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進城

006 進城

下雪了,蒼茫的大地上一片白茫茫,換上了厚實毛皮服裝的大人們在準備過年,平時運煤拉貨的鐵路線現在被來來往往拜年的人佔用了,說是拜年,其實是討賬,利國鐵礦煉焦的煤炭,日常用度的米麪肉蛋水果,柴米油鹽醬醋茶,大部分是位於鐵廠南面八十里的徐州府的商人提供的,南方的奢侈品通過運河源源不斷地運到徐州府,再發送到各地,儼然是交通中樞,四省通衢,雖說也有着兵家必爭之地的說法,但隨着戰事的北移,再加上徐州府的重兵守衛,這裡稱得上是亂世中的勝地了。

徐州府的商人們通過招標得到鐵廠的合同,按時供應這些生活用品,每隔一段時間結一次帳,鐵廠出品的生鐵,鋼材,各種鐵製品,兵器也通過商人們銷往南方各地,眼看年關來臨,商人們一來結清賬目,二來爲明年的合同奔走一番。走走門路,送送禮。

二小姐決定到徐州府逛一逛,鐵廠充斥着稀泥,煤灰,黑煙,粗俗野蠻的男人,對於女孩子來說,必須隔一段時間換一換環境,陶冶一下心情。

上次角鬥比賽以後,二小姐再也沒有讓劉子光下場,還把他遷出了角鬥營,住進了有木板牀和被褥的房子,每天也能吃到白米飯了。享受的是家丁的待遇,一年多沒有睡過正經的牀板了,劉子光很感慨,雖然生活環境得到了改善,但是他依然總是掛念着逃跑,無奈守衛森嚴,對外面的世界也一無所知,還是找機會和三個哥哥一起逃走吧,他暗想。

二小姐手下缺少能打的角色,角鬥士雖然能贏錢又好玩,但是她忽然有些捨不得這個年輕人橫死在角鬥場裡,於是給了劉子光一個家丁的身份。讓他跟着自己打架出風頭也不錯。

讓交通部給掛了一節專列,二小姐帶着幾個家丁丫環去徐州府採購年貨了,於曉龍公務繁忙,不能陪伴,爲了在必要的時刻不落了面子,二小姐特地把愛將紅衣大將軍帶了去。什麼樣叫必要的時刻,那當然是打架鬥毆,二小姐的最愛了。

劉子光換上了普通家丁的服裝,黑色棉袍,瓦楞帽子,和另外三個家丁在車廂外面的棧道上避風,二小姐帶着丫鬟在暖房裡休息着,火車在一個時辰以後到達了徐州府車站,車站常年有鐵廠的轉運辦公室駐紮,辦公室預備了一頂綠呢小轎,轎伕擡着二小姐,其餘人步行,一行人往城裡走去。

二小姐沒有去逛胭脂水分鋪子和綢緞莊,而是先到鐵廠開的鐵器鋪子視察了一番,鐵廠有個專門打造鋼刀長劍的作坊,名字叫做“煉鋒號”,到處都開有分號,煉鋒號的兵器,都是百鍊精鋼造就,價格不菲,但是各地鏢局,武館還是趨之若鶩,江湖上的好漢也以能擁有一把煉鋒號的鋼刀爲豪。刀劍屬於短兵,官府並不禁止佩戴,至於長槍大戟,煉鋒號當然也有出產,但是爲軍隊定做的,尋常百姓根本無法買到。

鋪子掌櫃是一箇中年漢子,臉上一道刀疤,看見東家小姐光臨,忙不迭的沏茶招待,二小姐嘻嘻哈哈的在煉鋒號裡面鬧了一會,勒索了幾百兩的壓歲錢,就帶着手下們去專賣犬馬的馬市街去逛了。

