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人,戴草帽的人臉上露出笑容。
“一起去!”
他高呼一聲。
人們沉默着向後退,三人大步離開山洞,走到山中平地上。
有一架金色的飛機停在那裡,陽光照耀之下,金光萬道,給人一種極度尊貴的感覺。
他們一同上了飛機,只有一人留下。那人看着飛機,緩緩擡手,飛機就垂直升了起來,那人一掠而起,飛在空中,擡手控制着飛機不住向前,直到飛機靠自己的力量可以飛行後,他才飛掠到門邊。
艙門沒開,有人在飛機內擡手召喚出一道墨綠色的漩渦,漩渦盤旋中飛出機艙,飛機外那人投入漩渦之中,轉眼就出現在飛機內部,笑着向放出漩渦者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飛機向前飛,一路掠過重重山脈、河流。
突然間,前方空中呼嘯聲起,十幾架戰鬥機飛了過來,向着飛機投去漫天的彈雨。
飛機中有人皺眉:“不自量力的宵小之輩!”
他雙手一撐,一道銀光波動就擴散開,將整個飛機保護起來。那些彈雨打在銀光上,立刻被反彈出去,飛機毫髮無損。
“要不要還擊?”有人問坐在前邊的三人。
戴草帽的老人搖頭:“不用耽誤時間,浪費力氣。”
十幾架戰鬥機呼嘯而過,就在這時,一道光柱沖天而起,正擊在飛機上,飛機在劇烈動盪中,失去了銀色波動的保護。
“不好!”控制飛機那人大叫,張開雙手,勉強將飛機穩定住。
“我堅持不了太久!”他高聲說。
戴草帽的老人微微皺眉。
長臂人問:“不然……先降落看看?”
“這是哪裡?”戴草帽的老人一邊點頭一邊問。
“應該是德萊境內。”面嫩者說。
戴草帽的老人一笑:“那就好辦了,頂多耽誤些時間。這也是免不了的。”
飛機快速向下,快接近地面時慢了下來,慢慢地落地。戴草帽的老人示意打開艙門,緩步走了出去。
其餘人立刻跟了下去。
這裡是一片無人平原,野草繁茂。
飛機前方有一個營地,差不多能容納一千多名戰士。營地外,坦克列陣,火炮並排,戰士持槍揹着火箭筒而立。
近百個衣着不同的人,在四個長者帶領下,站在軍陣前方。
戴草帽的老人緩步向前,微笑開口:“四位,你們這是何苦?”
四人中,一個白髮長者也是微微一笑:“你們遠道而來,要奪取我們的世界,卻又問我們何苦。這是否有些好笑?”
“新月和德萊一直有爭端。”戴草帽的老人說,“他們害怕你們崛起,所以一直找種種藉口對你們實施封鎖與經濟制裁,德萊人因此恨新月入骨。如今,你們又何苦替他們出頭?”
白髮長者搖頭:“你說錯了。我們不是在爲新月出頭,而是爲了全人類出頭。是的,我們與新月有怨、有仇,所以我們纔不願去新月與他們並肩作戰。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會畏縮不前。我們是完美世界的人,自然要爲保衛完美世界拋頭顱,灑熱血。”
“沒有可商量的餘地?”戴草帽的老人問。
白髮長者搖頭。
“你們如果讓開,等將來事成,德萊可以算成功臣。”戴草帽的老人說,“我也可以允許你們四位成爲新世界的神……”
白髮長者大笑打斷了他的話:“明明都是人間的凡夫,怎麼好意思腆着一張老臉自稱爲神?簡直是無知又無恥!”
“那你就去死吧。”面嫩者冷冷開口。
剎那間,恐怖至極的力量在這草原上綻放。
德萊的戰士們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槍,發動了坦克,鳴響了戰炮。
他們知道這一戰自己必死無疑,但卻沒有絲毫猶豫,來前已經給家人留下了遺書。
有些事,明知不可爲,但也一定要做。
生而爲人,便要有人的尊嚴。他人來犯我的家園,那麼我就放下與家裡人的恩怨,先拿起武器,對抗強敵。
哪怕身死,亦無所懼。
炮火中,四位長者向前衝去,各自的力量演化成一方幻象,籠罩草原。
戴草帽的老人緩緩搖頭,轉身而去,將後背交給了四人聯手生成的天地異象。
面嫩者冷笑着向前,身體裡流出漆黑的濃汁,化成了一條巨龍,張口噴出一片黑色毒霧,與整個天地異象對抗。
近百個德萊強者衝了上來,釋放各自的力量。
長臂人看了看面嫩者,搖頭微笑,與戴草帽的老人一起走回飛機中。
而其餘人則大步向前,在那條毒龍的帶領下向德萊人攻去。
這場戰鬥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最先被毀滅的,是德萊的千人軍團。三個守門人一方的高手掠到後方,展開屠殺。
戰士們毫無懼色,以普通的武器以及自己的異能還擊,但如同以卵擊石。
接着被毀滅的,是德萊的強者戰團。那百多人明知不敵,卻還是奮勇向前,與守門人們廝殺,最終接連血染草原。
四位長者堅持到了最後,但都已經是滿身傷痕。
那白髮長者看了另三人一眼,含笑說:“我以爲自己悟透了宇宙的真諦,本想着用這力量向新月討個公道,卻沒想到就遇到了這事。我又以爲,自己可以在這一戰中大放光彩,讓世界震驚,讓德萊從此可以自豪地立於諸強國之間,卻沒想到我終是井底之蛙,還是見識太淺。原來他們早就明白了這些東西,原來我摸到的,只是門檻……”
三人看着他,眼圈微紅。
“我先走一步!”白髮長者豪氣萬丈,疾衝向前,直迎向毒龍。
許多守門人準備出手,卻被毒龍以一聲吼喝退:“不用你們!我來殺他!”
