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長沙,嶽麓山。
由國立大學、國立清華大學和私立南開大合成立的“西南聯合大學”校園裡,人頭攢動。
由於國民政府未雨綢繆,平津、河北、山東、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廣西等地的大學,紛紛西遷,所以人才得到了較好的保留。現在僅僅西南聯合大學,便擁有學生二萬四千多名,爲抗戰積蓄了大量人才儲備。
今天,思茅6軍指揮學院、西南6軍航空兵學院、西南空軍航空兵大學、滇南防空兵指揮學院、西南通訊兵指揮學院、南昌海軍指揮學院、南昌海軍艦艇學院、西南炮兵學院、西南軍醫大學、西南軍事交通和後勤學院開始在全國各地公開招生,其中學校雲集的長沙、重慶、成都、西安、武漢等地,成爲招生的重點關注對象,而匯聚了六十餘所華北大學的長沙嶽麓山地區,更是重中之重。
嶽麓書院前的一條林蔭便道上,一位男生追着一位女生,急切地問道:“竹君,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了嗎?你說過今天和我們一起北上的,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不走了?難道你的思想突然落後,不再主張抗日救國了嗎?”
“怎麼會呢?我還是主張抗日的啊!不過現在既然安家軍突然不分男女,面向全國招收知識青年進入各大軍事學院深造,學習專業本領,爲國家民族貢獻自己一分力量,爲什麼還要執着於北上呢?難道加入安家軍,不也是一樣抗日嗎?”
一位梳着齊耳短,穿着一身藍衣黑裙的漂亮女孩,笑着對追上他的男生道:“而且,子衿,你不能否認,至今爲此,所有對日軍作戰的大捷,都是由安家軍取得的,我覺得去大西南,通過不斷地提高自己,用科學的手段、現代化的裝備和組織的力量來提高自己,可以更好地打擊鬼子!要不,子衿,你和我一起去報名吧!”
“我是不會去的——”
青年人一臉沉重,一副哀其不爭的模樣:“安家軍只是個地方軍隊,安毅本人也是個舊軍閥,一個靠吸取工人和農民創造的剩餘價值家的萬惡資本家!不管是安毅本人,還是安家軍,都代表不了生產力展的先進方向,註定會被歷史給淘汰!只有北上纔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生產力展方向?”
女孩突然笑了,眼睛彎得就像一輪月牙,她捋了捋額頭的劉海,嫣然道:“我只知道,現在工廠所需的鋼鐵,都是由安家軍提供的,全國的交通運輸工具,包括你北上乘坐的客車、輪船,也是安家軍的工廠生產的,就連你現在穿的西服,漱口用的牙膏、牙刷,爲了節約錢和時間吃的方便麪,也都是安家軍生產的,你怎麼說他們代表不了生產力展方向呢?難道生產力,必須與你堅持的理想和主義結合在一起,纔是先進的嗎?”
青年突然覺得一陣無力感,他眼睛通紅,一把抓起女孩白皙的手,捧到心窩前,大聲道:“竹君,我鄭重地拜託你,和我一起北上吧!我希望我希望和你結成革命伴侶,並肩戰鬥,而不想將來成爲對”
“對手?”
女孩臉色變了,一把甩開青年人的手:“子衿,你既然執着於你的理想,你的抱負,還需要感情嗎?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在四處聯絡人北上,多一個少一個,也不在乎吧。子衿,你知道嗎?我不想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安家軍正在進行大規模正規化現代化建設,需要許許多多的知識青年加入。只要加入安家軍,我一樣可以一展所學,爲抗日救國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留在後方,生產出將士們殺敵使用的槍支彈藥、救治傷員的藥品和醫療器械,甚至只是當一名普通的學老師,爲中華民族培養下一代人,其實也都是在爲抗日貢獻力量子衿,我也不希望將來成爲你的對手,我對安家軍,對安毅將軍有信心,他絕不是那種置國家民族利益於不顧喜歡打內戰的人呀,音樂聲響起來了,我得去報名了,再見,子衿,我祝福你,能夠早日實現自己的理想!讓我們一起爲中華民族的崛起而努力吧!”
說完,女孩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離去,留下臉色蒼白的男生呆呆地站在那裡,一臉的沉痛與沮喪。
早上九點,位於嶽麓山下的廣場,安家軍十所軍事院校招生點的橫幅剛剛掛出,安家軍特有的模範營戰旗和飛狐戰旗剛剛在山風中迎風招展,安家軍的軍歌《精忠報國》在錄音機喇叭中嘹亮響起,招生點便迅被前來諮詢和報名的學生給圍住了。
安家軍的赫赫威名,世所皆知,若是自己能夠成爲其中的一員,那該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啊!
