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姐弟情斷
山寨到處傳來沉悶的挖掘聲,偶爾有弟兄在寨子裡匆匆走過,誰也沒注意侯小喜。
侯小喜新來乍到,又乖巧伶俐,還是打鬼子的英雄,劉鬆不約束他。而宗濤想到侯小喜吃了幾個月的苦頭,有意把他放鬆一回。
整個山寨,除了白如馨,就剩侯小喜這個閒人。
侯小喜看到白如馨房門緊閉,推了一下沒推動,起了好奇之心。他突然聽到房裡似有嘀嘀的響聲,微微一怔,把耳朵貼上門。
侯小喜耳朵貼上門,那種怪音沒有了,變成悉悉索索的一陣亂響。侯小喜注意力放在房裡,沒提防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屋裡頓時傳來一聲尖厲的驚叫。侯小喜嚇了一跳,爬起來敲門問道:“白姐姐,出了什麼事?”
白如馨沒有回答,卻飄出輕輕的啜泣聲。
侯小喜正焦灼不安,身後突然響起厲喝聲:“十弟,你鬼鬼祟祟趴在白姑妨門前幹什麼?”
侯小喜回頭一看,於萬立揹着手冷着臉,站在他身後。
侯小喜急忙分辨道:“二哥,我是來看白姐姐的。”
於萬立狐疑地盯着侯小喜。他剛從西山巡哨回來,從屋邊路過,聽到叫聲,快步跑過來。侯小喜的話他將信將疑。
這時門咣的一聲大開,白如馨衣衫不整,指着侯小喜橫眉厲目叫道:“二哥,你爲我作主,侯小喜他、他偷看我換衣服!”
侯小喜惶然瞪大眼,不敢相信地望着白如馨,臉上頓時如潑血一般。驚恐地說:“二哥,我沒有!”
於萬立看到白如馨頭髮有點亂,衣服的扣子都沒結好,露出一痕雪脯,薄薄的花褂擋不住乳峰高凸,顫顫的動,不禁心神一蕩,回頭惱怒地狠狠盯着侯小喜。
“十弟,枉我們敬你是抗日英雄,你怎麼做這種不知羞恥的事?”
侯小喜委屈得淚流了下來。
“二哥,我真的沒有,我纔到門前的。”
白如馨眼中含淚,臉上梨花帶雨,抽泣着說:“二哥,你不要聽侯小喜的,這小猴子一直對我沒安好心。他時不時鑽進我房裡,賴着不走。”
侯小喜懵了,他心目中可愛的白姐姐,怎麼現在的話釘一樣扎着他的心?
“白姐姐!”
白如馨扭過臉,抹着淚冷聲道:“別喊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白如馨豐臀細腰,膚如凝脂。於萬立想象白如馨潔白的身子,如今卻被侯小喜窺見,不禁象吞了只蒼蠅一樣難受。他見侯小喜還要分辨,叱喝道:“十弟,白姑娘視你若弟,難道她會冤枉你嗎?她不認你爲弟,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嚷嚷聲驚動了附近的兄弟。宗濤和劉鬆等急忙趕過來。
白如馨看到寨中頭領來了不少,伏身門框上,嚶嚶地啜泣。
劉鬆聽於萬立講明原因,有點責怪地說:“十弟,這事你就不對了。”
侯小喜見劉鬆也這樣責怪他,氣得一跺腳:“我不想對你們說!你們都不相信我,我不呆在這裡!哪裡都能殺鬼子!”
侯小喜連槍都不要,捂着臉衝下山。
李二虎剛好轉過來,聽到侯小喜的話,急喊:“十弟,八哥相信你!”
李二虎追着喊侯小喜,攆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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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鬆掃了白如馨一眼,輕聲道:“白姑娘,你是不是誤會十弟了?”
侯小喜性子頑劣,劉鬆略知。剛纔何大山還拿侯小喜的事當笑話講給他們聽,他想侯小喜不會做出這種事。也許白如馨聽到門外的動靜,女孩子羞澀,憑空臆測。
白如馨臉上飛紅,咬着牙狠狠地說:“我沒有冤枉那個小猴子!他成天粘着我,先在我房裡風言風語,被五哥喊走了,我以爲他不再過來,天熱汗多,我想換六哥捎回的衣服,誰知衣服剛脫下,就聽到門外粗沉的喘息。我驚叫一聲,那小猴子還裝做若無其事問我。你們問問二哥,那小猴子是不是一直趴在我門上?”
