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妙音不清楚爲什麼機場上,沒有一個人去接機,只有齊叔,那個孟家忠心的老管家。
“小姐。”微微躬身,將車門打開,接過葉妙音手裡的行李箱。
葉妙音坐進車內,聞着熟悉的味道,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合上了雙眼。
再次睜開眼睛是被齊叔叫起來的,已經在孟家別墅了,定了定神還是踏了進去,卻不想,這個場景令她終身難忘。
白色的靈堂會,客廳中央擺着一個女人的照片,那個女人美麗又溫和,儘管是黑白色,卻依舊很耀眼,照片的四周擺滿了白色、黃色的菊花,在照片上面是一個黑底白字的條幅,上面清清楚楚的幾個字,驚得葉妙音連續倒退幾步----肖穎女士追悼會
孟簡墨扶住葉妙音,沒有多言語,一身黑色西服的他足以說明一切。
偌大的房子裡沒有人來,可能,追悼會已經開完了。
葉妙音滑落在地上,雙膝跪地,“媽——”撕心裂肺的一聲,眼淚已經不規則的下滑。
是的,葉妙音發出聲音了,葉妙音說話了,但僅限於這句“媽”
“妙妙,”孟乾梟把葉妙音扶起來,那張以往成熟又帥氣的臉上佈滿了滄桑,他老了,“叔叔沒能夠保護好你的媽媽,你,怪叔叔吧。”
搖搖頭,緩慢的轉過身,像失了魂一般徑直走上樓,她沒發現孟乾梟塞給她了一封信。
葉妙音環視着自己的房間,走向中心的大牀,躺倒牀上才發現手裡有一封沾了血的信,信封卻微微泛黃。
輕輕將信封打開,將信紙展開。
妙妙:
我是媽媽,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六歲,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該躲在媽媽懷裡的時候,可小小的你都已經學會洗衣服做飯了。
媽媽是自私的,我不愛你的爸爸,七年的生活很煎熬,可能你會問,既然不愛爲什麼還要在一起,因爲責任。
不要去責怪你的爸爸,他很好,要怪就怪我太自私,但自從我離開了那個所謂的“家”之後,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我曾幾次偷偷的看過你,我不敢出現,我怕你倔強着臉說我沒有媽媽。
我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你,你的每一次生日我都給你準備生日禮物,我卻又不敢送出,至今還堆在小時候媽媽帶你去的海邊的小木屋裡,我記得你喜歡淺藍色的公主裙,我記得你愛吃各種各樣的水果味道的糖,我當然還記得你最愛的就是把自己泡在海水裡,你的每一個習慣我都清楚的記得,但我真的沒辦法把你從你父親身邊奪走,你不知道吧,你七歲的時候,我曾跟你的爸爸要過你的撫養權,你爸爸說沒有你就沒有他,你十五歲的時候我再次去找他,他又給我跪下,他是那麼的愛你。但我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原因,三個月後他又找到了我,讓我把你帶走,我很開心,沒有去問爲什麼,給了他一張一百萬的支票,一個月後我便把你帶到了孟家。
媽媽看得出你的不開心,但媽媽真的欠你太多,我儘量給你最好的,我希望可以彌補你,事實證明,我這遲到的愛還是有作用的,我看着你一天天漸多的笑容我也很開心,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失聲,我只好送你到法國,會給你最好的治療。
你走後的一年半,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盼着你回來,可是,媽媽再也看不見我的妙妙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快走到了盡頭,這幫人不會放過我的,不過還好,我找到了紙和筆,我還可以給你寫最後一封信。
不要去問我怎麼死的,答應媽媽,妙妙要活的很開心,很開心。
關於你的爸爸,我只能告訴你,他曾在楊森療養院,別的,我一無所知
愛你的媽媽,肖穎
信看完了,葉妙音沒有淚,沒有任何表情,可能她的眼淚早就已經被風化幹了。默然的收起信,將信收進自己的盒子裡,她便躺在了牀上,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她好累,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