尤其讓人動心的是,只要考入以上十所軍校,不僅食宿,看病住院不花錢,每個月還可以得到五塊大洋的生活津貼,這在這個生存艱難的戰爭年代,對自己和家人都是一個不的幫助。
因此,原本的理想和堅持,在現實的誘惑面前,突然生動搖,一批批的熱血青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救國道路。
湖南省主席何健和四川省主席劉湘,一身便裝,在幕僚和數十個侍從、警衛的陪伴下,漫步至嶽麓山清風峽愛晚亭,突然聽到雄壯的《精忠報國》音樂聲響起,劉湘大爲驚訝,何健當即派人去打聽,一刻鐘後,聽完侍從彙報,何健連連感嘆:“安毅此子大手筆啊,一口氣創建十所軍事大學,還親自擔任這十所大學的校長,一點兒都不顧忌老頭子的面子,我想現在全國全軍,也只有他才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這個年輕人我看不透,以前他數度與老蔣鬧僵,卻又每每和好如初,一點一點地推動全國的抗日事業向前展,尤其是三六年年底的西安事變,他力挽狂瀾,卻不居功自傲,依舊默默展自己,怎麼現在突然變得這麼高調了?難道他就不怕老蔣心生忌憚收拾他?看來,他還是太過年輕,不懂得韜光養晦啊!”劉湘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
“安毅的情況和我們有所不同,不能用我們的情況去衡量!”陪伴一旁的湖南省政府秘書長易書竹苦笑道:“如今第三戰區,幾乎都是安家軍在撐着,他有這種底氣也不奇怪。我猜他也是因爲中央頻頻在和軍事決策上失誤,才讓他索性拋開一切,放手展壯大自己的力量,而不再侷限於中央的要求!我猜此後他還會有一系列重大舉措”
劉湘若有所思,漫步行了一會兒,來到亭子中坐下:“是啊,他不像我們,不管是經濟還是軍事,均根基牢靠,掌管一線部隊的幾乎都是他的嫡系或者生死弟兄,老蔣怎麼收買也沒用,而且要論裝備和錢財,誰能比得過安家軍?我想隨着中日戰事規模擴大,以後老蔣的嫡系都沒安家軍活得滋潤今後恐怕是此子的天下了。”
“甫澄兄言之有理啊!”
何健突然心情大壞,無奈地訴苦:“我麾下的湘軍,已經被老頭子分拆得差不多了,如今我手裡就只有一個保安旅,名副其實的光桿司令,估計接下去我這個湖南省主席也快要挪窩了!我現在越地明白一個道理,真理只存在於槍炮的射程之內,誰的部隊強誰的話語權大,所以就算現在安毅大肆招兵買馬,老頭子也只能看在眼裡腹誹一番,而不敢真有什麼舉動。甫澄兄,你當以我的事情爲鑑啊!”
劉湘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心事重重地看向亭子上銘刻的一句對聯“夕陽雖好近黃昏,白日依山,莫若晨曦出海;秋氣從來多肅煞,丹楓如畫,何如紅芍飄香”,品味半刻,突然胸腹間一陣翻滾,劇烈地咳嗽起來,待用手絹擦去嘴角穢物時,卻現上面滿是鮮血。
,東京,皇宮,日軍海6軍最高統帥部。
日軍的最高統帥部成員,由內閣五相、天皇侍從武官、6軍部和海軍部組成,其中6軍部成員包括6軍參謀(大本營6軍參謀部、大本營6軍副官部)、6軍各機關(隸屬於參謀總長,包括兵站總監部、6軍報道部、6軍諜報機關、6軍管理部等部門)、6軍大臣、方面軍司令官及處理有關軍政事務的必要隨從人員,海軍部成員包括海軍參謀、海軍各機關、海軍大臣及必要隨從組成。
處理重大事務時,由最高統帥部會議作出決斷,出席會議的成員包括內閣五相、6海軍兩統帥部長、兩統帥部第一部長、方面軍司令官,在討論重大議案時,天皇侍從武官、6海軍省兩位次官亦會出席。
爲了加強軍政決策的準確性,在此基礎又組建了最高統帥部參議會議,兩統帥部次長以下人員,主要是負責作戰的部、科長組成,根據議案情況,6海軍省次官、必要的6海軍參謀、大臣隨員參加會議。
