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被武警戰士押送出來上車的時候,十幾輛軍車剛好在門口停下,從一輛輛軍車裡面像下餃子一樣一個勁兒的往外蹦當兵的,那些人全副武裝,手裡的槍在陽光下閃着藍色的毫光,讓高所長看的眼睛一陣刺痛。
隨後,孫立雲帶着人在鼎盛公司查獲違禁警用設備若干套,手槍三把,霰彈槍二十三隻,子彈五百飯,手榴彈一箱,催淚彈七箱。
起獲海洛因、搖頭丸、催情散、神油等毒品違禁藥品數公斤。
搗毀鼎盛公司私設牢房二十七處,解救被關押人員三百餘人,其中有幾個年輕的女人都已經懷有了三四個月的身孕,到底是什麼情況就有待遇下一步查明瞭。
抓獲鼎盛公司經理、主任、押運員、看護員二百三十餘人。
當日下午五點,除了隸屬於鼎盛公司物業保安那一塊之外,鼎盛公司其餘的業務全部查封。
雖然龍凌雲說袁依依現在依然在昏迷之中,但趙建輝還是穿上了無菌衣進去看了看,看着原本粉嫩紅暈的那張臉蛋現在因爲失血而變得蒼白,趙建輝就感到自己的心一陣刺痛,眼圈裡面也不由得就出儲瞞了淚水。
龍凌雲輕輕地靠上來,幽幽的問道:“這幾天就是在陪着她麼?在生死關頭她居然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你。別人能爲你做的,我一樣也可以。”
趙建輝就摟緊了她,低聲道:“謝謝。”
本來龍凌雲還想問問趙建輝的,是謝謝我救了你的小情人,還是謝謝我的寬宏大度?但看看躺在牀上緊閉着雙眼,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依然在微微緊蹙着眉頭的袁依依,終於沒有問出來。
一個女人不僅僅是把身子給了這個男人,同時也甘願以自己的生命換取這個男人生命的時候,你還怎麼去責怪這個女人?那麼就只有怨恨男人花心好了。但是,在做和件事情之前,你自己要先問問清楚,你是不是能夠狠下心來離開這個男人。
如果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離開這個花心的男人,那你儘管甩給他一巴掌轉身走人好了。但如果不然的話,就最好不要讓這個男人認爲你不如那個肯爲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從特護病房裡面出來之後,龍凌雲陪着趙建輝來到了高幹病房的休息室,劉美玉正在陪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說話,兩個人也不知道正在談論什麼,看到龍凌雲和趙建輝一起進來,就都停下擡起頭看着走進來的這兩個人。
“是你……”那個正在和劉美玉說話的男人看到趙建輝之後,不由得微微有點吃驚。
“哦?張先生怎麼也在這裡?”這個男人,卻赫然便是在飛龍夜總會見過一面的那個張哲。
聽到趙建輝問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張哲就笑了起來:“哈哈,來之前我就應該想到的,只是……”只是什麼他沒有說出來,趙建輝也不願意費心去猜他想說什麼。
張哲卻是反客爲主,招呼着趙建輝坐下,又動手幫趙建輝倒茶。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欠了欠身子想要幫他,張哲輕輕地擺了擺手,笑哈哈的說道:“這杯茶必須我斟,有些人不懂事,惹得趙老弟不開心,幸好貴友無恙,張哲也總算是放下了心。”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被子雙手捧着遞給趙建輝。就在趙建輝剛想伸手接茶杯的時候,猛然卻發現劉美玉眼睛裡面的神色好像不對勁,趙建輝就愣了一下,笑哈哈的擺了擺手:“張老闆沏茶,這我可當不起。請坐下吧,我先聽聽你的意思。”
呵,差一點就上了這傢伙的當了,怎麼現在還時興敬茶賠罪這一套啊?看情景,這個張哲是代表某些人出面來和劉美玉談判的,結果不知道兩個人談到了什麼程度,自己卻猛然出現,如果接過來張哲剛纔倒得這杯茶,就有天大的事情自己也就只能罷手。不然的話,今後在一定的小圈子裡面,也許自己就再也混不下去了。雖然趙建輝現在還沒有正式進入那個小圈子,但那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張哲這個人不簡單啊,幾乎就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真喝了人家的茶,自己就算是在解釋自己不懂這個規矩,但說出去在道義的制高點上自己就已經站不住腳了。在外人看來,肯定會說,不同意和解可以,大家擺明車馬打一架就是了,但如果開始接受了人家敬的茶,反過來再說不同意,人家肯定要說自己這是出爾反爾沒有信譽。
看到趙建輝不肯接自己敬的茶,張哲看了看劉美玉,不由得就嘆口氣道:“有啥當得起當不起地。我是啥老闆了?勞累命。天生就是伺候人地。唉!!”
