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登爾直到這時才發現了胡泰來身上的三支弩箭,他着慌道:“胡!你怎麼樣?”平時嬉皮笑臉的老黑這會也有點語無倫次了,他失措地想替胡泰來拔下箭頭,剛伸出手又縮了回去,他也清楚在當下的條件裡不能貿然行動,那些箭頭都是三棱錐狀,不會刺入人體太深,但旨在放血,而且日後傷口極難癒合。雷登爾怒火燃燒,捏緊拳頭想要去幫王小軍,卻發現他和那個老者打得團團而轉,外人很難插進手去。
王小軍和對方打了三四十招,相當於對了三四十下掌,他喉頭隱隱發甜,似有吐血的前兆,王小軍知道自己功力和人家差着一截,於是運上游龍勁開始進入防守階段。那老者也並不輕鬆,大概是覺得呼吸不暢,他索性扯掉了口罩,露出了一把長鬍須,這老者王小軍確然不認識,根據他的見識,也看不出對方是什麼路數,而且他也沒時間去想這些了,這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性命相搏,最主要的,雷登爾現在已經暴露在無人保護的情境中,對方只需騰出一個人手來就能讓他們前功盡棄,王小軍想到這又拼命催動掌法發起了猛攻,那老者驚咦了一聲,想不到王小軍明明看着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居然還有力氣反攻,他又和王小軍對了幾掌,忽然低喝一聲,右掌拍出一道兇猛的力道,王小軍舉起手掌看似要和他玉石俱焚,待那老者掌到的時候他忽然撤身,同時將游龍勁放出,接着收回,那老者只覺手掌擊中了一道氣牆,接着敵人飛身後撤,他來不及多想,跟身、進步、換氣、繼續出掌,王小軍在千鈞一髮之際再次運起游龍勁,那老者一招用老,被游龍勁從側面卷中,他不由自主地後退,王小軍頃刻收回內勁,左臂使出纏絲手將他拽住,右掌砰地打在那老者胸口,那老者情知不妙再想抽身已經晚了,王小軍趁他受傷痠軟之際又把他拽了回來,右掌也隨之再次印上了他的心口,那老者吃了兩掌神智已然不清,王小軍看看他,終於還是把他丟了出去,心中同時暗叫僥倖,這老者功力比他強,招數也不弱,這次輸就輸在輕敵和自己的奇襲上,這和當初打敗周沖和的辦法如出一轍,所不同的是更加兇險,纏絲手和游龍勁這兩項絕技只要少練一樣也絕不能反敗爲勝。
王小軍片刻不停地撲向那三名殺手和陳覓覓,這時四人正在他們平時坐的商務車後拼鬥,那三名殺手背對着王小軍,就在雷登爾以爲王小軍要利用這個機會偷襲他們其中一個的時候,王小軍忽然衝正對着他的陳覓覓使了個眼色,同時雙掌拍在那輛商務車上,與此同時陳覓覓高高躍起,那輛車在王小軍雙掌的威力下就像一隻碩大的破紙箱子猛衝到那三名殺手背後,將其中兩人砸倒,還有一個因爲角度問題倖免於難,但也被蹭得頭破血流。
陳覓覓落在王小軍身邊,王小軍喘了口氣笑道:“來,givemefive!”不等他們慶祝,停車場門口忽然衝過來五六個保安,當先那保安身板筆直,一招手道:“快,保護雷登爾先生!”
陳覓覓微微一愣,隨即喝道:“都給我站住!”
保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一起從背後拉出弩機向這邊發射,王小軍崩潰道:“我艹,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人?”
陳覓覓接到兩支弩箭,以箭桿撥打着迎面射來的暗器道:“小軍,把車開過來!”
王小軍再也顧不得多說,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停車場後側把陳覓覓的老富康開了過來,陳覓覓回頭對雷登爾喝道:“上車!”
雷登爾託着胡泰來鑽進了後面,陳覓覓甩手把兩支弩箭射回對面,對坐在駕駛室裡王小軍喊道:“我來開!”
王小軍一激靈,立刻雙手撐住座位滾到了副駕駛上,陳覓覓閃身上車,掛倒擋,給油,老富康轟鳴着退了回去,對面幾支弩箭射來,這輛看起來老破的車像頭機敏的野獸一樣側弧線飄移躲了過去,接着怒吼着衝出了停車場……
雷登爾目瞪口呆道:“王,你的未婚妻是賽車手嗎?”
