾立維走了出來,看了看她,手裡攏了一堆東西,全是她的。
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她一古腦搶過來,從手袋裡找到鑰匙,開門,擡腳進來,然後“咣噹”一聲。
她聽到他痛驚一聲——
她嚇壞了,趕緊又開了門,他卻一隻腳踏進來橫在門口,得意地衝她笑。
陳安愣了愣,好象某人賴皮的本事,也隨着年紀一起跟着見長。
她懶得理他,按了牆上的控制面板,眼前雪亮一片。
這時,包裡的手機響了,她取出來接聽,隨手將手裡的物件扔在沙發上。
“安安,沒事吧?”喬羽的語氣有絲焦慮。
她的臉立時紅透了,一張俊朗的大臉又討厭地湊過來,她一掌推開,說話竟有些結巴:“沒……沒事啊。”
喬羽頓了頓,這才說:“早點休息吧,晚安!”
陳安掛了電話,愣了愣,馬上想到了什麼似的,幾步衝到陽臺上。
樓底下影影綽綽的霧氣裡,有一個黑點在慢慢地移動着……
她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
咦,粥的香氣?
鍾立維笑眯眯的:“吃點?”
她沒好氣道:“不吃!”
一提到粥,晚上喝的魚片粥好象還堵在胃竇裡,硬硬的,象塞了一塊石頭。
他走過來,一直將她推到洗手間,擰開水喉:“洗洗手,陪我吃宵夜!”
她一陣的氣苦加氣惱,指尖伸出去,又縮回來,然後再伸出去……
他一敲她腦袋:“玩水呢你,麻利兒的!”
她一肚子氣,又倒不出,乾脆摳弄着指甲縫,一點點的,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邊邊角角,象是在做一件極其細緻的手工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