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血戰
山口一夫帶着鬼子逼近晉王山,看支那兵據地修築工事,忍不住哈哈大笑,對渡邊說:“渡邊君,看到了吧,這些蠢豬式的支那兵,在這種小土包上構築工事,也想阻擋我大日本皇軍?”
渡邊盯着晉王山,心裡卻有不祥的預感。
“山口君,支那兵這種陣勢,擺明了是與我們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山口一夫又笑了:“我們的炮彈很輕易地命中他們的阻擊點,這種地勢,無異於自殺!”
山口一夫在千米之外的一簇樹木下搭起了臨時指揮部,用望遠鏡仔細地察看晉王山地形,口角含笑,不住地點頭。
“渡邊君,支那兵全是傷兵,長途潰逃,現在筋疲力盡了。我們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立即發起進攻!”
山口一夫和渡邊制定了輪番攻擊戰術。六十多個鬼子,分成兩隊。
“務必在一個鐘頭內結束戰鬥!我向大日本皇軍最高統率部請功!”
消滅這支支那兵小部隊,此功在山口一夫看來,唾手可得。
渡邊嗨了一聲,舉起指揮刀,哇哇的一通叫喊,三十多個鬼子端着槍貓身衝鋒。
硬碰硬的戰鬥開始了。
晉王山土層較厚,在鬼子醞釀發起攻勢時,宗濤吩咐弟兄們將掩體挖成雙坑。三十多個兄弟,把掩體連成幾百米的塹壕。
但是時間倉促,坑道掘得不深。
轟!轟!轟!
鬼子的炮彈雨點般傾到陣地上。陣地上土石飛揚,枯枝殘葉滿天飛濺。
所有的弟兄伏在坑道里,一動不動。有的弟兄身上積了厚厚的浮土。
足足炮轟了十多分鐘,鬼子嗷嗷地撲上來。
沉住氣,沉住氣!
宗濤抖落身上的土,趴在坑沿上,緊緊地盯着鬼子的動向。
三十多個鬼子扇形排開,大頭皮靴蹬地的聲響重重地叩在心上。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弟兄們屏息凝神,等待宗濤的發令槍聲。但是槍聲沒響。
昨天一天消耗了弟兄們大部分的彈藥,如果不是昨晚臨時補充,彈藥已罄盡。宗濤想以有限的子彈多消滅幾個鬼子。生死存亡早拋在腦後,只是最大限度消滅鬼子。
三十米!
“打!“聲起槍響,宗濤舉槍撂倒一個鬼子。
所有的弟兄都明白此戰是最後一博,他們把所有的子彈都傾傾瀉出來。密織的火網,一下子把鬼子打懵了。三十多個鬼子,頓時撂倒十來個。渡邊大驚失色。這樣下去,只怕不到三輪,他的兵就全報銷了。
鬼子伏地還擊。輕重機槍齊響,頓時壓得宗濤的人擡不起頭。
備用的坑起了作用。弟兄們發了排槍後,早滾到另一個坑裡。鬼子的火力壓制火力發射處,卻沒損傷宗濤的弟兄。
鬼子的火力稍減,宗濤喊了一聲投彈。瞬時幾十枚手榴彈鋪天蓋地飛出來。一聲接一聲的爆響,炸得鬼子鬼哭狼嚎。
渡邊急帶剩餘的半數鬼子,狼狽地撤下來。
山口一夫氣紅了眼,指揮刀舉起,又一陣猛烈的炮擊。
這一輪宗濤折損了三名弟兄,大獲全勝。
山口一夫骨碌碌地轉動眼珠。支那兵大都是傷兵,戰鬥力怎麼如此強悍?
