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天,這幾天裡王小軍雖然每晚都去站崗,但他連雷登爾的面都很少見,他倒也樂得清閒。
華濤一直沒有再出現過,只有華猛打過幾個電話。
第四天的晚餐按主辦方的安排在西安一家有名的中餐廳進行,主辦方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在賽前進行最後一次宣傳,雖然美俄拳王爭霸賽的票早就預訂一空,不過金主還是想造造勢,爲以後類似比賽的良性展開打打基礎。也順帶讓美國拳王親近一下中國美食,屬於工作會議期間的短暫放鬆。
王小軍這次早早摸好了路線,帶着雷登爾一行人趕奔飯店。
雷登爾的翻譯自打來了就沒管上什麼用,他也清楚僱主基本上不需要他,這幾天自得其樂地旅遊去了,雷登爾和他的保鏢們個個精神不振地爬上車,這幾天夜夜笙歌下來,他們看上去比參加了高強度訓練還要疲憊。
車子剛到飯店門口記者們就又都圍了上來,王小軍他們已經開始漸漸熟悉這種生活了,在美國或者說西方世界,拳擊手絕對是巨星待遇,其中尤其以重量級拳王最引人關注,雖然拳擊比賽中有多達十幾個重量級,但毋庸諱言,人們還是最愛看兩臺巨炮互相轟擊的比賽,在美國,拳王的知名度、社會地位、經濟收入都名列前茅,一些耳熟能詳的拳王比如阿里、泰森、霍利菲爾德、劉易斯的名字比總統絲毫不差,雷登爾就是這個級別的拳王,被記者和閃光燈包圍一點也不稀奇。
雷登爾戴上墨鏡,下車後直接在保鏢們的護送下進了酒店,胡泰來又比別人慢了一步,他以爲雷登爾還會像以前那樣接受短暫的採訪,說到底,隔行如隔山,在“保鏢”這個位置上他總感覺力不從心,結果就是雷登爾他們衝進了酒店,王小軍他們三個反而被擋在了記者們後面……
王小軍尷尬地直搓手道:“這老雷怎麼老不按套路出牌?”
陳覓覓道:“可能是外國人比較注重個人生活,所以吃飯的時候不接受採訪?”
三個人擠到門口被酒店的保安攔住了,五大三粗的保安正了正腰上的皮帶道:“記者不許進去!”
王小軍亮出工作證道:“我們是雷登爾的保鏢。”
那保安檢查工作證無誤,只好放行,末了喃喃道:“你們這保鏢也太不走心了,他僱你們還不如僱我呢!”
王小軍他們進了飯店,一樓的大堂已經坐滿了人,今天的位子都是雷登爾來中國以前就訂出去,來的自然都是拳擊愛好者中能量比較大的那一撥,個個衣冠楚楚,這會人手一臺照相機,可以想象雷登爾出現的時候肯定是一頓狂拍,現在各種長槍短炮放在桌子上,使得現場看起來更像是攝影愛好者聚會。
王小軍急忙問最近那張桌上的光頭大漢:“雷登爾哪去了?”
光頭大漢善解人意道:“兄弟,看看真人就行了,你還想追着上哪啊?”
王小軍腆着臉道:“我們不是粉絲,我們是他的保鏢。”說着給大漢看證件……
大漢看罷無語地指了指二樓。
王小軍他們急急火火地跑上二樓,終於在一個大包廂裡找到了雷登爾,這會雷登爾正在練習用筷子夾花生,見了三個人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一副本來也沒抱希望的樣子。
今天酒店的二樓不對外開放,菜式自然也是早就預備好了的,所以他們沒等多大工夫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王小軍坐在門口的位置,服務員一進來他就率先道:“這是宮保雞丁——這是鐵板牛柳——”他得意地對陳覓覓小聲道,“雖然幹保鏢不行,不過咱報菜名專業啊。”
雷登爾私下裡沒什麼架子和規矩,保鏢們就和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老黑們天天紙醉金迷,不過正經的中國菜還是頭一次吃,一個個吃得眉開眼笑的。
正在這其樂融融的當口,門外忽然走進一羣高大的白人,爲首的那個在屋裡掃了一眼,不知說了句什麼,他身後的人轟然大笑。
王小軍愕然道:“你們誰呀?”這羣人一個個身高體壯,威勢驚人。
那白人壯漢身邊的人道:“這是瓦肯斯基——”說着他像哄小孩一樣拍了拍王小軍的肩膀笑眯眯道,“不關你們的事。”看樣子他是瓦肯斯基的翻譯。
王小軍問他:“你們的斯基剛纔說什麼了?”
