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翡堅決地態度,嶽老爺子劇烈的咳嗽起來,許久,才慢慢的緩下來,渾濁的眸子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了不少風雨滄桑的人。
此時,這雙眸子紅了起來,眼底帶着溼潤:“果然,我早就想到你會拒絕了。”
嶽老爺子看着秦翡,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預估錯的話,即便你不說,今天這場壽宴上也會有人說出來的,紙終究包不住火。”
秦翡不可否認,當年嶽榮的事情鬧得很大,爲了嶽榮這條命其中的參與者也很多,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秦翡能夠保證自己閉嘴,但是不能夠保證其他人,而且,之前是因爲有嶽老爺子在壓着,誰也不敢動,畢竟,有些東西用對了地方纔能發揮到它最大的效果,最重要的是,有嶽老爺子的岳家是沒有人想要得罪的,也得罪不起,但是,一旦嶽老爺子沒了,那麼就算是得罪了岳家也沒有關係,這纔是其中的關鍵。
嶽老爺子看着秦翡淡漠的面容,突然渾濁的眸子倏地睜大,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翡:“你……”
嶽老爺子只說了一個‘你’字,可是,不管是表情還是眼底都透漏出了一點意思,秦翡立刻就明白了,不過,她只是沉默不語。
嶽老爺子看着秦翡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雖然嶽老爺子老了但是不糊塗,他很清楚,不過,現在他看着秦翡的表情,這才明白,秦翡也很清楚,恐怕從多年之前,從一開始他找上秦翡的時候,秦翡已經很清楚岳家之後的局面了,難怪,難怪秦翡從來不參與岳家的事情,難怪上次秦翡用了那塊玉牌換了齊家的一個太平。
原來,秦翡早就打算不趟這一趟渾水了,不然,愛玉如命的她,聰慧機智的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交出了他的玉牌,分明,當時不管是齊衍還是秦翡都有其他的方法將岳家的那件事情解決了,尤其是秦翡,但凡她在事情發生前登門一趟,岳家也不會將事情鬧大,甚至會直接幫秦翡將李家的人處置了,但凡她當時一力承擔下來,和齊家撇清關係,岳家也會保秦翡無恙,吃下這個啞巴虧,可是秦翡沒有。
當時秦翡的舉動,不管是在齊家還是岳家,或者說是京城很多世家勢力看來都是衝動、任性、魯莽,隨心所欲的讓人頭疼,也讓人發憷。
對於,明明事情很容易就解決了,明明可以誰也不得罪的就解決了,明明當時齊家和唐家是佔理的,可是,爲什麼最後會變成那樣兩難的地步,甚至讓齊家陷入了最大的危急。
而造成這一切的不過就是因爲一個秦翡。
秦翡是多聰明的人啊,多怕麻煩的人啊,多喜歡玉的人啊,怎麼最後就把事情鬧成那樣了,她若是想要給她自己出氣,以秦翡的地位和手段,只要放下一句話,李家最後的結果肯定比現在更慘,但是秦翡沒有,秦翡似乎用了最蠢……不,應該說是最壞的方法將事情給解決了,留下來了最大的漏洞。
雖然最後是秦翡解決的,可是,就秦翡的這種做事方法,讓京城圈子裡的很多人都敬而遠之,畢竟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是不講求規矩和規則的,也不看做事的後果,這樣的人其實是京城圈子裡的人最不喜歡的一種人,因爲似乎沒有辦法可以牽制她,所以,經過上次岳家酒宴的事情,京城圈子裡的人雖然對秦翡的能力和能量有了更深刻的認知,但是,他們除了對秦翡多了尊重更多的是忌憚。
可以說,當時的事情,秦翡並沒有處理的很完美。
這是所有人的認知和想法,就連他也是如此。
嶽老爺子還記得自己幾個月前拿到自己的玉牌的時候的心情,很複雜,也帶着對秦翡的惋惜和遺憾,因爲連他都覺得秦翡做事太沖動,太隨心所欲,也太不留餘地了。
這次,若不是他沒有所依託的人了,他也絕對不會找上秦翡的。
可是,就在這一剎那,嶽老爺子明白了,他們都沒有看懂秦翡。
秦翡從一開始的目的,或許有對李家的懲罰,畢竟,秦翡這個人是十分記仇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最終的目的卻是名正言順,並且沒有一點讓人懷疑的痕跡,將他的玉牌還回岳家,親手切斷了和岳家之間的恩怨,人與人之間,沒了恩怨也就不會涉及太多的東西了。
所以說,從一開始秦翡就想到了岳家會有今天一天。
想到這裡,嶽老爺子聲音乾澀的直接問了出來:“你是怎麼想到岳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