山口一夫決定孤注一擲。他料定支那兵的彈藥不多了。
“統統的衝!“
鬼子瘋狂地傾泄完所有的炮彈,山口一夫帶頭衝上去。
四十多個鬼子,潮水一樣撲上晉王山。
晉王山海拔只有五十多米,山勢平緩。山口一夫舉刀督戰,鬼子氣焰高熾,貓着身一邊開槍,一邊狂喊大叫,逼上戰壕。
機槍早沒子彈,繳獲的彈藥也快打光。面對鬼子的衝擊,宗濤和他的弟兄打光了所有的子彈。鬼子隊形疏散,手榴彈也發不出威力。
這一輪搏擊,宗濤的弟兄損失慘重,只剩下十來個。
而沒有受傷的只有宗濤和兩個排長,一班長及侯小喜。有兩個重傷弟兄,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鬼子已經衝上塹壕。
侯小喜見鬼子撲上來,猛地扯掉頭上的紗布。山口一夫一愣。這個娃娃兵,身上沒有一處傷!山口一夫這才明白,原來支那兵大都裝傷兵引誘他們。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支那兵全都端起上了刺刀的槍,看來他們沒有子彈。
近身搏殺,是鬼子的強項。他們的兵戰前都習過柔道。這些站立的兵,還不足十人,根本不是他們的敵手。
鬼子還有三十多人。
這場戰鬥,史上無名。也許被後人貴忘了。但這是一羣鐵血勇士!
鬼子卸下彈匣,裝上刺刀,嗷嗷地叫着撲向宗濤他們。
一班長膀大腰圓,氣勢雄渾。他瞅緊逼近的一個鬼子,虎吼一聲,跳下坑沿,猛地刺過去。那個鬼子來不及反應,刺刀透胸而過,頓時嗚呼。
這時另兩個鬼子粘上了一班長,雙刀左右刺入一班長的肚腹。一班子飛起一腳踢開刺死的鬼子,回槍刺向另一個鬼子。那鬼子的刺刀還在一班長的肚腹裡。他沒料到這個支那兵如此神勇,措手不及,被一班長正刺入胸膛,仆地便倒。
一班長哈哈一笑:“我賺了……“
話音未落,另一個鬼子猛地抽出刺刀,一班長身子搖搖晃晃,圓睜着眼倒地。
血樑的土地!一班手顫抖的手摸上沾血的土,微笑着嚥下最後一口氣。
兩個鬼子撲向一個倒地的傷兵,刺刀同時扎出,正正地刺入傷兵的身上。
但是鬼子還沒有抽出刺刀,突然一聲爆響。那個傷兵看到鬼子衝過來,早拉了藏在衣服裡的手榴彈引線。刺刀扎入身上時,手榴彈也爆炸了。
兩個鬼子瞬時斃命。
另一個重傷兵側身瞪着撲過來的鬼子,那個鬼子竟不敢近前。
剛纔那一幕,這個鬼子看到了,非常膽寒。
這個重傷兵也藏了一顆手榴彈。
重傷兵見鬼子快撲過來,已拉了導火索。但是鬼子沒有上前,手榴彈卻炸響了。
傷兵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發愣的鬼子趕緊回頭,撲向一排長。
一排長挑傷了一名鬼子,現在正被兩個鬼子纏住。撲向傷兵的鬼子轉身過來,從後面刺入一排長後腰,一排長倒下。
壯志未酬,一排長遺憾地去了。
二排長和三個弟兄被十多個鬼子圍住。這些弟兄兩天兩夜沒休息好,早已筋疲力盡,現在被十多個鬼子纏住,一時疲於應對。
十幾支閃亮的刺刀,指向二排長和他的兵!
二排長和三個弟兄背靠着背,象一個圓軸。冷峻的面容,凝睇的肅穆,二排長和他的弟兄,都如斧鑿的銅像。
二排長握緊長槍,對幾個弟兄說:“我先出擊,等鬼子撲向我時,你們伺機刺殺。爲國家捐軀的時刻到了!“
二排長深知,要打破這種僵局,多殺鬼子,只有以身誘敵。
二排長說完,大吼一聲,跳起來猛地扎向一個鬼子。那個鬼子閃身避開,其他的鬼子紛紛舉槍,五六把刺刀同時扎入二排長的身上。
三個弟兄瞅上這瞬時鬼子露出的破綻,各舉槍刺入一個鬼子。
這時另幾個鬼子從後面刺刀捅上這幾個兄弟。
寒風嗚咽,雲帷低垂。晉王山這塊不大的土地上,拋灑了無數勇士的血。
這些民族勇士,忠魂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