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日,安毅由廣州返回新京,立即召開緊急軍事會議。
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安毅的足跡,踏遍了南華北部地區、兩廣鐵路沿途的安家軍兵站以及廣州城內內外外。
在廣州期間,安毅帶着林氏雙姝,好好過了把“懷舊”的癮頭,他們一起參觀西關和天字碼頭,來到早年安毅棲身的仁濟路潮興街芩家大院,可惜這裡已經毀於戰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三層高的紅磚筒子樓。
在一德路、大西門、狀元坊和上世紀末毀於火災再次挺立起來的十三行等繁華街道上,安毅指點着一些有着印象的商鋪,追尋當初艱苦求職的足跡。當聽到安毅說到他飢腸轆轆打着光腳板到處推銷自己時,兩女的眼角不禁潮溼了,
安毅帶着兩女來到曾經工作數月的“泰昌”商行舊址時,赫然發現原來的法式洋樓已經不見,原址及左右上百米的臨街位置,建起了一棟六層高的樓房,“歐氏財團駐穗辦事處”幾個大字在陽光下金光閃閃。看着大樓裡進進出出的人流,安毅搖了搖頭,拉着二女的手,從門前走過。
安毅又去南堤大馬路的粵香樓看了看,果然物是人非,昔日的騎樓式寬大兩層木製酒樓早已不在,取而代之以鋼筋混凝土築成的四層樓房,現在這裡是一處旅舍所在,供南來北往的客人歇腳。
乘船登上黃埔島,發現昔日的黃埔校舍如今已經是一片瘡痍,安毅一時間興致全無,與兩女返回林村,惆悵地來到竹溪口,尋找當初帶領工兵二區隊構築的圍繞中央土坡四周的貫通式防禦工事的遺蹟。
當時這裡曾建成兩道相隔三十米左右的長方形戰壕,總長度均在八百五十餘米,其中包括九個防炮掩體、六個機槍陣地、一南一北兩個指揮所,每個防炮掩體可容納十二人。可惜,撤離林村的時候,早已經將所有的坑道掩埋,再加上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到處都是蔥綠的竹林,完全看不到工事的遺蹟,讓安毅頗爲遺憾。
八月十九日是農曆的七月十六,所謂的黃道節日,安毅與林曉彤、林曉冉兩姐妹再次舉行婚禮。
這場中式婚禮沒有驚動外人,林村九百多父老鄉親,傾家出動,連續三天流水席下來,婚禮宣告結束,隨後,安毅正式以外孫女婿的身份,動員老族長搬遷。新京的氣候和廣州差別不大,老族長再三考慮後,終於答應舉村遷往新京。
林耀東歡呼雀躍,安毅也是非常的高興,當即向美國的林旭東、香港的阿彪通報了這個好消息,隨後向常保芳下達命令,由總後勤部調一個汽車運輸團,前往廣州,幫助林村父老搬遷。
當得到南華方面的車隊過境通知,第四戰區司令長官餘漢謀、廣東省政府主席李漢魂、廣東省政府秘書長高信等人到林村拜見安毅時,安毅已經返回了新京。不過,守候在林村的安毅的機要秘書安卓,給每位拜見的官員都準備了一份厚厚的紅包,其中餘漢謀得到了一萬支中正二式半自動步槍、兩百挺中正二式機關槍以及五十門六〇迫擊炮,讓這位廣東王大爲感動,立即指示由廣東省政府出資,以超出市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全額購買了林村的土地。
小南海治政堂,宣武樓會議室。
總參情報部部長劉卿通報中原戰情。
“自上月下旬日軍發起反擊後,在各條戰線均取得突破。濟寧方向,日軍第三師團、戰車第三師團、獨立混成第十七旅團、僞軍三個師,以第三師團長田中靜壹中將爲司令官,近二十萬軍隊強渡大運河,向金鄉、魚臺、鄆城進攻,並從攻向韓莊的日軍中分出一部,西渡微山湖,進攻沛縣,以威脅中隊側背。
