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覬美色色鬼生淫心

羣雄憑藉大木巨五堆積路上的屏障,一直嚴密戒備對方突然衝出。

過了午時,只見對面石崖後轉出一人,身量雄偉,年約四旬上下,相貌甚是威嚴。

此人手提一柄寒光閃耀的長刀,洪聲道:“在下華劭,甚願諸位之中,有高人賜教幾手!”

羣雄方面無一不知鐵柱宮的華、鄧兩總管之名,但此人自從受傷之後,未曾露過面出過手,如今突然現身挑戰,都不覺驚凜。

此時負責率領數十人把守關口的是溫老大、白沙造長兩位高手。

溫老大道:“咱們暫時別理他,等通知了武姑娘再說。”

正要派人去送訊,白沙道長道:“且慢,咱們若是事事都問過姑娘,豈不被天下同道小覷了?”

溫老大爲人城府甚深,性格陰沉,當下淡淡一笑,道:“道長有何高見?”

白沙道長奮然道:“貧道自願出戰此人,溫兄若肯爲貧道押陣,那就感激不盡。”

溫老大念頭速轉,想到趙嶽楓對單水仙之情甚深厚,若是讓白沙道長出戰,遭遇不幸,那時武當派定然對單水仙十分仇恨。

當下說道:“道長出手的話,這廝定然劫數難逃,但對方黨謀甚多,上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單打獨鬥,這一回說不定有意窺測咱們虛實,乘機突圍。”

白沙道長沉吟一下,道:“溫兄這話有理……”剛剛說了這一句,便聽到華劭的聲音道:“難道諸位連話也不敢回答麼?”

這位全真高手氣往上衝,郎聲道:“大膽狂徒,誰還怕你不成?”說時已起身轉出巖外,溫老大眉頭一皺,也起身出去,一面打手勢命說老五過來。

白沙道長回頭道:“溫兄定要向武姑娘送訊麼?”溫老大微微一笑,道:“兄弟深信道長定可打發那狂徒,何須送訊?”白沙道長這才泛起笑容,道:“貧道還須倚仗溫兄聲援……”溫老大道:“道長不必客氣,兄弟囑咐他們略行佈置,免得中了敵人之計。”

他向洗老五吩咐了幾句如何改變佈防,以便塞住他和白沙道長離開了的空位,最後又道:“你們不可送訊與姑娘,待白沙道長擊敗了華劭,好教她驚喜一下。”

洗老五道:“小弟遵命!”轉身自去。他果是立刻造派人手佈防,但自家卻迅快抽身去通知武芳佩。文開華等人,原來這洗老五爲人甚是聰明,一聽大哥特別囑咐不可送訊,便曉得溫老大正是要他送訊,反正武宮主她們趕了來,白沙道長也不會曉得。

白沙道長在武林中聲名雖盛,但卻不是武當派一等高手,然而這一次他率領四名青字輩的弟子參加這一役,千里追逐,前此數戰之中,顯得劍法精奧,內力深厚,使得羣雄都暗暗驚佩,對武當派這股力量刮目相看。

片刻工夫,所有輪到休息的人都聞訊趕了來觀戰,武宮主等人藏起身形,先瞧瞧華劭的虛實深淺,再定應付之策。

華動跟白沙真人都是猛漢,乾脆利落,一見面就各自刀劍並舉,殺做一團。

白沙真人使出武當正宗內家劃法,招式綿綿不絕,攻守兼備,羣雄見他凝重沉着,劍無虛發,不由得都寬心大放,喝采吶喊。

華劭這刻只使出他原有的武功,那桶長刀使得風雲變色,凌厲無匹,比起對方高古精嚴的劍法,別具一種威猛氣象。

他們只鬥了五十餘招,華劭的刀法越見勇猛凌厲,直是攻多守少。

羣雄眼見白沙真人屈居下風,吶喊之聲漸漸低弱,有些人偷偷窺看武宮主的面色,只見她平靜如常,似乎戰局並不如外表般使人擔憂。

果然驚濤駭浪中的白紗道人守得穩如鐵桶,一任華劭刀影千重,從四方八面強攻硬打,依然堅守得住,陣腳不亂,看看已堅守了二百招以上,局勢漸見緩和。

原來武當派的正宗內家心法,乃是以氣脈悠長獨步武林,久戰之下,便顯出神妙,但這刻同時也顯示出武當派盛名不虛,奇招妙着,疊出不窮。

這是自從二十年以前,紫心道長過後從來未有的現象,武當派打紫心道長敗於陰風崖時起,便一蹶不振,直到青嵐道長得蒙紫心道長納輸功力,才異軍突起,震動武林。可是這終究不是正途,非是一般的武當門下可以效步修練得到,直到目下白沙道長這一戰的表現,大行家如武宮主、溫老大等人便知武當派行將重振威名,可以預見高手輩出的局面。

白沙道人扳回劣勢之後,全身功夫益發施展得流暢如意。華劭但覺對方劍勢越來越見威猛,內力奇重還不說,長劍上似乎暗萄一股炙熱之氣,極是厲害,每逢刀劍相觸,這股熱力便從兵器上傳過來,使自己的功力削減,此所以在激鬥了二百招之後,他搶制到的優勢完全失去,反而暗暗被制。

華劭已經試出了對方造詣驚人,練有奇功,憑自己的真正武功,若是不能在一百招之內取勝,便再無制敵死命的機會了。

他心中驚駭交集,泛起了無窮殺機,把單水仙再三囑咐,不得殺死對方的話拋在腦後,驀地裡長刀招數一變,竟盪開了綿密如網的劍光,疾劈入去。

白沙道長武功的突飛猛晉原因有二,一是武當派得到秘府中刻在壁上的秘功心法,補足了從前的缺失,是以內功修爲得以一日千里。二是白沙道長以性情所近,修練本門秘藝離火罩奇功,已有了七八分火候,所以劍上有一股炙熱之氣,從兵刃上傳襲過去,削減敵人功力。

目下忽見敵人刀光如雪,猛攻上身,心念閃電般一轉,已經明白這是武陽公專破武當的秘傳手法之一,果然大具奧妙威力,暗暗一凜,百般無奈之下,施展出離火罩功夫,劍尖一股奇熱勁道激射出去,反襲敵人,同時之間側身急閃。

那華劭走的是迅猛路子,刀勢一發,如雷霆下擊,無可抵禦,那白沙道人閃的雖快,擔左邊身子已在刀光籠罩之下,萬無生理。

這一招過後,人影倏分,白沙道長左邊身子鮮血涌出,把道施染紅了一大塊!

