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倒是不介意,微微上翹的眼角勾勒出柔和的弧度:“我當然不介意啊,你是莞莞的朋友,我又怎麼會介意?”
江羽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繼續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一點也沒有給我們在別人家不好意思的情緒,反而像是自己家一樣。
顧北北只是溫和笑了,顧琪琪也毫不在意,就招呼着我們說:“我爸媽他們出去買菜去了,你們隨意坐。”
待我和顧北北坐下來,我才注意到江羽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裡有些納悶,就用胳膊推推他輕聲問:“怎麼了?”
江羽瞥了我一眼,眼裡有種落寂的感覺,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倒是顧北北顯得很高興,大概是人本來就比較溫和的原因,顧北北和江羽說話也很溫和:“江羽,今天是我生日,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你你來參加。”
江羽毫不領情,坐直了身子然後翹起來二郎腿,好像想趕緊把這件事情和自己撇清關係,眼神冰冷:“哎哎哎,你別誤會,我可不是因爲你纔過來的。”
江羽這樣說,顧北北難免有些尷尬,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臉色有些微紅起來,還是顧北北爸媽的回來才得以讓這種尷尬氣氛一下子消失了。
進來的是一箇中年婦女和一箇中年男人,中年婦女約莫四十歲的年紀,頭髮微卷,看面相很和善,臉上卻堆滿了皺紋,大概是這些年操勞家務的緣故吧。
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個憨厚的的老實人,頭上又少許白髮,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手裡拎了大大小小不少東西,讓人覺得是個居家的好男人。
顧北北的媽媽看的我和江羽,臉上帶着喜向我們走過來,也許是真的開心,笑的時候眼角都有皺紋:“你們就是北北的朋友吧,真高興你們能來,北北這孩子呢,性格內向,不善於和別人交流。”
看到顧北北的媽媽這麼開心,我好像也能體會到一點顧北北這些年的痛苦了,就在我轉過臉去看顧北北的時候,我捕捉到顧北北眼裡的眼裡的落寂,心裡頓時生了憐憫之心。
顧北北的媽媽和我們打完招呼之後舊拉着顧北北的爸爸進了廚房,顧北北的爸爸雖然看上去很和善,可是性格和顧北北差不多,都是不善言辭的那種類型。
看我想的入神,我左手邊的江羽推推我的胳膊,我沒有轉過臉去看他,就聽到他抱怨的聲音:“我說,唐莞莞,你又在瞎想什麼?”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正準備反駁,我右手邊的顧北北拉了拉我的胳膊輕聲問我:“莞莞,你要去我房間看看嗎?我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
我微微一愣,然後趕緊使勁點頭:“好啊。”
我起身準備跟顧北北去他房間,然後扭過頭看了一眼江羽,江羽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男生的房間有什麼好看的。”
…
顧北北的房間很整潔,顧北北的牀靠窗,顧北北還在窗戶邊上放了一盆仙人掌,顧北北告訴我仙人掌是塑膠的,但是我卻覺得很像真的。
顧北北的房間還有書櫃,書櫃上擺了好多書,有巴金的,魯迅的,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外國作家。
牆上掛着一個網袋子,裡面裝了大概五六個籃球,都是嶄新的,我猜想這些籃球大概都沒有打過。
可能是顧北北看我看籃球看了發呆,顧北北有些尷尬地笑了,他添添有些乾燥的嘴脣:“我喜歡這些籃球,雖然我的父母不讓我打籃球,但是,每次看見這些籃球我就開心,莞莞,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的願望就是當上國際籃球隊的一員。”
顧北北越說眼神越來越黯淡起來,看他這個樣子,我也不免爲他心酸起來,爲了消除一點這樣的氣氛,我趕緊轉移話題:“顧北北,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嗎?什麼東西啊?”
“噢。”顧北北一拍腦子,像是剛剛突然忘記現在又想起來一樣:“我差點都忘了。”
說着,顧北北打開抽屜拿出一摞厚厚的白紙來,我仔細一看,原來都是顧北北畫的素描畫,有都是風景,有點的單個的物體,還有一些顧北北畫的動漫裡的人物,看到這些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顧北北:“你這麼喜歡畫畫又畫的這麼好,你怎麼不去學畫畫呢?”
顧北北微微一怔,然後笑了,笑容裡卻滿是苦澀:“我雖喜歡畫畫,但是畫畫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對於顧北北的話,我聽的有些模糊,顧北北也沒有說確切的原因,我也懶得多問,就只好繼續翻着顧北北的畫,突然翻到一張使我傻了眼,那張畫上,一個短髮覆頸的女孩牽着一條小狗在一顆大樹下一臉悠閒的樣子。
這畫上的女孩分明是我,那條狗就是我可愛的麥卡,我記得是我和顧北北初遇的那個夏天。
也許是顧北北看我變了臉,就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畫,突然間顧北北也有些震驚起來,不知道我會看到那幅畫,還是怎麼回事,但是隨後,顧北北很快從中恢復過來,舒了一口氣,很自然地問我:“莞莞,你還記得這幅畫裡的場景吧?”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那天我讓顧北北摸摸麥卡,一想起我那個事情,我抓抓頭髮,不禁 有些懊惱起來:“那天,你一定對我很煩吧?是不是覺得我很莫名其妙的?”
顧北北嘴脣挺薄,再配上他那清秀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就很溫暖,都說嘴脣薄的男生都很薄情,但是我覺得顧北北一定不是這樣薄情的人。
顧北北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顧北北纔像我透露,原來那天,顧北北一開始就只是害怕我的麥卡,後來還是覺得我是個挺有趣的人。
當然了,我是不會告訴顧北北,我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就只是覺得他是一個膽小鬼,因爲我的麥卡那麼可愛,他居然還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