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兵司大院裡磨洋工磨到了臨近黃昏,郭業才跑去薛雄的公務房準備告假幾天。
一到薛雄的公務房外,郭業這次長了心眼,特意豎起耳朵偷聽了了一番裡頭,聽聽有沒有聲響動靜,別犯了上次的莽撞之過。
果然,裡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傳來陣陣淫聲浪語之聲,應該是薛雄這廝又公然在兵司大院召妓了。
而且還能聽見薛雄歇斯底里的咒罵之聲,污言穢語難以入耳,顯然薛雄正在氣頭之上。
不時傳來幾聲驚慌失措恐懼的尖叫之聲,裡頭的那幾個粉頭八成被薛雄嚇得夠嗆。
媽的,郭業暗暗罵道,薛雄這廝就是一變態啊!
你下面都不行了,你逞什麼強?做什麼不好,非學人家召妓,奶奶的。
莫名中,郭業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狗日的上司,都死到臨頭馬上就要被擼掉下崗,被人取而代之了,還有心思玩這些花活。
郭業真心有些氣急,若不是因爲替代薛雄之人是王君實的死黨,他真懶得搭理這破事,幫襯薛雄這個變態的上司。
薛雄啊薛雄,你該雄起啊!
郭業不願觸薛雄的黴頭再次去打斷他的好事,只能呆在公務房外,靜靜地等待着薛雄完事兒。
過了一會兒,裡頭傳來薛雄的陰惻厲吼:滾,滾,統統給老子滾出去,沒用的東西!
啊
兩名粉頭相繼倉惶尖叫一聲,破門而出,就跟逃出了昇天似的,踉踉蹌蹌跑出了兵司大院。
郭業站在門口,房門被撞開着,一股沖天的淫靡之氣破門而出,直撲郭業的面鼻。
薛雄正提着褲子,發現門口站着郭業,陰着臉,有些不悅地問道:你有何事?快快說來,本官要回家了。
郭業暗暗鄙夷,奶奶的,真會掐着時間來啊,召完妓就下班,這兵司郎中幹得也太安逸了。
隨即,郭業忍着滿屋子腥臊味兒的撲鼻而來,一陣噁心,佯稱自己家裡有事需要告假幾天,希望薛雄能夠批准。
本以爲會一番波折,誰知薛雄居然大大方方地揮揮手,像趕蒼蠅一般不耐煩道:去吧去吧,本官准你一個禮拜可以不用來兵司。沒別的事兒,就退下吧!
呃
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告假一事搞定。
同時,郭業也將長孫羽默的告假也一併申請了下來,當真是輕易至極。
告完假,他也不願多呆,急急轉身返回叫上長孫羽默,一起出了兵司大院,離開兵部衙門朝着太平坊家中回去。
兩人回到郭府,房遺愛、杜荷、魏叔玉、秦懷玉等人都相繼聚集到了郭業家中。
唯獨缺了三胖子李少植。
衆人一見郭二哥相召,三胖子李少植居然不給面子,不由義憤填膺起來。
杜荷輕笑道:呵呵,三胖子現在牛逼了,他爹禮部尚書李綱乃是太子詹事,他如今在太子府中也謀了個長史一職,父子倆共同進退,深得太子殿下的信賴。
杜荷在太子府擔任太子六率親衛旅帥一職,自然能夠和三胖子李少植擡頭不見低頭見。
聽着杜荷這話,顯然三胖子已經將前程都押在了李承乾這個倒黴太子的身上。
而且杜荷的話裡酸意正濃,可見三胖子和杜荷在太子府中彼此不對付,多少有些摩擦和鬱郁不得志。
郭業笑道:杜荷,無需掛懷,路是自己選的,他李少植想做什麼,誰也無權干涉。
說罷,心中不無冷哼道,跟着李承乾一條道走到黑?呵呵,三胖子,你這跟嘬死無異。自以爲攀上高枝兒,呵呵,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尤其是長孫羽默,更是臉黑得難看至極。要知道,三胖子李少植當初可是他的頭號小弟,現在這廝進了太子府之後,居然召喚不動他了。長孫羽默頓時有了一種遭人背叛的恥辱感覺。
郭業見狀,立馬岔開了話題,說道:今天召集諸位弟兄過來,是有一件大事相商。咱們別耽誤時間,我先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與諸位說上一說,好讓大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隨即,郭業便將王君實和盧承慶兩人勾搭成奸,如何蠱惑孔穎達,如何算計罷黜薛雄,空降兵司郎中取而代之之事講了出來。
最後,郭業解釋道:其實誰當兵司郎中,我都沒什麼意見。但是王君實和盧承慶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大家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想將兵司獨攬手中而已。如今,我跟長孫都在兵司任職,而且跟王君實早有衝突,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就有了間接的利益關係。所以,我寧可讓薛雄佔着茅坑不拉屎,也好過讓王君實、盧承慶得逞。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衆人相約點頭,口中稱着明白。