溫老大迅急搶出,十指上套着的鋼爪發出迅急風聲,猛襲華劭。

另一方面羣雄這邊搶出四五條人影,奔到現場,其中一名道士扶住白沙道長,急聲問道:“師叔,還支持得住麼?”

白沙道長勉強挺起胸膛,站穩了身子,武宮主很快查看過他的傷勢,眉頭一皺,道:

“道長不可用力,以免傷口進裂,無法醫治。”

那道人當即扶了白沙道人退下。文開華才問道:“他傷勢如何?”

武宮主道:“很嚴重,但也不嚴重,須得敷藥之後才能知道。”

她隨即轉眼望住激戰中的兩人,只見溫老大手法凌厲,又當對方內力損耗甚巨之際,是以節節進攻,搶制了光機。

對面涌出鄧當以及搶、矛、刀、劍四兵,此外那神箭耿滔則現身在遠處的高巖上,手執弓箭。

武宮主盤算了一下,叫道:“溫兄暫退片刻,容我說幾句話。”

溫老大雖然明明佔得主動之勢,可是他親眼看過少林、武當兩派高手均是在佔得優勢之時,敵人奇招忽出,以致落敗傷亡,是以深具戒心,聞言即退。

華劭趁機也迅快後退,與鄧當等人會合。武宮主冷冷道:“汝等若是有意突圍,這刻便是大好良機了。”

華、鄧兩人對望一眼,鄧當便應道:“在下等不敢作此大膽之想。”

武宮主道:“很好,那麼你們回去告訴單水仙,便說她把各門派的破法絕招傳授與你們,實在是不智之舉,眼下少林、武當兩派就決計不能饒恕她!”

華劭等人退了回去,武宮主諸人也轉身去瞧着白沙道人的傷勢。

白沙道人面色蒼白,僵臥不動,傷處已敷藥包紮好,由於流血過多,所以上藥之後便沉沉睡着。

據武當的道士們說,刀口甚沉,相當嚴重,可是能不能渡過危關,這得看內臟是否受傷而定,倘若對方這一刀砍中時,刀上的內力不曾震傷內臟,便多半可以康復,若然內臟受傷,便無法挽救了。

武宮主道:“白沙造長沒有當場倒地,可見得功力深厚無比,諸位之中最好分出一人迅即返山報告,若能攜來靈藥,白沙道長縱然內臟受傷,我也能保他五日之內不致斷氣身亡。”

那四名武當弟子中立刻分出一個,匆匆動身起程去了。

到了晚上,文開華跟房仲、任君麟兩人道:“武宮主今日此舉顯然有意加害單姑娘,我想來想去,只有一條路可行,便是悄悄離開此地,來個眼不見爲淨。”

房仲默然不語,任君麟訝道:“表姊,你這是什麼意思?”文開華道:“我既無力阻止,只好逃避,你不大明白其中因果,自然不易瞭解……”她含情脈脈地望了房仲一眼,又道:“房兄若是不反對的話,我就馬上離開。”

房仲嘆了一聲,道:“我曉得有些事無法勉強,好吧,你自家小心保重,但願咱們還有相見之日。”

文開華悽然一笑,起身欲行,陡然間一陣眩暈,險險跌倒,幸虧房、任二人各各抓住她一邊手臂,才站穩了。

房仲的手迅即移到她腕脈間,緊持不放。任君麟道:“表姊,你敢是身子不舒服?”

文開華道:“這兩日我偶然會感到頭昏心跳,但只歇一下就沒事了,這也是我離開之故,試想上陣交鋒之時,忽然頭昏的話,豈不危險?”房仲緩緩放開手,道:“你離開這兒也好。”話聲中蘊含着一種絕望灰心的味道。

這位曾經名列鐵柱宮內四堂堂主的玉軸書生房仲,突然間表現得如此絕望淒涼,倒教文開華一時猜想不透。便問道:“房兄於此間事畢,將赴何處安居?”

房仲道:“現在還不能決定,但我敢打賭,咱們這一別恐怕永難再見的了!我真想目下就走。”

文開華聽出話中有話,但無法迅即猜想得出,便道:“房兄的話未免過於武斷,目下姑不論,我希望你暫時別走,得先好照應我的表弟他們。”

任君麟道:“我已經闖過江湖,表姊還不放心麼?”

文開華一笑,道:“好,我走啦!你們都要保重啊!”她搖搖手,悄然而去,片刻間已隱在黑暗之中。

房仲滿懷悵惘,心情蕭索,長嘆一聲,任君麟拉他一道回到人多之處,房仲突然間走到雲飛禪師面前,雙膝跪倒。

雲飛禪師驚道:“房老師爲何行此大利?”一面拉他起來。房仲道:“在下深感世情虛幻,日月易逝,意欲諸禪師見憐超度。”

雲飛禪師微笑道:“房老師氣度沖虛,貧僧早就覺得乃是道中人,老師此意良佳,佛門中行將增添一位護法,實足喜慰!”

這件事很快傳揚出去,人人皆知房仲投在少林門下,落髮出家,但只有任君麟一個人曉得,房仲是爲了表姊文開華之離開而看破世情。

翌日,文開華離開之事武宮主才知道,但她也不在意,專心率衆嚴密佈防,由於羣雄方面實力減弱極多,因此武宮主命人收集了無數枯木乾草,堆積在險狹山路上,又準備了許多桶油及硫磺等物,一旦縱火,火勢將佈滿在這一條數十丈長的山路上。

鐵柱宮方面憑高遙望,得見這等佈置,哪敢冒險衝突,如此一連耗了六七日之久,雙方都不曾接戰。

這一日近午時分,負責守望的一位武林豪傑匆匆奔回,向武宮主報訊道:“對面山腰出現了三人,步伐輕快無比,瞧來不似是咱們的朋友。”

武宮主一問這三人裝束,心中大驚,忖道:“這三人故情就是林落紅、謝無我和丁狼婆三兇了,他們這刻現身,分明是一直暗暗跟蹤着我們,現下忍耐不住,相信是有意出手對付單雲仙他們……”

她原本有意假借三兇之力消滅鄧、華等人,但眼下形勢又不相同,往昔雲悅大師和白沙道長未曾受傷,文開華也不曾離開,高手如雲,其時若是與三兇合力攻入,不愁被擄走單水仙,必要時還可與他們一拚。可是目下白沙道長命在垂危,全仗她的獨門手法提住一口真氣,沒有死去。雲悅和文開華一死一走,她這邊實力大減,若是到了要緊關頭,恐怕只有眼睜睜瞧着單水仙被擄走的份。

她雖是想得很多,但面上卻不露一點神色,迅即把雲飛禪師、溫老大、房仲、向鎮行等十餘高手召來,低聲說出此事。

雲飛禪師道:“貧僧自幼出家,許多事都不懂,姑娘瞧着辦吧!”