上午十點半,醞釀已久的高統帥部御前會議正式開始,出席會議的有相近衛文磨、外相廣田弘毅、6相杉山元、海相米內光政、藏相賀屋興宜、閒院宮參謀總長、朝鮮總督南次郎、關東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多田駿參謀副總長、下村定第一總長、伏見宮軍令總長、嶼田繁太郎軍令部副總長、臺灣總督林躋造、近藤信竹第一部長,目前擔任華北方面軍參謀長的石原莞爾破例出席會議。
6相杉山元先介紹了在中國進行的戰爭的情況,並對目前中國東北、華北、黃淮、淞滬、粵閩桂地區中日兩隊的佈置進行了詳細介紹。海相米內光政也就目前海軍各艦隊的調動情況進行了說明。
鑑國內日益嚴峻的物資供應形勢,海6軍之間達成了妥協,儘快佔領中國大部分地區、依靠中國的資源來緩解國內隱約出現的各種矛盾,已經成爲當前的共識。
隨着兩位名義上的海6軍最高長官講解完畢,朝鮮總督南次郎、傷勢還未痊癒的臺灣總督林躋造、關東軍司令官寺內壽一也簡單地談了一下自己治下的情況,隨後,會議便把話語權交給了石原莞爾。
面對軍政兩界的元老,石原莞爾毫不怯場,站起來走到會議室一壁懸掛的大型中國地圖前,指着地圖侃侃而談:“在華北戰爭全面動之前,由於朝鮮、臺灣、滿洲的統治已經非常穩固,我們只需堅定不移地把殖民朝鮮、滿洲乃至經營冀東、綏遠、察哈爾等中日非武裝區的方針持續下去,那麼只要經過二十年到三十年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完全消化這些地方,以上地區新出生的一代,將和朝鮮中南部地區的朝鮮人一樣,只知道有,而不知道有中國,這也是華北事變生後,我一直竭力主張與支那政府達成和平解決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現在情況已經不同於開戰初時了,由於我們大量抽調兵力入關,致使滿洲防禦空虛,給蘇聯人以可趁之機,利用其控制的華裔紅軍軍官及戰士,組建了由正規軍隊編成的滿洲游擊隊,趁着華北大打特打之機,驟起難,一舉拿下我滿洲牡丹江、松花江以東地區,並且在得到支那勞工、礦工後,勢力急展,進而再次出擊,拿下北滿,威脅哈爾濱和齊齊哈爾。本月中旬,滿洲游擊隊再次出擊,在東滿的吉林市至圖們地區,起了兵力起碼達到近百個團規模的大決戰,阻斷京圖鐵路,將鐵路沿線除敦化城以外的其他城鎮,全部佔領。
“同時,根據南次郎大將剛纔所言,滿洲游擊隊已經進入朝鮮東北部地區,清津港以北已經淪入滿洲游擊隊之手。從以上種種情況可以說明,滿洲和朝鮮已經不再是帝國穩固的生命補給線,帝國的前途危機四伏,充滿挑戰!爲什麼這麼說呢?滿洲游擊隊背靠蘇聯遠東地區,隨時可以得到物資補給,我們的將不再有效。同時,滿洲和朝鮮地區的崇山峻嶺,將極大地阻礙我們的大兵團作戰,不管在哪一線投入兵力,一旦被崎嶇險峻的山嶺分割開,我參與圍剿之各部之間,會出現極大的空擋和漏洞,若是被善於山地作戰的滿洲游擊隊掌握,將給我們帶來慘重的損失。
“陛下,兩位殿下,諸位大人,不知道大家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沒有,現在滿洲游擊隊所佔據的地方,幾乎全部都是我方與蘇聯遠東地區接壤的山區,也就是說,由於滿洲游擊隊的意外崛起,在我關東軍和蘇聯遠東紅軍之間,構築起了一個勢力緩衝地帶,我們佔據着平原工農業達的富庶地區,而滿洲游擊隊則佔據地勢雄奇的山區地帶,形成涇渭分明的對峙線。在此之前,我們的關東軍既要在重要的城鎮佈置兵力,還要在與蘇聯遠東接壤的地區,佈下重兵,無形中就稀釋了帝國原本就極爲有限的兵力,但是隨着滿洲游擊隊的出現,了我們的空間,反倒使得我們可以集中兵力於便於大兵團機械化作戰的平原地區,我們可以支配的兵力無形中卻增加了!
