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連同韓斯徹一起。
兩個人走出門對視了一眼,隨即,都咧嘴笑了。
任先生看着這一幕,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來,沒辦法,這兩個人就這麼一笑,他都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任先生走上前,對着韓斯徹一臉歉意的說道:“韓局,昨天真的是抱歉了,我們的人不懂事,讓韓局受委屈了。”
韓斯徹咧嘴一笑,很是溫和,一點脾氣都沒有的說道:“沒事,沒事,我這不是沒事嘛,都解決了就好。”
“那什麼,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畢竟在這裡呆了一天了。”
任先生明顯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韓斯徹這麼好說話,好說話到他都要忘了昨天那一連凶神惡煞的模樣是誰了。
不過,韓斯徹能夠這麼大度的把這件事情過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任先生笑了笑,對着韓斯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說道:“韓局就忙去吧,但是,不管怎麼說,昨天在總局的那件事情是我們這邊的不對,有時間,我們一定會登門道歉的。”
韓斯徹含笑看着任先生,斂下的眸子裡面閃過意味深長的含義,對着任先生說道:“不用,任先生,真的不用,畢竟,我也會有不對的時候,既然沒有我什麼事情,那麼我就先走了。”
任先生覺得韓斯徹這句話聽着有些不對,但是,又感覺不到哪裡不對,索性就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而且,他現在這裡還有很多事,便不在想這件事了,對着韓斯徹說道:“韓局,慢走。”
“任先生再見。”說完,韓斯徹看了一眼秦翡,見秦翡點了點頭,韓斯徹便快步離開了。
韓斯徹剛拐過去就看見了幾個處的人都聚集在那裡了。
他們看見韓斯徹紛紛上前:“韓局,沒事。”
“韓局,怎麼樣?”
“韓局,我們秦處呢?”
……
幾個處的人紛紛上前問道。
韓斯徹原本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見了,整張臉都變的格外的陰沉,眸子深處蘊含着冷意,嘴角卻是帶着笑容的看向幾個處的人,聲音帶着涼意的說道:“放假,你們不是一直鬧騰着沒有假期嗎?從今天開始,咱們總局放年假,任何任務都不用接了,誰特碼的能接就去接,我倒是要看看,這麼看不起我們總局的這些人,把自己的人往死裡送是什麼感覺。”
щшш¤тtκan¤¢O
幾個處的人自然是明白韓斯徹的意思,紛紛點頭,他們早就想要這麼做了,不過,他們沒有九處這麼膽大妄爲,在沒有韓斯徹的命令的時候就敢在任務期間撤回來,不得不說,九處是真的剛。
韓斯徹扭頭看着正在和秦翡說話的任先生,嘴裡嗤笑一聲,轉身就走了,被關了一天,他得好好的洗個澡休息一下。
而此時,秦翡收回了看向韓斯徹背影的目光,而是朝着任先生看過去,目光裡帶着幾分同情,更多是看好戲的意味。
韓斯徹可不是吃虧的主,他們總局,也不是被人隨便踩踏的地方。
任先生看着秦翡,開口說道:“秦處,不,應該馬上就不是了,祝賀你得願以償。”
秦翡微微一笑,看着任先生眉頭一挑,開口說道:“應該說是你們太心急了。”
這一點,任先生不可否認,如果不是他們這邊的人太心急了,那麼,秦翡接下來的日子絕對不好熬,即便是過去,恐怕也會付出不少代價,可是,如今,他們連和秦翡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了。
任先生沒有接秦翡這句話,因爲任先生很明白,不管事情是什麼樣的結果,都不是他該議論的。
畢竟,他可沒有秦翡這麼強大的資本背景做支撐,不得不說,只是齊衍一個人而已,就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還是林慕戍他們沒有插手的結果。
任先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看着秦翡,開口說道:“秦處,既然你已經得償所願了,那麼,我也希望你能夠和齊少說一聲,讓齊少放開京城勢力在國外的經濟,也請和九處的人說一聲,都趕緊回去,別真的出事了,還有,麻煩也請你古訓藥邸那邊重新開放和京城這邊的藥品用品等供給。”
秦翡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一點,請任先生放心,任先生要相信,我這個人還是很愛好和平的,別惹我,怎麼都行,不過,下一次在惹到我,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也請任先生把我的話,轉告回去。”
任先生當然知道秦翡是什麼樣的人,這一點不用秦翡說,上面的人早就已經交代過了,只不過……
任先生看着秦翡,好奇的問道:“秦處似乎對於外面發生的這些事情並不意外。”