溫老大道:“色鬼林落紅和黑狐謝無我兩兇都是著名的殘害婦女的惡魔,咱們寧可親手殺死了單水仙,也不能讓她落在這些惡魔手中。”

在場的都是俠義之上,聞言大覺有理。武宮主道:“諸位既是放棄讓這三兇拚掉鐵柱宮力量之念,便須準備腹背受敵之厄,現下咱們人手大感不敷,顧得對付三兇,就無法抵擋鐵柱宮之人突圍。”

房仲緩緩道:“最可慮的是咱們人數甚多,若是腹背受敵,只怕傷亡極慘,在下認爲倘若咱們全力對付三兇的話,那就索性放棄鐵柱宮人馬,倘若他們突圍,便由得他們逃走,咱們只專心一意對付三兇。”

他停了一下,瞥視衆人一眼,又淡然笑道:“在下若不是幸蒙雲飛大師允許列門牆,諸位恐怕要對在下這番談話生出懷疑之心了。”

向慎行道:“房兄未免多心了,其實房兄之計極是,咱們眼下正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之際,既是無法兩全其美,只好放棄其中之一。”

尹仲道:“在下贊成房兄的話。”

武宮主陡然間泛起妒念,心想:“這些人一致贊成寧可放過單水仙之計,誰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的美貌使然?嘿!嘿……”她在心中冷笑兩聲,殺機盈胸。

此時單水仙的命運就係在她一念之間,假使她主張利用邪教三兇的力量擊潰鐵柱官人馬,衆人也不會不贊成,只因人世間並無絕對之事,她只要使用一點談話的技巧,就足以使別人覺得這麼辦也很有道理。

她沉吟一下,道:“咱們先去瞧瞧,總之,原則上避免腹背受敵便是了。”

當下與一衆高手迅速奔到山坡,只見三道人影正向坡上馳來,一個是面蒙黑巾的黑衣道姑,一是滿面兇相的老嫗,還有一個則是個中年長衫客。

他們眼見羣雄人數不少,攔住去路,便在數文外停步,色鬼林落紅那對色眼眯成兩條長縫,死盯着武芳佩,泛射出邪淫之光。

丁狼婆厲聲道:“你們以過百人手,仍然無法收擡下鐵柱宮之人,耗費不少時日,早知如此,我們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武宮主道:“三位前輩此來敢是有意攻打鐵柱宮人馬?”

黑狐謝無我道:“這得瞧瞧你們如何安排了,倘若你們自認失敗,願意放棄,那就讓我們主攻!”

林落紅兩眼沒有須臾離開過武宮主的面龐,笑嘻嘻地接着說道:“聽說武陽公眼力奇高,等閒之人瞧不上眼,姑娘曾經把他收爲義女,果然姿色絕世,人寰罕見……”

他在這時候忽然說出這等活,太以離譜,足見他的外號實在沒有起錯。

向鎮行怒道:“你這是扯到哪兒去了?”林落紅目光一轉,瞧他一眼,道:“你是崑崙派姓向的小夥子麼?這就奇了,本人誇讚武姑娘的姿容,你該當歡喜受用纔是,何以反倒有不豫之色?”

謝無我冷笑一聲,道:“你的聲名太壞,這些話從你口中說出,別人只有戒懼之心而無歡喜之情,好啦!咱們還是談談正經事,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房仲朗聲道:“我們敢請三位暫時離開,待我們得以全力對付鐵柱宮人馬。”

丁狼婆叫道:“我們不離開你怎麼樣?”

溫老大道:“三位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有些話咱們彼此心照不宣,保存和氣豈不是更好?”

丁狼婆怒道:“什麼心照和氣,你們快快滾蛋,別惹起老身怒火,都給掐死,快滾……”

武宮主美眸一轉,但見林落紅眼中淫邪之光越來越盛,不禁大爲惕凜,付道:“若是容這色鬼話在世上,早晚會找到我頭上來。”

這切身的利害迫她下了決心,冷笑一聲,應道:“我們滾蛋也行,但三位卻項施展一點手段讓我們瞧瞧。”

她獨自越衆而出,體態婀娜,向林落紅招招手,道:“久聞落紅掌乃是外門奇功中的一絕,今日特意向林先生領教領教!”

林落紅快步迎上,色迷迷地瞅住對方,道:“姑娘好說了,以姑娘的絕世姿容,林某人情願臣眼石榴裙下,既是姑娘有命,林某自當遵矚獻醜。”

話聲甫歇,武宮主面含秋霜,手中金劍刷地刺出,招式毒辣異常,但劍上功力卻不見得如何高明。

色鬼林落紅心中大喜,揉身欺人劍圈之內,雙掌忽拍忽拿,使出一路詭奇手法,但卻是以奪劍擒人爲主,原來這林落紅前此放過了文開華,已經覺得十分遺撼,爲之失眠了許多夜,這時一見武宮主的姿容,便立狠心腸要先把她拿住,至於單水仙則還是以後之事,決計不可放過目前的人。

他練了一甲子以上的功夫,功力深厚無比,這一路詭奇手法只瞧得羣雄人人凜惕,各自盤算對策。

林落紅陡然間長笑一聲,道:“武陽公手下向來沒有弱兵,姑娘想以許術取勝,未免把天下之人瞧的太笨了……”他開口談話之時,手法一變,招數飄忽迅快,雙掌有如數十隻蝴蝶穿花飛舞,登時把武宮主緊緊裹住。

武宮主心中大驚,暗忖我實在不該把這些老好巨猾估計太低,目下已失先機,恐怕無法平反敗局。要知她一身武功雖是十分高明,可是比起這等成名六七十年的邪教高手,仍然尚有不及,一上手時全力爭鋒也未必有取勝之機,何況詐弱誘敵,自失先機?