“第一戰區下屬之中央軍第十七集團軍司令長官胡宗南命令周渾元第三十六軍、陶峙嶽第七十六軍,分別在碭山、歸德等地結陣禦敵,龐炳勳第四十軍向歸德輸送。爲便於指揮,南京最高統帥部命令第十九集團軍司令薛嶽暫時兼領胡宗南部及龐炳勳部的指揮權,統一組成魯西兵團,以擊滅當面之敵。
“此外,爲防範日軍南下進攻徐州,第五戰區以第三十二集團軍司令長官顧祝同爲前敵總指揮,統領于學忠第五十一軍以及劉和鼎第三十九軍,組成蘇西北兵團,屯兵于徐州西北方向。
“七月二十八日,由濟寧南下的日軍第三師團,與由微山湖渡河的獨立混成第十二旅團一道,頻繁出擊,先後佔領豐縣、單縣,隨後以其輕快部隊直驅碭山、歸德,在玄廟、劉家集、賈寨等地發生劇烈戰鬥。八月五日起,日軍猛攻碭山,三日後碭山被陷,周渾元第三十六軍向西撤退,徐州處於日軍的直接威脅之下,第五戰區上下爲之震動。
“不過,日軍攻佔碭山後,並未向東南進攻徐州,而是沿鐵路經虞城攻向歸德,八月十日開始向歸德陣地發起攻擊,十一日、十二日兩日,經日軍猛烈炮火轟擊,十三日晨歸德失陷,無奈之下,周渾元及陶峙嶽部又向睢縣、柳河集撤退。
“在魯西廣闊之平原內,日軍利用機械化部隊,向中隊佈防的間隙內展開突破,短短的十天時間,嘉祥、金鄉、鄆城、鄴城、菏澤即陷於日軍之手。八月三日,由菏澤南下之日軍戰車第三師團、獨立混成第十七旅團主力,在戰車第三師團長西原一策中將統率下,向鐵爐集南進,企圖遮斷隴海線交通,其一部於八月二日由新興集向蘭封以東之考城、儀封前進,次日其主力進至大黃集附近,薛嶽準備於八月六日夾擊該敵。
“八月四日、五日兩天,逼近儀封之日軍一部,與中央軍周巖第七十五軍在儀封及內黃附近發生激戰,同日,中央空軍出動三百餘架戰機,集中轟炸東阿、東平、汶上、寧陽、滋陽及濟寧之日軍機場,與空軍發生激烈空戰。此次空戰,中央空軍戰損兩百多架各式戰鬥機、轟炸機,日軍折損數目不詳,南京廣播電臺宣稱取得重大戰果,但不知實情如何。
“八月六日,儀封之日軍向西南發起進攻,一部於當日進抵興隆集附近,羅王寨、白寨附近均發生戰鬥,同時黃河以北貫臺之日軍逐次渡河,搶佔蘭封西北方向的中王莊、夾河灘等地,從腹背威逼蘭封的安全。第一戰區司令長官程潛見勢不妙,緊急調動固守黃河防線的孫蔚如第三十軍、曾萬鍾第三軍、張自忠第五十九軍前往蘭封、陽堌集增援,關麟徵第十集團軍由開封方面沿鐵路東進,掃蕩當面之敵,馮安邦第四十二軍負責蘭封、開封間之河防安全。
“八月七日,日軍一部攻向羅王寨,八日關麟徵部第五十二軍和二十五軍,向該部日軍發起還擊,馮安邦部阻擊該部之敵向北逃跑。九日,日軍主力突然向羅王寨開至,同時華北日軍再次由陳留口向黃河南岸渡河。中央軍第二十七軍軍長桂永清、第七十八軍軍長宋希濂於十日晨由陽堌集協同開始向該渡河日軍發起進攻,將一千餘日軍、四千多僞軍,全殲在黃河南岸。
“但是,在蘭封方面,日軍突然發起猛攻,固守蘭封的薛嶽第五軍猝不及防,丟掉了蘭封城。兩天後,薛嶽組織部隊進行反擊,激戰一天一夜,於十四日晨光復蘭封。這時第一戰區仍以主力向羅王寨、三義寨一帶行連續之圍攻,十一日至十三日之間,給予日軍重大打擊,但日軍負隅頑抗,憑險死守,未能予以全殲。
“但是,由於十三日歸德失守,南線周渾元及陶峙嶽部向睢縣、柳河集撤退,十四日,日軍一部出現在寧陵附近,程潛爲避免在豫東平原作戰,於是決定睢縣守軍撤至惠濟河以西防守……”
“打住,打住!”
安毅越聽越憋氣,問道:“我怎麼越聽越糊塗?此次豫東會戰,中央軍的番號光集團軍一級就有四五個,軍一級的番號有十多個,這麼多的部隊,少說也有七八十萬人,怎麼讓十餘萬日軍追得雞飛狗跳?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日軍以強凌弱呢!”
“這些情報我反覆覈實過,沒有出錯!”