馬市街是徐州府原本是徐州府專門賣馬的所在,後來逐漸演變成犬馬貓鷹,猴子八哥,什麼都賣,是周圍幾個城市紈跨子弟除了花街柳巷之外最愛逛的地方了。

街上人很多,二小姐下轎步行,十六歲的少女穿着織錦雲緞地夾衣,外罩素團花羽紗面白狐狸裡的羽毛斗篷,腳下掐金挖雲麂皮靴子,耳朵上帶着銀鼠暖耳,手裡舉着冰糖葫蘆,邊走邊啃,粉嘟嘟的小臉上兩朵凍出來的紅暈,分外可愛,看樣子就是哪個富商家的嬌小姐。

二小姐看見一堆人圍着在看什麼熱鬧,好奇心大起,扒開衆人鑽了進去,原來是一個滿嘴北地方言的客商在賣狗,客商一身羊皮袍子,頭上的皮帽子兩邊還垂下兩條狐狸尾巴,打扮和中原大爲迥異,看來是關外來的。

客商面前有兩條狗,中等身架,一身厚密的灰色毛覆蓋全身,一雙藍色的眼睛呈杏核狀,耳朵高高豎起,長相酷似狼,卻和哈巴狗一樣溫順,絲毫不怕生,友善的舔着周圍羣衆伸過來撫摸的手,和家裡那羣冥頑不靈的野蠻惡犬相比,簡直就是太優美,太可愛了。二小姐眼睛立刻直了,撫摸着其中一顆狗頭,大方的把手裡的糖葫蘆餵給狗吃。

客商唾沫四濺:“這種狗,名字叫做哈士奇,從萬里以外的羅剎國進貢而來,在大金和大遼只有皇室貴胄才養得起,平時可以玩樂,冬季可以用來拉雪橇。溫馴可愛,能解人言,莫說是中原了,就連燕雲一帶都很罕見,這兩條還是從大金國六王爺府里弄出來的,代價巨大,所以今天想賣個好價錢,聽說徐州府豪富雲集,想必衆位不會讓在下失望。”

“好了,不用再說了,本小姐都要了,你開價吧。”二小姐抱住狗頭,已經捨不得放開了,揮手讓丫環過來付賬。

“回小姐的話,兩條哈士奇貢犬的價格是白銀兩千兩。”客商謙恭的低頭回答。

“秋香,給銀子。”二小姐的語氣顯得很隨意,和街頭買兩文錢的臭豆腐一樣的隨意。

周圍看客一片驚呼,一千兩銀子買一條狗,簡直太昂貴了,一個普通衙門小吏一年也不過是百十兩銀子的收入,而這百兩銀子就可以讓一箇中等家庭的生活一年過的很滋潤寬裕了。

劉子光站在後面,聽到這樣離譜的價格也吃驚的變了一下神色,要知道,當初鐵廠買他們這些奴隸的價格可是二十五兩銀子呀,合成四十個奴隸才能換一條狗。

吃驚歸吃驚,看客們畢竟是內行,這種哈士奇貢犬確實罕見,物以稀爲貴,要價多少都是合理的,這個小姑娘就不簡單了,似乎不懂得,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道理,眉頭一下都不皺就答應了,看來家財萬貫是一定的。

秋香是二小姐的隨身丫環,也是一幅大家風範,也很隨意的從荷包裡摸出兩張面值巨大的銀票,就要付賬。

“且慢,這貢犬是我們公子先看中的,你們是誰家的丫頭,敢和我們公子爭東西?”看客中一個盛氣凌人的管家模樣的傢伙說,身後一位公子,身穿狐狸皮大氅,頭戴方巾,兩隻猥瑣的眼睛正盯着二小姐白裡透紅的臉蛋。

秋香不愧是二小姐貼身丫環,舉手投足都帶着二小姐那樣的囂張,“就憑你們幾個,也配我家爭麼? 且不說是我家小姐先問的價,就是讓你們買,你們買得起麼? ”

管家還要張嘴,猥瑣公子一伸手中摺扇,阻止住管家,笑眯眯的說:“好一個尖牙利齒的俏丫環,小生今日便要爭上一爭,不爲小生我自己的面子,也要爲家父的面子。旺財,拿銀子,三千兩。”