向慎行挺劍撲奔出去,丁狼婆厲聲笑道:“好俊的小子,正是老身的美食……”一晃身攔住了向慎行,碧爪忽抓忽戳,一上手就把向慎行迫的連連後退。

溫老大刷地躍出,十指戴上鋼爪,叫道:“咱們且鬥一鬥爪上功夫……”撲入戰圈,使出秘傳五陰爪法,另是一種氣象。向慎行得他助戰,才略略緩了一口氣。

羣雄這邊人數多出不少,玉軸書生房仲和於二姐齊齊躍出,卻被謝無我拂塵截住,大方彈師揮動禪杖急急馳援武宮主,謝無我宛如一縷黑煙般從戰圈中躥出,把地攔住,緊接着拂塵招數連襲房、於二人,變成以一敵三的局面。

羣雄這邊剩下雲飛禪師、尹伸、任君羣。查剛、姜三姐、岑老四和洗老五等,還有一位華山派的女尼玉佩在場,雲飛禪師目注丁狼婆的碧血爪手法,十分入神,竟忘了出手。

尹仲挺劍疾撲出去,意欲馳援武宮主,但半途中竟被丁狼婆捲入戰圈之內,那美、岑、洗三人關心溫老大和於二姐的情況,所以無暇理會武宮主。

林落紅情知機會稍縱即逝,施展出全身功力,緊緊進逼,他若不是心存活擒之念,武宮主早就死在他雙掌之下了,饒是如此,那落敗被擒的結局也不過是指顧間的事。

玉佩女尼自知功力有限,心下大感躊躇,任、查二人這刻趕緊奔出,繞道馳援武宮主。

查剛最先趕到,出力攻敵,林落紅暗很他過來干擾,左掌運足全力徑向他刀鋒劈去,查剛見他竟不怕刀刃,反而吃了一驚,連忙變招襲取他臂上穴道。

林落紅大喝一聲,手掌一翻,發出一股劈空掌力,查剛但感勁力襲到胸口,急急躍退,卻已感到一陣劇疼,吐出一口鮮血,四肢乏力,已無法再上。

查剛纔退,任君麟已趕到,林蔣紅單用一隻有掌緊緊迫住武宮主,騰出左手,運集功力,打算儘快擊斃任君麟,這一來武宮主自然感到壓力減輕,一面勉力招架,一面叫道:

“任兄弟別上來。”

任君麟空手撲入戰圈之內,口中應道:“武姊姊別怕!”駢指疾取林落紅助下要穴。

林落紅何等老練,頓時發覺任君麟功力實在有限,暗暗大喜,呼的一掌反擊出去,對敵人點來的指勢毫不理會。

任君麟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打法,對方居然不怕自己點穴的指勢,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可不敢冒險使足這一招,趕緊收指側身避開,說時遲,那時快,林落紅第二掌快如閃電般已拍到他面門,這一掌的是上乘之作,連林落紅自家也十分得意自滿,認定對方萬萬逃不過這一掌之厄!

武宮主眼看任君麟萬萬難以抵擋林落紅這一掌,急得哼一聲,金劍兇毒地劈出,她雖是曉得這一刻已來不及挽回任君麟的命運,但在急怒之下,也就顧不了這許多,劈出去再算。

任君麟自家一點也不心慌,但見他雙膝以上的身軀倏然向後縮退大半尺,按理說他退這麼多或者退一丈都是一樣,林落紅除非掌勢變慢,否則仍然照樣劈中,誰知任君麟上身挪退這大半尺的空位,目的卻只是騰出空間以便出手,但見他右手疾穿上來,奇巧奇準地抓住林落紅手腕,全身內力悉數從五指指尖發出,緊緊扣拿住林落紅的脈門穴道。

林落紅雖是有一甲子以上的精純功夫,穴道不曾被閉,可是脈門終是人身要緊部位,但覺半邊身微微痠軟,急得他運足內力抖腕猛甩。

就在他身形微滯之時,武宮主的金劃已經劈到,直取他左胸要害,林落紅心中叫一聲這番糟矣,萬般無奈之下,左掌突然化爲下軌之勢。

他雙手一齊發動,只見任君麟首先被甩出兩丈以外,同時之間,武宮主的金劍也被他一掌斬中,下沉了兩尺,劍尖味地刺入他左腿肉又之處。

這一劍雖然不是刺中要害,但也夠他疼上一陣,鮮血涌出。

林落紅隨手一掌劈退武宮主,轉身便走,武宮主心想這廝既是敗退,在這羣山之中,決計追趕不上,不如迴轉頭去幫助別的人對付餘下兩兇。

因此,她用數聲冷笑送走了色鬼林落紅,轉眼瞥見任君麟絲毫無恙,便向他豎起大拇指,表示讚佩之意,隨即向黑狐謝無我撲去。

此時謝無我以一敵三,對手是房仲、於二姐和大方禪師。丁狼婆也力敵三人,對手是向慎行。溫老大和尹仲。

這兩處戰況並不相同,丁狼婆似是難以施展,只是纏戰局面。黑狐謝無我卻佔得少許優勢,手中黑拂塵活躍非常,指東打西,詭奇無匹,竟是攻多守少。

原來丁狼婆的碧血爪外門奇功雖是厲害不過,但恰巧碰上了套着十隻鋼爪的溫老大,雙方皆是險惡近身的招數,她便有點無法分心之勢。而向鎮行。尹仲這兩人的長劍,路數不同,一個不時從空中飾攻,另一個的七煞劍法毒辣無比。這三人無意之中形成了遠近合圍之勢,迫得丁狠婆全力應付,已談不到搶制主動之勢。

黑狼謝無我卻與了狠婆相反,她本以輕功及奇詭飄忽的手法見長,剛好碰上功力較弱的於二姐和房仲(內傷新愈之故),得以隨心所欲地施展擅長手法,大方排師的排杖走的雖是威猛沉雄的路子,可是他也是吃虧由於功力稍弱,所以剋制不住對方的詭奇路數。

