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萬韓軍不能全都擠在平壤，擺不開也沒有必要。我建議將韓軍分成三個集團軍，分別防守38線、平壤和40線以北。”
說話的是彭D懷，而聽他說話的只有北韓國防部長金佐鎮和中國軍事顧問團副團長朱培德。他們現在在平壤城內的“趙妃宮”，這棟池大亨送給趙三妹的西洋豪宅在常瑞青立刻平壤後就被軍事顧問團徵用了。彭D懷和朱培德就住在這裡，還有一間專門的作戰室供他們使用，今天金佐鎮過來拜訪，談了沒有幾句話就聊到了防禦計劃，於是三個人就來到這間作戰室。也沒有參謀，地圖就擺放在一張寬大的會議桌上，只有朱培德新娶的朝鮮小老婆負責記錄——她原來是北韓國防部的女秘書，在金佐鎮的撮合下和四十多歲的朱培德好上的。
“38線肯定要守，但是不能放精銳部隊，只能放一些炮灰部隊，目的是遲滯對手的進攻。”朱培德點頭說：“38線以北，40線以南，除了平壤地區之外，應該徹底焦土化。所有的城鎮村莊都要焚燬，所有的交通要道都要埋設地雷，所有的橋樑都要安放好炸彈隨時準備摧毀，所有的水井都要填平。”
“損失太大了，這樣損失就太大了……”金佐鎮連連搖頭，不過卻不趕反對，最後只能無奈地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不過……”
“沒有什麼不過的。”彭D懷打斷道：“平壤決戰，我們必須勝利，否則大韓民國的國祚很有可能就此終結！”
金佐鎮點點頭，他也知道這一點，常瑞青在六個月前訪問平壤的時候已經暗示過了——打輸了……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朝鮮這個國家了！想到這裡，金佐鎮咬咬牙道：“是的，平壤之戰關係到大韓民國的存亡，我們必須打贏！好在這幾個月我們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不僅在平壤囤積了大量的軍用物資。還將韓國國防軍的數量提升到100萬！僅僅在平壤周圍我們便集中了8個步兵軍24個步兵師，總兵力超過40萬，大炮1500門以上，坦克、裝甲車三百輛以上，飛機也有兩百多架，就算日寇拿出百萬大軍來攻，我也有信心取得勝利。”
“光有40萬大軍還不行。”雖然兵力不弱。可是對北韓軍隊瞭如指掌的朱培德一點都樂觀不起來，他想了想道：“現在新兵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可以開始構築平壤的防禦體系了。石穿，你有什麼設想麼？”
“已經有一些想法了。”彭D懷拿出一幅平壤地圖鋪在桌上。
“平壤地區的地勢較爲平坦，地形主要以平原和丘陵爲主，平均海拔僅有27米。主要平原有平壤平原、順安平原。境內山峰主要有高95米的牡丹峰，高196米的峰火山，高270米的大城山和高292米的龍嶽山。這幾座山峰將是我們保衛平壤的重要據點，必須全部要塞化。
另外，平壤位於大同江下游北岸，境內河流衆多，主要有大同江、普通江、南江、合掌江及上元江。其中大同江水面寬闊。可以倚爲天險，江中還有豆老島、羊角島等島嶼，都應該重點佈防，北韓西海艦隊的艦艇也可以悉數退入大同江充當內河艦隊。
因此佈防平壤的總體思路應該是南依大同江，東憑大城山，西據普通江、龍嶽山，北臨牡丹峰、烽火山，形成一個橢圓形的防禦體系。再以平壤城爲防禦核心。”
金佐鎮和朱培德看着地圖，心中迅速判斷着這個防禦體系的可行性，彭D懷忽然想起個事情：“金部長，益公（朱培德），我接到胡壽山的報告，說國內正在試驗一種反坦克別動隊的戰術，他建議我們也採用這種辦法。從韓國國防軍中抽調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兵組成相當於營級編制的反坦克別動隊，配屬輪式裝甲車和45mm反坦克炮、反坦克地雷等武器，作爲戰場機動反坦克部隊使用。你們覺得怎麼樣？”
金佐鎮正想着事情，聞言稍微遲疑下說：“現在每個步兵師都配屬了反坦克炮營。步兵連裡面還裝備了反坦克槍和反坦克手雷，還有必要再單獨組建什麼反坦克別動隊嗎？”
自從知道了日本紅軍組建了一個坦克師團後，北韓軍隊就從中國得到了大量二手反坦克武器，包括37mm或45mm反坦克炮，28式反坦克槍，27式反坦克手雷等等的。而且北韓軍官兵或多或少也接受了一些反坦克作戰的訓練，具備了一定的反坦克作戰能力。
彭D懷沒有進一步提出建議，只是輕輕嘆口氣，在他看來步兵反坦克的真正利器就是常瑞青“發明”的那種反坦克榴彈發射器，現在已經開發出了60米內可以擊穿200mm裝甲的“鐵拳60型”。只要把這種武器大量裝備北韓步兵，日本人手裡的那兩三百輛坦克根本不夠瞧的，可是出於保密的考慮，常瑞青卻不願意過早將這款殺手鐗曝光，所以在援助北韓的軍事物資裡面沒有這種反坦克的“鐵拳”。
“我看可以讓胡壽山試一試。”朱培德也不懂什麼坦克反坦克的，不過卻知道胡宗南是裝甲兵中將，是裝甲兵的專家，既然提出要組建反坦克別動隊總歸是有道理的。
