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辦公大樓,迎面微微的涼風吹過來,趙建輝感覺到心裡壓抑着的憤怒消散了許多。姚遠趕緊打開了車門子,就在趙建輝跨進去一隻腳的時候,就看到一輛銀灰色的奔馳車從大門外開進院子裡面來。
邵寧原來跟在趙建輝的身後的,趙***的車子沒有走,他的車子就在臺階下面等着沒上來。張傳文,李楠等人還沒有走出辦公樓大廳,幾個辦公室裡面等着領導散會的幹部走在最後面,一個個臉上的神情肅然,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就連放屁這會兒都得夾着點。
看着奔馳車上下來的這個女人,趙建輝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碰的一聲自己帶上了車門子,對楊銘說道:“咱們走……”
邵寧和張傳文、李楠對着車屁股擺了擺手,李楠就徑直走下臺階往自己的車跟前走,張傳文看了看邵寧,眼睛透出一道淡淡的寒光,掃了一眼從奔馳車上下來的那個女人,也夾着本子走下了臺階。
奔馳車上下來的這個女人很亮麗,身材很好,臉蛋也漂亮。她穿着一身紫色的V領長袖連衣裙,身材婀娜,秀婷玉麗,走動間***的小腿和穿着高跟鞋的玉足耀人眼眸。只是,這女人神色間帶着一絲焦灼,一絲憂慮,讓她更加顯得楚楚動人。她一眼看到了邵寧,眼睛裡面已經飽含了笑意:“你好邵市長,我找你有點事情,你看是不是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來呢?”
楊丹丹看見這個女人急急忙忙的走過來時,鼻孔裡微微的哼了一聲。看了看趙建輝的車尾巴都已經看不到了,心裡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也快走了兩步下了臺階坐進了自己的車內。車門子剛關上,她就莫出了手機:“趙***,剛纔您看到了嗎?李望月那個女人來了,現在正趙邵市長呢。”
“來就來唄,她又不是你們家親戚,還要你管飯啊?”電話的那邊,趙建輝輕輕的笑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李望月會來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南港這邊抓了李望海,她不來纔算是怪事呢。
聳立在大海邊的雨潤星輝燈火通明,生意好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現在的有錢人太多,還是大多數人覺得在家無聊。
以前來的時候,趙建輝早就在離着二百餘米的地方下了車。可是今天一號車卻是直接開到了門前面,姚遠下車先拉開車門子,趙建輝才施施然的從車上下來。蔣尚軍請客居然安排在了這個地方,也是讓趙建輝沒有想到。
看着從門口迎上來的蔣尚軍,趙建輝回頭說道:“你們回去吧,明天不用接我了。”這才轉身笑着伸出了手:“蔣董事長,怎麼敢勞動你的大駕喲。”話是這麼說,可是誰都看得出來,趙建輝和蔣尚軍之間兩個人誰是主導。
三樓的包間裡面,已經坐了一個年齡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年輕女人,清秀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潤,看到蔣尚軍陪着趙建輝進來,趕緊站起來招呼道:“趙***好……”
這女人趙建輝以前也見過兩次,但是那個時候都是南港集團領導班子在場,她這個辦公室副主任跟着還說的過去,但是今天就只有蔣尚軍一個人宴請趙建輝,居然還能帶着她,就已經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了。
“哈哈,莊主任好。”趙建輝一邊笑着和她打招呼,一邊伸出手去握了握莊巧雲的小手。回過頭來,看着蔣尚軍笑着問:“蔣董,這是什麼個意思?就咱們這些人你要了這麼大一個包間,這不是標準的浪費麼?”
“哈哈,我今天主要是請你,你想叫誰來都可以,我那邊的人就不叫他們來了,有我在這裡那些人吃的都不安心。”蔣尚軍這人說話都是很風趣,他這個話裡的意思也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在加上她只帶了一個莊巧雲,其中的含義更是不言自明。
這年頭,說關係鐵,要經歷過三個“一起”裡面最少一個纔是真的鐵。這三個“一起”是一起扛過槍,一起抱過樁,一起嫖過娼。
一起扛過槍很好理解,就是在一起當過兵的戰友。而一起抱過樁說的是被***抓起來銬在一根柱子上過。最後那句估計就不用解釋了,大家都明白的,也算是戰友的一種。
要說這三種經歷,蔣尚軍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趙建輝攀扯的上的。另外還有一種也算是比較鐵的方式,大多流行在官場上面,那就是“夫人”外交,通家之好。
這裡面說的“夫人外交”,並不一定指的就是正印原配,能帶着情人在一塊兒交流,這纔算是真正的掏心窩子。
現在,蔣尚軍帶着莊巧雲輕趙建輝吃飯,這就等於再給趙建輝表示,我是很有誠意的啊老弟,你願意帶着誰來那就看你的了,你老婆不在這裡我是知道的,我就不信以你的本事連個情人都混不上?相信哥哥,咱們就叫過來一起吃頓飯,我的態度可是很端正的哦。
趙建輝心說叫人來那還不容易啊,不說別的地方,就這樓上就有好幾位呢,要是都叫來這一桌子能不能坐得下還不好說呢。可是我叫誰啊?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麼?
