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兒見吳玠這麼來說,看了他一眼,道:“眼見就要打擂遴選武狀元,莫非童貫找武旋風請教甚麼經驗!”
布衣老道:“莫姑娘判斷莫錯,童貫黑夜去找武旋風,其中定有貓膩!”
莫小兒道:“有貓膩沒貓膩一看便知結果!”
洪大嫂道:“那民婦過去看看,他們真要貓膩,先打二十干棒槌!”
莫小兒笑道:“姐姐這身骨架,人沒到,恐怕就把貓驚跑,還能看見甚麼膩……”
吳玠道:“在下前去,看童貫到底玩弄什麼鬼把戲!”
莫小兒擺擺手,道:“夜晚行動,全靠輕功,玠哥哥的輕工一般,去不得;你們來看小兒的功夫!”
說着,拿眼看看身旁的大樹身子一縱,“颼”地一聲旋上樹杈,腳尖一點,“呼”地又回到地面。
這等輕功勝似靈貓,強過猿猴;驚得布衣老瞠目結舌,于謙、孟洋全都看傻了眼。
吳玠道:“這是小兒的金雁功,她還有旋風掌、神駝足,更是出神入化!”
洪大嫂上前一步,抱住莫小兒道:“沒想到妹妹深藏不露,輕功了得,姐姐甘拜下風!”
莫小兒道:“小可獻醜了,刺探童貫行蹤,非本姑娘莫屬,你們誰也甭爭……”
吳玠見說,即道:“那就讓小兒去吧,我們幾人跟在她身後見機行事……”
卻說莫小兒和吳玠幾人在十字路口分別,施展金雁功,騰、跳、蹦、竄,向西雞兒巷掠去。
此時明月當空,雞兒巷一週際死一樣的寂靜,只有富戶人家的花園裡,傳出螻蛄和蟋蟀的啼叫聲。
莫小兒來到一座虎頭大宅前面,只見門楣上寫着“武霸之府”四個橫斗大字,知道這是武旋風宅邸,便就施展金雁功旋上房頂,搭眼四看,見緊閉的大門裡面站着不少家丁,心中暗說:童太監果然就在這裡,要不,黑黢黢的夜晚,站立這麼多家丁幹甚……
莫小兒不去驚動家丁,瞅準不遠處一棵大樹施展金雁功,停落在大樹杈上,搭眼去看。
只見一座朗闊闊花園展現眼前,花園裡花叢結伴,灌木蓊鬱;湖光山水,應有盡有。
莫小兒心中暗道:看來這武
旋風不是一般人物,擁有這麼蓊鬱的花園,簡直能和當朝宰輔媲美!
心中想着,再往前看,只見花園盡頭是幾座富麗堂皇的樓堂廳閣,一座顯赫的廳閣裡亮着燈光,門口有不少武士、兵卒把守。
莫小兒略一思忖:亮燈之處必是童貫和武旋風談貓說膩的地方,小兒踅摸過去,看個究竟。
於是,再次施展輕工騰、挪、蹦、躍,來到廳閣跟前,只見門楣上寫着六個大字:“武霸府議事廳”。
莫小兒只覺可笑,心中說道:看來這武霸是狂傲之徒,一點內斂也沒有,一味地顯擺、耍闊,連門楣上的條匾也不放過……
莫小兒想了一氣,向覷看屋內的動靜。可這一邊無縫可插,便就踅摸到後面,見有一扇窗戶,捱到跟前,用手指捅開上面的紙,向裡看去:
一張大方桌前面果然坐着兩個人,一個是童貫,一個是身高體壯的漢子;兩人正在交頭接耳地嘀嘀咕咕。
身高體壯者無疑就是武旋風,可兩人說些什麼,莫小兒一點也聽不清楚,心中不禁發緊。
其實莫小兒此前並不認識童貫,只是在洪大嫂說出轎子裡坐的是童貫時,她纔有了注意。
那時候童貫在轎子裡面坐着,爲了證實就是這廝,洪大嫂使了個“路拾黃金”之計——故意摔倒轎子前面,驚動擡轎的和坐轎的。
走在轎子前面的衛兵見有人突然摔倒地上,立即亮出家夥喝喊:“什麼人,幹什麼的!”
坐在轎子裡的人見衛兵吼喊,便將腦袋伸出來詢問。
兵士回稟:“報告太尉,一個人突然摔倒地上,已經被衛兵喝退!”
就在轎子裡的人探出腦袋和兵士對話時,于謙、孟洋對莫小兒道:“主母,那人果然是童貫!”
莫小兒湊着街面的燈火去看,見童貫皮骨強勁,雙目有神,面色黢黑,頤下還生着鬍鬚。不禁詫異,小聲說:“童貫不是太監嗎?怎麼長着鬍子……”
于謙見莫小兒來問,正要回答,從地上爬起來趕過來的洪大嫂卻接上話:“妹妹是問童太監爲什麼會長鬍子是不是?這就是他的稀貴之處!”
洪大嫂說着,手舞足蹈起來:“聽說皇上當初見童貫長
鬍子,也不相信他是太監,傳喚太醫院太醫當場驗證。
“太醫院的太醫三下五除二拔掉童貫褲子,只見那廝**光禿禿的甚麼也沒有。
“首席太醫怕皇上不相信,拖着童貫來到皇上跟前,讓他當面驗證。
“皇上看來看去,就是找不見這廝的話兒,便對首席太醫道:‘劁了的公豬能配種嗎?’
“首席太醫道:‘當然不能!’
“皇上又道:‘那童貫閹割了怎麼還長鬍子?’
“首席太醫聽皇上這麼來問,嚇得滿面生津,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叩頭請罪:‘微臣該死,微臣不知太監長鬍子的根由!’
“皇上道:‘哪個讓你死來?朕要你弄清太監長鬍子的原因,儘快報上!’
“太醫領命去了,但卻一直沒有下文……”
莫小兒見洪大嫂說得風生雲起,不禁笑道:“姐姐能唱話本了?把個童貫編排得忽人忽妖,人鬼莫測……”
洪大嫂道:“民婦哪敢編排?知道內情的人全都這麼說……”
莫小兒見洪大嫂說得真切,跳轉話題道:“姐姐看準轎子裡坐的是童貫,可不要弄錯喲!”
洪大嫂道:“童貫那廝就是剝了皮,民婦也能辨認他的骨頭渣渣……”
莫小兒看看洪大嫂,道:“姐姐這樣肯定?”
洪大嫂道:“那當然,當初在鳥鼠山罅隙潭,老賊被西夏察哥的潑喜軍圍住,眼見就要全軍覆滅,是民婦和我那一口子打散西夏兵救了他的命。老賊看準民婦武力,要民婦爲他效力,被民婦臭罵一頓,這廝恨烏及屋,將怨氣全撒在隴親王身上;罅隙潭突圍後便上京城參奏隴親王,奪了他的元帥府印綬,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小兒見洪大嫂氣恨難消,說了聲:“這麼說童貫參奏隴親王跟姐姐有關係?”
洪大嫂道:“太有關係了,民婦有時候想甚至想,是奴家害了隴親王。如果奴家不罵童貫,童貫也不至於上京城去告隴親王的鳥狀,使隴親王陷入泥淖不能自拔。因之,民婦恨不能摳出童貫的眼珠用腳踩;抽出他的筋用刀剁;放出他的血澆田禾。這廝鬼影子一閃現,民婦就能看清他有幾根骨頭,豈能看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