劉卿苦笑道:“其實,不僅主席您聽了憋氣,我們看着也覺得彆扭!整個戰事,完全被日軍牽着鼻子走,處處防守,處處被動挨打,而且各軍之間相互猜忌,出工不出力,一點失守,全線皆破,類似的戰例比比皆是。
“唉,我真不知道他們看沒有看過主席當年在中央軍校任教期間撰寫的《工兵操典》、《士官軍事基礎教程》、《陸軍步、炮、工兵種戰術協同》、《步兵基礎訓練教程》、《步兵射擊訓練教程》、《步兵師戰訓與內務管理條例》、《山地訓練與作戰初探》等軍事教材……”
“或許人家看不上眼吧!”
安毅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豁然站起,大聲問道:“花園口黃河大堤出事沒有?”
坐在安毅右手邊的胡家林有些奇怪地問道:“小毅,你怎麼會想到花園口的?是不是知道什麼?”
安毅見會議室裡所有人都露出不解之色,便知道事情沒有發生,心中一鬆,擺了擺手,坐下後回答:
“我擔心在戰事不利的情況下,第一戰區的將校會以水代兵,阻敵於豫東南地區,確保日軍無法從平漢線進攻武漢,保護大後方的安全!”
會議室裡衆將面面相覷。
“好險!”
楊飛脫口而出,隨即道:“若非看到戰局不利,南京政府緊急調動在豫北沁陽的第三十集團軍,以策應黃河南岸作戰,恐怕真可能會發生這一幕。”
隨後,楊飛補充道:“當時你不在,魯逸軒來電請示,我和鬍子、老黃、鄧斌及楊參謀長商量後,認爲於情於理都應該答應,於是便覆電同意。七月二十七日,魯逸軒部擊破當面日軍的防守,一部兵出武涉,於二十九日佔領鄭縣黃河北岸重鎮原武,另一部進攻焦作、修武,於三十日及三十一日先後攻佔獲嘉及新鄉縣城,從西面和西南方向威逼新鄉市區。
“新鄉日軍隸屬華北方面軍第十二軍,下轄第四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師團,獨立混成第五、六、七旅團,另指揮騎兵第四旅團。此前爲了配合黃河南岸作戰,日軍已經抽調兩個師團及一個獨立混成旅團,至開封及蘭封北岸做戰略機動,加上在武涉、原武以及焦作、修水、獲嘉、新鄉等地被魯逸軒部消滅的部隊,新鄉守軍僅僅只有一個不滿編的師團。
“魯逸軒部以八個師的絕對優勢兵力,從三個方向進攻新鄉,經過兩晝夜激戰,日軍不支撤出新鄉,退往北部的彰德和邯鄲,與南下增援的三個師團的日軍華北方面軍直轄部隊匯合。隨後,魯逸軒部派出兩個師,進至淇河南岸的高村,防禦彰德及邯鄲方向的日軍,主力部隊迅速沿着黃河北岸道路,掃蕩日軍沿岸城鎮及據點,先後佔領武陽、延津、封丘、陳橋、長垣、濮陽等地,於十四日進至京杭大運河黃河北岸重鎮壽張,日軍全線震動。
“爲防止中隊渡河截斷退路,日軍戰車第三師團、獨立混成第十七旅團慌忙撤退,日前已經退過大運河,固守運河防線。另外,南線的日軍第三師團及獨立混成第十二旅團,也遭到第一戰區和第三戰區十多個軍的夾擊,被迫回撤,歸德、碭山、豐縣、沛縣先後被收復,局勢日趨穩定。”
安毅輕籲一口氣,拍拍胸口,連聲道:“好險!好險!這樣一來,豫東安全了!黃河大壩也就安全了!希望第一戰區和第五戰區能夠吃一塹長一智,好好總結,不要總是讓人如此不放心!對了,魯逸軒部現在在哪個位置?”
劉卿道:“日軍從東北調入關內的十三個師團,其中七個師團撲向山東,六個師團分別由津浦路和平漢路,進逼魯逸軒部。魯逸軒分別在大運河、漳河、衛河部署防線,一方面繼續給予黃河南岸施加壓力,另一方面,組織當地民衆轉移,以避免日軍的迫害。魯逸軒認爲目前與日軍決戰時機尚不成熟,因此將在下個月上旬撤回豫東北地區,繼續依賴此前構築的沁陽、博愛、晉城防線,與日軍對峙。”
安毅微微一愣,問道:“爲什麼第一戰區不趁機渡河,光復河北地區?南京蔣委員長同意魯逸軒的這個計劃嗎?”
“由於魯南及魯東南會戰出現問題,蔣委員長全力確保徐州、新安、海州等隴海鐵路沿線城市安全,暫時無暇顧忌河北地區,因此已經同意魯逸軒的請求。不過,蔣委員長要求魯逸軒儘量支持得久一些,爲發生在韓莊、棗莊、傅家莊、李家莊、十字路集、安東衛的戰鬥減少壓力。否則那六個師團再壓下來,徐州都有可能會出問題!”
