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舟在巖洞裡面話說得簡單,可真到了裘家的外面,他就變得躊躇了起來。此刻,他畢竟有些擔心見到裘香香。再怎麼說,裘萬仞也是死在他的面前。
雖說蕭雲舟很想複製孔明弔孝那一幕,可當事情真到了眼前時,他卻發現原來事情還真就不是那麼簡單。
“裘大哥,你在這裡想什麼呢?”
蕭雲舟聽了小蟾的話,思忖着回答,“嗯,你倆能夠翻牆進入到裘家裡面去,是嗎?”
“翻牆?我們直接鑽老鼠洞就可以了。”無論修仙界,還是凡俗世界,都少不了這種既可愛,又可恨的動物。至少它們現在是可愛的,要不是它們,只怕蕭雲舟等人的麻煩還會更多。
“哦,那你們先進去吧。”
“那你呢?我們擔心你會有危險。”小蟾和蕭青青一起回答。
“不會的!你們放心吧。”蕭雲舟邊說,邊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並把手臂搖擺了起來。看他如今的表現,明顯就是要把小蟾和蕭青青趕走。
兩個女人看到蕭雲舟這樣做,便把小臉一拉,又從鼻子當中輕哼了一聲。隨即,她們便轉身向着老鼠洞的方向走去。
蕭雲舟看到兩個女人離開,心境就比方纔安定了不少。
作爲男人,蕭雲舟就算要出洋相,也不能出在自己女人的面前嘛!不光是他,有很多男人的心裡都有類似的想法。也正因爲這樣,這世界上纔會有妻管嚴那種說法。這不是男人真得怕女人,而是太在乎她們的感受了。
略停了片刻之後,蕭雲舟邁動起腳步來向着裘家的大門走去。
此刻,在裘家的大門兩邊自然站滿了身着素縞的莊丁和私兵。這些人中有的認識蕭雲舟,當他們看到他過來時,臉上當時就換成了戒備的表情。非但如此,他們當中還有人撒丫子就向着莊內跑去。
蕭雲舟留意到了莊丁們的舉動,可他依然裝出一副沒事兒人的模樣來,並且站到了裘家的門前。
莊丁們原本以爲蕭雲舟是來砸場子的,自然就把各自的傢伙亮了出來。可現在,蕭雲舟卻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這可讓他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嗨!蕭雲舟,你來幹嘛?”
“你們說呢?”蕭雲舟聽到莊丁的質問,淡定地回答。
“我們裘家莊不歡迎你!”莊丁們大聲地迴應,並把手裡的傢伙向前抖了抖。只是,他們迫於蕭雲舟的威名,卻沒有人敢向前動手。
“哦,我知道。”蕭雲舟的回答依然如舊。
“那、那你來幹什麼?”
“我來弔孝不可以嗎?再者說了,你們裘家不是撒出人去到處找我嗎?怎麼我現在主動來了,你們卻不想把我抓進去了嗎?”蕭雲舟邊說邊把手別到了背後。隨着話音,他的身形又向前靠了靠。可當他這樣做時,莊丁們卻緊張得向後退卻。
看情形,現在蕭雲舟要想進到莊園裡面去,這些莊丁並不見得敢於阻攔。顯然他們只是擺出了一個嚇人的架勢,在這裡嚇唬蕭雲舟罷了。
“誰?誰敢到這裡來造次?”
“是我!蕭雲舟。”蕭雲舟聽到院門裡面有人問話,便冷冷地迴應。隨着話音,他的目光則向來人的臉上看去。當他看到是裘地虎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心情反倒變得坦然了起來。按着那晚的經驗,他覺得裘地虎跟裘香香的關係最好,應該不會太過難爲他。
“原來是你?”裘地虎邊說邊把脖子梗了梗。與此同時,他的目光則向左右瞟去。顯然他在留心觀察兩邊的動靜。
“嗯!是我,裘管事。”蕭雲舟邊說邊向着裘地虎拱了拱手,“今天蕭某來是爲了給裘大哥弔唁的。我希望你能夠讓我進去。”
“你來給老莊主弔唁?蕭雲舟,你就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告訴你!等我們做完老莊主的法事,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裘管事,你們何必要等到老莊主的法事結束呢?我現在既然已經來了,那你們大可以把我抓到莊子裡面去,然後咱們今天就做這些事情如何?”蕭雲舟邊說邊把身形又向前靠了一些。
裘地虎看到蕭雲舟靠來,雖然很想動用武力阻攔住他,可他的修爲畢竟有限,的確不是蕭雲舟的對手。這樣一來,他便只得向後倒退着身形,並把身軀退回到院門裡面。顯然他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來把蕭雲舟攔阻下來。
“地虎,外面來的可是蕭雲舟?”
就在這時,一陣兒很有底氣的聲音從院落當中傳來。
裘地虎聽了這話,連忙就將身形向着一旁退去。隨着這樣的舉動,他的身形也緊躬了下去。隨後,他更用恭敬的口氣講,“大少爺,是的!是蕭雲舟。”
“嗯,很好!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敢到這裡來?”
