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桂延澍,自然有我的道理!至少趙玄機找出了兩個絕對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微笑道——
“桂延澍當初在典當行門前慫恿人鬧亂子,以至於我當初險些被槍擊,而協警妹子(尹寧)更是爲了推開我而被擊中。這筆帳總得算算吧,既然算,就得從桂延澍下手是吧。”
“另外,某個狗雜碎慫恿殺手給我下毒,試圖毒死我一家親友好幾口兒,這事兒能就這麼算了嗎?”
“周先生彆着急,我說這個狗雜碎是曾一津,沒暗指別人兒,嘿。但曾一津現在死了,我只能找桂延澍算算這筆帳不是嗎?”
很顯然,指使殺手試圖毒殺趙玄機的就是周家林,所以周家林聽到“狗雜碎”一詞有點受不住。但趙玄機馬上改了口風兒,讓他有怒火也沒地方發泄。
總之抓桂延澍的理由完全說得通,讓周家林有點無言。而且說得輕鬆淡然,顯然絲毫不懼。
看到不吃威脅這一套,周家林擠出一絲笑意:“哎,是是非非千頭萬緒,一條條的理也理不清楚,聰明不過糊塗過罷了。過去的事情總會過去,糾結太多於事無補,牢騷太盛防腸斷嘛。
其實咱們生意人講究一個和氣生財不是?若是都能向前看,呵呵,天和泰的機會多得是,而趙先生取韋世豪而代之,做一個逍遙多財的‘雲水王’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趙先生,以爲如何?”
沒想到這貨還能拽出幾句文言來。當然很多人都說過,好多人故意附庸風雅,而周家林這貨是故意附庸市儈,刻意營造自己大老粗的形象。而現在跟趙玄機說些講道理的話,也是因爲更大程度地尋求共同語言。
周家林不愧是個徹頭徹尾的奸商,威逼不成馬上利誘。在他眼裡任何事情都可以談判、妥協,只要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一句話:我可以扶持陳琳成爲燕雲會的理事,也能將你趙玄機扶持爲雲水社會圈的老大。
但趙玄機笑了笑,說:“第一,我和陳琳真沒興趣搞這些;第二,真要是搞這些,也不需周老闆費心,對我而言不算什麼難事。”
很難嗎?陳琳現在的威望很足,至少燕雲會內對她不知深淺。這是目前剛剛補選而沒有空缺,假如再有哪怕一個空缺,陳琳補選爲燕雲會理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連鄭鳳翔都不便阻攔吧。
至於說趙玄機要做雲水社會圈的老大,更是哈哈一笑。現如今趙五、鄧虎、郝老六這一幫子人,見了趙玄機本就一口一個玄機大哥,不是嗎?所差的無非就是盧憲民等一幫子人還沒歸攏。
但是無所謂,這些人已經開始離心離德。所以就算你周家林不出手,趙玄機想要做什麼雲水老大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只不過趙玄機這話回絕得比較狠,讓周家林非常下不來臺。抖了抖痦子,冷笑道:“年輕就是氣盛。我這輩子見的人和事也多了,見過太多擰死理、不變通而導致最後一頭撞死在南牆上的。”
趙玄機不軟不硬地回覆道:“那得看牆硬不硬,要是紙紮泥糊的玩意兒,一指頭就能捅破。”
周家林乾笑兩聲,陰冷猙獰。
趙玄機乾脆覺得無所謂,有些事終究躲不過,有些人你也根本合不來。就好像一條餓狼要跟一隻綿羊說要交朋友,呵呵,信了你纔是真傻。
此時慕容小樹也已經走了出來,她被省城警方要求“配合辦案”,而且要求將曾一津交往甚多的桂延澍儘可能押送到省城安陵。這裡是省城安陵市的轄區,出了命案應該由安陵市警方來辦理。
當然沒門兒,憑啥!我還說桂延澍是雲水人呢,所以要歸我們雲水警方來處理才行!
這時候就真的開始扯淡了,周家林則在一旁看熱鬧。確實,他在當中找了熟人幫忙說話,希望案子辦理能夠朝着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
小樹根本不想理會對方,但哪知道對方竟然想要來硬的,竟然準備硬生生“留下”她!
“什麼?你們是拘留我啊,還是要直接抓捕?”慕容小樹叉着腰哈哈大笑,“開玩笑了吧同行們,我也是警察誒!”
對面帶隊的一位警銜挺高的警官板着臉,冷聲說:“沒那個意思,只是希望貴局配合我們一下。”
“配合就要有個配合的樣子,搞得跟抓捕我一樣。”
那個帶隊的警官吸了口氣,明顯來了氣:“慕容小樹同志,看你年齡雖然小,但從你職務來看,也算是一位‘老同志’了。你應該知道,假如我們警方跨轄區辦案的話,是必須通知當地縣級以上公安機關的。否則的話,你們這種行爲本就是違法的!”
確實如此。
想當初小樹她們也曾跨區域抓捕毒郎中和解剖師,但那時候靜悄悄的行動,從頭到尾都根本沒驚動當地警方。至於說張雨嬌那些中州市公安局的警察,那就更不會走正常程序了,因爲特戰局的唐主任親自辦案!特戰局,強就強在一個“特”字,啥事兒都特事特辦,而且擁有普通警察所不具備的權限。
至於剛纔省城警方攔住趙玄機和開車的警察,那是因爲趙玄機他們手頭根本沒桂延澍。甚至可以抵賴說我們就是來省城旅遊的,根本不是來辦案的。而且確實沒有糾纏的必要,所以當時那幾個省城警察也沒繼續鬧下去。
但是這裡不一樣,慕容小樹帶着幾個警察就在案發現場,而且比安陵市警方來的更早,這就等於將違法辦案的證據給當場抓住了。
小樹也知道有點理虧,但還是耍賴着笑道:“我反正是奉我們單位的命令來辦事的,要真想扯蛋,你卻找我們局長去呀,找我一個具體辦事兒的幹嘛。再說,也可能我們局已經通知你們安陵市公安局呢,只是送相關材料的同志沒及時趕到吧。”
“慕容主任,狡辯沒有任何意義。”對面這個警官冷聲說,“要麼我們拿住你,咱們按規矩辦事;要麼把桂延澍送回來,我們可以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大家好說好散。”
其實他們想抓住桂延澍,也不僅僅是爲了幫什麼周家林。關鍵是曾一津死在他們轄區裡,最重要的當事人卻被外地同行抓了,甚至還是在他們安陵市的地盤上抓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安陵警方的面子還要不要了,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