安毅沒有再問魯南及魯東南戰事的具體過程,他心裡非常清楚,儘管此時的中央軍及地方軍裝備都遠遠超過歷史同期水平,尤其是中央軍,由於獲得大量安系武器,除了坦克及裝甲部隊比不上外,步兵配備的武器已經接近歷史同期德軍水平。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各個戰區的戰鬥力就有根本性的提高。
中隊內鬥太激烈了,不說中央軍和地方軍的分歧,僅僅只是中央軍內部便有許多派別,比如目前何應欽領銜的黃埔系和陳誠的土木系便各成一派,下面的小團體包括薛嶽、衛立煌、胡宗南、湯恩伯等人也各有各的算盤,再加上由熱血青年蛻變成官僚的黃傑、孫元良等人已經失去進取之心,每戰都不出全力,導致各個派別之間相互推諉和扯皮,毫無默契和配合,能夠有出色的發揮才讓人奇怪。
歷史上抗戰後期,中隊得到大批美援,裝備質量上已經超過戰爭資源幾近枯竭的日軍,但依然在發起的打通大陸交通線的作戰中全線潰敗。要知道那個時候留在中國戰場的日軍,已經屬於疲弱之兵,老的老小的小,遠不是現在日軍精銳可比,但依然打得中隊沒有脾氣。
關於內訌,安毅記得最清楚的恐怕就是電影《紅日》裡反應的情況了,當時整編第七十四師被圍於孟良崮,因師長張靈甫與同系同僚李天霞不和,導致李天霞的整編第八十三師不以全力解圍,其他兩路的中央軍旁系整編第二十五師和桂系第七軍也是出工做個姿態而已,以致張靈甫不得不向外圍的嫡系第八軍和整編第十一師求援。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整編第七十四師的覆沒就這樣成爲了定局。
但荒唐的是,在戰後的檢討會議中,負有重大責任的李天霞、黃百韜都沒有受到處罰,還在半個月後被分別授予三等和四等雲麾勳章,後在輿論以及陣亡將士眷屬的壓力下,纔將李天霞調爲第一綏靖區附員,黃百韜則被撤職留任,用“友軍有難,不動如山”這句話來形容這些將校,實在是太貼切不過了。
“唉!”
安毅嘆息一聲:“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想想第一次北伐江北慘敗的情況,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幸虧咱們跳出了那個骯髒的圈子,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南京方面,有沒有來電與咱們進行溝通?”
“沒有!”
楊飛搖了搖頭:“中央軍本錢還是很雄厚的,起碼有二十個軍未動用,其中包括向咱們購買狼式坦克、豹i坦克及六輪裝甲戰車組建的杜聿明第七十三軍兩個裝甲師,這兩個師共計五百多輛坦克及裝甲車,即便對上日軍戰車第三師團也有一定的優勢。目前,第七十三軍已經部署到了宿縣,若日軍南下,必將遭到中央軍優勢部隊的痛擊!”
“如此就好!”
安毅點了點頭,臉色隨即變得嚴肅起來:“軍事上的東西就暫時說到這裡,我現在想談談這次到廣州一路上所見到的東西。我與幾位來自川南、滇南以及南華的旅客閒聊,瞭解了許多以前所不知道的。
“南華這邊好還點,畢竟地方政府才組建兩年多,下轄地區人民的生活普遍還不富裕,官員大多數由軍隊和考覈選拔的公務人員擔任,但川南和滇南可就夠瞧了!大家知道現在川南一個普通鄉鎮每年的招待費開支是多少嗎?”
衆將相視一眼,然後一起搖頭。
“哼哼!”
安毅咬牙切齒地說道:“近三萬元!要知道我們現在義務兵的津貼僅爲五元,義務兵的工資爲二十元,普通公務員的工資爲十八元,普通工人的工資爲十五元,大多少農民家庭,一年下來也賺不到一百元!我們規定了因公下鄉不得超過‘四菜一湯’的標準,於是他們就讓這‘四菜一湯’變得花樣百出!
