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他。
我的活着的全部支撐,因爲不能沒有他。
“我等他!”孫菲飛突然聽到自己在內心跟着重複了這三個字。
三年時光,那個少年,真的觸動了她什麼了嗎?
但劉文山很久都沒能等到兒子回來,就像鐵衛團也在苦苦等待邵鈞。
是皇天偏愛袒護壞人,病魔總是摧殘好人嗎?
不久,劉老爺子帶着無法釋懷的傷感撒手人寰。
堅強的楊茹雲呵護着重病的老公,他們還在等待。
天意常常捉弄凡人。你等的人一輩子都未必出現,你一輩子不願意等的人,往往會變戲法似的出現在面前。
麻衣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
澳門。三個月之後的麻衣重又回到華夏這個神奇的國度,在澳門新開的瑪麗亞大酒店一連豪賭了兩天。
他此次從歐州回到華夏,並沒有請示少主。這麼多年縱橫江湖,他鮮少出事,也過得十分愜意。他認爲沒必要太重視華夏安全機構,何況他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支撐!
這天下午,正在興頭上的麻衣接到了一個電話後,面色大變,不待賭局結束,立即放下手中牌面拔腿就走。
“這不是你的地兒,你以爲可以隨心所欲?”馬仔攔住了他,乜着眼對着他的臉吹了口煙。
“哦?你確定?可我是個浪慣了的人!”麻衣聳了聳肩,操着熟練的華夏語。馬仔懶得與他口舌,臉一沉,手上菸頭彈向麻衣,右腳順勢就是一個側踹,狠狠踢向麻衣。他是瑪麗亞頭號打手,綽號飛哥,路子兇猛,生性狠辣。他這一腿突然發難,速度甚至帶起風聲,所以他很自信能躲得開擋得起的人並不多。
這次不一樣。飛哥右腳剛一踢出,紮在地上的左腳便被人掃中,接着他身子飛出三四米遠,摔了個七葷八素。
只聽一句生硬的嘲諷道:“不自量力!”一個高大結實滿臉胡茬的歐美***在飛哥面前,他嗑了嗑嘴皮,衝飛哥豎了根中指。而他身後跟上來八個人。
原來跟着飛哥的那些賭場的馬仔見此情景,皆收住了腳。
麻衣一示意,一衆人齊齊掏出槍來,卻並沒有再理會飛哥這些馬仔見槍色變的臉,一起急急下樓往地下停車場而去。待他們走後,賭廳的人才發現自己早已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瑪麗亞安保部門老大在監控中看了現場,向飛哥下達指令:“通知所有保安力量負責維持好酒店內秩序,任何人員暫時不得離開酒店。”飛哥恨了恨道:“老大,就這樣放走他們嗎?”
“你要怎樣?你行嗎?這是行政區保安司的指令!立即遵照執行!”保安老大怒道:“我也想宰了這羣洋狗,可我們沒這個實爲,換了拉斯維加斯的僱傭兵也一樣不行。別跟我添堵了!”
麻衣一行剛至地下停車場,停車場進出口兩聲急剎,十來人閃電般從兩輛戰車上跳下來,秒內佔拈攻擊位置。
剛要上車的麻衣心下大驚,華夏軍隊來得好快!不過麻衣十人之反應亦是極快,順勢閃身躲藏起來,雙方霎那間依託停車場的車輛,形成對峙。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來:“麻衣是吧,華夏好玩嗎?你真以爲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話中竟是勝券在握一般,絲毫未將眼前這支兇殘的混編傭兵小隊放在眼裡。
胡茬男不待麻衣接口,狂叫道:“你算個球,去死吧!”揚手就是一槍。
血花四濺。場內空氣彷彿突然凝聚抽緊!
麻衣等人萬萬不曾料想到,倒下的竟是剛剛還粗聲大氣、“球”字落音特別重的胡茬男!
一槍爆頭!