白人翻譯嘿嘿一笑道:“他說這屋裡有一羣美國黑人小姑娘在吃飯。”
王小軍皺眉道:“別找事,趕緊走吧。”他沒想到瓦肯斯基今天居然在同一家飯店吃飯,兩個勢必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拳王狹路相逢,一方已經出言挑釁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他想盡力息事寧人。
雷登爾倒是顯得很冷靜,他雖然聽不懂俄語,但是翻譯的中國話卻是懂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瓦肯斯基,瓦肯斯基不但沒有離開,反而走到飯桌前伸手抓起一片肉塞進嘴裡,這個俄羅斯壯漢看着要比雷登爾強壯不少,他的瞳孔和眼睛都呈現出一種死灰色,一看就不是善茬,瓦肯斯基也盯着雷登爾用力咀嚼着,就像是在嚼對方身上的肉似的,然後他滴里嘟嚕又說了一串俄語。
“聽說你在媒體前宣稱我會後悔來到中國,這句話說得應該是你纔對!”翻譯飛快地把俄語翻譯成英語和中文,就其職業素養來說比雷登爾那個缺席的翻譯好多了。
瓦肯斯基撂下一句狠話,忽然把嘴裡嚼爛的肉吐在桌子上,張狂地笑起來,隨即又冒出一串老毛子文。
翻譯同時段俄譯雙語:“好好享受你在中國的最後幾天吧,說不定你會埋在這裡。”
王小軍道:“我們這都是火葬——誒,我不是讓你們快走嗎?”
這時雷登爾終於忍無可忍,罵了一句他們國家的國罵:“fuckyou!”
這兩個字誰都聽得懂,瓦肯斯基陰陽怪氣道:“comeon,baby!”說着張開雙臂,還誇張地扭動着大胯。他身後的保鏢們又是一陣大笑。這就是英語國家國罵的不足,以“you”作爲猥.褻目標並不能很好的起到侮辱對方的作用……
雷登爾這次沒有多說,他起身一個衝拳砸向瓦肯斯基,而瓦肯斯基似乎早就在等這個機會,他的右直拳後發先至地直奔雷登爾的面門,雷登爾瞬間舉起左臂抵擋,砰的一下被打得退了幾步,他怒火中燒,調整步伐再次出拳。
王小軍見是雷登爾先動的手,怕這事曝出去自己這方不佔理,他就坐在兩人中間,這時冷丁站起張開左臂把雷登爾的攻擊夾在了肋下,嘴裡連聲道:“老雷,冷靜啊!”
瓦肯斯基大喜,他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趁雷登爾被王小軍牽制住的當口他的右拳兇狠地砸了過來,王小軍無奈道:“你也冷靜冷靜吧!”說着張開右臂把瓦肯斯基的拳頭夾在另一邊胳膊肘裡,雷登爾和瓦肯斯基的右拳全被他鎖住,但這兩人都是拳王,心思也都是一樣的迅速狠絕,同時用左拳攻擊對手,王小軍腰身一擰轉了個圈子,這兩人的拳頭便全打在了空氣裡,王小軍無奈道:“你們再這樣我不客氣了啊——”
雷登爾和瓦肯斯基的保鏢們見僱主動上了手,雙方一起往前撲,眼看就要成羣毆之勢,陳覓覓言簡意賅地對胡泰來道:“一人管一邊!”她起身雙掌在衝在最前面的老毛子身上一推,陳覓覓跟他一比就像個布偶娃娃,但這一推借力打力,那壯漢幾乎是直接飛出了門外,她墊步擰身,如法炮製地把剩下的幾個保鏢全甩了出去。
胡泰來雙臂張開,靠樁馬力把黑人們攔住,一時間屋子裡頓時涇渭分明地分成三個陣地,陳覓覓守在門口,胡泰來攔在牆角,王小軍和雷登爾還有瓦肯斯基則在當地僵持不下,王小軍漸漸失去耐心,叫道:“老雷,你給我個面子先撤一步行不行?”
雷登爾只覺右拳像被吸進了黑洞一樣,別說往前打,就連手指也難得伸展,心裡駭異不已,只好道:“好!”
王小軍鬆開左臂把他吐了出去,但他在瓦肯斯基眼裡是雷登爾這邊的人,他先放了雷登爾就是很好的證明,瓦肯斯基勃然大怒之下又把左拳砸了過來,王小軍只好左掌一拍一抓,他的手比瓦肯斯基小得多,但運上內力牢牢地把對方的拳頭捏住,瓦肯斯基雙拳都被鎖住,腦門子上的汗譁一下就下來了,拳擊被很多人固執地認爲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格鬥術,這句話瓦肯斯基自己也不同意——那還要看誰在打,如果是瓦肯斯基在打,那這句話才正確了,畢竟不管你會自由搏擊還是跆拳道,被1000磅的拳頭打上一下你只能休克,所以他經常以世界上最強的男人來自命,但在這個瘦小的中國人面前,自己這個最強的男人的一對拳頭像被沒收了似的,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在一瞬間就想出了“電磁戰鬥衣”“引力失重鞋”這類僞科學的東西來安慰自己肯定不是輸在實力上,對方一定是掌握了某些黑科技才這麼強的,不然他爲什麼不是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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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有個愉快的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