說着,張哲就搖了搖頭:“老弟,我也不瞞你,今天這事情是姓胡的做事不規矩,可是如果掀開鼎盛公司關押上訪人員的事情,……哈哈,你也是官面上混的,肯定明白這裡面的事情,那會牽連一大批人的。查店封門我都沒有什麼說的,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看這事情咱能不能交給下面區裡處理?張哲可以保證絕對會讓你趙老弟滿意,我會記住老弟這個面子的。”
交給區裡處理,這意思那就是隻牽連到區下面這一級別的人物。也不知道事情到底牽連到了什麼人,這個張哲居然出面做保,既說明了會讓自己滿意,又說名、明他欠了自己一個人情。看起來給的面子還是很足。
雖然趙建輝不知道張哲的面子和人情值幾分錢,但是他能夠坐在這裡和劉美玉交談,就已經證明了他有這個資格。
難道,張哲也是張家的人?
看到趙建輝瞅着自己沉默不語,張哲笑了:“本來我是沒有臉再求趙老弟什麼的,前段時間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就承蒙你高擡貴手放了他一馬,張哲心裡就已經萬分感激了。”
“張峰是你弟弟?”趙建輝不由自主的就問了一句。
張哲就苦笑:“如假包換,一母同胞親兄弟,這一點我還不敢當着劉姐的面說謊的。”
趙建輝不由就蹙了蹙眉頭。
卻不想張家還有這麼出色的一個人,明明是依足了江湖規矩辦事,卻讓人看不出身上有一絲江湖氣,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分別。
但在張峰那件事情上,卻很明顯是劉豐做的有點過了,再怎麼着你也不能讓人家幾乎喪失了生育能力吧?那可是斷子絕孫的事情。
可這位張哲明明佔理,只不過當時形勢比人強,一是劉豐佔據了道義的制高點,二是現在的張家想和劉家正面撕破臉還沒有那份兒勇氣,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就算是張家那位老爺子,見到劉老的時候不管是心裡樂意還是不樂意,依然還是要打敬禮叫聲老首長的。
可是人家張家有盼頭啊,張家老爺子比劉老爺子小了十幾歲呢,就不信你能活過一百去?尊稱你一聲“老不死的”難道你就真的能不死了?搞不了你們家老的還能等不住你們家小的嗎?
說起來真是巧的很了,張家第二代也是個仨,可人家比劉家強,這哥三個生的有兒有女,尤其是這位張哲的父親,居然還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張哲排行老二,弟弟是張峰那個超級紈絝,還有個哥哥叫做張浩,現在在外地也已經是正廳級的領導了。
雖然張家和劉家比起來算得上是人丁興旺,但是張家第二代人和劉家的第二代比起來那就有着很大的差距了。張哲的父親排行老大,現在也不過在中紀委擔任副書記。其餘的兩個叔叔那幾更不用提了,有一個在外省任副省長,三叔現在也就和劉美玉差不多的級別。
這可都是硬生生被劉家老爺子壓制的啊,心裡能沒有怨言纔怪呢。可張哲坐在趙建輝的面前風輕雲淡,就算是來談判也顯得飄逸儒雅的很,一副不慍不火的面容,好像永遠都牲畜無害的樣子,從中也可看得出這人的城府和修養絕不一般。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趙建輝心裡就已經有了主意:“張老闆,這件事情其實也不是我非要揪着不放,當然,這是因爲我那位朋友畢竟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可你剛纔也說了,我是在政府裡混的,不管怎麼樣吧,既然深陷仕途,就要爲民造福,哈哈,你也不要笑話我這話調子有點高,其實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是一心想往上爬也罷,你總的幹幾件讓老百姓稱道的事情不是?”
張哲就笑着點頭。
趙建輝接着說道:“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但是能讓這個鼎盛保安公司長期橫行不法,沒有一定力量的人站出來承擔責任是不行的,尤其是,對方居然還擁有三支手槍,若干子彈,下面區裡的一個小所長局長的,能讓他這麼猖狂麼?”
張哲看了眼趙建輝,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又笑呵呵問:“冒昧問一句,您是……?”其實,他這句話想問的,無非就是你和劉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你說了算不?
劉美玉笑笑:“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張哲驀然一驚,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趙建輝啊,他能夠代表劉家,那他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是……以他的城府,語音竟然有些顫抖,足見他的震驚:“那好,張哲明白了,這杯茶就等我辦好了事情,回頭再敬趙老弟。”
這人也着實幹脆,站起身對着龍凌雲點了點頭往外就走,居然不再說一句廢話。劉美玉卻笑着點頭:“好弟弟,你成熟了。”
哈哈,成熟了?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是麼?這個道理好像在上軍校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