秦翡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着任先生,並沒有明確的說什麼,只是別有深意的開口說道:“任先生要明白,古訓藥邸從來都只有一個主人,所以,如果沒有我的同意和命令,古訓藥邸是不會對外公開做什麼,更是不會私自斷了與京城這邊的醫院等相關地方的藥品供給。”
任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秦翡這句話的意思,立刻將目光看向旁邊幾個守着這裡的人。
看着任先生的目光,秦翡微微一笑,勸說道:“任先生到不用懷疑他們的失職。”
“除此之外,我想不明白。”任先生目光緊緊地盯着秦翡,要知道,最後壓倒他們,令他們鬆口的舉動,就是古訓藥邸那邊的動作,是真的讓他們一天都頂不住。
任先生原本還覺得只要把秦翡關住了,那麼,秦翡就沒有辦法和外面聯繫,掌控外面,也讓他們有喘息商量的機會,可是,現在任先生在想到自己當時的這個想法,都覺得有些可笑了,可是,任先生還是想不明白,所以,也就問了出來。
秦翡看着任先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嘴角勾起,眼底卻帶着涼意,淡淡的開口說道:“這種事情,我們九處的每個人都是可以做到。”
任先生蹙眉,依舊不太明白。
秦翡淡淡的說道:“如果九處的人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那麼,早就死光了,任先生,你們坐在和平的地方,想做什麼都可以,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們的和平,是我們用命換來的,我只是給你們面子,所以,纔沒有從這裡出去,你要明白,如果我要離開這裡,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更要明白,這裡是總局,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爲了這個國家拼過命的,能夠在這裡的人,身上沒有不留疤的,而從這裡離開的人,少有我這樣的,大多都是因爲死了。”
“任先生,你以爲總局的特權爲什麼如此之多,你以爲總局爲什麼這麼特殊?因爲,這裡的人長命的少,都是天子之驕,每個人拿出去那都是在技術能力的頂端,可是,這樣的人,在這裡一批又一批的離開,都是死別,少有生離,有件事情你們應該都不知道,畢竟,總局纔剛剛出世,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總局裡的人的平均壽命是二十三歲。”
“這裡的沉重和使命,是你們無法想象的,也是你們無法承擔的。”秦翡一雙清冷的眸子看向任先生,繼續說道:“所以,任先生,別輕賤了這裡。”
秦翡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任先生站在原地,看着秦翡離開的背影,久久的不能回神,一時間,任先生的眼角竟有些微紅。
跟在任先生身邊的秘書也是怔住在原地,總局確實是剛剛出世,他們都不瞭解這個地方,但是,也有知道一些的,知道這裡的特殊性,也就是因爲這個特殊性,所以,很多人都想要踩上一踩,不爲了什麼,就是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威而已,畢竟,對於新出來的東西,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一旦知道了,總是會擔心有些東西會被他們搶走,所以,都先下手爲強。
尤其這個總局的特權還這麼多,更是扎眼,也很容易被羣起而攻之。
這個道理,其實不只是任先生他們知道,總局裡的人也都很明白,所以,在總局出世的這段時日裡,他們都控制着自己不去惹事,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不主動招惹就沒有的。
尤其是面對這些人的時候。
可是,任先生的秘書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總局竟然是這樣的,是啊,不過是總局九處的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紛紛撤了回來而已,上面的人就已經坐不住了,不過就是那幾十個人而已,就能夠讓上面坐不住,足以證明這個總局的重要性了。
其實,就是單單這幾天的接觸而已,他們就瞭解到了這裡的人的厲害之處,似乎隨便拎出來一個人就是能力者,他們有屬於自己的能力,每項業務能力都是極其強悍的,這是在部隊裡都少見的,可是,這裡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一開始他們是嫉妒的,也是不滿的,畢竟,將這麼一羣人才能者全都放在一個地方,在他們看來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可是,當他們聽見秦翡這番話的時候,他們都怔住了。
這裡人才濟濟,能者甚多,可是,平均壽命竟然只在二十三歲,竟然只有二十三歲,太恐怖了,也太可怕了,這樣的地方,他們怎麼敢來?