嶽老爺子十分好奇,畢竟,太遠了,想的太遠了,這一點,連嶽老爺子這個活了快要百歲的人都沒有辦法做到,秦翡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孩兒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秦翡知道嶽老爺子是想出來了,所以,也就沒有在隱瞞,直接說道:“雖然我不在京城,但是,很多消息我也有渠道知道,岳家近幾年的行事作風沒了嶽老爺子的身影,我當時就有些猜測了,但是也不確定,直到因爲李家的事情岳家出手了,我就明白了,岳家大權恐怕轉移了,這麼掉價的事情,嶽老爺子肯定是做不出來的,能讓嶽老爺子在岳家壓不住的事情很少,除非,嶽老爺子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但是不得不說,岳家家風很好,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岳家的人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爭權奪利這種其他世家家族常見的事情,在岳家若是沒有太大的問題,是絕對不會出現的,那麼能讓嶽老爺子不掌權了,恐怕是身體上的原因。”
秦翡看着嶽老爺子全身的儀器,繼續說道:“岳家和京城圈子裡的其他世家不同,岳家特殊的地位是因爲嶽老爺子,所以,誰都清楚,只要嶽老爺子在的一天,就不會有人對岳家出手,不僅是京城裡的規矩,也是涉及個人家族的名望和聲譽,但是,如果拋開這些特殊,就岳家本身而言,站的太高了。”
“除了嶽老爺子之外,岳家的其他人站不到這麼高的位置,就連嶽榮也是一樣,京城圈子裡的小輩們,能夠真正撐起來整個家族的,除了齊衍、周禮幾個經歷血腥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有些勉強了,畢竟,年紀都還小,經歷的也都還少,所以多少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問題是,他們還有父輩撐着,他們還有時間成長,可是,岳家沒有。”
“嶽老爺子自己應該也清楚,岳家下面一代的人撐不起來,他們連給嶽榮一個過渡的時間也沒有,不然,嶽老爺子也不會撐到現在,弄出下面這個壽宴,給岳家求一張保命牌,給嶽榮一個成長的時間,可是啊,偏偏嶽榮纔是岳家最致命的問題。”
聽到這裡,嶽老爺子忍不住的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一聲聲的,讓人聽着都覺得難受。
不過,秦翡依舊面無表情,看着嶽老爺子平靜下來,這才繼續說道:“我知道岳家的規矩,人死之後,自己的玉牌也會隨着去了,這樣的玉牌,雖然可惜,但是,我也想要嶽老爺子走的安穩,嶽老爺子你這一生都按照岳家的規矩走的,不能到了最後因爲我留下遺憾,所以,我變給你送回來了,這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另外的一部分,嶽老爺子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和牽扯。”
“人與人之間,不管是誰欠了誰,在相欠的那一刻就有了牽連,所以,我來抹平我們之間的恩怨,從此,互不相欠。”
“再者,我自從被秦家爆出來,回到京城之後,遇見不少麻煩,大大小小,各種各樣,其實我本身而言挺不耐煩的。”
秦翡長嘆一口氣,找了個椅子坐在了嶽老爺子旁邊,繼續說道:“嶽老爺子當年找我應該也大聽過我吧,我這個人,活在黑色和紅色的世界裡面,我若真的動手了,那必定會將整個京城肅清一遍,我脾氣不好,我已經儘量在控制了,畢竟,我也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他們太煩了,各種挑釁,我怕有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了,所以,不如先發制人,一個站在高處的人,一個有能量的人,即便是有人想動一下,都要自己三思之後的掂量一下,才能動手,這樣一來,就少了很多不長眼的人,最重要的是,我是真的很記仇。”
嶽老爺子聽着秦翡說完,面容複雜,看着秦翡的目光也帶着深深的忌憚,這般小的年紀,城府如此之深,關鍵是,誰也看不出來,竟然誰也沒有看出來,整個京城圈子,人人自詡精明,事事算計,滿心城府,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來,當真可怕,當真恐怖。
秦翡看着嶽老爺子,認真的說道:“嶽老爺子,我秦翡從來都是這樣的人,所以,還要讓我插手嗎?”
