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無奈嘆氣,和他倆告別之後就去追那不省心的妹子。
病房又陷入安靜,顧望舒靠在枕頭上,眉眼含笑的看他,“莫大哥好過分呀,小姑娘的一顆芳心都碎成渣渣啦。”
莫瑾瑜聽着這矯揉造作的聲兒,差點切到手指,“好好說話。”
“我在好好說話呀,我說的是事實呢,要不是因爲莫大哥,我哪兒會這麼可憐?”顧望舒語氣微酸,莫瑾瑜冷冷嗤笑。
“你明知道我和沈月沒關係。”
“我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關係?人家一口一句莫大哥,看着你含羞帶怯,看着我宛如眼中釘肉中刺,要是眼神能殺人,我肯定都涼透了!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愛你愛的無法自拔,你居然說沒關係?我要是那小美人,我都要哭。”
顧望舒小嘴特別能叭叭,沒有的事都能說成有的。
莫瑾瑜聽她這些無中生有的話,沒有來想笑,這都什麼事兒?
“沈月是阿遲的堂妹,幾乎是阿遲一手帶大的,所以兩人關係親近,我從前就和沈月說明白過,我只當她是妹妹。”莫瑾瑜耐心十足的解釋。
顧望舒卻不依不饒,“妹妹也可以當情妹妹的。”
“齊思思!”莫瑾瑜冷下臉,“不許胡說八道!”
顧望舒不太高興的轉過身,用沉默抗議。
“你還想不想吃小蛋糕的?”
顧望舒立馬轉身,笑意盈盈,“莫大哥你真好呢。”
莫瑾瑜手一抖,“好好說話。”
她眨巴着眼睛,假裝看不見,“莫大哥你說什麼呢?”
莫瑾瑜:“……”
沒完了還?
由於顧望舒撒嬌功夫了得,莫瑾瑜不得不親自去給她買小蛋糕,怕顧望舒不方便,不得已只能驚動桂姨,哪裡想到莫老爺子親自過來醫院看她。
“怎麼搞成這樣?是瑾瑜那小子沒照顧好你?”莫老爺子眉頭皺的死緊,顧望舒連忙開口。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這次多虧瑾瑜,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呢。”
莫老爺子又把主治醫生喊來了解情況,最後問顧望舒要不要通知齊金盛夫妻。
顧望舒連忙搖頭,告訴那倆瘟神幹什麼?
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服?
許是顧望舒的態度太堅決,莫老爺子有些疑惑。
她迫不得已醞釀情緒,硬生生擠出兩滴淚,“我和父母的關係不是很好……他們不怎麼喜歡我……”
一句話,道盡心酸。
莫老爺子也沒強求。
吩咐她好好休息,就離開。
顧望舒鬆了口氣,打開手機,發現酒吧小哥又開始給她彙報盛珍的消息,那小姑娘已經不能滿足,開始貪得無厭起來。
言語間嫌棄小哥給的錢少。
顧望舒笑了笑,打過去一筆錢,【給她。】
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容易對付,看來,很快就會熱鬧起來。
顧望舒捏着手機開始思考,怎麼把盛珍騙到臨城來,總要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才更容易知道用什麼方法對付。
盛珍害得她家破人亡,一句道歉,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勾銷嗎?
顯然不可能。
顧望舒知道逍遙的日子不會過很久的,齊金盛就像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她如果不早早做好準備。
根本來不及。
病房外傳來動靜,顧望舒以爲是莫瑾瑜,頭也沒擡的開口,“你回來啦?我的小蛋糕呢?”
“望舒,是我。”陸錚的聲音傳來,顧望舒的喜悅瞬間消散的乾乾淨淨,有些錯愕的看着他。
“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你的病例,所以過來看看你。”陸錚站在一旁,清晰的看見顧望舒臉上的表情,由欣喜變成錯愕,自嘲的一笑,“你似乎並不想見到我。”
顧望舒也不知道陸錚到底是什麼毛病,他們之間倒也不必如此,“陸錚,我們之間……似乎並沒有那麼多的糾葛。只不過是曾經而已,你有你的生活,我如今也有我的生活,你非要沉溺過去幹什麼呢?”
“你也有你的生活?”陸錚淡漠的開口,語氣微微嘲諷,“你確定那是你的生活,不是齊思思的嗎?”
顧望舒擡眼看陸錚,這人早已不是記憶中的少年,說話尖銳帶刺,她因爲莫瑾瑜,並不想有人提醒她,自己不是齊思思這件事。
偏偏陸錚不當人,一字一句,往她肺管子上戳。
顧望舒只覺得呼吸都開始痛。
甚至都懶得和陸錚爭辯什麼。
“所以呢?你出現就是爲了提醒我,我是個冒牌貨?你有什麼目的?想要威脅我?”顧望舒沒說一句,陸錚的臉色就更差一分。
直到最後陸錚忍無可忍,“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會用這件事來威脅你?”
“除此之外,你還要我怎麼想?”顧望舒只覺得莫名其妙,“幾次三番過來提醒我,不是威脅是什麼?”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我只是想幫你。”陸錚連走近的勇氣都沒有,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
甚至,還要被人誤會。
顧望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對於陸錚,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我很感激那天在醫院你幫我解圍,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只是……你我之間關係太過尷尬,我並不想和你有過多的牽扯。”
這句話一說出來,顧望舒明顯可以感覺到陸錚的不自然和僵硬。
只是過去的事情早已過去,何必還要耿耿於懷?
“如果你真的想要幫我,離我遠一點,對我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的關心和探究,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顧望舒平靜開口。
偶爾她也會覺得自己擰巴,陸錚是醫生,有他的幫忙,總好過自己每次都要花錢找醫生開假病歷,不僅昂貴,還有被拆穿的風險。
可是……
她並不想利用陸錚,就算是本人心甘情願的,也不願意。
“莫瑾瑜馬上就會回來,我並不想被他看到,就算你覺得我犯傻也好,至少我現在,只想跟他在一起。”顧望舒半真半假開口。
不知道是爲了說服陸錚還是爲了說服自己。
可她明白,自己的心,已經漸漸不受控制。
不知道什麼時候淪陷,也許是他心疼自己被翁雪娥打耳光的時候。
也許是他爲自己出氣的時候。
又或許,是在孤立無援的森林裡,他毫不猶豫跳下來陪她的時候。
顧望舒很清醒,因此…
非常清醒的看到自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