是啊,他們怎麼敢來呢?爲了什麼?爲了信念,爲了使命,爲了和平。
如此偉大,可是,如果總局不出世的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的一批人,一批強者,每天都面臨着死亡,不懼,不畏。
這樣的地方,他們怎麼敢,怎麼能,怎麼可以踐踏?
是啊,這幾天他們都做了什麼?
任先生一下子就是一個恍然,身子有些踉蹌,一想到這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爲,即便是他已經表現得很友好了,但是,任先生仍然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他都做了些什麼啊?
秘書看着任先生的表情,他心裡很理解,這一次,確實是他們做錯了,那種羞愧之心,那種沉重的心情,讓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承受。
“任先生,我們回去吧,上面還等着回覆呢。”
任先生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帶着他的人立刻離開了,等到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任先生幾個人回過身,一個個全都是神情肅穆,站的筆直,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韓斯徹和秦翡等人站在上面的窗戶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任先生等人的舉動。
韓斯徹嗤笑一聲,扭頭對着秦翡問道:“你又和人家說什麼了?弄得這麼大的仗勢。”
秦翡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道:“說一些他們應該知道的事情。”
韓斯徹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了一句:“我可不管他們知不知道,關了咱們倆,在我的地盤上放肆了這麼多天,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麼過去。”
“當然。”秦翡一擡頭,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的說道。
韓斯徹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看着秦翡又有些嘆息的說道:“原本,我還想着以後等我退了,你做在我這個位置上呢,可惜了。”
秦翡聽着韓斯徹這句話,臉上的冷意褪去,嘴角勾起,開口說道:“我可不想總吃你剩下的,現在這樣挺好的,我的身體本來也就已經不適合這個位置了,更不適合總局了,平白佔着這個位置,也出不了什麼任務了,這樣挺好的。”
秦翡說完,朝着九處的人看過去,開口說道:“你們撤回來的任務我都已經看過了,我已經讓我的人,或者是我信任的人,全都給你們鋪好了路了,你們儘快回去吧,不會有事的,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暗線聯繫我,雖然我已經退下去了,但是,咱們的情誼我是不會忘的,你們有事,直接找我就可以,還和以前一樣。”
“那感情好,這樣我的壓力也能小點,秦處,你能平安活下來,真好。”石虎上前,眼眶微紅的看着秦翡。
秦翡的辭函過兩天也就下來了,到時候坐在秦翡的這個位置上的人就是石虎了,有石虎這句話,也就表明了不會介意秦翡再參與其中,其他人也能夠安心去找秦翡。
畢竟,不管石虎是秦翡的關係是如何如何的好,涉及到地位的問題,大家都還是要小心一點,雖然九處在這方面沒有太多的規矩,但是,石虎能夠這麼說出來,也算是表明了態度。
而石虎的最後一句話,也讓在場的人全都紅了眼睛,他們是爲秦翡高興。
秦翡從很小的時候就進來了這個地方,一路上生生死死,在他們前輩們都死別之後,他們這些小輩進來,秦翡這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甚至比他們還小的人,已經是他們的前前前輩了,可以說,秦翡能夠活下來,不僅是因爲她的能力,也是因爲幸運,但是,這種幸運不會一直伴隨着一個人的,他們誰也不知道會在哪一次的任務或者意外裡就這麼死去。
真的很少有人活着離開總局這個地方,太少了。
就像韓斯徹,他的年紀其實不大,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可是,前前後後他送走了多少人,從他剛開始進入總局九處的時候,就看着自己的前輩們一個個離開,在看着自己同輩們一個個離開,到現在,他活着,一身的傷疤病痛,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又看着無數的小輩們一個個離開,那種滋味不好受。
所以,秦翡能夠活着離開這個地方,不管是韓斯徹,還是九處的人,都是爲秦翡開心的。
秦翡看着這些人,嘴角一勾,轉過身看向外面的天空,眼尾處也帶着一絲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