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莊媚兒,真是個厲害的主,我才覺得此事難辦,她便給我想好了辦法,好啊。”葉千華滿臉帶笑,只是那笑容中滿是譏諷之色。
葉福道:“不知道莊閣主給盟主解決了什麼事,令盟主這般高興!”
葉子恆傳回的消息,當下鏡湖山莊之內,只有葉千華知道。葉千華習慣性的擡起茶杯,只是這次卻沒有飲茶,淡淡道:“找到血梨花了!”
葉福聞言,頓時大喜,道:“如此一來,又能爲武林出去一大害了!”
“是啊,這血梨花殺的都是武林明宿,而且還不少,弄得江湖上人人自危,這次除去她,的確是還江湖一個太平了,不過百花閣就想這般置身事外,那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一些了,哼,重要的是,她們這羣娘們,也太小看我葉千華了!”葉千華雙眼微眯。
葉福卻是疑惑道:“盟主這話從何說起?”
葉千華道:“這個血梨花不是別人,卻是莊媚兒的弟子青菡!”
“什麼?”葉福聞言,陡然一驚,青菡仙子的名聲與威望,當今江湖之上一時無兩,她是血梨花?
葉千華淡淡道:“人不可貌相,這一點歷來都是不假,傳令給恆兒,着他用盟主令旗,號令武林正道通緝青菡。”
“屬下領命!”葉福退出大堂,臉上依舊有難以置信之色。
沈孤鴻與青菡進入深山之後,他驚駭的發現,青菡不僅不怕那些武林正道中人追來,還特意留下記號,生怕這些人會追丟。他雖然不理解青菡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也不好阻止,只是默默跟在一起,以護她的周全。
這日,他們過了長江,繼續往北而行,不幾日,卻是行到嵩山腳下。嵩山乃是五嶽之一,其處的少室山上,更是大派少林寺居所,是以山下百姓,多是虔誠的信佛者,不論是飯菜還是其他,都極爲清淡。沈孤鴻與青菡要了一個青菜,一個炒蘿蔔絲,另外還有一個湯。兩碗米飯端上來,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你跟着我,名聲卻是臭了,你真的不在意嗎?竹軒哥哥?”青菡這些天以來,基本上都很少說話。
沈孤鴻嘆息一聲,道:“我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陪着你!”
“哪怕與天下人爲敵?”青菡擡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沈孤鴻看着她的眼睛,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說道:“哪怕與天下人爲敵!”
青菡冰冷的臉上再次出現笑意,眼中卻是有悲傷、不捨、眷戀之色閃過,她要做的事,是作爲一個梨花山莊的人要做的,可是她這個計劃,卻是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的,這一路走來,她之所以沒有說話,就是在想:“若是我早些知道竹軒哥哥的真實身份,還會不會制定這樣的計劃?”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一個人不管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得承受這這決定所帶來的一切後果。青菡淡淡一笑,不管她還能夠活多久,但至少該遇上的還是遇上了,幸福不管是短暫的還是永久的,但終究有過,不是嗎?
“真是可惜,這裡沒有酒,否則的話,定要與竹軒哥哥喝上兩杯!”青菡這個時候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豪氣,這方面是沈孤鴻從未見過的。
沈孤鴻知道青菡不喝酒的,當她這般說說時,心裡卻是有種難以說出的難過,他柔聲道:“酒不是好東西,咱們以後都不喝了!”
青菡不由一笑,道:“酒是好東西,它可以讓人忘記許多不想記起的事。”
“那不過是在麻醉自己,一朝醒來,痛苦依舊!”沈孤鴻說着,心裡也難受起來,這些年來,他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借酒澆愁,可是總有那麼幾次,他還是會喝得爛醉如泥。就像這次一樣,他說不喝酒了,可是他卻是管不住自己的,有時候他在想,他與一個謊話連天的騙子有何區別?也就是在那個想的時候,他覺得還是有區別的,至少,他不會去刻意騙誰,更不會去傷害誰。
青菡擡起頭來,悠悠道:“那就讓自己不要再醒來!”
沈孤鴻聞言,心神不由一顫,他心間不由生出一種恐懼,但卻是不知道這恐懼來自何處。
“有人來了,看來今天咱們要出去不容易!”青菡眼神忽然冷了起來。
沈孤鴻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青菡安排好的,他這個時候在想:“這些人莫非也是閻羅殿的人?”
青菡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只聽她道:“這些人不是閻羅殿的人,他們只不過是爲名利而即將丟掉性命的人!”