對手很強大,速射反應在十分之一秒位!準頭懾人心魄。
麻衣諸人無一不是從血腥戰場走下來,見此情景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個聲音又已從另一處響起:“放棄抵抗吧,這片土地不是你們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
這一次“隨心所欲”四字的威懾力比及從飛哥口中說出,彷彿一下子放大了百倍!剩下的九人屏聲靜氣,生平第一次有種無法反抗的感覺。
聲音再度響起時,麻衣便突然一槍擊向右側方。他是直逼槍王級別的高手,一點輕微移動聲怎會逃得過他的耳朵?同時他身子滾到另一輛車下。
“呯”的一聲幾乎和麻衣的槍聲同時發出,一顆子彈射在他剛纔的位置。麻衣若是慢上一秒,可能就是胡茬男第二了。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嚴厲而冷酷:“要反抗是嗎?或者爲證明你是麻衣?要明白,反抗只有一種結果:死!”
麻衣已試探出對方身手確實勝於自己,竟不敢再發起攻擊。第一次打的是出其不意,再度出擊比第一次更難命中,而且對方反擊會更快。
這也是他第二次在華夏碰上這等高手,第一次是和邵鈞在春江一中校門前方。麻衣此時不得不相信“華夏是僱傭兵的禁地”之傳言了!
只憑頂級殺手的第六感,麻衣可以肯定這是華夏軍方的一支神槍手特種部隊,隱身出擊幾乎無懈可尋。
不知他行不行?他突然想到一個人,不過馬上又在內心給否定了,也許任誰都沒有把握在這種狀況下能夠破局吧!
指望逃出生天基本不可能!麻衣開始後悔沒聽少主當初的話,又私下溜回澳門找刺激。這回說不定得賠上性命了!但對方好像根本不着急,此時雙方比拼的是耐力,全神貫注之下,不動則已,出手即分勝敗!
這一次,麻衣九個人心裡更有了一個共同的直覺,任何異動,都會帶給自己滅頂之災!只因對方從進場到出手所表現的太過強悍直接瓦解了他們每個人的鬥志!
雖然除了麻衣,其他人也都是國家級特戰精英的實力,其中有幾人還是來自某大國那支在國際上最負盛名的“海狼獵殺者”。可他們並不知道,今天面對的是華夏陸軍中的王牌,整體作戰水平決不會弱於當今世界任何一支特種部隊。
一個時辰過去了。
早已被華夏陸軍控制了外圍的停車場一片死寂。
麻衣的信心在一點一點流失殆盡。他又想起了少主,那個看不出情緒的年輕人。
即使活着,他應該也不會放過自己,麻衣想。
他不過是個一生爲錢而練習槍法狙擊的現實主義者,於是立刻有了決定。
“我們放下槍!”他用英文大聲喊,並把槍拋出來,呯的一聲響,槍還在空中就被擊毀。
麻衣手舉在頭頂,然後緩緩站起身來。
京都某基地。
虎山燕丘龍將軍。
龍將軍就是北部海灣那位老人,華夏軍隊特種作戰的最高指揮者,部下敬稱龍頭。
李子力、顧天站在他身邊。
“小顧,吳教授怎麼樣了?”龍頭問道。
“爺爺說吳老中的不是一種毒。雖說植物性的毒素已經基本消除,而他身體裡卻罕見地出現了某種病毒,令他腦部每天疼痛不止,幾乎無法正常生活。"顧天似乎想到了什麼,道:“爺爺還說,這種症狀很像一個人。"
“像誰?”龍頭目光一滯。
“鐵衛團那位首長。”小顧聲音低了下來,神色黯然。龍頭聽後眼晴微合,輕輕嘆道:“人啊,這麼難!”接着道:“你帶隊國安徹查吳老春江之行的細節,不要放過蛛絲馬跡。"
這時,桌上電話響了起來,龍頭拿起話簡,只聽付南生似乎正在罵:“這幫兔崽子!……老連長,我是小付……”
“好你個付南生,你罵誰呢?別整天罵我的兵,影響士氣我拿你是問!"龍頭沒好氣地道。
“你想錯了,老連長!我罵的是幾個洋鬼子,我的兵是我的娃,我捨得罵嗎?”電話那頭付南生連忙解釋:“是九連娃娃們在澳門抓了幾根洋蔥,中間就有在春江跟邵鈞交過手的殺手!”
“好,”龍頭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給娃們嘉獎!”剛要放下電話,又接着囑了一句:“看好人,我讓子力他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