劉鬆望了於萬立一眼,於萬立陰着臉點點頭。
“我確實是看到侯小喜趴在白如孃的房門上。”
劉鬆笑道:“白如娘,十弟貪玩心性,也許是無意間衝撞,你就原諒他一次吧。”
見劉鬆爲侯小喜求情,白如馨勉強一笑:“就依大哥,我不怪他算了。”
好說歹說,總算勸住了白如馨。劉鬆拉着臉色沉重的宗濤,進了聚義廳。
這時,李二虎把侯小喜扛進聚義廳。
侯小喜眼睛紅紅的,還有淚痕。劉鬆有些不忍,掃了侯小喜一眼,溫聲道:“十弟,過去的事就算了,以後再不要這樣。”
侯小喜一聽,又叫起來:“我沒有偷看,再說那門那麼嚴實,我想看也看不了。”
於萬立繃着臉:“這麼說,如果門有縫,你就會……”
劉鬆厲聲喝止道:“二弟,不要亂說!”
侯小喜氣得一跺腳,嚷道:“你們都不相信我,還把我拉回來幹什麼?”
李二虎扳着轉身欲走的侯小喜,連聲說:“十弟,八哥相信你!”
宗濤一直沒說話,蹙起眉頭。
劉鬆想做和事佬,對侯小喜說:“要不要我把白姑娘找來,解釋一下?”
侯小喜尖聲道:“她不是我姐姐!”
衆人一愣。這種絕情的話,不是十分傷心,是不會說出來的。看來白如馨真的誤會侯小喜了。
劉鬆心裡有些沉重。早上看到侯小喜粘着白如馨,以爲白如馨從此有個伴,不再寂寞,沒想到竟這麼快因一點小事絕了姐弟之情。
侯小喜轉向宗濤,說:“連長,我不在你房裡睡,我要和八哥睡在一起。”
宗濤微微一愣。候小喜昨天上山,宗濤安排他和自己住在一起,沒想到因爲這事,侯小喜不願意再與他同住。宗濤知道侯小喜想避開白如馨,想想也好,免得二人見面尷尬,便點點頭。
劉鬆等一衆兄弟,以爲侯小喜小孩子心性,都不加勸阻。住在哪裡都行,反正是自己兄弟。
李二虎咧着嘴笑。把侯小喜拉在身邊。
宗濤揮揮手說:“都去忙自己的吧,這事到此爲止,不準再提。”
衆兄弟漸漸散去,於萬立說:“我去看看白如娘。”也告辭出門。李二虎把侯小喜領進自己的房間。
聚義廳裡只剩下劉鬆、宗濤、馮漢民及何大山四人。
宗濤望着二人,籲出一口長氣,緩緩道:“白姑娘怎麼揪着這點事不放?侯小喜雖然頑皮,但不致於糊塗到這種地步吧?剛纔我也留意到白姑娘的房門,那門做工極好,如侯小喜說的,一點縫隙都沒有,想看都看不到什麼。”
何大山點頭道:“十弟我信得過他,他很誠實,剛纔我找他,問他到哪裡去了,他說去看白姑娘。如果心裡有鬼,他不會直言相告的。”
“是啊,十弟是個沒有機心的小孩子。”
宗濤看着劉鬆說:“十弟不是小孩子,他是個極富同情心的人。也許他以爲白姑娘慘遭滅門之災,想勸慰她,誰知事與願違。”
劉鬆擺擺手說:“白如娘畢竟是個女孩子,也許是女性的矜持,羞怯心重。山寨裡都是男人,白姑娘防範心重一些罷了。”
“可畢竟她留過洋啊。聽說國外沒有國人這麼苛刻的男女之防。”
劉鬆呵呵一笑:“九弟也是喝過不少墨水的人。你的觀點我們暫時參悟不透。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白姑娘也說過不再糾結此事,那麼十弟這邊,五弟好好談談吧。”
何大山點點頭:“大哥九弟放心,十弟的事就交給我吧。只可惜我們原看好的一對姐弟,因這事斷了感情,太可惜了。”
劉鬆輕聲說:“也許經過生死關口,他們姐弟能重敘前情。日子長着呢。”
宗濤沒有附合劉鬆的話,這件事他一下子也實在理不出頭緒。看看太陽快正頂了,宗濤站起來說:“據六弟傳回消息,我們的守軍和日本鬼子在田家鎮大戰正酣,鬼子的飛機大炮給守軍極大的重創,也許過不了幾天,鬼子就闖進大王山了。”
原來昨晚高繼成酒後,即奉宗濤之令,下山哨探軍情。
這樣看來,鬼子很快就會犯境大王山。劉鬆有點擔憂。
“防空洞的事,我看明天可以結束。鬼子對付我們,不只是炸彈,聽說還用毒氣,這點我們也要提防。山頂挖得不是很深,但防彈基本沒問題。”
劉鬆說:“好,我明天遣散民工,弟兄們也可以專心投入訓練。”
宗濤轉向馮漢民。
“三哥的事辦得怎麼樣?”
馮漢民站起來,朗聲道:“隊長放心,我的傢伙都準備好了,只等鬼子上山!”
劉鬆微微一笑:“九弟,下午要不要看三弟的傑作?”
“好。”宗濤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