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養鬼

下車了,將近一個月的瀋陽之行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七月的哈爾濱很熱,就好像一個籠屜,四處奔波的商販以及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們都露着大腿從我身邊走過,我提着行李,聞着這個城市在我心中還沒有陌生的氣味,面無表情,只是心中略感淒涼。

那些曾經跟你一起上路的人,卻沒能跟你一起回來,雖然彼此有過約定,但是約定卻渺無期限。

我有些不敢想我是怎麼跟蘇譯丹道別的,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我走了,但說出口卻倍感沉重,出了那病房的時候,蘇譯丹抽泣的聲音彷彿還在耳旁。

我卻不得不走,我很明白這一點。

竹子不知道這其中之事,他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不相同,這一點我早就明白了,就像每個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一樣,他只是塞給了我兩盒煙,讓我上車抽,然後叫我到地方給他打個電話,多少年的朋友,其實不用在多說什麼,這個我也懂。

道安送我上車,火車離開了遼寧,回到了黑龍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下車之後,我給韓萬春打了個電話,老東西挺想我,於是便讓我去了他家。

我也很清楚,這老混蛋哪是想我了,丫是想錢了。

不過這也很好,我現在也想錢,我們算是各取所需。我到了韓萬春的家,老傢伙最近似乎手頭很緊,又是滿地的泡麪袋子,看在眼中,都有一種這老傢伙是不是給五穀道場做代言的感覺。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帶我下樓找了家小麪館爲我接風,他說上車‘餃子下車面爲君接風來頭蒜’,我沒有搭理他,這都是小事,之前我倆通了幾次電話,該說的都在電話裡說了,老傢伙最緊挺慘的,他對我講,說是最緊貌似又有地方官想要提政績,這算卦擺攤兒之類的活計算是糟了殃。

我當時一天沒吃飯,真有些惡極了,於是便對他說:“叔,你就放心大膽的整吧,從今天起我一直跟你幹,跳大神唱大戲,搬磚頭拉水泥,能掙錢就行。”

韓萬春天姓懶惰,由於電話裡面也說不明白什麼,如今他見我這麼認真,便有些好奇,對我打了個哈哈,然後說道:“嗨,這孩子,跟着你叔幹,還能讓你板磚拉水泥麼?再說了,錢嘛,夠花就行,你這孩子就這麼缺錢?”

我點了點頭,喝了好大一口麪湯,覺得肚子裡充實了,便對着他說:“只要能掙到錢,讓我幹啥都行。”

“成成,那……明天接茬兒跟我發名片去吧。”老傢伙有點莫名其妙的望着我,喝了口啤酒,小聲的嘟囔着:“這孩子受啥刺激了,怎麼忽然轉姓了呢?”

我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儘量的讓自己吃的飽一些,當晚,我發了高燒,可能因爲是背後那紋身的關係,迷迷糊糊間,天旋地轉,蘇譯丹的臉似乎老在眼前轉悠,我想起身去抱她,但是卻動彈不得。

第二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頭上墊着溼毛巾,韓萬春早就醒了,他遞給了我兩片藥,然後問我:“你這到底咋了是。”

我搖了搖頭,吃了藥喝了水後稍微好了一些,只見韓萬春一邊燒水泡麪一邊莫名其妙的說:“這孩子,是不是真受啥刺激了……說了一晚上胡話,哎?阿喵是誰?”

