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電話那邊,是一道中年人的聲音。
王逸一邊揮動着椅子腿,一邊笑眯眯的看着銀色西裝男的手機。
西裝男聽着父親在電話中提問,眼珠不斷隨着王逸揮動的椅子腿移動,握着手機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可就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王逸隨口道:“不用這麼拘束,要打電話就打嘛?給你打電話的時間。”
“小雨,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怎麼不說話?”電話那邊中年人的聲音急切了些。
王逸聽得清清楚楚,可依舊笑眯眯的。
西裝男又看了椅子腿片刻,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隨即慢慢道:“沒,沒事,爸,我就是打個電話問問你和媽睡覺了沒有?”
“差不多了,怎麼了?”電話那邊,中年人似乎愈發緊張了些,音調稍微提高了些,“是不是你又在外面惹禍了!”
“沒有!”西裝青年再次回答了句,然後補充道:“今晚和幾個朋友一起玩兒,可能會晚點回去,所以先問問你和媽睡覺了沒有。如果沒睡的話,晚上不用給我留門了。”
“知道了,別喝太多酒!酒後失言酒後失德,記住了沒有?”中年交代了句。
西裝青年又和父親說了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可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自己現在的處境。
王逸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看不出來,你也會有聰明的時候。”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曹雨,父親曹獻坤,如果你是江南人,應該都聽說過我父親的名字。”西裝青年好像完全聽不出王逸話中的嘲諷意味,自顧自的做起了自我介紹。
酒吧吧檯的幾個調酒師聽到“曹獻坤”的名字,頓時都愣了下,再次看向曹雨的眼中帶上了些畏懼。
曹雨覺察到這些,底氣似乎頓時足了不少,眼神再次變得自信起來。
王逸也覺察到這些細節,可還是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看着曹雨:“你說的這些和我找你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麼?”
曹雨一怔。
王逸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要跟你談的是,你剛剛當着我的面又是嘲諷我、又是侮辱我女朋友的這件事。告訴我,你準備怎麼解決?”
“我已經拿出自己的誠意了。”曹雨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你剛纔也看到了,我給我爸打電話都沒提起任何你動手打我的事情。”
“這就是你所謂的誠意?”王逸冷笑了聲,隨即將椅子腳遞了過去,“我覺得不夠,我覺得這對我的女人而言更不夠。”
“那你想怎麼樣?”曹雨看着椅子腿,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王逸抖了下椅子腿,“剛纔你表現得不錯,所以我也願意拿出一點誠意來,給你一個自己動手的機會。”
“拿着這個椅子腿。”
“剛纔你的嘴表現得讓人很討厭。”
王逸提醒了兩句。
曹雨沒有接椅子腿,而是看着王逸,認真道:“你是外地的吧,要不要現場找個人打聽打聽我父親到底是什麼人?”
“這事情要做,但不是現在要做的。”王逸將椅子腿塞到他手中,“對我而言,現在最爲重要的是爲我的女人出
一口氣,讓她心裡稍微痛快一點。至於其他的,都是其次。”
宋詩敏一直都在看着王逸的背影,此刻聽他這麼說,原本眼神複雜的眸子表面頓時浮現出一片濛濛水汽。
曹雨握着手中的椅子腿,臉色陰晴不定。
王逸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道:“大家都等着呢,別浪費時間。”
“你應該找個人打聽一下的。”曹雨舉起了椅子腿。
王逸覺得他舉椅子腿的方式有點問題,而且眼神有點不對勁,認真道:“你剛纔打電話的時候難得的表現得很聰明,我希望那並不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中的曇花一現。”
“去你大爺的!”曹雨臉色突然變得猙獰,揮動椅子腿狠狠抽向王逸的腦袋。
王逸暗暗搖頭,身體微微錯開,同時上前半步,對着曹雨的腹部就是一記膝撞。
曹雨根本就是個銀樣蠟槍頭,沒有半點武術功底。王逸那一記膝撞過去的時候,他的椅子腿甚至都還沒有落下一半。
膝撞擊中腹部,他頓時臉蛋變成豬肝色,嘴誇張的大張作乾嘔狀,身體也弓成了蝦米,伏在王逸大腿上。
椅子腿脫手而出,重重摔在低聲發出鏗鏘之聲。
王逸緊跟一記肘擊,狠狠砸在他的後背上。
曹雨頓時發出聲悶哼,直挺挺砸在了地板上。
王逸撿起地上的椅子腿,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
曹雨雙眼有些翻白,聲音也有氣無力:“我給過你機會的,但是你錯過了。”