沈孤鴻聞言,不由呆在當地,在這天下,誰又真正能逃脫名利二字?就連他自己,在失去一身武功之時,也會在想,他這一輩子到底還能做什麼。
二人說話之間,已經被十幾個人圍住,那爲首的一人是個禿頭,若不是一身華麗錦衣,頭上沒有香疤,一眼看去,別人都會以爲他們是和尚呢。
“閣下就是血梨花?”禿頭大聲道。店裡吃飯的人聽得這聲音,都自覺的走開了。
青菡:“若我說不是,你們會放過我嗎?”
站在禿頭旁邊的是一箇中年漢子,獅鼻闊嘴,卻是沒有眉毛,他小聲道:“大哥,這裡可是嵩山腳下,少林寺那幫和尚出門必經之地,咱們真要在這裡動手?”
禿頭道:“盟主已經發令,捉拿江湖惡人血梨花,另外,開封府也發出了通緝,能捉拿血梨花歸案的,賞銀萬兩,這萬兩銀子雖是不多,可是也夠咱們開銷一段時間了,最爲重要的是,這血梨花是死活不論啊!”
另一個消瘦漢子卻是道:“可是聽說這血梨花武功奇高,她身邊還有沈孤鴻,聽說此人箭術極是了得,一個血梨花咱們估計就對付不了,還加上一個沈孤鴻,咱們黃河三鬼怕是對付不來啊!”
消瘦漢子說完,卻是捱了禿頭一記打在頭上,只聽禿頭道:“江湖上傳的是江湖上傳的,江湖上還傳,咱們黃河三鬼是武林一絕呢!”
那清瘦漢子聽了,若有若無的點頭:“大哥說的確實有理,可是大哥,難道咱們三個不算是武林一絕嗎?”
禿頭聞言,鄭重的思考了一會,道:“也是啊,咱們在這黃河一代做事,名聲雖然有些不太好,可是咱們做的都是好事啊!”
“打劫商客也算是好事嗎?”那獅鼻闊嘴的漢子插嘴道。
禿頭瞪他一眼,道:“什麼叫打劫?咱們是劫富濟貧!”
獅鼻闊嘴的漢子道:“咱們是富是劫了,可是濟貧的話······”
那消瘦漢子聽得此話,不由咧嘴一笑,道:“大哥劫來的富,都拿去濟怡紅院的如煙姑娘了!”
獅鼻闊嘴的漢子聽了,點了點頭,道:“這話說的在理,可是如煙姑娘並不貧啊。”
“如煙姑娘不貧,可是咱們兄弟夥貧啊,這天天吃飯都要錢啊,我還要去找如煙不要錢?你們去找如花、如翠那兩個小娘皮不要錢?”禿頭瞪着眼睛說道。
另外二人與其他人聽了,都是一笑。
沈孤鴻與青菡一起站起身來,也是一笑:“原來是黃河三鬼,久仰久仰!”
黃河三鬼,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名聲,他們的老大就叫禿頭,老二叫闊嘴,老三則是叫瘦漢。這三人做的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屬於綠林中的人物,至於那奇怪名字,也不是他們自己起的,而是外人據他們相貌特徵叫出來的。三兄弟不但不以爲恥,而且還以爲榮,成名十餘年,卻是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只有這外人起的名字,卻是頗爲響亮。
“你就是那個箭術很厲害的沈孤鴻?”禿頭用的是鬼頭刀,在這個時候,他已經舉起刀來橫在胸前。
這三人不禁武功奇高,而且還惡名昭彰,沈孤鴻知道,適才他們的憨厚都是裝出來的,就是這種憨厚的對話,不知道令得多少好漢喪命在他們三兄弟的手上。他們來殺血梨花,也不是爲了官府的賞銀,畢竟他們自己也在官府的統通緝名單上,賞銀也都是萬兩以上的。
不爲官府的賞銀,殺了血梨花雖然能得名,可是惡人殺惡人,他們的名也不會很好,如此說來,他們豈不是在做傻事?
黃河三鬼會做傻事?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們會冒着危險跑到嵩山腳下殺血梨花,那是因爲血梨花殺了太湖幫的幫主歷城,歷城的兒子歷久剛剛繼位,爲了替父報**鞏固自己的幫主之位,便只能在綠林中傳了告示,若有人能殺得了血梨花,賞金萬兩。
同樣是萬兩,可是萬兩黃金與萬兩白銀相比,卻是天差地別。
沈孤鴻點頭:“是我!”
“哼,這麼近的距離,你的箭能上弦嗎?”瘦漢的武器卻是狼牙棒,而且是一對,在他這對狼牙棒之下,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亡魂。
沈孤鴻卻是搖頭:“我的箭雖然只對準敵人,可是你們這樣發的角色,還不配我出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