不過同一時間,諸人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魏叔玉身上,盯得這小子渾身發毛。
因爲郭業剛纔話裡也提到,王君實和盧承慶能夠得孔穎達的賞識,完全有賴於魏徵的推薦。
說來也怪,王君實與盧承慶都不是魏徵、韋挺派系中的官員,特別是盧承慶,更是恬不知恥拜在了蕭瑀門下,卻偏偏能得到魏徵這人的推薦。
衆人都搞不懂這裡頭到底是爲了什麼。
唯獨郭業心裡有數,就因爲魏徵這人的確是愛才惜才之人,看着盧承慶和王君實都是腹中有才華之人,才推薦給了孔穎達。
可見魏徵的出發點是好的,也是單純的,完全憑乎一心,心中不藏污。這點與孔穎達倒是有些相像,多少有些書呆子的意氣,不然孔穎達誰的帳也不買,偏偏買魏徵的賬了。
魏叔玉見着大家都用不善意的目光看着自己,自然知道還是自己那位坑兒的爹惹來事情。
繼而有些慌忙地擺手解釋道:諸位,我爹是我爹,我是真不知他推薦了盧承慶和王君實那兩個狗東西。唉,你們得相信我啊,此事我真不知情。
郭業看着魏叔玉這急欲辨清的緊張模樣,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寬慰道:叔玉,別想太多,這事兒跟你沒有半文錢的關係。再說了,令尊魏大人爲人耿直,爲官更是剛直,也許,他也是受了王君實和盧承慶兩個奸佞小人的矇蔽。
對對對!
魏叔玉聽着郭業替自己辨清,連連點頭稱道:我爹這人說好聽點是耿直,說難聽就是缺心眼兒。你們想想看,如果我爹跟王君實、盧承慶等人同流合污的話,我之前在書學班手頭還會如此拮据嗎?而且他老人家早早就給我安排了差事,也不會讓我在西市巡官衙門遭罪了。
衆人聽着魏叔玉一番自辯,又見着郭業幫忙替魏叔玉澄清,這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房遺愛看着魏叔玉一副孤單的模樣,頗有些同病相憐地站到了魏叔玉身邊,嘆道:唉,你我都一樣,別人的爹可以拿來拼爹,咱們的爹只能拿來坑兒,造孽啊!
郭業趕忙緩和氣氛道:好了好了,現在接着說,我跟長孫二人商議了一番,準備給盧承慶和王君實製造一個驚天大丑聞,然後通過大唐娛樂週刊的傳播,呵呵,讓這兩個王八蛋名譽掃地,臭遍整個長安城。諸位可有什麼建議?
程懷義第一個站出來建議道:媽了個叉叉,直接將這兩個混蛋趁夜綁來,撕了票就完了,還費那個勁幹嘛使?
汗~
真彪啊!
郭業不由一陣翻白眼,這種餿主意也就程懷義能出,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兒子,真是虎逼一個啊。
秦懷玉倒是斯斯文文地搖頭說道:綁票?不妥不妥,一個吏部右侍郎,一個兵部右侍郎,可以說是朝廷大員了。冒然失蹤被綁票,甚至撕票,只會引來軒然大波。
唔,還是懷玉說得在理,杜荷也說道,況且二哥也不是要他二人的性命,只是給他們製造醜聞,抓個現行,然後讓全天下人皆知,搞臭他們倆。目的就是讓孔穎達不再信任他們,羞於他們爲伍。
要不,趁王君實或盧承慶回府的時候,僱上一些人直接拎着糞桶用糞便潑他。嘿嘿,不僅噁心死他,還讓他臭出幾裡地,咋樣?
房遺愛自以爲是地獻出了心中的計策。
換來的,卻是衆人的白眼相向和鄙夷之聲:
傻帽!
蠢貨!
餿主意!
二逼~
頓時,房遺愛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腦袋蔫了下來。
長孫羽默問道:郭業,你可有什麼辦法?
郭業搖頭苦笑道:我只想到給他們製造一個驚天大丑聞,至於如何操作,因爲不熟悉二人平日的生活習性,所以一直無從下手。
一直未出主意的魏叔玉,剛纔因爲父親魏徵的緣故被衆人排擠了一番,現在見着郭業眉頭緊蹙,又聽到郭業無從下手的原因,不由問道:二哥,你是說苦於手中沒有攥着盧承慶、王君實二人的小辮子,所以不知道如何製造醜聞,是不?
郭業點點頭,應道:正是!
魏叔玉弱弱地問了句:那啥,我倒是無意中知曉王君實一件不爲人知的隱秘,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小辮子?
不爲人知的隱秘?算,當然算!
魏叔玉不經意的一句話,頓然給了迷失方向的郭業,一線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