嶽老爺子看着秦翡,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就在秦翡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嶽老爺子突然開口了:“我在F州有一座島,是做特殊藥品研究的,我給你,另外,我將會在死之前讓出岳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你,並且,我向你做出承諾,從今天開始,百年之內,我岳家絕不會與你爲敵。”
秦翡突然輕笑一聲,眉頭一挑:“嶽老爺子,你這是怎麼也不肯放過我了?”
“如此,我才更加放心,你是狠的,可是,你有底線,這就足夠了。”嶽老爺子開口說道,看着秦翡目光沉重,帶着信任,也是最後的賭注,於岳家來講的一場豪賭:“秦翡,我知道,我這點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打動你,所以,我還有最後一樣東西,是一份關於你,關於齊衍,關於孟家的秘密,只要你能幫嶽榮坐上我這個位置,那個東西就會到你的手上。”
秦翡眯着眼睛,目光看着嶽老爺子:“嶽老爺子是不是小看了我,我想要的東西有什麼是差查不到的。”
嶽老爺子認真的說道:“你查不到,你可知道,孟家爲什麼從曾經的地位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雖然和我們這些頂級世家齊名,但是,終究是差了一些,畢竟,曾經的孟家高不可攀,這也是孟老太太恨你至極的原因。”
嶽老爺子的看着秦翡,繼續說道:“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樣,是因爲孟家斷層,孟嚴的父母慘死的原因,而是因爲孟家當年自毀了自己的一半根基掩蓋了一場驚天的秘密,我也是當年無意之間查到的,我承認,你很厲害,很有能力,但是,若是當年你或許還能查到,如今過去這麼長時間,你要查的話,怕是無能爲力了,即便是齊衍,也查不到,除了孟家,恐怕只有我這裡還有真相。”
“我知道,你對你的事情不好奇,但是,其中涉及齊衍,也無所謂嗎?人人都有軟肋,之前,我一直沒有找你,是因爲你之前沒有,可是現在,我撐到了,你有軟肋的時候了。”
秦翡沉默,安靜的坐在那裡。
嶽老爺子也不打擾,就這麼靜靜的陪着秦翡,雖然眉宇間已經帶上了疲憊,卻也依舊跟着強撐着,他已經撐到了現在,還有什麼不能撐的。
秦翡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方糖放進嘴裡,嚼了兩下,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許久,纔開口說道:“呵呵,嶽老爺子爲了拉我下水,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嶽老爺子聽聞秦翡這句話心底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爲,他對上秦翡真的是沒有太大的把握,主要是,秦翡這個人,連自己的命都不在意,還能在意什麼,結果,連嶽老爺子自己都沒有想到秦翡竟然會這麼在意齊衍,上天到底還是偏愛齊家啊。
如若秦翡在意的人是他家嶽榮,那麼,他哪裡還用得着在死之前都要費盡心思,強撐着一口氣活下去。
“秦翡,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把岳家的未來和嶽榮就交給你了,只要你願意,你就把嶽榮當做一個小輩來教導就可以,其實,若是真的要論起來的話,他應該叫你一聲小姑姑的,他這輩子也挺不容易的。”
秦翡真的是差點氣笑了,忍不住的說道:“嶽老爺子,你也不用爲了讓我幫他,強行給他降了輩分的。”
“他的父親是杜博生的親弟弟。”
秦翡猛地擡起頭來,眉頭緊皺:“當真?”
“當真,只不過,裡面的情況很複雜。”嶽老爺子嘆息了一聲說道。
秦翡點點頭:“我知道了,嶽榮,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盡力而爲的,就算是到最後沒有辦法,我也會保住嶽榮的,這一點,請你放心。”
“那就好,一些合同我會讓人給你送過去的,至於那份調查的資料,只要嶽榮穩穩的坐到了我的位置,自然會有人給你送過去。”嶽老爺子交代着。
秦翡點點頭。
嶽老爺子看着門外,對着秦翡說道:“幫我把嶽榮叫進來可以嗎?”