金佐鎮想了想就說：“既然益公這麼說了，就讓胡壽山將軍先組建10個反坦克別動隊吧，這10個別動隊就歸壽山將軍指揮，番號是‘壽山支隊’。”
彭D懷無所謂地笑了笑道：“就這樣了，現在是百萬大軍的決戰，咱們不必爲幾千人的支隊多傷腦筋，還是琢磨一下38線的佈防吧。”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的38線移動：“白冶（金佐鎮）、益公，你們看是不是這樣，防守38線的部隊單獨組成一個集團軍，可以配屬第十一軍、第十二軍、南韓挺進軍、義勇隊第一軍、義勇隊第二軍、國民警備總隊第一支隊。”
彭D懷點到名的部隊，除了北韓陸軍第十一軍和第十二軍是新擴充出來的正歸軍之外，其餘都是由上了年紀的老兵和未成年的娃娃兵組成的“預備軍”，把他們擺在38線上明顯是當成炮灰來用的！
“石穿，用這些部隊守38線是不是……”朱培德立刻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一邊說話，一邊把目光投向金佐鎮。
北韓國防部長微微皺眉，他也知道彭D懷此舉是在那弱旅當炮灰消耗日軍的攻擊動能。不過他也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對自己和彭D懷這個級別的高級指揮官而言，士兵的生命不過是廉價的消耗品，所以彭D懷的這番部署看似殘忍，實際上只是兵家常理……而整個大韓民國在南京的那位常大總理看來。也不過是一顆大號的炮灰而已。
“38度線的防線不能只擺一道，應該採取縱深防禦部署，將缺乏訓練的南韓挺進軍、義勇隊第一軍、義勇隊第二軍、國民警備總隊第一支隊等部配屬於三道靜態防禦的防線上，第十一軍、第十二軍則作爲機動預備隊佈防與三道防線的後方。要最大限度利用38度線附近的複雜地形，和朝鮮半島中、東部地區的山區進行設防和伏擊。三道靜態防禦線的重點應該放在地勢相對平坦的38線西部防線，並且在平山、沙裡院兩地修築大型環形防禦體系。平山至平壤的鐵路必須徹底予以拆毀，鐵軌、枕木悉數用於加固平山、沙裡院兩處城防……”
彭D懷說得很慢，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目光一直緊緊盯着金佐鎮，忽然他就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道：“白冶兄，再好的軍事部署。都必須依賴頑強的部隊去執行，大韓民國國防軍足夠頑強嗎？”
金佐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搖搖頭。韓軍的戰鬥力一直很讓他這個國防部長操心，這些年雖然一直在38線上和日軍較量，但戰績實在不敢恭維，如果不是日本人顧及中國這個龐然大物，北韓早就再度淪陷於日寇鐵蹄之下了！
“白冶兄，軍隊的頑強作風並不是來源於官兵的好勇鬥狠。而是要靠冷酷無情的軍紀！”彭D懷皺眉說道：“在韓國的這幾個月，我發現韓軍的爛好人太多，軍紀常常流於形式，最嚴重的是韓軍上下都有一種依賴中國的思想，沒有死戰到底的決心！這一點如果不加以改善，明年的這場戰爭，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
彭D懷說的都是事實。韓軍上下就是這麼個氣氛，大家都指望着後臺老闆撐腰，內部自然鬆鬆垮垮，誰也沒有決死的想法。金佐鎮沉默不語。朱培德則是微微搖頭，韓軍的鬆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們這個國家抱中國的大腿抱了五百多年……
彭D懷沉着聲往下說：“我建議將韓軍營以上軍官的家屬全部集中到平壤，同平壤共存亡！此外還應該在韓軍中實行革命軍人連坐法，對於戰時臨陣退卻之官兵予以最嚴厲之制裁！對於臨陣投敵之韓軍營以上軍官……則以軍法處置其家屬！”
“連……連坐法！？”朱培德吸了口氣，這套辦法是蔣J石最先在粵軍中實行的，後來的國民革命軍又被國民革命軍照搬。不過到了國防軍成立後，就不再實行，而是代以更加科學合理的軍法體系。而且即使是蔣J石拿出來的革命軍人連坐法，也沒有殺家屬這一條啊！
“石穿，要不請示一下南京方面？請總理定奪吧。”朱培德想了想道。
彭D懷看着金佐鎮，冷冷道：“如果你們丟掉平壤跑去中國求救的話，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獨立的大韓民國了！”
金佐鎮知道彭D懷說的是事實，他咬了咬牙大聲道：“不用請示南京了，我去和池總統、金總理說一下，只要他們支持，韓軍就開始實行革命軍人連坐法！和日本鬼子拼了！”
彭D懷滿意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抓緊時間把計劃制定好，再報告給南京的常總理吧。”
就在金佐鎮彭D懷朱培德在平壤緊張制定朝鮮決戰計劃時，常瑞青正在南京城對岸的浦口視察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新落成的發動機工廠。