“因此,針對這種情況,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從滿洲的山地地區主動退出來。諸君不要擔心放任滿洲游擊隊展,最終會出現局勢失控的情況,我們將在平原向山林地帶過渡的地區,佈置龐大的雷區,以及佈滿荊棘毒刺瘟疫橫行的無人地帶,然後再在線的外圍,構築寬數十米的壕,在壕外修建牢不可催的要塞羣,再把要塞以鐵路和公路網絡與大城市連接,力爭每一個城市都可以在半天內趕到任意進行支援。與此同時,我們再加大集團部落的控制與建設,讓滿洲游擊隊再也無法獲得人員的補給,如此下去,帝國則可以集中更多的財力和兵力,用於其他戰場。至於朝鮮方面,一方面朝鮮臨近帝國,而且海岸線遍佈,帝國可以隨時抽調大軍予以剿滅,另外,經過四十餘年的殖民統治,朝鮮大部分地區的民衆,已經把自己當成真正的人,若是滿洲游擊隊敢於南下,我倒想要讓他嚐嚐人民戰爭的味道。”
會議室裡響起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爲石原莞爾獨到而又精闢的分析而折服。
石原莞爾向所有人鞠了一躬,繼續道:“滿洲游擊隊的根本在於蘇聯遠東紅軍,現在,隨着托洛茨基死於東京,遠東紅軍和莫斯科之間必有一戰,有了滿洲游擊隊的居中阻隔,我們大可以坐山觀虎鬥,若是莫斯科方面給的本錢夠,遠東紅軍把其主要力量運用於西線戰場,那麼我們不介意從遠東漫長的海岸線實施登6,那裡都是遼闊的平原地帶,一馬平川,既然滿洲的羣山萬壑我們不好走,那我們就走暢通無阻的海路,只要遠東紅軍潰滅,滿洲游擊隊就失去了補給,屆時我們東西夾擊,滿洲游擊隊潰滅只在旦夕之間。
“不要擔心美國、英國等西方國家的反應,現在德國、意大利已經張開了他們擴張的獠牙,我判斷,最多不過半年,德國就會出兵佔領奧地利,接下來很可能會吞併捷克斯洛伐克,達成希特勒建立大德意志帝國的夢想,屆時英美等國的注意力必將被其牽制。屆時,不管我們在東方做什麼,他們爲了不讓國際形勢變得更加複雜,只能繼續選擇綏靖政策。當然,進攻遠東的時間,必須是德國在歐洲動手之後,否則的話,我們將獨自承擔歐美等國的怒火,外交和軍事方面將出現極大被動。
“好了,既然已經確定我們對遠東動手的時間是在半年後,那麼在此之前,我們的兵力將用於何處呢?支那,只能是支那!陛下、兩位殿下,還有諸位大人,請看地圖,支那那位三軍大元帥,在我看來,充其量只有指揮一個團作戰的能力,他竟然把上百萬的軍隊,調到補給極爲艱難的華北,而黃河上的兩座鐵路大橋,已經於本月十七日被我英勇的6軍情報機關聯合我們收買的支那會道門等組織爆破,雖然支那政府已經組織工兵連夜搶修,但起碼還得三天時間才能搶修完畢,而且,在支那軍隊守衛大橋的軍人中潛伏有我特工人員,隨時可以再次對兩座鐵路大橋實施爆破,也就是說,這一百多萬軍隊,就好像被我們關在籠子裡‘咯咯’叫的老母雞,隨時可以供我們宰殺。”
會議室裡傳來一陣鬨笑聲,所有人都對這一幕充滿期待。
石原莞爾也笑了,待會議室裡平靜下來,他才又接着說:“當然,尤其關鍵的是,在華北特務機關潛伏人員的鼓動下,華北駐軍搶劫了位於保定的安家軍兵站,把價值數千萬的戰略物資劫掠一空,導致駐守保定的安家軍六十八師、西南空軍部隊和防空部隊,黯然南下。目前,六十八師和防空旅,已經行至蚌埠,預計接下去會繼續南下,加入安毅領導的第一集團軍,承擔江南作戰。
