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留得青山在
胡寬就躲在南門正對着的一處山包後,盯着南門。一開始,他覺得二弟的幾個點子都不錯,就在那等着。
沒想到事與願違,他看到娘子竟然在城門口被攔住了。本來他想自己過去的,但二弟說萬一給了馬還不行的話,可以再用一次錦衣衛腰牌。
在扮錦衣衛方面,他是佩服二弟的,因此就讓胡廣過去了。
沒想到二弟竟然也不行,甚至挾持了人質的情況下,還被攔住,他就知道事態嚴重了。
雖然胡廣臨走之時,有對他說過不要輕舉妄動,可他看到這個情況,又怎能置之不理。因此,他讓丫丫躲好別動後,就翻身上馬,想着憑武力救下二弟和娘子。
那尤七的反應夠快,胡寬還沒有馳到近處,就看到那些尤府的家丁動了起來。離得近點,看得更清楚了,嚇得他魂飛魄散。
不是因爲那些家丁舉着弓箭或者火銃對着自己,而是娘子拿了把菜刀橫在自己脖子上,好像要自殺。
“娘子……”胡寬心急如焚,一聲嘶吼,搭了長槍,拿出硬弓,站在馬蹬上開始射箭。
烏蘭性子犟,知道要是自己被逼回城裡的話,怕是再沒有和當家的有相聚之日的。因此,她任憑那些家丁拿着刀槍逼向她,仍舊紋絲不動。
眼中帶着不捨,最後看了一眼來不及趕過來的胡寬,烏蘭就準備橫刀自盡。
“大嫂,千萬不要!”胡廣見此,嚇了一跳,他一下丟了手中挾持尤六用的牛耳尖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烏蘭被他一喊,稍微停了下。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胡廣就趕到了,她又沒有防備胡廣,因此菜刀被胡廣奪了下來。
緊接着,他看到站外面的那些家丁開始向大哥射箭放銃,就鼓起最大的勁,努力地喊道:“大哥,別過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如果只是弓箭,說不定還能拼下。可這些家丁裡面,還有兩杆火銃,要是大哥被火銃不小心打中了,就算當時不死,事後也很難活下去的。
更何況他倆和這些遠程家丁之間,還有一排手持近戰武器的家丁隔着。胡寬想安然無恙地衝過來救走兩人的可能性極低。
雖然胡廣作爲後世的超級特工,讓他空手或者手持匕首與人格鬥,他並不怕這些家丁。
可現在,這些家丁是全副武裝,手拿刀槍劍戟,現在這幅身體又未經訓練,根本沒法幫得了大哥。
他看了眼遠處的大哥,便拉了嫂子配合着尤府家丁,主動走到了城裡。
“梆”、“砰”,弓箭離弦的聲音,火銃射擊的聲音響起,其中還夾雜着“啊”地一聲慘叫,城門緩緩地關上了。
胡寬怒吼的聲音在城外傳來:“誰要敢動我二弟和娘子一根汗毛,我胡寬對天發誓,一定會報仇的!”
這夥尤府家丁關好城門後,看着一名仰天躺在地上,腦門插了支箭,已死得不能再死的同伴,心中鬆了口氣。
胡寬的騎射,果然名不虛傳。幸好夠快,及時關上了城門。
這種生死關頭,狗急跳牆之下,沒人會在意烏蘭是否是守備大人想要的女人,如果她不配合肯定會動手殺人的。
雖然死了個同伴,但尤七看到現在的情況,心中卻大爲滿意,他正待說押走時,尤六摸着自己的脖子,恨聲對他說道:“你是好樣的,你行啊!”
說完之後,他手一招道:“來四人押着他們跟我走,其餘人上城牆,防着城外。”
對於胡寬這個本地人,原先在城上城下的守卒,是靠不住的。因爲他們原先就是胡寬的同袍,只不過胡寬很早就交了人頭錢自個出去打獵謀生了。
因此,守門卒很可能同情胡寬而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由尤府家丁看着,就不怕他們翻了天去。
最後,尤六看着和烏蘭站一起的胡廣,見他又一臉人畜無害地看着自己,沒來由得,脖子就感覺到隱隱作疼。他臉色一沉,喝道:“走!”
說完之後,他就不管尤七還是胡廣的反應,自己先走了。一邊走一邊小聲罵着,娘娘的,差點就把命交代了!
胡廣看着尤七跟上尤六,就湊近烏蘭的耳朵,低聲說道:“嫂子別衝動,留得青山在,還有和大哥丫丫團聚的日子。等到了晚上,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到了晚上,就是超級特工的天下,對於這點,胡廣還是有自信的。
烏蘭原本對他有一肚子的怨氣,怨他爲什麼幫着尤府的人,攔着不讓自己以死殉節。
此時聽到胡廣的耳語,又想起他這一連串從未見過的言行,心中不由得有點將信將疑。
當她看向胡廣時,又見他自信地衝自己微微點頭,就只好信一次自己的小叔子了。畢竟要是能生,誰也不願死!
再說城外的胡寬,怒氣勃發,卻看着緊閉的城門毫無辦法。他是聽到了二弟的話,也想起了二弟臨走時,對自己說過,要是有什麼意外,千萬別蠻撞,要相信他。
但眼下這種情況,胡寬雖然覺得二弟強大了很多,卻還是擔心他們兩人。一想起尤守備平時的爲人,和他家平時的霸道,他就越想越覺得危險。
他這種想法,其實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一個人覺得事情會變壞,就會越想越壞。
他右手緊握着弓身,青筋怒張。不過他看到城頭上的守卒也開始動起來了,只能恨聲離開了城下。
“爹,娘和二叔呢?”丫丫一見父親單人回去,馬上擔心地問道。
胡寬在走過來的這段時間內,心中已下了一個大決心。他知道光憑自己是沒法進城救人,眼下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時間對於他來說非常寶貴,因此,他直接吩咐丫丫道:“上馬,跟爹走,爹找人去救你娘和二叔!”
府谷縣城,尤府中,一個略微惱怒地聲音在大堂內響起:“什麼,你們沒抓住胡寬?你們去了這麼多人,是幹什麼吃的?”
“大人息怒,那胡寬狡猾,根本沒進城,就胡廣一個人進了城,想接走他嫂子。”尤六和尤七跪在大堂中,面向主位的一個年輕人,惶恐地回答道。
“啪”地一聲響,是那年輕人手中的茶杯被他一下摔地上了,伴隨着惱怒地吼聲:“抓住胡廣這個廢物有什麼用,老子要的是胡寬。這纔是大蟲,不抓住他,老子的心就不安,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