“不,是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選擇了作死。”王逸糾正了他的話,然後將椅子腿對準他的嘴。
曹雨試圖挪動腦袋躲開,可是卻有心無力,最終只能滿是恐懼的看着椅子腿,聲音略帶些顫抖道:“你這麼動手打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再對我下狠手,那真是天上地下都沒人能救得了你的。”
“噢,聽你這麼說,我明白了。趁着你爸還沒找上門來,我應該對你下死手,,免得到時候就沒機會了。”王逸若有所悟,站起身,揮動椅子腿,對着曹雨的嘴就是狠狠一下。
牙齒磕碎聲響起,緊跟着就是淒厲的慘叫。
曹雨的嘴變得血肉模糊,痛得在地上捂着嘴直打滾。
方纔被王逸抽打過的兩位壯漢已經緩過氣來了,眼見大少被毆打,兩人連忙衝到大少身邊,將其扶了起來,同時對着王逸大吼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居然真的對曹少爺下死手,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除非連夜離開江南,否則你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
王逸笑笑,正想要再清理一下垃圾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了過來。
三個人,一個在前兩個在後,在後的那兩位腳步沉穩氣息綿長,絕對是高手。
腳步聲是從酒吧門口那邊傳出來的。
王逸循聲望去,帶頭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壯年。
壯年至少有一米八五高,身材偏瘦,但是五官卻給人一種圓潤的感覺。他梳着休閒商務兩用sidepart髮型,髮際線、發角都處理得一絲不苟,身上是得體的毛呢西裝,手腕上戴着塊百達裴麗的典藏款手錶……
壯年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讓人親切但是又矜持的和所有人保持着一點恰到好處的距離,腳步不急不慢,雙手自然擺動,貴族氣質十足。
王逸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商界名流、政界大頭、灰色勢力大梟等都見過不少,但是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有如此真實而具體化的貴族氣質。
壯年的身後,是兩個神色肅穆的麻布裝中年。
兩個麻布裝中年一個壯實一個精瘦,壯實的那個肌膚呈古銅色,姿態十分之沉穩,眼神看似尋常,實則睿智深沉。精瘦的那位龍行虎步,身體瘦地好像除了肌肉和筋骨外,就沒有絲毫脂肪,身體跟老樹的表皮一樣糾纏板結,不過他的眼神很有攻擊性,像是刀子一樣,刺在哪兒哪兒的人都會覺得不自在。
都是高手。
王逸暗暗心驚。
貴族壯年走到王逸面前約三步遠的距離,微笑着點點頭,隨即掃了眼曹雨和曹雨身邊的兩個壯漢,隨口道:“仗勢欺人,還破壞這裡的氛圍。丟出去吧。”
曹雨看到貴族壯年時,似乎見鬼了般,臉上寫滿了畏懼和震驚,隨即下意識看向了王逸,眼中盡是不解和疑惑。
聽說貴族壯年要丟自己出去時,他臉色慘白,聲音略帶些顫抖道:“能不能,讓我自己離開?”
麻布裝中年看向貴族壯年。
貴族壯年好像沒聽見般,不動聲色,繼續保持着微笑。
麻布裝中年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動了。
動的那位是精瘦中年。
中年速度非常之快,在酒吧半昧不明的燈光中猶如一道幻影般快速竄出,緊跟着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曹雨連帶着扶着曹雨的兩個壯漢就不見了人影。
貴族壯年再次對着王逸微微笑,並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姿態偏偏道:“久仰王董大名,不知可有幸喝杯酒聊聊天?”
衆人聞聲,立馬好奇的看向王逸。
長期混跡酒吧的都有點眼力,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貴族壯年非同凡人。就連剛纔耀武揚威的曹雨見到貴族壯年後,都根本不敢再囂張半步,最多隻是很不自信的問上一句“能不能自己滾”。可現在呢,貴族壯年居然對王逸客氣有加,那王逸又是什麼人?
衆人很好奇,王逸自己心裡也有些好奇。
他並不認識眼前這位貴族壯年,不過從之前的表現來看,貴族壯年目前應該是專門找自己的。眼見貴族壯年相邀,他微微笑,隨即道:“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這個小人物也有大名了,不過既然有朋友願意邀請,那麼一起喝一杯聊聊天也無妨。”
“那真是榮幸之至了。”貴族壯年再次做了個邀請姿勢,隨即和王逸並肩走向酒吧邊角。
王逸臉上也帶着微笑,平靜道:“對了,剛纔曹雨說我應該去打聽一下他父親曹獻坤的名頭。”
“噢,曹獻坤,江南灰色勢力的一個區老大而已。”貴族壯年說得輕描淡寫,“你不認識他很正常,畢竟他也只是林瓏麾下的一員大將而已,應該還不足矣入王董你這種以一己之力就可以瓦解怒江、林瓏二人聯盟的英雄人物的法眼。”
王逸聞聲神色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