“陛下、兩位殿下,還有諸位大人,這是帝國情報機關取得的一個偉大勝利,相同的武器,在不同的人手中使用出來,那絕對是截然不同的效果,雖然根據我們的人反饋,保定兵站存放的是三五年前敘府軍工集團製造的老式火炮、機槍、衝鋒槍和步槍,但根據從戰場上繳獲的情況來看,安家軍裝備的許多武器的性能,竟然比我們現在6軍正在使用的制式裝備還要好,這筆龐大的軍事物資,落在一羣羊羔手裡,真是天佑帝國啊!只要我們集中兵力,一舉消滅黃河以北的支那軍隊,那總數爲三百萬的支那軍隊,就被我們消滅了一半,而且我們還將獲得大筆安家軍慷慨饋贈的龐大軍資,大大充實帝國的實力。接下去,我們即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渡過黃河,拿下防守空虛的河南、山東、江蘇和安徽地區,把支那最富庶的平原地帶,全部納入帝國的掌控。至於那些西部的山區,能佔則佔,不能佔則採取滿洲的戰略,製造無人區,建立集團部落,總之不能過多地消耗帝國之兵力。
“一旦支那軍隊的主力被殲滅,支那政府的抵抗決心必然會生動搖,其政府內部也將迅分化,就算不能在三個月內迫降蔣介石,也足以讓其政府高層內部迅,屆時,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扶持一個聽我們話的政府,充分利用支那平原地區的富饒物產,爲帝國的偉業服務。不過我必須提醒一下,不能隨意支那人,人力也是一種巨大的資源,不說別的,就是東北、華北、黃淮地區那些溝和堡壘,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去修建,若是把支那人都消滅光,難道要讓帝國的勇士去修造嗎?
“在此,我還得表揚淞滬方面軍司令官鬆井石根將軍和浙江方面軍司令官石川浩一將軍,正是他們用自己優異的表現,把安家軍牢牢地拖在了江南地區,不能動彈,這纔給帝國造成這麼好的戰機。諸君,一支老虎的作用,不僅僅是他的尖牙利齒,而在於它所能起到的帶頭作用,在老虎的鼓舞下,就算是綿羊也能揮出百倍的戰鬥力,反之,一羣老虎,若是由一隻怯弱的綿羊來統軍帶領,那麼,失敗不過是旦夕間的事情。所以,安家軍被牽制於支那江南地區,具有極爲重要的戰略意義,我爲帝國擁有這麼好的將領,感到萬分驕傲!”
石原莞爾的話,讓所有對前途感到迷茫的高統帥部成員,臉色光,所有人都情不自禁起立,爲石原莞爾天才的戰略設想鼓掌祝賀。
裕仁天皇非常滿意,與閒院宮參謀總長對視一眼,隨後閒院宮又與6相杉山元商議,終於由6相杉山元提議,最高統帥部會議閃電通過,正式任命石原莞爾爲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晉大將軍銜,領銜對華作戰。
歷史至此完全改變,利益第一、隨時都保持理智的石原莞爾以方面軍司令官的身份登上歷史舞臺,中國的戰事,至此完全改變,走向一條誰也無法預測的道路。
鏡城,激烈的戰爭正在繼續。
一個大隊的日軍和一個聯隊的二鬼子,趟過河,快靠近陣地前沿,十五師師長楊上校從望遠鏡裡看到這一切,大吼一聲:“開火!”
作戰參謀迅把命令傳達至前線,所有的連排長一齊出怒吼:“打!”