就在趙建輝感到爲難的時候,門口突然就傳來了敲門聲,葉秋雨微笑着就走了進來,在她的身後,一個小服務員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瓶拉菲。看了看趙建輝和蔣尚軍三個人,葉秋雨就笑了笑說道:“兩位領導大駕光臨,小店頓感蓬蓽生輝,我聊表一下心情,還請兩位領導今後多照顧小店的生意。”
趙建輝端坐不動,蔣尚軍卻已經站了起來:“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葉總您太客氣了。”趙建輝卻冷着臉說道:“你搞什麼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喝這種紅酒的?把你那兩瓶五十年的茅臺拿過來,你也一塊坐下喝兩杯。蔣董也不是外人,今後你能把他的招待宴會拉過來纔算是本事呢。”
他這麼一說,葉秋雨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蔣尚軍愣了一下,緊跟着就指着趙建輝呵呵大笑起來:“老弟,你啊……呵呵,隱藏的很深呢。”
葉秋雨就紅着臉走過來坐在了趙建輝的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麼回事?”趙建輝就笑了笑說道:“什麼我怎麼回事,我這是在給你拉生意啊,不是不知道啊,現在南港市委市政府窮的都快吃不上飯了,南港集團可是大戶子,土財主。要是蔣董歪歪嘴,你這家店就等着日進斗金吧。”
“那好啊,一會兒我可得多敬蔣董兩杯。”雖然不知道趙建輝是什麼意思,但是葉秋雨還是很精明的,馬上就按着趙建輝的意思順杆爬,把矛頭對準了蔣尚軍。
“行,只要趙***能夠給我指一條明路,我就算是把南港集團的招待所搬到你這裡都沒問題。”一邊說着,蔣尚軍居然很是深沉的嘆息了一聲:“趙***,你說這米國人的次貸危機,隔着太平洋怎麼就影響到了我的生意呢?港口上半年那真的是形勢一片大好,各項經濟指數高增長,從六月底開始就大幅滑落,現在港口的岸吊和浮吊就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鴨子,一排排倚靠在碼頭上無聲地喘息着……唉,其他港口的情況也多是大同小異,我國港航業哀鴻遍野呀,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這還沒過三天舒心日子呢,怎麼就這個樣子了呢?”
“蔣董,隨着歐米航線受影響嚴重,貨量減少,運價大跌,你說的那些問題,我覺得2009年將會體現得更明顯,現在還遠遠不是最低谷。”趙建輝也一臉嚴肅的說道:“經過我這次去歐米等地親眼目睹,世界經濟的危機這也不過纔算得上是剛剛開始,你可要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啊……”
“唉,誰說不是呢,我要是早知道的話,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擴大規模了,只可惜啊,地都讓給你了,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一點用處,你說我該怎麼辦才能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呢?”蔣尚軍一臉期待的看着趙建輝,好像趙建輝在他心目中就是經濟專家似的。
“哈哈。蔣總你這可是找錯人了,對於經濟,我不能說是一竅不通,但也算不得門內漢,頂多算是一隻腳門裡一腳門外罷了。剛纔說的那些,不過是我在國外看到了一系些事情,憑自己的猜測胡亂說說而已,我可不敢給你亂出主意,這可是關係到你們南港集團數萬人吃飯的大問題。”趙建輝笑了笑,很是謙虛的說道。
蔣尚軍卻很是認真的說道:“沒關係趙***,我還就喜歡聽你說道說道,從你的角度看問題,也許更能給我一點啓發呢,你快說,我這裡洗耳恭聽。”
“你……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我能說點什麼呢?”趙建輝有點無奈的說道。蔣尚軍卻盯着趙建輝的眼睛,很堅定的說道:“說你的感覺,我現在需要的,就是想聽聽你憑着敏銳的觀察力所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