白髮長者疾衝向前,如一道流星,直射向毒龍,面帶笑容,輕聲說:“湮滅吧。”
剎那間,一道力量從他身體裡爆發,如同一顆小太陽將要從他身體中蹦出來,強烈的光與熱讓草原上狂風驟起,也將他的身體轉眼瓦解!
許多守門人都變了顏色,一時驚惶。
毒龍咆哮向前,張開猙獰大口,一口就將白髮長老放出的那小太陽吞了下去。它的腹部突然隆起,又慢慢地收縮,毒龍張口,吐出一道道黑煙,冷笑着說:“不過是自悟出了些初級的幽能力量,就以爲是高手了?自爆?我怕你不成!”
三位德萊長者看着毒龍,互視一眼。
“你們怕了嗎?”其中一個問。
另兩人微笑搖頭。
“那就一起?”那人問。
“一起!”
草原中,三道風雷直擊向毒龍,一時間,狂風起,烏雲涌,草屑飛散如雪。
可不久之後,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毒龍收縮回面嫩者體內,面嫩者目視死寂的戰場,冷冷一笑,轉身走向飛機。
一衆守門人躬身相迎,然後隨着他一起上了飛機。
飛機再度起飛,向着新月合衆國而去。
但沒飛多久,又有人襲來。
三個人從空中飛來,一人長着翅膀,一人化身成了與飛機大小相當的鷹,一人踩着雲氣。
“老鼠還真是多啊。”機艙裡,面嫩者皺眉。
空中的戰鬥再次開始,於幾分鐘後結束。
那三人墜落向無邊大地,不知在何處摔得粉身碎骨。
飛機上添了不少破損的傷痕,多少影響了飛行的速度。
“愚蠢。”飛機上,長臂人搖頭。“他們如果和新月的人合在一起,對我們也許還有些威脅。”
“所以,他們才只能活在下層世界,而我們,纔是上層精英。”戴草帽的老人說,“他們本就是愚民的後代,又能聰明到哪裡去?”
“我們本就應該是統治他們的神!”面嫩者說。
但這時,飛機突然震動起來,有一道道波動從高空落下,砸在飛機上。
“還有完沒完了?!”面嫩者大怒。
遙遠的他方,新月合衆國內,月影湖畔的臨時營地裡,總統拿起電話又放下。
一條條消息傳了過來,每聽到一條,總統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一分,情緒就變得激動一分。
突然間,他扶着桌子哭了起來,轉眼之間就泣不成聲。
“愚蠢,愚蠢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放着原來的恩怨不放?你們堅持你國的利益,我堅持我國的利益,這都是無可厚非的爭端,不傷我們同爲完美世界同胞的和氣啊!爲什麼到了這時,還要計較這些?”
他大哭大叫着。
“這是怎麼了?”那九不解地問。
“德萊、胡亞吉、達達裡……”總統數着一個個大小國家的名字,邊哭邊說:“新月與這些國家有利益爭端,多年來有許多爭鬥,而他們彼此之間也有矛盾,所以不想聯手,可是……他們國中的強者,雖然沒有來這裡與我們匯合,也沒自己組成聯軍,卻一個個奮不顧身地衝去,阻攔守門人,結果都……”
他再說不下去。
那九一時愕然,然後眼圈情不自禁地也紅了。
“這就是我們的風骨。”彭琪女皇動情地說,“他們視我們爲下等人,視我們爲必須拋棄的愚民,那就讓他們看看,這些愚民有着怎樣的骨氣!”
“也許我們也會死。”索巴說。“所以我們不必爲先走一步的他們悲傷。”
他看着衆人,說:“等戰鬥結束,倖存下來的人再爲死者一哭也來得及。但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將悲憤化爲力量吧。”
總統抹了一把眼淚,止住了悲聲,惡狠狠地說:“我要把所有的守門人都殺光,一個不留!”
“那麼……”那十敲了敲黑板,“就讓我將我的最後一點心得,搶着給大家說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