先射擊的是散佈在整條戰線周圍的特種大隊狙擊手,一聲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大口徑狙擊步槍的子彈呼嘯而出,射得正歡的日軍及朝鮮混成旅團的機槍手和擲彈筒手頭頂,噴出道道刺眼的血箭,相繼栽倒在地。
隨後,步兵們站上半米高的木凳,從戰壕裡用莫辛納幹步槍進行射擊,一排排子彈像狂風一般飛了出去,把衝在前頭的一批批二鬼子兵撂倒在陣地前面。
開戰初期日軍中的神槍手比例,一般佔到整個部隊的三分之也就是說,一個一千一百人的大隊,神槍手就有三百多人,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比率。見到前方進攻受阻,日軍士兵悉數趴下,進行精確的射擊。用大量子彈餵養出來的槍法確實很可怕,不少露頭射擊的十五師戰士,被一顆顆萬惡的子彈擊中,倒在了戰壕裡。
可是,日軍很快就遭到致命地打擊,十五師特種大隊的狙擊手,冷靜地射出一顆顆子彈,127口徑的破甲彈,直接打飛那些槍法奇準的日軍神槍手的鋼盔,掀開他們的天靈蓋,把他們的腦袋打成爛西瓜。
當然,以磯國昭一口氣派出四千餘人的日、朝軍隊進行混合衝鋒,僅僅依靠莫辛納幹步槍射擊的火力,根本無法阻止成片的敵人。
幾乎眨眼間,最前頭的二鬼子已經衝到距離第一道壕溝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就在所有的二鬼子舉起槍,齊齊嚎叫,爲自己的武勇感到振奮不已的時候,對面的戰壕內,突然飛出鋪天蓋地的蘇制手榴彈,向大軍狠狠地砸了過來。
一枚枚手榴彈,落在敵軍中間,迸射出一團團火球,不計其數的鋼鐵碎片四處飛射,殺傷着爆炸範圍內的一切對手。隨着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成片成片的敵方士兵出慘叫聲,倒在地上。
投完一輪手榴彈,第一道壕溝內的將士們跳下木凳,抱起凳子迅後撤,通過交通溝,向第二道戰壕退去。
與此同時,數十挺精心隱藏的機槍火力點,推開了護住射擊孔的石塊,黑洞洞的槍口立即顯露出來,對準那些正亂叫着衝向陣地的二鬼子們。
很快,二鬼子兵衝到了第一道壕溝前面,可是到了這裡,他們才驚訝地現,這是一條很寬很深的壕溝,只要跳下去,那麼就將無法向前繼續射擊。就在這些二鬼子猶豫要不要向下跳的時候,十五師的機槍手們,已經幫他們做出了決定,暗藏在單兵地堡中的歪把子輕機槍和蘇制捷格加廖夫輕機槍,一起出怒吼聲,暴雨一般的子彈,把那些徘徊在壕溝邊上的敵軍打得紛紛倒在地上。
沒有被打死的敵軍士兵這時才驚訝地現,這條壕溝前面根本就沒有任何障礙物,因此,在第一道壕溝前猶豫不決只能白白地捱打,於是一個個不假思索地便跳了進去。
敵軍悉數跳進壕溝後,才驚訝地現這條溝挖得又深又寬,而且溝壁十分光滑,想爬上來都無法,更不用說露頭射擊了。
觀察到這一切的第十五師師長楊放下望遠鏡,轉頭對作戰參謀下達命令:“讓迫擊炮營對後面伏地射擊的日軍進行攔截性攻擊!掩護第二道壕溝內的投彈手向前投擲手榴彈!”
迫擊炮營得到命令後,馬上進入射擊狀態,佈置在後方陣地上的一百二十門蘇制82mm迫擊炮,迅做好射準備,炮手們調節好射擊諸元,然後把一顆顆炮彈塞進炮口中。
“哐哐哐——”
隨着一排密集的炮聲,成片的迫擊炮炮彈飛上天空,抵達最高點後,帶着刺耳的尖嘯聲向日軍趴在的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地面迅即騰起無數黑紅相間的火球,鋒利的碎片在空氣中盡情飛舞,劃過那些日軍士兵的血肉之軀,有的人直接被攔腰炸成兩截,有的人被削掉腦袋,有的人被削斷四肢,有的人則被射成了馬蜂窩。
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地面的日軍士兵血肉橫飛。於此同時,師特種大隊的狙擊手們,向那些沒有被炮彈炸死的鬼子進行準確點射,把一個個鬼子的腦袋打成爛西瓜。在迫擊炮和狙擊手的配合之下,第二道壕溝內的戰士們紛紛探出腦袋,向第一道壕溝投去飛蝗一樣的手榴彈。
由於第一道壕溝非常寬大,非常便於接納炸彈,鋪天蓋地的手榴彈落進第一道壕溝內,把剛剛跳進壕溝內的那些二鬼子兵炸得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
磯國昭臉色嚴肅,放下望遠鏡,對着身邊的第十九師團長長尾高藏中將道:“對面那個滿洲游擊隊指揮官,非常陰險狡詐,估計是在蘇聯接受過正統訓練的軍官,打仗很有章法,尤其是戰壕的構築,很有針對性,估計得到了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真傳,看來這次我們遇到挑戰了。”
長尾高藏深以爲然:“不錯,這也是滿洲游擊隊能夠在短時間內展壯大根本原因之所在,接受過正規軍事院校的軍官帶出來的部隊,與以前我們見過的散兵遊勇完全是兩樣。所以這次我們一定要心謹慎,避免重蹈關東軍的覆轍。”
磯國昭點點頭,想了想舉起右手,大聲下令:“開炮!命令炮兵,立即對對面的陣地進行地毯式覆蓋!”