武宮主趕去時,黑狐謝無我左掌突出,拍在禪杖之上,大方禪師吃不住這股巧勁噔噔噔連退七八步,胸口血氣騰涌,黑拂塵刷地罩落,捲住房鍾玉軸,借勁輕輕一甩,房仲但覺玉軸直欲脫手飛出,大吃一驚,運足指力抓牢。說得遲,那時快,謝無我側身閃避於二姐鋼爪之時,借勢撞入房仲懷中,肩頭一頂,登時把房仲拋開老遠。

武宮主的金劍迅快攻到,另外姜三姐、岑老四、和洗老五等三人也奔到助戰。他們加上於二姐都擅長聯防之術,四人頓時聯結爲一體,接住謝無我大半攻勢。武宮主得以全力進攻,手中金劍威勢頓增,返非早先與林落紅拚鬥時可比。

這五人圍住黑狐謝天我,佔盡上風。可惜那南荒門的四人擅守而不擅攻,因此謝天我一時三刻之內,還不至於落敗。

羣雄這方面雖是傷了房仲、大方禪師兩人,但對方也有個林落紅負傷敗逃,此刻又佔得上風,正是人人奮勇,精神大振。

丁狼婆和謝無我二兇心中已萌退志,須知若論單打獨鬥,他們都有穩贏的把握。可是羣雄方面對他們這等邪教老囚深懷戒心,根本不講究江湖規矩,來個以多爲勝,因此使得地方無法恣意橫行。

兩人看看激鬥了一頓飯之久,丁狼婆熬不下去,厲嘯一聲,暗暗通知謝無我突圍逃走。

正在此時,突然一道人影迅快奔到,大聲喝道:“林落紅來也……”

丁謝二的精神一振,登時打消逃走之意。

林落紅外表相當狼狽,衣服撕毀了一截,原來是上藥包紮之用,但他休息了片時之後,腿上硬傷已無妨礙,是以又趕了回來。

他一直撲向武宮主,敢情仍然色心未死,任、查兩少年一齊上前攔阻,但五招不到,查剛便跌出圈外,左手臂骨已斷。剩下任君麟一人得鬥這個兇人,形勢自然危急萬分。

那查剛是吃虧在功力不足,兼且搏鬥經驗太少,碰上這個歷盡滄桑的邪教兇人,當時只是判斷上錯誤了一點點,登時就受傷落敗。

任君麟雖然比查剛更沒有經驗,但他的神拿手法獨步武林,特別是他祖父任野老所傳的生死擒拿手更是奧妙無比,十招不到,就靠這生死擒拿手救了三次命。

他每次危急時一伸手就拿住了林落紅的脈門,林落紅又驚又怒,突然想出一個計策。

第十四招上任君麟又陷入危機,他一伸手便扣住林落紅脈門,毫釐不爽,林落紅這次已把掌上力道潛聚腕間,此次一股內勁衝出,借勢甩腕,任君麟站不住腳,飛開丈外。

林落紅舉步前奔,任君麟又斜截過來,攔住去路。林落紅雙掌連環疾劈,就在他一掌快要劈中對方之際,忽然又被扣拿脈門,林落紅猛一揮腕,把對方甩開老遠。

任君鱗連番遇險,使得武宮主和向慎行都爲之分心,登時形勢大變,那謝、丁二兇乘機反擊,挽回了危局。

林落紅故意放慢腳步,好教任君麟再度攔截,這一回他又想出妙計,定可一舉擊斃對方。

任君麟竟不氣餒,仍然撲到,兩人接戰了數把,任君麟又遇險招,在這生死關頭之際,他想也不想便使出生死擒拿手法,一把扣拿住對方脈門。

驀然間感到大大的不妙,原來這一回竟被林落紅以深厚內勁甩上半空。

他身形下墜之時,林落紅已守候在下面,運足功力迅快拍出兩掌。

任君麟勉強地擋過第一掌,第二掌更無法封拆,眼看敵人手掌離他胸口不及一尺,一肌勁力已壓得他透不過氣,心中正想我命休矣,這個念頭剛剛掠過,一陣勁風從側面捲到,只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直指林落紅腰間大穴。

那銳烈的劍風比長劍快一步襲到林落紅身上,林落紅大爲震凜,心想何處鑽出這麼一個大劍家,想時,人已閃開七八尺遠。

轉眼一瞥,來人竟是個年青女尼,瞧起來年齡大概不超過二十,長劍的款式一望便知乃是華山派的高手。

任君麟雖然不曾被林落紅掌拍中,但那股掌力仍然把他震開數尺,落地之時,血氣騰涌,身子搖搖晃晃,竟無法拿樁站穩,那年青女尼橫身伸手抓住他,任君麟身子一歪,倚靠在她身上,纔不曾跌倒。

那年青女尼面頰上透出一陣紅暈,她自幼出家爲尼,從未曾接觸過異性,這刻任君麟強壯的身軀靠着她,陣陣熱力透過衣服傳來,使她不禁一陣顫慄。

林落紅可不管他們的閒賬,趁機撲到謝天我那邊,眨眼間便把武宮主纏住,兩人放對拚鬥。

那年青女尼便是華山派一直不敢出場的那一個,法名玉佩。身材也像一枚玉佩,嬌巧纖細。

她原本就長得膽眸皓齒,相當美麗,這刻雙頰染上紅暈,更增嫵媚之態。

任君麟喘息不住,面色甚是蒼白,玉佩女尼輕輕道:“你受傷了?”任君麟嘆口氣,勉力站直身軀,道:“在下無能,多虧少師父相救,終身不忘大思。”

他這時纔打量清楚地的相貌,不覺一怔,心想這麼美麗的少女卻出家爲尼,真是可悲之事。

她覺得對方的目光似乎不懷好意,一陣心慌,低頭垂眼,避開了他的目光。道:“施主言重了,這點小事何掛齒……”

任君麟察覺出對方害怕自己瞧着,陡然間心情一陣激動,忘了胸口翳痛,衝口道:“但在下這一輩子決忘不了你,真的!”

玉佩女尼駭得身軀一震,顯示出手足無措的樣子。

任君麟把話說出之後,頓時深梅益浪,心想我怎可以對她說出這等輕狂浮薄的話呢?

這時胸口一陣劇疼,接着猛咳數聲,吐出幾口鮮血。玉佩女尼大驚道:“你怎麼啦?”