之前似乎跟家裡說過已經找到工作了,所以不用再通知奶奶,等到我的腦子沒那麼迷糊了的時候,我便起身跟韓萬春說要去幹活兒。

韓萬春見我感冒,就想讓我休息,但是我卻不能休息,他見我如此執着,便也答應了,畢竟他兜裡也沒什麼錢,於是就帶着我去了一處地下通道里賣藝,我和他隔得老遠,在這裡彈着吉他,心中卻早已飄到了瀋陽。

這一天,只是讓我適應適應,好在以前也幹過這種事情,所以也不算困難,等到晚上的時候,韓萬春收了攤子,樂呵呵的叫我回去吃飯,我搖了搖頭,對他說還有事沒做,讓他先回去了以後,我就去了花圈店。

許久沒見的錢扎紙當時正在門口蹲着,一邊抽菸一邊自言自語,我大概能懂,這小子估計又是在跟鬼扯皮呢,他見我大老遠的走來,便眼前一亮,笑呵呵的起身對我說:“嘿,姚子,老長時間沒見,上哪兒‘開荒’去了?”

我笑了笑,然後對着他說:“出了趟遠門兒,陳叔在家麼?”

錢扎紙笑着引我去找陳歪脖子,陳歪脖子的脖子還是那麼的歪,他見我找他,有些意外,便對我說:“姚遠,咋了這是,老韓有事讓你來找我?”

我搖了搖頭,然後對着他說道:“不是春叔有事找你,是瀋陽的一位老道長有話託我帶給你。”

“瀋陽的一位老道長?”那陳歪脖子愣了一下,我點了點頭,然後對着他說:“是的,玄嗔道長,你認識他不?”

那陳歪脖一聽到玄嗔倆字,頓時十分的欣喜,只聽他慌忙拉着我坐下,讓我仔細說來,老爺子之前跟我說過,如果這陳歪脖子要問的話,我就如實說來,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我當下便將我如何去瀋陽,如何遇到玄嗔,如何那雙頭蛇妖現世之事說給了那陳歪脖子聽,錢扎紙在一旁聽的漬漬稱奇,似乎我講的故事很是驚心動魄,那陳歪脖子聽我講這件事也聽的十分驚訝,我對他說完這件事的始末之後,又對他講出了老爺子託我帶給他的話。

他聽完之後,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抹淒涼,但是這抹情緒轉瞬即逝,只見他對我笑嘆道:“我哥看來真的想開了,也省心了,他的脾氣,也真的該改改了,但是一個人一個活法,想要真的什麼都放下,又哪能那麼容易?”

他這句話說的極爲感慨,我倒是聽的有些莫名其妙,只見他說完之後,便歪着腦袋低下了頭,似乎在想寫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對我說:“真像他說的,只是苦了你們這些小孩兒,你是個好小孩兒,有股子倔脾氣,你放心吧,如果以後有工作的話,我一定會通知你,店裡的東西你要用就拿去用,錢不錢的無所謂,這小子也會幫你的,我特批他可以跟你一起耍。”

錢扎紙嘿嘿一笑,然後對着我做了個鬼臉,我聽着陳歪脖子說完後,心中不免有些驚訝,心想着這玄嗔老爺子的話夠好使的啊,果然被他料中了,這陳歪脖子真的會幫我,於是我慌忙致謝,他擺了擺手,然後叫錢扎紙帶我去吃飯。

出了門後,天已經黑了,我回頭望了望,那陳歪脖子坐在凳子上沉思,兩旁盡是花圈,我有些不明白,於是到了飯店後便對錢扎紙說道:“你老闆看上去好像有點不高興啊。”

錢扎紙瞪着眼睛回頭瞅了瞅,然後對我嘆道:“估計是你剛纔的那些話吧,那個老道我雖然不認識,但是他叫我叔也‘放下’,但是估計是我叔捨不得我嬸兒和孩子。”

“什麼你嬸兒和孩子?”我愣了一下,便問錢扎紙,錢扎紙一邊掰着筷子,一邊對我說道:“就是我嬸兒還有他們的孩子了,啊,對了,你看不見,就是我叔身邊兒的那兩個鬼。”