朝鮮混成第一旅團長李樹隆興大佐,也是改成姓名的朝鮮人,看到磯國昭下達命令,連忙鞠躬:“磯將軍,我的士兵正在前面,如果此時開炮的話,對我們朝鮮軍人的誤傷將會很大,請慎重考慮!”
話聲未落,只聽到“啪”一記耳光重重打在李樹隆興的臉上,只見磯國昭冷森森地質問:“身爲帝人,怎能貪生怕死?如今滿洲游擊隊暴露位置,正是消滅的大好時機,難道放任戰機溜走?你的,不配當帝國的軍人!”
“嗨伊!”
李樹隆興無奈低頭,心裡卻爲自己麾下的士兵擔憂。
日軍的重炮、步兵炮、野炮、山炮,向十五師陣地傾瀉去密集的彈雨,各種各樣的大火球落在地上,等到炮彈落地炸開之後,空氣中才響起炮彈破空而過時出的呼嘯聲。地面上騰起無數大大的火球,劇烈的爆炸和翻滾的烈焰,融合成一道密集的炎牆,凡是被炎牆籠罩的人們,全都橫屍當場,甚至被炸得屍骨無存。
正貼在第一道戰壕壁上躲避手榴彈攻擊的二鬼子兵,在日軍炮火轟擊下,死傷慘重,而十五師將士也被這一波突如其來的炮火覆蓋,帶走了兩百多條鮮活的生命。一時間,整個戰線上橫七豎八躺滿了雙方士兵殘缺不全的屍體。迸裂的腦漿,噴濺的鮮血,殘缺的身軀,被燒成焦炭的四肢,正在起火的屍體,令攻防雙方都感到一陣陣作嘔,污濁不堪翻滾着熱浪的空氣中,充斥着刺鼻的硝煙味,血腥味和一陣陣令人嘔吐的焦臭味。
“殺給給!”
磯國昭再次出野獸一般的咆哮,迅即進攻的命令被傳達到前線陣地。
前線再次投入了一個大隊的日軍和一個聯隊的二鬼子,趁着炮火的掩護,二鬼子和日軍不顧己方炮火可能的殺傷,以集團衝鋒的方式,趟過溪,向十五師的陣地猛撲過去。
依舊是老戰法,日軍伏地射擊,而如潮水般的二鬼子,則涌向第一道壕溝,前頭的人掉進壕溝內,後面的人跟着被推了進去。緊接着前方的十五師陣地上,英勇的將士們頂着日軍的炮火,拋出大量的手榴彈,炸得第一道壕溝內血肉橫飛。
第二道壕溝內,十五師官兵的屍體倒了一地,活着的人也是傷痕累累,然而身爲安家軍中建軍歷史最短的部隊,每一位士兵都秉承了他們前輩的光榮傳統,沒有絲毫動搖和退縮,紛紛投出復仇的手榴彈,帶走一批又一批敵人的性命。前面第一道壕溝裡更是一片狼藉,二鬼子兵的屍體,幾乎已經快把壕溝給填滿了,血水在塹壕內流淌,逐漸彙集成一條條血河,從陣地前方的泥土中不斷滲出,繼而向陣地前方的溪裡流去,很快連溪也被染紅了。一段段斷肢斷臂飛出壕溝,把整片緩坡全部都給鋪滿,讓人觸目驚心。
後續的二鬼子兵,繼續悍不畏死地向第一道壕溝起衝鋒,過了大約一刻鐘,第一道壕溝終於被朝鮮混成第一旅團的士兵的屍體給填平了。
此刻,渴望建功立業的第一聯隊長大金光柱中佐,也是衆多屍體中的一員,他的家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給予家庭和親人的榮耀了。
跟在朝鮮混成第一旅團兩個聯隊二鬼子兵後面的日軍,出一陣陣“嘰裡呱啦”的亂叫,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身邊隨時呼嘯而至的迫擊炮彈,跟在繼續衝鋒的二鬼子後面,悍勇地向第二道壕溝的方向猛撲過去。
十五師的迫擊炮營,秉承了安家軍迫擊炮兵打上幾炮就迅轉移陣地的優良傳統,所以在日軍的重炮轟擊下,依然揮着巨大的威力,讓日軍的炮兵無可奈何。蘇制82mm迫擊炮的炮彈,不時落在進攻的人羣中炸開,把成片成片的日軍和二鬼子兵撂倒在地上。特種大隊狙擊手們射出的冷槍,專門招呼那些衝鋒中的官佐、曹長、軍曹和擲彈筒手,這些能夠鼓舞士氣,給予進攻巨大幫助的重要人物,接二連三地仆倒在地。