當來人這樣說時,他的目光便向着院門外面看去。這樣,他和蕭雲舟的目光便碰撞到一起。隨後,他的臉上便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你就是蕭雲舟?”
“是的!在下不才,正是蕭雲舟。”
蕭雲舟邊說邊按着修仙界的禮儀,向着來人拱了拱手。雖然他沒跟這人交過手,可只看來人的體貌,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跟裘萬仞一樣難纏的傢伙。不僅如此,這人還要比裘萬仞年輕許多,這就決定了他有更好的身手。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哦,你是裘大哥的長子裘天罡。”蕭雲舟倒是靈巧。他方纔只是聽到裘地虎喊了一聲大少爺,便把來人的身份辨認了出來。
“嗯,沒錯兒。”裘天罡甕聲甕氣地迴應,又把目光看向身旁的一個白麪文質的書生。別看這書生的顏面不象裘天罡的那麼孔武,卻依然充滿了殺氣。這讓人對他不得不心存幾分敬畏之意。
蕭雲舟曾經聽裘香香說過,她有兩個哥哥。
這樣,蕭雲舟當然能夠想到這人就是裘香香的二哥裘天煞。
“大哥,既然蕭少俠已經來了,那咱們就應該儘儘地主之誼。我看,你還是讓他先進來再說吧。”
裘天罡看起來很聽他弟弟的話。當他聽裘天煞這樣講時,便將身形側轉了過去。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向着院門當中指去,“好,既然你這樣講,那就請吧!”
“唉!那就謝謝二位少爺了。”
蕭雲舟邊說邊把手向着臉頰上面放去。隨着這樣的舉動,他還當真從眼中擠出了幾滴淚水來。隨後,他又把目光向着半空中看去,就好象要將眼中的淚水強忍回去一樣。
裘天罡和裘天煞看到蕭雲舟的這副表現,嘴角都微翹了起來。與此同時,一絲陰冷的笑意則從他倆的臉上飄拂了過去。
“走吧!蕭少俠。”
在裘天煞的示意下,裘地虎把手向前指了指,並且做出了有情的姿勢來。蕭雲舟見了,便將手向着裘家兄弟伸去。隨後,他就緊跟在裘地虎的身後向着靈堂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裘香香正跪在裘萬仞的靈柩旁。
當她聽說,蕭雲舟要到這裡來弔唁時,心裡當真就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兒一樣,都不知道是種怎樣的滋味了。她既有些想要見到蕭雲舟,卻又擔心他跟她的兩個哥哥見面後會爭吵起來。不僅如此,蕭雲舟還是裘家認定的兇犯,他到這裡來豈不是凶多吉少嗎?
就在裘香香跪在那裡偷偷張望的時候,蕭雲舟在裘家兄弟的陪伴下,到了靈堂的旁邊。這時候,他真想學着孔明的樣子,也給裘萬仞來上一場哭喪。可事到了臨頭,他卻發現事情並非那麼簡單。至少他是沒有辦法跟孔明一樣哭出聲來。
不過,這並不影響蕭雲舟做戲。他低垂着腦袋、輕挪着腳步,裝出一副謙恭的模樣,緩緩得向着靈柩的前面走去。
當蕭雲舟這樣做時,整個靈堂裡面當時就變成了一副鴉雀無聲的景象。
此刻,裘家兄弟緊跟在蕭雲舟的身後,他倆都把牙關緊咬了起來。若不是出殯期間,他倆的身上不能佩戴武器,只怕他們現在就想要拿蕭雲舟祭靈了。
在修仙界,白事的規制大略跟凡俗世界相同。只不過,他們對孝子賢孫的活動範圍控制得並不象凡俗世界那麼嚴苛。比如說,按着凡俗世界的規定,孝子賢孫在發喪前是不能離開靈堂的,而這裡只要不走出自家的大門便可。
當然了,隨着時代的變遷,白事方面的許多規矩在凡俗世界早就作古了。因此,修仙界的反倒顯得苛刻了許多。
隨着腳步的行進,蕭雲舟將身形緊靠到靈柩前停下。隨即,他的身形就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這之後,他的身軀一軟,頭頸就向着地面撞去。
不管蕭雲舟是真情、還是假意,總之砰砰砰的響聲從碰撞處傳了出來。
跟凡俗世界的規矩相同。當來賓向仙逝者行禮時,在靈堂內的孝子賢孫可是要還禮的。如此一來,裘家兄弟便只能將身形跪去了靈柩的兩旁,而後又用頭觸地去給蕭雲舟還禮。
蕭雲舟留意到他倆的舉動,可沒將身形直立起來。他依然在那裡默無聲息得繼續磕頭。裘家兄弟見了,只得隨着他的舉動繼續還禮。
若是在凡俗世界,等到三通頭過後,便會有人將來賓拉起。這樣一來,孝子賢孫們也不至於磕頭磕得太累。可修仙界裡卻沒有這樣的規矩!如此一來,蕭雲舟若不主動起身,裘家兄弟便得在一旁陪着。
等到時間久了,他倆的腦殼就有了無法消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