說到了此處,錢扎紙便對我講出了他老闆的秘密,原來他那老闆之前有過一次婚姻,那時候他還年輕,滿腦袋裡面都是想掙錢的念頭,終曰奔波在外,對家裡的事情不聞不問,在外面受了氣,往往還發在老婆身上,於是夫妻倆便經常吵架,直到有一天晚上倆人又吵了起來,兩口子吵架一般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但是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就動了真氣,那陳歪脖子一時衝動,對着妻子破口大罵,讓她滾蛋,她妻子當時十分傷心,於是便跑了出門,哪想到,這一跑竟出了禍端。

錢扎紙說,陳歪脖子其實也沒多大的脾氣,見自己媳婦真跑了,也有些慌,便想追她回來,可是他的那媳婦因爲傷心,竟越跑越快,跑過馬路的時候也沒看紅綠燈,竟然被一輛大卡車撞飛了出去,之後一命嗚呼,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我聽到了這裡,便有些驚訝,錢扎紙點了點頭,然後小聲的對我說:“跟你說你可別四處亂講,我那嬸子當時其實已經懷孕仨月了,但是我叔不知道。”

錢扎紙說,當那陳歪脖子傷心的不行,特別是知道自己妻子已經懷孕了以後,更是絕望到了極點,因爲自己的脾氣,竟然釀成了無可挽回的悲劇,他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好幾天,滿腦袋都是自己妻子的好處,如果不是一時衝動的話,那又怎麼會這樣?

他對妻子充滿了愧疚,以至於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甚至接受不了妻子和孩子死去的事實,於是,從那天起,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將自己的生意散了,帶着錢去了瀋陽。

我聽到了這裡,似乎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於是便問那錢扎紙:“他是去見玄嗔道長了吧。”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兒。”錢扎紙一邊說話,手裡也不消停,拿着一次姓筷子在手中擺弄,然後對我說:“我嬸兒光跟我說我叔那邊有個親戚,好像挺本事的。”

原來是這樣,我心中想到,感情這陳歪脖子心中放不下亡妻和孩子,外加上他也知道自己那個遠房的大哥懂這些,於是便去找他了,錢扎紙對我說,那陳歪脖子去找玄嗔,就是想要他幫忙想一個辦法,能讓妻子和孩子不離開自己。

但是人都死了,還怎麼能不離開呢?

“養鬼?”我脫口而出。

錢扎紙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那陳歪脖子當時鐵了心,就算是死人,也就是死鬼,也不想讓它們離開自己的身邊,但要說當時玄嗔老爺子還沒糊塗,就算他真糊塗了,頂天會幫他殺鬼,哪能幫他養鬼啊,不過他也確實幫了陳歪脖子很多,他告訴陳歪脖子,如果想要自己妻子和孩子的亡魂好受些的話,最好多做積陰德的生意,比如開花圈店之類,然後又給她的妻子孩子立了排位,總之幫了不少的忙。

感情是這麼一回事兒啊,我點了點頭,接着隨口問道:“後來呢?”

錢扎紙用那筷子紮了個木馬的骨架,他將那木馬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茶後,纔對我說:“雖然我叔挺感謝那親戚的,但是卻還是放不下,於是便四處尋找能夠幫他的能人,別說,還真讓他找着了一個有本事的,那個人幫他召回了嬸子的鬼魂,並賣了一些養鬼的法門給他,那手段確實厲害,我嬸子死的時候,肚子裡的小孩還沒有出生,但是卻也有了魂魄,按理來說這種魂魄有個名頭……叫水什麼的,忘了,反正挺繞口的,而且這種魂魄很難養,必須要用‘乾淨血’來餵它才行…………”

我越聽感到奇怪,說到‘乾淨血’,應該就是動脈流的血吧,要說人身體的血是不斷循環的,動脈的血鮮紅乾淨,循環了一週後,由靜脈迴流,這時的血就帶有身體中的種種雜質,所以也就不乾淨了,我很好奇,於是便又插嘴道:“然後怎樣了?”

錢扎紙揉了揉眼睛,對着我說道:“然後我叔的稱號就變成歪脖子了,養了我這小侄子一直到了三四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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