滿面俱是關切之容,伸手抓住他的臂膀,只見對方冠玉般的面龐上,充滿了痛苦的神情。

她恨不得能夠分擔他的痛苦,當即把長劍摔插地上,取出一條素色汗巾,塞在他手中,一面替他推揉胸口,幫助血氣運行。

任君麟用汗巾拭嘴邊血跡,鼻子中嗅聞得一陣清淡香氣,陡然一驚,把汗巾還給她,道:“在下怎敢染污師父之物。”

玉佩女尼面上一熱,接回汗巾,見到巾上已架有幾點血跡,也不說話,收了起來。

任君麟擡目打量場中形勢,只見那少林高手雲飛禪師不知何時已經出手,使一柄方便鏟,獨鬥丁狼婆,尹仲似是已經負傷,在老遠倚石而坐。向慎行和溫老大都轉到這邊,向慎行助武宮主雙戰林落紅,溫老大則率領於二姐等四人同鬥黑狐謝無我。

這三處戰局之中,只有武宮主、向慎行這一對略是不敵之象,但林落紅不想傷及武宮主,所以仍然是纏鬥之勢,一時三刻之內不會有什麼危險。

另外謝、丁二人都落在下風,謝無我左衝右突,都闖不出南荒門聯防之陣。丁狼婆則被雲飛憚師的方便鏟殺得遍身大汗,只有勉力招架之功。

任君麟看罷,長長地透一口氣,道:“現在的局勢不要緊啦……”他忍不住凝視着對方,又道:“師父的劍法好生了得,在下佩服之極!”

玉佩女尼搖搖頭道:“小尼實在不行,我雖是敝派掌門的師妹,輩份不低,但平生還沒有跟人動過手。”

任君麟訝道:“你今日竟是第一次出手麼?這真叫人難以置信。”

玉佩女尼道:“出家人不打班語,小尼一來膽小得很,二來功力不濟,所以剛纔一直都不敢出手。”

任君麟微笑道:“女孩子家膽子小不算稀奇,何況作年紀又小……”

她搖搖頭,不知不覺泛起笑容,甚是美麗可愛。她輕輕道:“小尼年紀不小啦!”任君麟道:“最多十八九歲,還說不小?”她搖頭道:“不,已經三十歲啦!”

任君麟吃驚地睜大眼睛,細細瞧她,但見她皮膚白嫩透紅,面上線條輪廊仍然微帶稚氣,怎麼看都不像是超過二十歲的少女。

當下搖頭道:“我不信。”

玉佩女尼本來被他瞧得很不好意思,正要低頭避開他的眼光,可是聽他這麼一說,不禁睜大眼回瞧對方,只見這年青俊美的男子的眼光純潔無邪,顯然心地一片光明,登時大感安心。

她笑一笑,道:“信不信由你,小尼是出家之人,年紀大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任君麟道:“是了,師父一心向佛,勤修內功,全無妄想雜念,所以能夠駐顏。”

玉佩女尼道:“大概是這個緣故吧!”

任君鮮見她笑靨如花,甚是嬌美動人,心中突然涌起一陣黯然憐憫之感,回想起早先她飛身劈出的一劍,功深招精,心情又是一陣搖盪。

他忽愁忽喜之色都表露在面上,王佩女尼見了十分奇怪,道:“少俠身上傷勢可是發生變化?”

任君麟道:“不是身上傷勢,是心中的情緒。”

王佩女尼可不敢動問他的心情,任君麟道:“在下覺得師父實在不該是出家的人。”

她掩耳道:“罪過,罪過……”任君麟等她放下雙手,才道:“好,在下不提這話,師父的劍術在下萬分佩服!”

玉佩女尼道:“叫。尼說老實話,當時因爲急於救你,所以出劍之時集中了全副心神,一點也不間涉想到劍式正確或錯誤,也沒有想到這一劍若是失手,有何後果。”

她略略一頓,眼見對方微微笑着,好像別有會心,不禁工面一紅,又道:“因此那一劍威力之大,連我自己也意想不到,現在我想再使出這樣的一劍,那是萬萬辦不到的了。”

任君麟道:“這叫做奮不顧身,氣勢特別威強,在下居然得蒙師父如此關注,實是感激不盡,終身永誌不忘。”

他又是在情不自禁之下,說出這種輕浮的話,只差得玉佩女尼雙頰絆紅,不敢擡頭。但她心中沒有半點怪他之意,反倒覺得這話入耳十分的受用,心裡好像喝多了酒那般的飄然,霎時間但覺春風沉醉,陽光燦爛,已經不復是以前的寂寞世界。

這種微妙的情緒任君麟也感染得到,他突然哎喲一聲,伸手壓住胸口。

玉佩女尼連忙攙住他,連連詢問,口氣中流露出無限的關切。

任君麟有氣無力地道:“我心裡痛得很,實在站不住腳……”

玉佩女尼道:“那麼到那邊倚着石壁坐下休息一陣,或者我替你推揉一下。”

他哼了一聲,道:“好!”當下由她攙扶着走到右方一處石崖之下,倚壁而坐。

玉佩女尼蹲在他身邊,一隻手抓住他強壯的手臂,另一隻手推揉着他鼓挺堅實的胸部,強健的胸肌在她五掌之下輕輕跳躍,這種感覺,絕不是憑空想象得出的,而她也從來不曾想過,頓時玉頰菲紅,芳心跳個不停。

任君麟微微覺得不安,因爲人把玉佩女尼哄到這兒,不讓她投入戰場,此舉未免太過自私。可是他又**地想道:“她武功不濟,出去也是白饒,甚至妨礙別人施展,何必讓她出手呢!”

念頭一轉,突然問道:“你們出家之後,還可以蓄髮還俗麼?”

玉佩女尼如被電觸,劇烈地震動一下,然後呆呆地停止了推揉,但雙手卻沒有移開。

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更使任君麟同情憐憫起來,用有力的手掌抓她的纖手,又道:“你若是不願回答,那就不用開口。”

他的手掌好像具有無限的魔力,玉佩女尼但覺全身發軟,頭腦昏醉,喃喃低語道:“天啊!我情願現在就死掉,一切不再發生,同時也不會再有別的變化了!”

任君麟雖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但是卻感到她表現出一種悽豔動人的美麗,由此可以想到她的感覺情緒,也是同樣的悽豔動人。

他陡然間感到自己長大許多歲,心中激起一股慾望,另一隻手緩緩伸出,有力地抓住她的臂膀,把她拉近自己。

玉佩女尼毫無抗拒之力,眼中露出朦朧迷惘的神色。她道:“原來你傷勢發作是假的。”

任君麟道:“不錯……”兩人的嘴脣相距不及半尺,因此雙方的呼吸熱氣互相可以感覺得到。

他輕輕道:“你能蓄髮還俗麼?”