“喏,公子,”叫做旺財的管家拿出了三張銀票,得意洋洋,甩到了北地客商的櫃檯上,“我家公子從海州來,姓黃。奉勸你們就不要爭了吧。”

海州多鹽商,鹽商之豪富海內罕見,鹽商中最富者就是黃姓,管家故弄玄虛的賣弄,一來想壓住對方,不戰而勝,二來,是替自家主子給對方小姐遞話,哪個姐兒不愛財啊,何況是那麼英俊倜儻的公子。

聽說要鬥富,二小姐來了興致。方圓百里,包括羣王府在內,能和鐵廠在資金方面一較長短的人可是鳳毛麟角。眼前這個猥瑣的小子既然想魯班面前耍斧頭,那就陪他玩玩。

“秋香,拿五千兩銀票。”

“旺財,拿六千兩。”

“秋香,八千兩!”

“旺財,一萬兩!”

圍觀的閒漢們拍手叫好,跟着起鬨,秋香氣的小臉紅撲撲的,湊近二小姐說:“小姐,這個海州佬和咱們卯上了,看他的眼睛,他在看你呢,小姐,他好下流…..要不要叫紅衣大將軍把他砍了?”

猥瑣公子瀟灑的嘩啦一聲展開摺扇,作風雅狀,拿小眼睛瞟着二小姐。

二小姐頗有大將風度的一擺手,“都拿來。”

秋香把厚厚一疊銀票遞了過來,二小姐接過來拍在桌子上,“十萬兩,日升昌票號見票付銀的銀票,我就不信你能拿出這麼多。”

猥瑣公子臉色一變,也對旺財擺手,擺了半天不見動靜,旺財貼近公子的耳朵:“今天就帶了三萬兩,他們看起來來頭不小,公子小心啊。 ”

“狗奴才,懂得什麼,來頭再大,能大過我叔叔?過一會看我眼色行事。”

猥瑣黃公子乾笑兩聲,收攏摺扇,上前兩步,拱了拱手說:“小娘子果然家財萬貫,揮金如土,小可佩服。想請小姐移玉步到左近酒樓用個便飯,還請賞臉。”

二小姐鼻子裡哼了一聲;“沒錢還學人家擺譜,本小姐不和窮酸打交道。”也不去管看着銀票發呆的北地客商,牽了兩條哈士奇就要走。

“哎~~~,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從海州府到徐州府,還沒有人敢駁我們黃公子的面子! 小的們!”旺財看見公子示意,上前伸開兩手攔住二小姐,身後排開幾條大漢,手裡拎着鋼刀,青天白日的打着燈籠,兩對燈籠一對寫着海州巡鹽副史,另一對寫着徐州府正堂,閒漢們一看要動手搶人,呼拉閃出一個大空地。

“啊,徐州府正堂,你們是……”秋香很適合演戲,裝作不知所措的樣子,看樣子作這樣扮豬吃老虎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二小姐也裝出怯生生的樣子,白生生的小手,捂住嘴巴。四個家丁的表演就很業餘了,生硬的坐吃驚狀。只有劉子光一臉怒色。

黃公子哈哈一笑,說:“把刀收起來,莫嚇壞了小娘子。”又對二小姐說:“今天是小娘子我也要,狗我也要,人狗兩得,哈哈,乖乖跟本公子快活去吧。”

說完一揚手,如狼似虎的家丁就朝二小姐和秋香撲了過來,沒等二小姐招手,早就氣得不行的劉子光迎了上去。

幾記重拳下去,家丁們變成了熊貓眼。

“反了,反了,當街行兇了,快上! ” 黃公子大怒。

剩下的家丁一哄而上,這些仗勢欺人的傢伙哪裡是劉子光的對手,被他打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黃公子眼瞅着自家不佔優勢,拉着旺財悄悄的後撤了。

當街鬥毆感覺就是不一樣,可以把周圍的東西順便砸個稀爛,沒有半拄香的時間,幾個家丁就躺到了地上,哼哼唧唧,血流一地,大街上的人都躲得遠遠圍觀,二小姐看打完了,意猶未盡的拍拍手,抖掉斗篷上的瓜子殼,把吃剩的瓜子藏進荷包,招呼打手和演員們。

