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二十年的母女重逢,用任何激動的語言形容都不過分。就算這母女倆都貴爲大宗師,而且都曾是冷漠無情的超級強者,此時卻都有點情緒失控。
直至相擁而泣了好久,紫這才輕輕托起母親的臉,幫她擦了擦縱橫的淚花。“其實我以前好恨你……因爲師父總是說我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她才收養了我。所以我恨,一直恨自己的父母爲什麼不要我。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是被人偷走的。”
不管母親是做什麼的,不管她是江洋大盜還是黑暗勢力大boss,只要她沒有拋棄自己,紫就依舊認可她是自己的母親。
而且從母親此前表現出的那種喪子之痛,可以看出母親對孩子的愛是何等的深沉而痛苦。此時紫卻發現,這種濃烈的愛竟都是爲了自己,已經做了那麼多年孤兒的她,忽然有種被幸福包裹的感覺。
“我怎麼會遺棄,傻孩子,我找你都找瘋了!”師叔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而紫此時恢復了理智,忽然眼睛一亮扭頭對趙玄機說:“還有,我大體知道姑姑的女兒是誰了——我的師姐!”
趙玄機一怔:“你還有師姐?”
紫點了點頭:“她個性很強,老早和師父鬧掰了,所以年少時候就離開師父獨自闖蕩江湖了。她的眉心就有顆紅色的痣,肯定沒錯的!對了,媽,我師姐腳心還有……”
師叔果然知道:“她有一個奇怪的卍字紋,當然只是略有點像罷了。當初有相士說她眉心白毫相、腳踩萬字紋,這是大富大貴的菩薩相。呵,還菩薩相呢,我看就沒我家乖女兒的面相更好。”
誰不看自家兒女好。但她這麼一說,也就絕對認定了紫的師姐,就是趙拂衣當年失蹤的女兒!
雖然師姐已經離開師父,但那時候師姐已經長大成人,所以現在應該不會有意外。紫回去之後只要認真打聽,總該能找到。
其實就算找不到又怎樣?至少知道姑姑的血脈還好好的活着,過着自己的生活,這已經非常非常好了。
但這下又自然引出一個問題——是誰偷走的她們兩個?
兩人同爲師姐妹,而且被師父告知都孤兒,那麼這位師父可就太可疑了。
而紫的師父,自然就是殺手界大名鼎鼎的——藍!真正的藍!
“你師父?”師叔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其實紫也害怕出現一件事——是不是師父當年偷了她們兩個?可能性極大。
“媽,假如真的是師父做的,您也不要再恨她了好不好。她現在很可憐,勉強依靠藥物才能活下去。”
師叔良久沒說話,最終總算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畢竟孩子已經找到,而且被撫養到了這麼大,心頭所謂的恨消了大半。
於是紫簡單形容了一下師父藍的體貌特徵,才說了四五句,師叔就臉色鐵青地閉上了眼睛:“是她……原來是她……”
“您果然認識她?”紫的聲音略微有點顫。
師叔冷笑:“化成灰我也認識!當年她就是個江湖女飛賊,被炎黃鐵旅追殺時候還是我和趙胡纓救了她。哪知道她恩將仇報,反倒想要偷走我的寶貝,結果被我趕走了。”
於是那時候的藍懷恨在心,表面上沒來尋仇,但等到師叔這個組織發生大動盪的時候,藍就偷偷潛回報復。結果沒有報復到師叔身上,於是乾脆將兩人的女兒抱走了?
但師叔得罪了藍,姑姑卻沒有。只不過藍抱走孩子的時候,發現兩個娃娃都在這裡,顯然以爲這倆孩子都是師叔的?就算不全是,藍至少無法確定哪一個纔是師叔的孩子。所以,乾脆兩個都抱走。
這就是當時真實情況,而且現在師叔和紫也大體猜測了個七七八八。
只不過和師叔當年一樣,一旦把可愛的娃娃抱回家,也就下不去手了,反倒自己養了起來。隨着日積月累感情加深,慢慢反倒像是一家人。
至此,關於身世的問題也就解開了。而終於找到親手女兒的師叔也放下了所有的仇怨,哪還計較身外之事。甚至對女兒有點百依百順的溺愛,恨不能一下子將二十年的感情虧欠都補償給自己的女兒。
“媽,以後咱們回國內吧,等我幫炎黃烈士旅履行完了幾年的職務,就天天陪着您。我哪裡都不去了,您也啥都別做了。”
“行!”師叔笑了笑,但臉色慢慢凝固,“但國內是回不去吧,我現在應該是重要嫌犯。”
趙玄機馬上插言道:“哪裡的話,師叔要是幫着咱們紓解了這次病毒危機,那還是全世界的救星呢,怎麼可能是嫌犯。我和紫現在都是炎黃烈士旅的,小樹的老爸甚至就是炎黃烈士旅的總指揮,這點保證還是能做到的。”
師叔苦笑:“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無非就是不死心,懷疑我剛纔說話有所保留是吧。”
小樹抽了抽鼻子:“不會真的沒任何保留吧?”
“當然……”師叔得意一笑,“當然有所保留!剛纔我又不知道我是你親媽,憑什麼全都告訴你們。而且,羅德里格斯妄圖以病毒就挾持全世界,我要是沒有一點反制的辦法,豈不是白混了。”
看得出在破壁組織內部,一把手羅德里格斯和二把手趙雪明之間的關係也很微妙,有合作也有鬥爭。
而師叔這麼一說,趙玄機和小樹自然信心大增。
此時師叔又站了起來,紫馬上扶住了她孱弱的身體。紫還想揹着她,但她卻說不妨事。此時趙玄機馬上掏出了一枚鎮元丹讓她服下,於是氣色頓時好了很多。
“跟我走吧,到裡面去。”師叔說着,帶着大家繞過了那座放着寶座的高臺,向神殿的最深處走去。果然,秘密還是在最深處的那間密室裡。
而且,神臨的事情也應該與之有關。
趙玄機跟在後面緩緩前行,發現這殿後通道上也是那種奇怪的壁畫,一個個東方古時候的人物。但仔細看的話,又不像是任何一個朝代的衣冠,只是大體相似。
而且這不知已經存在多久的壁畫卻歷久彌新,色彩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