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建設，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股份有限公司已經成爲世界航空工業中有數的大型企業，而且圍繞着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在浦口的生產基地，還建成了上百家航空工業配套企業，形成了一個佔地面積上百平方公里的航空工業園區。而今天常瑞青前來視察的，正是浦口航空工業園區內最重要的配套企業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的第二發動機分廠。
這座發動機工廠是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下屬的第二家飛機發動機工廠。該廠的全部生產設備都引進自美國普惠公司，是用來生產空冷式的飛機發動機。和機器設備一起引進的，還有普惠公司的黃蜂系列發動機的全部技術資料和生產授權，總共耗資超過5000萬美元，是這一輪國際大采購中的重點項目之一。
而這家飛機發動機工廠給常瑞青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即使乘坐汽車在廠區裡的馬路上面逛上一圈也要花上20來分鐘，馬路兩邊都是一排排新落成的車間、庫房，足足有上百座之多。比起十多年前引進自德國BMW公司的第一發動機分廠。這座新廠的規模大了十倍都不止！不過正是因爲有這樣的規模，這座工廠才能源源不斷地爲參加世界大戰的中國空軍提供足夠的空冷式飛機發動機。
到廠區中央的辦公大樓裡面，陪同參觀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的總經理王助大致介紹一下第二飛機發動機分廠的情況後，又提到了第一飛機發動機工廠的擴建工程，說道：“根據計劃，將來二機廠將生產空冷式的飛機發動機。一機廠則會生產液冷式的飛機發動機，一機廠擴建的設備和技術都是從德國BMW公司引進的……”
“BMW公司的直列式發動機技術怎麼樣？”常瑞青打斷了王助的話追問了一句。在他前世的記憶中，德國BMW公司在二戰中最有名的產品是BMW801和BMW810這兩種大馬力星型發動機。並沒有聽說過BMW的直列式發動機有什麼出色的。
王助笑着介紹道：“BMW公司的直列式發動機是全世界最好的，這家公司的前身在一戰時期就是德國最大的飛機和飛機發動機生產商。雖然在戰後低迷了幾年，不過在1923年柏林革命後就迅速恢復了飛機和飛機發動機的研發和生產。日前BMW公司剛剛完成了一款900馬力的12缸直列式發動機的試車工作……”
“900馬力！”常瑞青吸了口氣，馬上說道：“我們能不能引進這款發動機？”
“當然可以，實際上這款發動機就是我們和BMW公司共同開發的。BMW公司稱之爲BMW-11型，我們管它叫液-11。此外BMW公司的空冷式發動機也不錯，最新式的BMW125型14缸星型發動機已經擁有1200匹馬力的強勁動力了。我們公司也參與了研發，將來二機廠可以量產這種發動機。”
“900馬力的液冷，1200馬力的空冷……”常瑞青扭頭看了看王助，笑道：“你們中央第一飛機制造廠的工作真是不錯啊，對了，你們飛機研發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是不是也打算和德國人一起開發？”
王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確在和BMW公司合作研發軍用飛機，不過卻不是同德國軍方合作，因爲我們的飛機設計思路和他們不一樣。”
“你們的思路是什麼啊？”常瑞青饒有興趣地問。
王助道：“我們發展軍用飛機的思路就是少機型、多用途。除了裝配液冷式發動機，負責中高空制空權的中型戰鬥機之外。其餘的各種機型都應該要負擔多種任務，比如裝配大馬力空冷式發動機的戰鬥機除了要負責中低空制空權爭奪外，還要擁有一定的俯衝轟炸能力。可以替代俯衝轟炸機執行任務。這樣我們就不用單獨設計和生產俯衝轟炸機了。此外，中型雙引擎轟炸機還應該可以改裝成夜間戰鬥機，遠程偵察機，海軍陸基魚雷攻擊機。重型四引擎遠程轟炸機則可以改裝成客機和運輸機使用。”
“哦。那少機型的意思是不是我們的飛機種類和機型會比較少一些？”
“沒錯。”王助點點頭道：“我們的工業實力和技術力量有限，不能承擔過多機型的研發和生產任務。原則上，我們只生產戰鬥機、戰鬥轟炸機、中型轟炸機和重型轟炸機四個大類，而且每一代只生產一個機型和若干個改進型。以便最大限度地提高產量。”
“這個思路倒是不錯，挺符合我國國情的。”常瑞青滿意點點頭，向王助招了招手：“走，帶我去看看你們的新型飛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