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清?”季南琛回味的似的咀嚼着這三個字,輕哼一聲,滿目不屑,“現在就去找人把宋麗珍綁起來。”
楊澤快速應下,不敢招惹這位正在氣頭上的爺。
已經過了十二點,醫院走廊上是空蕩蕩一片,緊急醫護室上的燈依舊亮着,緊關門,看不清裡面是什麼狀態。
季南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相比起蘇柒柒,車輛與路面撞擊也不過劃破了他的右手臂,簡單包紮就了事,可蘇柒柒不一樣。
頭部受到撞擊後昏厥,無論是怎樣都不會是小事的。
緊捏左拇指和掌心連接之間的指節骨,季南琛一向淡然的臉上,緊張之色越來越重。
“叮”醫護室的燈由紅跳綠。
季南琛茫然擡頭,看着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從醫護室裡走出來。
他起身,語氣是止不住的焦躁:“醫生,蘇柒柒她是什麼症狀?”
醫生推推眼鏡,目光直視着他,緩慢開口:“是輕微的腦震盪,已經轉移到病房了,家屬可以去看了。”
腦震盪啊……
季南琛失神,含糊的說了幾句謝謝,腳步沉重的往蘇柒柒所在的病房走去。
病房裡瀰漫着濃濃的酒精味,四處散開,會嗆的人直咳嗽,還隨着滴滴嗒嗒儀器進行的機械聲,病牀上的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很是難看。
纏繞在她額頭上的紗布,還滲出了一點紅色的血跡,如鴉羽一般的睫毛向下投下一小層陰影。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蘇柒柒就不會昏迷了。
握着蘇柒柒冰冷的手,季南琛越發愧疚,恨不得代替蘇柒柒,現在躺在牀上的人是他。
“對不起。”季南琛輕聲呢喃,自責感讓他無力,只能說着一句句抱歉。
他揉了揉眉心,強撐着不讓眼皮閉上,拿出手機,打算給保姆打個電話。
還未點到電話頁面,一條消息就跳在了屏幕上空。
時令新聞的八卦欄目,季南琛和蘇柒柒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標題上。
他心一驚,連忙點進去,一大串文字,全是在說兩人關係匪淺,質疑是不是在一起之類的話。
下面還有一張狗仔偷偷摸摸拍攝的圖片。
才發佈了不過十多分鐘,評論就炸開了一片。
季南琛微張脣瓣,有些不可思議的盯着這新聞,此時正處於大腦一片空白,還沒等到他有反應,一通來電彩鈴響起。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裴月熙的母親打來的。
他喉結微滾動,調整音量,連忙跑到了窗戶旁接起電話。
“阿姨。”
對方的語調高極了,像是在掐着嗓子:“哎呀,是小季吧,新聞有沒有看啊?”
季南琛眉頭稍稍一蹙,一瞬間覺得她不懷好意,但還是很誠實的回答了:“看了。”
只聽電話那頭傳出了不滿的冷哼聲。
“是這樣,你知道我們兩家的關係怎樣吧,我希望你能夠儘早出面澄清,別跟這種沒名沒分的人混在一起,不值得,你知道和誰在一起纔是最佳選擇的,別讓我失望啊。”
季南琛將手機捏得更緊了些。
糟糕的事情全都堆在了一起,有那麼一瞬,他感到了手無足措。
那邊還在不斷的催促着季南琛做決斷,他只得悶悶地“嗯”了聲。
“行,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就不怎麼樣了,對了,蘇柒柒她怎麼樣,聽說她受的傷還挺嚴重的,需不需要我幫你找什麼醫生去看看啊,可不要有什麼後遺症。”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回答,裴某母話雖然還是趾高氣昂,但已經沒有剛纔那麼難聽了。
季南琛厭煩,已無心再繼續和她交流下去,很是敷衍的回答道:“沒什麼,多謝關心了。”
若非看在兩家是世交,她又是長輩的份上,他定不會如此好說話。
應付之間,兩人就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放回褲兜,季南琛輕嘆一口氣,剛轉身,就見蘇柒柒躺在牀上,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心咯噔一下,他快步往蘇柒柒走去:“怎麼醒的這麼快,頭還痛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症狀。”
他語速飛快地問道,生怕蘇柒柒突然出什麼意外。
蘇柒柒生硬轉頭,眨眨眼睛,盯着季南琛眼下的那一圈烏青,顧不得自己喉嚨乾啞,生澀關心:“你,沒事吧,有什麼事情不要強撐着,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季南琛付之一笑,澀然搖頭,走到蘇柒柒身旁,拿起桌上的保溫壺,給你倒了一杯溫水。
“別關心我了,你現在的傷勢還沒恢復好呢。”他順勢將水遞給蘇柒柒,感覺她額頭上的那一小快血跡比剛纔更明顯了。
蘇柒柒把那溫水一飲而盡,交接水杯時,她的手還是冰涼一片。
心又涼了一截,季南琛越發心疼她:“抱歉,我以後不會再帶你晚上出來了,不然你也不會……”
說到最後,儘管是季南琛也沒有勇氣說下去了。
“沒關係呀,又不是你的錯,跟什麼時間出來一點關係也沒有。”蘇柒柒舔舔已經有些溼潤嘴脣,重新躺回了牀上。
喝了水,女子自我感覺良好,頭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痛了。
此刻,病房裡響起了突兀的電話鈴聲。
是蘇柒柒的手機在響。
手機放在牀對面的桌子上,離蘇柒柒距離遠,季南琛則代步走過,一掃,見是一個沒有備註的號碼,應該是誰的新號。
他毫不猶豫的就接通了。
“喂,是蘇柒柒嗎,我是尚浩斌啊。”
男聲略帶着討好,季南琛臉一沉,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見手機很快就被季南琛放回了桌上,且季南琛臉色不大好看,蘇柒柒想着要從牀上下來:“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給我看看手機。”
季南琛搖頭,將蘇柒柒摁回牀上,語氣有些冷:“好好休息,騷擾電話而已,我已經把他拉黑了。”
蘇柒柒惘然,直覺認爲事情沒季南琛說的那麼輕鬆。
“真的假的,我這個號基本沒什麼騷擾電話的,而且你剛剛就只聽了一下就掛斷了,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真的。”季南琛回答的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自如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