王佩女尼心中大叫道:“我蓄髮還俗幹什麼呢?你爲何不告訴我?”

但任君麟可聽不見她心中的叫聲,暗暗下了決心,只要她說可以的話,就向她說要娶她爲妻子。

兩人面龐之間的半尺距離凝固不變,好像在這半尺的空間中有一堵牆壁,使他們無法超越。

過了不知多久,玉佩女尼心中充滿了失望的痛苦,還有無限羞慚,突然間涌出清淚,垂低眼皮,緩緩道:“我不能還俗。”

任君麟身軀一震,兩隻手都放鬆,心中也是充滿痛苦,但她既是不能還俗,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只能怪命運不好,不讓他們在她未曾出家之前相見。

這角落中發生之事,可沒有影響到會生忘死地激斗的人們。

那林落紅突然張口噴出一股炙熱如火的氣流,襲中向慎行面部,熱氣從五官七竅逼人,向鎮行頓時哼一聲,翻身跌倒。

這一口熱氣乃是色鬼謝落紅多年苦練的一股真氣,別的武林高手只能運這口真氣遍佈全身,以防敵人擊中身體之時傷及筋骨內臟,但林落紅已能夠噴出傷人,不過此舉十分傷耗真元,非到了萬不得已的關頭,決不使用。

武宮主最關心的自然就是向鎮行,眼見他翻跌地上,大驚之下,偷眼瞥看他的情形。

林落紅趁機又噴出一口真氣,武宮主雖然已運氣護住五官,但因心神分散之故,微露空隙,只覺雙眼一酸,淚水涌出,便瞧不真切眼前事物。

林落紅揉身猛撲,一手勾住她的纖腰,另一隻手同時之間點中她三處穴道。他手法雖是奇快,但臂上仍然被金劍砍了一下,登時袖破肉裂,鮮血涌出。

他一把挾起了武宮主,迅即奔去。口中大叫道:“兄弟已把武丫頭擒住,丁、謝兩位多使點勁啊!”

此話一出,不但已在交手中的南荒五雄和雲飛撣師大吃一驚,連先前已經負傷現下正在閉目調息之人無不駭然睜大眼睛。

但見人影一晃便即隱逝,去勢極快,誰也曉得追趕不上。

上陣交鋒不是勝就是敗,生死存亡本來沒得話說。可是武宮主是個年青貌美的姑娘,落在色鬼手中,這就不能用勝敗生死來衡量年雲飛禪師急得出了一身大汗,方寸一亂,頓時反被了狼婆還攻得手忙腳亂。

那邪教高手丁謝二人正當得勢之時,陡然間一陣殺聲傳來,緊接着有數人奔來大聲叫道:“鐵柱宮人馬突圍啦!”

這幾個人都身染血跡,顯然經過一番血戰。丁謝二兇聞訊大喜,都想對方勢難兼顧,乃是可乘之機,正好趁機多殺死幾個。

誰知那南荒門五雄聯防之陣更爲森嚴精密,先前困武宮主被擄而發生的紊亂情形反而消失。黑狐謝無我連旅殺手,都不得逞,心中叫聲不好,正要退出重圍。哪知這一門絕藝妙用無窮,竟像是有吸力一把她吸住,屢次衝不出陣外。

另一邊的雲飛禪師也是一般心思,聞訊之下,攀然雄心振奮,決定先擊敗這個邪教高手,再繼續追趕鐵柱宮的人馬。當下施展出從未用過的少林神功愣迦金剛力,運聚於方便鏟上,橫掃出去。

這一鏟力道雄渾無比,勁氣山涌,捲住了丁狼婆的身形。丁狼婆發覺不妥,立即放棄了搶攻之勢,一面出爪封架,一面禁退。

方便鏟過處,擊斷了丁狼婆兩枚長甲。

丁狼婆這個只指甲不但蓄養了一生,並且日夕苦心鍛鍊,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喪命其下,但這次出世,先是被鄧當拗折一枚,現下又斷了其二,只剩下七枚,不由得發怒如狂,厲嘯一聲,也自運足了碧血爪奇功,捨命反擊。

她一身功力已修爲了一甲子以上,深厚無比,雲飛彈師雖然是少林寺罕見的奇才,練成了愣迦金剛力,但面對這瘋子一般的邪教高手,一時之間也感到有力難施,只好奮力招架。

一陣急驟繁密的蹄聲傳入衆人耳中,只見十餘騎當先開路,後面便是那輛精巧華麗的馬車,四衛分在四方護行,疾衝出來。

前面的十數騎之內包括華鄧兩總管和五兵在內,人人身上都濺得有血跡,除了這七人,還有六名手下,都負傷掛彩,戰力不強。

雲飛禪師和溫老大等人百忙中瞧了一眼,揣測出鐵柱宮人馬衝出重圍之時,定必經過一場惡鬥,才殺出百餘武林豪傑的防線,因此可以想象得出羣豪定然傷亡慘重,而對方那五兵以下的十多名手下也只剩下六人。

他們頓時熱血沸騰,恨火攻心,可奈分身無術,不能過去攔截。

華邦等人衝落斜坡,一望此地形勢,趕緊下令速速趁機遁走,過了山坡,路邊山崖後面奔出十二三人,攔住去路。

華劭厲聲大笑道:“好啊,敢情此處還有伏兵。”首先縱馬衝去,鄧當等人催馬衝去,刀劍並舉,兇猛衝殺。

這一夥伏兵其實就是早先受傷的房仲、大方禪師、尹仲、向鎮行、任君麟、查剛、玉佩女尼等七人,加上最先奔來報訊的四五個武林豪士。

他們聽說羣雄傷亡甚重,少說也死了三四十人,傷者不計其數,都怒恨交集,不顧自身的內傷,現身攔截。

這一場混戰自然是鐵柱官方面佔了優勢,但華鄧他們一則不知這些好手個個負傷,二則急於遠走高飛,免得那邊忽然罷戰趕過來,其時便萬難脫身,三則他們都不下馬,所以總是一個照面換了一招就擦過對方,不能連綿出招。