“走,吃飯去。”

馬市街南面有一座小山,因爲前朝戶部尚書的祖屋在山腰,所以取名爲戶部山,山下有家酒店,叫做同仁居,是徐州府數得上的大酒樓,二小姐今天街頭鬥毆獲勝,芳心大悅,準備在同仁居大宴手下。

跑堂的看見有貴客光臨,急忙迎了上去“幾位客官樓上雅座請”

“什麼雅座!我們小姐要天字號包房!”秋香鼻孔朝天,扔出一錠一兩重的銀子,跑堂的接住,“好嘞,天字號包房,八位客官,請嘞,哎,不對,您這兩條貴犬是不是先拴我們後院啊?客官。”

“給我的兩條狗狗開地字號包房。”二小姐說,秋香聞言又扔出一錠銀子,跑堂的接住銀子,沒敢往懷裡揣,危難的說,“這個....地字號是小店招待貴賓的包房,如果今日招待了您這二位愛犬,恐怕以後我們這個包房的生意沒法做了。”

“廢什麼話,把你們掌櫃的叫來。”秋香說。

一行人走進天字號包房坐定,掌櫃的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沒等他說話,二小姐一錠金子擺在了桌上,“兩間包房,兩桌上好的酒席,別的廢話我不想聽。”

看着足有一兩重的金錠,掌櫃的兩眼放光,“好嘞,客官您要點些什麼菜,嗯,小二,帶着兩位比較特殊的客官去地字號包房。”

乾果,蜜餞,普洱茶擺上了桌,二小姐拿着菜單一目十行,指指戳戳,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點了三十多道菜,兩罈子好酒,跑堂的顛顛的下去了。

樓下嘈雜,一陣蹬蹬上樓的聲音,門簾一挑,黃公子走了進來,身後兩人身着扶桑武士服,腰間別着長長短短三把刀,三人走進天字號包房,大剌剌的坐下,兩個武士個子太矮,坐下後長刀觸地有些彆扭,便威風的把打刀砰的一聲拍到了桌上,煞是威風。

黃公子獰笑了一下,準備說話。秋香先說了一句“小姐,原來這個姓黃的和咱家還是同行哩,是賣刀的,你看那倆矮子,腰裡全是刀,嘻嘻。”一陣鬨笑。

黃公子一拍桌子說:“小娘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和本公子搶買貢犬也就罷了,可是你指使手下惡奴打傷我府上家人,這個事情可就大了。海州黃家聽說過吧,今天…..”

二小姐等着上菜,甚是急躁,沒等黃公子說完,一個裝乾果的碟子迎頭就砸過去了,“廢什麼話,帶人來找回場子不是麼,開打就是了。”

扶桑浪人聞言大怒,還沒來得及動手,桌上的打刀已經被劉子光搶先一步握住了刀把,扶桑武士伸手只抓住了刀鞘,劉子光順勢一拉,雪亮的長刀出鞘,扶桑武士急忙去拔腰間脅差,畢竟慢了一步,刀光閃過,扶桑武士的一條胳膊被剁了下來。

“巴嘎”另一個扶桑浪人看到同伴被砍,揮刀來砍劉子光,兩人隔着桌子就砍殺起來。

同時,二小姐已經把凳子抄起來衝着黃公子摟頭砸過去,頓時黃公子血流滿面,倒地不起,二小姐狠狠的拿腳在黃公子臉上亂踩,回頭看見斷手的扶桑浪人正在撿胳膊,二小姐邪惡的一笑,給秋香使了個眼色,秋香會意,跑過去一腳把斷臂踢出了房門。兩人再想去修理黃公子,卻發現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蹬蹬蹬一串急速下樓的聲音,原來是黃公子趁機溜走了,片刻不到,一隊拿着棍棒的青衣小帽打扮的家丁衝上樓來,兩幫人在包房裡大打出手,二小姐和秋香躲在一邊,不時往人羣裡扔一個凳子,盤子,花瓶什麼的。