“穿山甲、娃娃魚、山貓肉、黑瞎子等山貨,再加上酒類和飲料,一桌‘四菜一湯’下來,起碼得花上二十元。整風後凡是貪污受賄累積超過兩百元的,可依據軍法,一律判處死刑,那些基層官員不敢觸及這條底線,於是只好在吃吃喝喝上動腦筋,同時變着法地給自己和家人撈好處。這裡面的貓膩可多了,比如有的地方產木頭,於是木材檢查站檢查木材出境批時就抽幾根下來留着,等到後面累積起來轉賣出去平均分配,就是不賣出去也可以在自己和親戚家修房子時用上。
“咱們大力發展鄉鎮企業,一般每個鄉鎮都有十多個支柱性工廠企業,一方面解決農民農閒時就近打工的問題,二則也可以給地方創造收入,緩解取消農業稅及其他苛捐雜稅後的地方財政的壓力!這兩年我也奇怪,爲什麼咱們南華境內的那些私人企業發展越來越快速,規模越來越大,許多新興鄉鎮的工廠也呈現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但條件更好、發展更早的川南、滇南許多地方,地方財政上交的收入反而越來越少了?
“不僅僅是基層,市、縣一級的公務員由於大多無法觸及基層,撈不到好處,於是什麼農資、水利、土地、發展、電力等部門的工作組,一窩蜂地下鄉,爲的就是貪圖公家的差旅費和公費吃喝。這些吃喝費用,都不用現金支付,只需基層政府官員簽單即可,等月末拿到鄉政府財務部門結賬,許多基層官員家裡親戚朋友來了,也都會到這些可以簽單的餐館消費,吃完大筆一揮,由政府來買單!”
楊傑有些驚訝地看了安毅一眼,隨即道:“其實這個問題,我上次回大理,回來時到思茅、車裡等地考察工作就發現了。不過據我瞭解,招待費開銷是極其不好管控的費用,對於這一塊的支出,有很多解釋口徑。
“我們畢竟是一箇中央集權的政府,省對市、市對縣、縣對鄉、鄉對村逐級掌控、監督,同時,不管是工業生產和農業生產都有一個定時檢查和技術指導的問題,很多的餐飲食宿招待費用是真實可信的,象一個縣的水利建設情況,市裡下去指導工作的水利局、地質隊、電力局各種人員一到縣裡,招待費用肯定會產生,差別只是多少而已。
“對於基層的歪風邪氣,誰聽了都很憤怒,但這些東西缺乏足夠的硬性規定,各個地方、各個級別、各個部門都有區別,在標準上很難做到統一,因此我考慮許久,也沒想出該如何解決,因此回來銷假後也未對您提及。”
安毅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耿光說的這個情況確實存在,不過只要我們想辦法,就一定可以解決。比如我上月初到中亞,跟隨一個電影放映隊到基層,他們就通過自己攜帶方便麪和暖水壺來解決問題。
“我說這件事,並不僅僅只針對公費吃喝,還包括其他陸續出現的一系列不好的思想苗頭。我之所以煞費苦心引入和改良道教,便是向引導人們對神佛有敬畏之心,讓人們保持一定的道德底線,知足常樂!
“不過,我們不能將杜絕腐敗風氣的希望,寄託在個人的修養和道德上,寄託在對神佛的敬畏上,面對利益,許多人未必經受得起心底的魔鬼的誘惑!因此,整風運動要常抓不懈,尤其是軍隊,絕對不允許沾染這種不良風氣,發現一個殺一個,絕不手軟!”
聽了安毅殺氣騰騰的話,衆將心裡均是一凜。不過,他們倒不擔心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在座的都算是川南集團的股東,每一位每年都可以從川南集團,分到數十萬華元的分紅,甚至可以以個人的名義,向安毅申請最高可達可達一千萬華元的貸款,根本不屑於去貪污受賄。
至於部隊的官兵,入伍後都會有一筆軍人扶助基金戶頭開啓,可依據戰功獎勵相應的獎金,官職越高、軍功越高,得到的獎勵越大,比如到師一級將校,每個月已經能夠從中得到數千華元的收益,長期積累下來,將是一筆可觀的收益。到將士們復原時,可以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得到相應工廠企業的對應股份,另一個則是按照市價給予的現金,免除官兵們一切後顧之憂。
地方的公務員,也有這樣一筆資金,不過不同於軍隊,地方的叫做廉政基金。廉政基金隨着公務員的任期長短、取得的政績以及日常表現等逐年增加,原則上也是級別越高,政績越突出,得到的獎勵也越大。到公務員退休時,廉政基金的收益也是按照股份和現金給予償付,任其自由選擇。
這也是安毅對公務員貪污和公款吃喝那麼憤怒的原因,在他看來,政府已經對公務員在公職期間提供的服務有了妥善的獎勵體系,還不知足,還要打公家的主意,這就是在明目張膽地挖國家的牆角了。
要知道基層官員的表現,直接影響了一個地區社會風氣的好壞,影響着中央在地方民衆心目中的觀瞻,破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政府公信力,對於這些害羣之馬,必須堅決地予以懲處,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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