因此羣雄這一方反而佔了便宜,轉眼之間,已砍倒五個已經負傷的敵人。

周奔雷駕車繞過戰場,在四衛環護之下絕塵而去。

鄧當發出暗號,縱馬衝出戰場,華劭及五兵奮勇衝突,大方禪師突然躍起半文,彈杖疾彈,砰一聲擊中一個敵人頭上,登時腦袋碎裂,倒衝馬下。

華鄧二人率了五兵則剛衝出包圍,大方禪師再度奮起神威,抓緊排杖杖尾,迅快旋蕩三匝,猛然鬆手,那根禪杖脫手飛出,激射而去。

但見那禪杖像閃電般飛去,撞中一人後背,發出砰的一聲。

中杖的那一騎馳出數丈,馬上的人驀地跌落馬下,原來已被飛杖擊斃,不過馬行迅速,所以馳出數丈方墜地。

衆人認出中杖之入正是五兵之中的神箭耿酒,此火箭法神奇,這些日子以來人人都吃過苦頭,所以都大感興奮,曉得追趕不上,都不作此打算,正要讚美大方禪師幾句,忽聽任君麟驚叫道:“禪師不好啦!”

衆人轉眼望去,只見大方排師端坐當地,面上微帶笑容,雙目半瞑,動也不動,房仲伸手一摸,道:“大方師兄圓寂啦!”

原來大方禪師適才又中了敵人一刀,傷了要害,自知難以活命,當即運集全身功力,先是擊斃一名敵人,接着甩出禪杖,這一杖用力過度,登時內外傷一齊發作,突然氣絕斃命。

房仲把他抱到崖下暫行安置,其餘的人眼見大方已死,敵人遁走,都大感黯然,人人身上的傷勢似乎突然沉重了許多。

溫老大等人聽到房仲他們攔截時的殺聲,另一面又隨風傳來武林羣雄受傷的呻吟聲,敵人業已遁走,自己這一方正是一敗徐地,不禁心情大亂。

謝無我、丁狼婆趁機迫攻,頓時佔了上風,謝無我的拂塵飄忽奇詭,突然間幻化出七八支拂塵,分頭攻敵,這一招用的是她平生功力所聚,等閒不肯施展。

第二章 正邪會血戰陰風崖第八章 文開華拋石援少俠第五章 遇玉女赤身結奇緣第一章 傳玉牒齊集鐵柱宮第四十章 赴少林渡河突重圍第二十五章 跏趺坐商人變美男第四十二章 覬美色色鬼生淫心第八章 文開華拋石援少俠第二十九章 解婚約蕩婦起毒念第二十五章 跏趺坐商人變美男第三十一章 顯身手智破聯防術第十五章 食鬼火毒蛛復元氣第二十六章 遁佛門甘受及身辱第八章 文開華拋石援少俠第二十九章 解婚約蕩婦起毒念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風雷刀第十七章 除心魔白霞邪歸正第三十三章 表癡心賴珞險逃生第十二章 得古劍絕地鬥巨蛛第二十九章 解婚約蕩婦起毒念第四十一章 阻追兵血染伏牛山第三十章 重相逢土坑葬情恨第六章 避強敵單車走千里第二十三章 破死亡囚婦贈玉佩第三十五章 鬥閻羅鴿王傳假信第十三章 拔劇毒苦習達摩功第四十章 赴少林渡河突重圍第八章 文開華拋石援少俠第三十七章 空城計幽谷拒羣邪第四十五章 復神功山主遁山林第二十二章 創奇招智困老頭陀第十一章 入秘府石棺巧藏身第三十四章 躲雷雨破廟風雲涌第十五章 食鬼火毒蛛復元氣第二十九章 解婚約蕩婦起毒念第十五章 食鬼火毒蛛復元氣第二十章 展絕技揚威玄都觀第十七章 除心魔白霞邪歸正第四十章 赴少林渡河突重圍第三十一章 顯身手智破聯防術第十六章 生妒根妖女怨報恩第十四章 攬高手蟬絹布色相第三十一章 顯身手智破聯防術第十六章 生妒根妖女怨報恩第三十章 重相逢土坑葬情恨第十七章 除心魔白霞邪歸正第十七章 除心魔白霞邪歸正第三十七章 空城計幽谷拒羣邪第四十章 赴少林渡河突重圍第四十四章 真相白無顏見舊友第十五章 食鬼火毒蛛復元氣第三十七章 空城計幽谷拒羣邪第三十二章 萌舊情慾火焚雙身第四十章 赴少林渡河突重圍第三十一章 顯身手智破聯防術第十八章 鑄大錯紫心裝癡癲第二十三章 破死亡囚婦贈玉佩第三十五章 鬥閻羅鴿王傳假信第四十四章 真相白無顏見舊友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風雷刀第七章 施妙計俊男扮美女第十三章 拔劇毒苦習達摩功第四章 戲水蜃洗髓通玄關第二十七章 落陷階野老援絕藝第十六章 生妒根妖女怨報恩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風雷刀第二章 正邪會血戰陰風崖第三十章 重相逢土坑葬情恨第二十九章 解婚約蕩婦起毒念第三十四章 躲雷雨破廟風雲涌第二十章 展絕技揚威玄都觀第四十四章 真相白無顏見舊友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風雷刀第二章 正邪會血戰陰風崖第二十六章 遁佛門甘受及身辱第九章 武當山求藝反受辱第二十八章 獲寶藏仙窟遭色劫第二十二章 創奇招智困老頭陀第二十七章 落陷階野老援絕藝第五章 遇玉女赤身結奇緣第三十四章 躲雷雨破廟風雲涌第十六章 生妒根妖女怨報恩第二十一章 劈鐵窗勇奪鐵羅漢第二十一章 劈鐵窗勇奪鐵羅漢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風雷刀第十五章 食鬼火毒蛛復元氣第六章 避強敵單車走千里第二十一章 劈鐵窗勇奪鐵羅漢第三十三章 表癡心賴珞險逃生第三章 俏天煞暗助風雷刀第四十二章 覬美色色鬼生淫心第十九章 爭劍譜鎩羽雞公山第十六章 生妒根妖女怨報恩第二十章 展絕技揚威玄都觀第八章 文開華拋石援少俠第三十二章 萌舊情慾火焚雙身第三十五章 鬥閻羅鴿王傳假信第四十三章 高人至全軍皆盡沒第二十九章 解婚約蕩婦起毒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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