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頗爲不解。
陸桃夭卻神色鎮定。
三角眼把頭磕得砰砰響,連聲道:“陸大小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嘴賤,更不該囂張。我真的知道錯了,請您看在我還是初犯的份上,就饒了我這次吧。”
陸桃夭視而不見,看着王逸道:“他以前也找過你麻煩?”
“算是吧,不過被我打了頓。沒想到今天又跳出來蹦躂了。”王逸笑笑。
“這麼說起來,他欺負過你兩次了。”陸桃夭若有所思,然後掃了眼三角眼身邊某個馬仔,平靜道:“把你手上的鋼管丟給他。”
馬仔們都下意識的看向三角眼。
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自己的老大隻是聽到陸桃夭的名字後就直接跪下了?
三角眼見手下不動,立馬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愣着幹什麼,是不是非得我死了你們才高興啊!快把鋼管給我!”
馬仔連忙把鋼管丟給了他。
三角眼接過鋼管,滿臉討好的對着陸桃夭道:“陸大小姐,請問你想要打誰,您一句話,我馬上就去把他給辦了。”
“打你自己。”陸桃夭神色漠然,“欺負我男朋友兩次,自斷一手一腳吧。”
馬仔們不由大驚,連忙道:“三哥,千萬別,大不了兄弟們跟她們拼了,咱們十好幾號兄弟,難道還……”
“不想我死的話,就都給我閉嘴!”三角眼大吼,隨後對着陸桃夭道:“謝謝陸大小姐不殺之恩。這一手一腳,我自斷!”
話音才落,他猛的擡起手,揚起鋼管,眼神狠戾的向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抽了下去。
咔嚓!
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三角眼發出聲悶哼,當即捂着胳膊軟倒下去。
趙東民眼皮一陣跳動,好像那一棍子同時也打在了他的臉上似的。
三角眼的馬仔們不忍心看,都別過頭去。
倒是王逸和陸桃夭,神色平靜。
三角眼滿頭大汗,艱難的爬起身,握緊鋼管,緩緩的擡起手。
趙東民臉色陰晴不定。
王逸見狀,笑道:“我還以爲你會幫他說句話呢,畢竟他是因爲你,纔多受的這自斷一條腿之苦。”
趙東民一愣,隨即臉色更加陰沉了。
王逸見他還是沒有求情的意思,便對着三角眼道:“原本呢,我想如果趙大少幫你求求情的話,我就免掉你這自斷一腿的懲罰了。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的一條腿好像並不如趙大少的一句話重要。所以,對不起了。”
三角眼用眼角看了眼趙東民,見他只是臉色陰沉的瞪着王逸,並沒有替自己說話的意思後,眼底不由閃過絲怨怒及失望。
“算我看錯人了!”他低吼一聲,猛的揮動鋼管,狠狠對着自己的小腿砸了下去。
嘣!
悶響聲中,三角眼滿臉痛苦的倒地。他的力量不夠大,手勁也不能完全發揮出來,這下不僅沒有敲斷自己的腿,而且還把鋼管彈到了一邊。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被恐怖的痛楚折磨得痛不欲生。
王逸幫他撿回鋼管,然後送到他手邊,平靜道:“腿還沒有斷,再補上一鋼管。懲罰結束後,你就可以帶着你的手下離開了。”
“姓王的,你還是不是人!三哥不就是得罪過你兩次麼,至於這樣折磨他麼?他都疼成這樣了,你還要他繼續敲斷自己的腿!”三角眼有手下氣不過了,拿砍刀指着王逸。
王逸擡起頭,看着那位,冷聲道:“當你們佔據優勢,趾高氣昂的欺負別人,動輒要別人斷手斷腳時,你怎麼沒有這麼說?當你們代表着強的一方,橫行霸道、威脅別人時,你怎麼沒有這麼說?現在,你們欺負錯了人,成爲了弱者,你們就開始覺得自己被欺負,覺得自己可憐,覺得自己該被強者同情了?強者如果不同情你們,那就是喪盡天良,那就是犯罪?”
那位啞口無言。
“呵呵。”王逸冷笑一聲,繼續道:“強的時候橫行霸道,弱的時候還要求強者必須同情你,這是什麼狗屁強盜邏輯?犯了錯誤的時候不去懲罰,而是去關注犯錯者如何可憐,如何悲慘,這又是什麼狗屁邏輯?”