王小軍得意道:“她是武當山車神。”
陳覓覓把車開得極快,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知道路邊慈眉善目的老頭或者是同行的車裡那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上班族會不會冷丁掏出一把弩機來。
“大家都沒事吧?”王小軍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叫道,“老胡,你這是怎麼了?”剛纔在激戰中誰也沒注意到胡泰來身中三箭,他上衣前面全幅被染紅,令人望之生畏。王小軍沒口子道,“覓覓,快,去醫院!”
胡泰來閉着眼定了定神,這時忽然張開眼睛道:“不,去賽場,我沒事。”
雷登爾無語道:“你已經像刺蝟一樣了!”
胡泰來堅持道:“我真的不要緊,如果誤了比賽,那就讓對方得逞了。”他忽然坐起了身子道,“老雷,我現在要拔箭了,你得借一隻手給我。”沒等雷登爾反應過來,胡泰來已經拔下了肩頭的弩箭,鮮血噗嗤一下躥了出來,雷登爾這才明白鬍泰來的意思,把手死命地按在了他的傷口上。
王小軍看得一哆嗦,急忙把上衣撕成幾條寬大的繃帶備用,胡泰來這時已經把胸口和另一個肩頭的弩箭也拔了出來,王小軍爬到後面幫他緊緊扎住肩膀,同時幫他堵住胸前的血口子。
胡泰來也不知道是因爲疼還是終於放鬆,沉悶地哼了一聲,王小軍急得結結巴巴道:“老胡……你可別死啊,一會我們還要帶你去見思思呢。”
胡泰來瞪大眼睛道:“你說什麼?”
“我們已經找到思思了,就等着中午帶你去見她了。”
陳覓覓道:“再有幾分鐘就到賽場了,然後我們就去醫院——老雷,比賽只能你一個人打了,抱歉。”
胡泰來忽道:“不,我們陪老雷打完比賽——”說着他挺直身子道,“我死不了。”
王小軍哭喪着臉道:“媽的,你這是迴光返照,你一會就會掛的。”
胡泰來抓住他的手捏了捏道:“放心吧,看來那些殺手只是不想讓老雷參加比賽,他們並不想要他的命,我只是受了外傷。”
王小軍指着他道:“你還說,你的臉比牆皮還白了。”
胡泰來勉強一笑:“以後多吃點補血的會好的。”
“你倒是學會說笑話了。”王小軍也感覺胡泰來抓他的手似乎還滿有力,稍稍安心了些。
這時車子已經到了比賽的體育館外,門口嗅覺敏銳的記者們已經發現了車裡的雷登爾,他們蜂擁而至,等着拍拳王下車的那一刻。
胡泰來對雷登爾道:“老雷,我形象不佳就不跟你出去了,一會我會在場邊看你比賽的。”
雷登爾此刻竟無語以對,他默然地把身上寬大的衣服脫下來包住胡泰來,接着捧起他的手親了一下,然後下車。車外閃光燈頓時亮成一片,記者們七嘴八舌地提着問題,雷登爾只是把染滿鮮血的手一擺,然後裸着上身大步走了進去。
雷登爾走後只好由王小軍用雙手按在胡泰來胸上,他對胡泰來說:“老胡,雖然這個姿勢看起來有點尷尬,不過你就別嫌棄了。”
胡泰來忽道:“思思在哪?”
王小軍道:“不是說等老雷比完賽帶你去嗎,時間還有的是。”他這會更不敢說實話了,萬一胡泰來受了刺激來個鮮血狂噴,以他的掌力估計都按不住。不過看樣子老胡確實沒有生命危險,他打岔道,“覓覓,你怎麼知道那幾個保安是假的?”
陳覓覓道:“首先,他們反應的速度太快了,第二,普通的保安見了停車場那種情況絕不敢輕易衝上去,第三,他們眼睛裡的精氣太足,衣服穿得太板正,普通人是不會把保安服穿出蓋世太保的煞氣的。”
王小軍奇道:“看不出你還是福爾摩斯啊。”
陳覓覓一笑道:“你要是經常見武當山保安劉胖子就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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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親咋搶?偷還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