然而,十五師佈置於前線的人數,畢竟遠遠少於衝鋒的日軍和二鬼子軍,敵人終於踏着用二鬼子們的屍體鋪平的道路,一直衝到了第二道壕溝跟前。
就在這個時候,異狀生,佈置於陣地後方兩側高地上、一直沉默的十五師兩處重機槍陣地,終於出了憤怒的咆哮,從鐵路沿線城鎮繳獲的二十四挺日製式重機槍、十六挺雞脖子重機槍,五十挺蘇制馬克沁水冷式重機槍一齊吐出火舌,就好像死神揮舞的鐮刀一樣,向日朝混合的軍隊橫掃而去。兩邊射擊的重機槍火舌,構成密集的交叉火力,盡情收割那些日鬼子和二鬼子的生命。
子彈呼嘯着射入人堆中,一道道扎眼的血花在空氣中飛濺,衝在最前頭的士兵被無情地撂倒,後面緊跟上來的人們胸口又噴出血霧,接連倒在地上。
守衛在第二道壕溝內的大約兩個營的將士屍體,也已經躺滿了整條戰壕,活着的官兵沒有放棄,他們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手榴彈投向敵羣,隨後也被亂槍撂倒在溝中。
近距離投出的手榴彈,炸得敵軍血肉模糊,而活着的依然不顧一切,躍入第二道戰壕中,血腥的肉搏戰隨即展開,躲藏在各條交通溝內的十五師兩個營將士,拿着近戰利器衝鋒槍、駁殼手槍和散彈槍,充分利用戰壕的寬度,若一支利劍一般,向日朝混雜的部隊殺了過去,所到之處,舉着刺刀臉上展現自信笑容的鬼子,笑容頓時凝滯,隨即便被亂槍打成蜂窩,栽倒在地。
二鬼子們就更不要說了,連他們的師傅都束手無策,更不要說無論訓練和素質都嚴重不如日軍的他們了,日軍和二鬼子兵一排排倒下,大約半個多時,撲入第二道戰壕內的一千二百多名鬼子和兩千多朝鮮混成第一旅團的士兵,全部戰死於第二道戰壕中。
在國隅洞指揮作戰的磯國昭,從望遠鏡裡看到守軍陣地半天沒有反應,知道這一輪進攻失敗,目光陰霾,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揮揮手,冷酷地道:“上敢死隊!就算那道戰壕是龍潭虎穴,我也要把他蕩平!”
很快,由三聯隊編成的朝鮮混成第一旅團,派出了最後一個聯隊,在二鬼子們強大的火力掩護下,一個個打着赤膊、渾身捆滿炸藥包的鬼子“敢死隊員”,紛紛向第二道壕溝中撲去。
這其中,有不少“敢死隊員”被機槍掃死在衝鋒的路上,可是還是有大量“敢死隊員”成功地逼近了第二道壕溝。
剛剛接替衝鋒槍隊進入第二道戰壕的,是十五師兩個新兵連官兵,當他們踩上凳子,面對那些逼近戰壕內的鬼子,正準備開槍解決對手的時候,那些兇殘的敵人卻幾個箭步躍進了戰壕,隨即拉響身上的炸藥包。
隨着一聲聲巨響,成羣結隊的日軍“敢死隊員”撲入戰壕,一時間,第二道戰壕內爆炸聲此起彼伏,雙方士兵血肉橫飛,在人的自殺性攻擊之下,十五師兩個新兵連損失慘重。
楊立即指示,用迫擊炮壓制日軍的敢死隊員,無論如何,必須堅決制止日軍的反撲,隨着密集的炮彈了第二道戰壕前大約五百米範圍,幾乎所有的日軍“敢死隊”全部被炸得屍骨無存,負責保護日軍“敢死隊”衝鋒的朝鮮混成旅團第三聯隊也受到牽連,不少人被炸飛腦袋,炸斷四肢倒在血泊中。
殘餘的日軍“敢死隊”見到如此猛烈的炮火打擊,紛紛扭頭就逃,卻被延伸的炮火悉數埋葬。
第二波交鋒,安家軍再次完勝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