陸桃夭眼中異彩連連,三角眼的手下卻瑟瑟發抖。
王逸收回目光,平靜道:“錯就是錯,犯錯就是犯錯,犯錯就該懲罰。這次只是一手一腳,如果還有下次,那除非你們的脖子能比鋼鐵堅硬,否則……”
三角眼的手下們齊齊打了個冷顫。
“與他們無關,都是我的錯,這一棍,我打!”三角眼艱難的說完後,再次身體顫抖着爬起來,緊緊抓起鋼管,對着小腿狠狠敲了下去。
咔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三角眼發出聲悶哼,隨即狠狠抽搐了幾下,暈倒了過去。
馬仔們馬上上前,扶助了他。
“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送他去醫院吧。”王逸平靜的揮揮手。
馬仔們馬上扛着三角眼就走。
“記得給我帶句話,以後站隊的時候,務必三思。”王逸說完,扭頭看向趙東民。
趙東民臉色烏黑,嘴脣微微有些哆嗦。
“主席,你沒事吧?”劉亦銘上前,不着痕跡的攙扶着他。黃穎見狀,也馬上過去,緊緊抱着趙東民的胳膊,幫助劉亦銘一起扶着他。
趙東民深吸口氣,正想緩口氣後說些什麼時,酒吧音樂突然關閉,緊跟着一道霸道的聲音從樓上飄了下來:“是誰這麼大膽子啊,居然跑到我方老四的場子上鬧事來了!”
話音落下,全場安靜了下來,緊跟着,一個唐裝中年便領先從樓上走下。
他的身後,十幾個精壯的男人手持棒球棍,氣勢洶洶的魚貫而出。
趙東民看到來人,面色一喜,馬上道:“四爺,你來的正好。我的人在你的場子被人開瓢,還被斷手斷腳了,正愁沒地方說去呢。”
“原來是趙大少。”方老四拱拱手,面帶微笑道:“不知道是哪位這麼不長眼,居然惹到趙大少頭上來了啊?”
趙東民不說話,只是目光掃了眼王逸。
方老四之前沒看清,此刻靠近了後,這才發現趙東民示意他看的是王逸,不由一愣。
“四爺,咱們還真是有緣啊,這麼快就又見面了。”王逸面帶微笑。
陸桃夭沒說話,可是臉上也帶着些古怪的笑意。
四爺打了個哆嗦,略帶些畏懼道:“呵呵,是有點緣分。”
“四爺認識王逸?”劉
亦銘代替自趙東民發問。
四爺面露難色的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那今天這事……”劉亦銘引而不發。
四爺不想得罪趙東民,更不敢得罪王逸,只好打圓場道:“事情我大概也瞭解了,趙大少手下有些過分,這位朋友下手也有些過,確實很難評判。”
王逸似笑非笑的看向趙東民。
趙東民皺起眉頭,沒好氣道:“那四爺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下,既然兩邊都各有所得所失,不如這事情就這麼算了吧。事情是在我的場子出的,趙大少手下的醫藥費可以由我來承擔。”四爺姿態放得比較低。
趙東民頗爲不滿,沉聲道:“四爺,做決定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逸一聽這話,頓時就笑起來了,他知道,趙東民這話一出,肯定又要多樹立個敵人了。
方老四何許人也?怎麼說也是道上有名的人物,雖然有些畏懼趙東民的背景,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怕趙東民了。要知道,他們這些道上混出名堂來的,誰都不是怕事的人。
可趙東民呢,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種話,間接的威脅他方老四。方老四就算是脾氣再好,再不想得罪他,也得有點表示。
果不其然,方老四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冷了。
他直起腰板,盯着趙東民道:“趙東民,你什麼意思,還要威脅我了?可別忘了,方老四我雖然敬你老子,但是卻並不怕他。你要是再囂張,我照樣修理你!”
“你說什麼,姓方的!你以爲你是什麼……”趙東民話沒出口,劉亦銘就知道壞了,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方老四重重點了幾下頭,沉聲道:“很好。我不是什麼東西。我們就是羣道上混的,不過姓趙的你記住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你們這羣人身上揹着這麼多罪孽,走夜路遲早要碰到鬼,到時候可別後悔!”
“咱們走着瞧!”趙東民說完,直接推開劉亦銘和黃穎,大步離去。
路過王逸身邊時,他微微停頓了片刻,沉聲道:“姓王的,你會死得很慘的,陸桃夭也會成爲我的玩物,我保證。”
王逸笑笑,平靜道:“給你提個醒,千萬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今天跟你講的狗與主人的故事還記得吧?那可不止是說說。呵呵。”
“哼!”趙東民冷哼聲,揚長而去。
劉亦銘和黃穎馬上追了上去。
王逸扭頭對着方老四道:“四爺是血性男兒,今晚的事情,不管怎麼說,謝了。”
“應該的,應該的。”四爺乾笑。
“沒什麼事的話,咱們就先走了。”王逸衝他揮揮手,然後就牽着陸桃夭離開了酒吧。
走出酒吧的時候,音樂聲、混合香氣、色彩繽紛的畫面瞬間消失,王逸好像心頭落下了塊大石般,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陸桃夭歪着脖子望着他,心疼道:“你以前一定很累吧?”
“嗯?”王逸扭頭迎上她的目光。
陸桃夭和他對視片刻,突然甩開他的手,然後上前半步,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今晚表現得很好,獎勵你一個擁抱。”她聲音輕而柔,跟她的擁抱一樣,王逸不自覺就陶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