酒店掌櫃的幾個跑堂哭喪着臉,在門口哀求:“各位客官,還請給小店幾分薄面,別打了,別打了。”一個花梨木凳子飛出,掌櫃的急忙躲開,眼見不是事,抓過一個夥計低聲吩咐了幾句,夥計依言出店尋救兵去了。

片刻不到,一個彪形大漢帶着一幫手下提刀拿棍衝進門來,醬紫色的禿頭,寒冬臘月的敞着懷,露着腰間碩大的銅質板帶頭,手裡一把鏈子錘,進門就看見十來個人打得正熱鬧,房間裡砸得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打到大堂裡了,掌櫃的湊了過去說:“ 震爺,小店可是您老人家罩的,您看這….”

“都他媽住手,鎮南關鎮爺來了!”鎮爺的跟班大吼。

戰團中飛出一個花瓶作爲回答。鎮爺問掌櫃的:“什麼路數?”

“不清楚,兩幫人都面生的很。”掌櫃的擦胖臉上的汗。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敢在我震南關的地頭上撒野,小的們,給我打。

震爺揮舞鏈子錘帶着手下地痞們加入戰團。

劉子光打得很開心,這種街頭鬥毆沒有角鬥場中那樣的你死我活,談不上激烈,只能算是熱鬧,和成龍電影差不多,那個扶桑武士閃轉騰挪的到處跳,就像一隻大馬猴,倒是有些扎手,其他的地痞和家丁,就是一般的嘍羅級別的了。你來我往的把兵器砍得都是缺口,其實沒砍死幾個人。

同仁居掌櫃的欲哭無淚,眼瞅着店堂被砸得七零八落,客人們也跑光了,想追出去抓那還沒付賬的客人,卻看見迎面五六十個衙役神色匆匆走了過來。掌櫃的急忙抓住帶頭的差官:“官爺,快來看看吧,裡面打得亂套了。”

帶頭差官一把推開掌櫃了,衝身後衆衙役大喊:“就是這裡,大夥動手,莫要跑了殺傷官差的要犯!”

衆衙役發一聲喊,揮着單刀鐵尺就衝進同仁居,黃公子看見援兵到了,心中大定,捂着血流不止的腦袋,遠遠指着二小姐:“給我抓住那個小蹄子,本公子賞銀百兩。”

隨着衙役們的到來,地痞們有點膽怯,打算趁亂溜走了,衙役們鬧不清誰是自己人,於是除了黃公子的跟班以外全打,劉子光被扶桑武士糾纏着,想溜也沒有機會。

二小姐帶來的那幾個家丁,已經有兩個被砍倒了,另外一個不知去向,衙役們人多,漸漸佔了上風,二小姐和秋香各自撿了一把刀,四個人退到了門外,邊打邊退,徐州府老百姓喜歡看熱鬧,戶部山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看客,小孩子們爬到樹上,年輕人爬上屋頂,還有那小販趁機兜售小板凳,瓜子花生。

人羣忽然閃開一條通道,百十個漢子跑得氣喘吁吁跑了過來,居然有一半人身上罩着各式甲冑,鱗甲,鎖子甲,山紋甲,手裡是精鋼刀劍,看起來比衙役地痞們專業了不少,人羣中有二小姐的一個家丁,原來是煉鋒號聽說小姐在打羣架,糾集了衆夥計特地過來助拳的。

二小姐一夥被衆夥計圍在中間,兩幫人開始在同仁居門前停馬車的廣場上對峙,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劍互相指着,謾罵聲一片,想必是衙役們平時和煉鋒號也沒少打過架,彼此早有樑子,藉着這個爲主子出頭的機會,索性新仇舊恨一併了結,隨着雙方互相問候對方女性親屬的詞彙的豐富,交錯在一起的兵器開始砍到一處。同仁居前成了戰場。

正打得熱火朝天,傳來一陣整清的腳步聲,有大隊戴紅櫻氈帽的軍隊開了過來,分成兩隊包圍了鬥毆的人羣,長矛挺出,清清喊出一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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