秦翡點點頭,將嶽榮帶了進來,自己便出去了。
秦翡進來的時間已經夠長的了,擔心齊衍擔心,所以,立刻朝着樓下走去,結果,剛走到拐彎處,就被人抓住了手腕,秦翡目光一凌,剛要動手,就聽見王詔急切的聲音:“秦翡,是我。”
秦翡原本到了王詔脖子上的手立刻停了下來,王詔趕緊把秦翡拉到了一旁的洗手間裡。
秦翡看着男廁,無奈的揉了揉眉頭。
而王詔立刻檢查了洗手間裡面的有沒有人。
秦翡看着王詔的動作,開口問道:“什麼情況啊,你都出來了?”
“我們這邊得到的消息,有人買了殺手,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是傭兵榜上的人,所以,這一次我們這邊能出動的人全都出動了,這座別墅有不少我們的人,外面也全都被我們的人包圍了。”王詔對於秦翡並不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秦翡蹙眉:“鬧了這麼大,上面怎麼沒有禁止這場晚宴呢?”
“嶽老爺子沒有幾天的時間了,這已經是強撐了,還不知道能撐幾天,這是嶽老爺子唯一的心願,和上面已經打過招呼了,你也知道,嶽老爺子這輩子恩惠過不少人,與人爲善,上面有人見不得嶽老爺子這麼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強挨着,所以,就把我們派過來了,而且,嶽老爺子這邊纔有風聲,那邊就有人買了殺手,可想而知,也是不希望岳家這場壽宴能夠順利進行,在京城,這是犯了忌諱的,不管是上面的人,還是京城圈子裡的人都是沒有辦法容忍的,所以,不管是從哪一個方面想,這場壽宴都要進行。”王詔給秦翡解釋道。
“可是,若是真的出了事,京城可就亂了。”秦翡面容冰冷,黑眸直射王詔,聲音裡帶着凌厲:“所以,上面有意洗牌京城勢力?”
雖然這句話是疑問句,可是,秦翡說的卻是十分肯定。
王詔沉默,只是點了點頭。
秦翡表示理解,這些年,京城圈子裡的勢力越發強大,而且,尤其是近幾年他們做事也越發出格,有些規矩,一旦執行的時間長了,就有人懂得鑽空子了,無法安分下來,自然就要改改規矩。
王詔看着秦翡,開口說道:“只能說這是一個契機,我們儘量做到保護,但是,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了,也是天命如此,不過,我們會控制範圍,京城可以洗牌,但是,絕對不能亂。”
“行,那我先下去了,不然一會兒齊衍着急了,如果真有傭兵,我倒是希望他的動作能夠快一點。”秦翡淡淡的說道。
王詔點點頭,拉着秦翡的手腕,認真的說道:“秦翡,你要小心,能躲起來就躲起來,別湊這個熱鬧。”
秦翡嗤笑一聲:“晚了,嶽老爺子已經把我拉下水了。”
王詔一怔。
秦翡看着王詔,說道:“一會兒你照看着點嶽榮,他現在可是我的小侄子,別出事。”
秦翡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王詔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一臉懵逼,所以,怎麼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這個姐怎麼就這麼突然的給他弄出來一個小侄子了?
秦翡回到他們原先的位置的時候,那邊已經坐滿了人,也是,有齊衍的地方,就算是在偏僻,也會圍上人來,這一點也不稀奇。
秦翡朝着齊衍走了過去。
遠遠的,齊衍也看見了秦翡,心下鬆了一口氣,立刻往旁邊挪了挪了,給秦翡讓出了位置。
秦翡坐下,人就直接靠在了齊衍的身上,聞着齊衍身上的味道,秦翡格外的心安。
這邊人多眼雜,不管是齊衍還是周元,又或者齊邵遲,幾個人都沒有問秦翡爲什麼去了這麼長時間,有什麼事情,只是隨意的閒聊着。
秦翡拉着齊衍的手,看似是情侶之間把玩着玩的,可是,齊衍卻在秦翡與他十指相扣的時候眸子顫了一下,因爲他清楚的知道,秦翡在他的手心裡寫下了一個‘殺’字。
齊衍緊緊地握着秦翡的手,秦翡安撫的拍了拍齊衍的手臂。
就在這個時候,今天作爲主角的岳家人紛紛出現了。
齊衍帶着秦翡朝着中間走過去,秦翡頓住腳步,對着周元和齊邵遲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們兩跟上啊。”
齊邵遲剛站起來,就被周元給拉住了手腕,齊邵遲下意識的看向周元,之間周元面容上依舊帶着笑容,似乎沒有覺察到自己的行爲有些過了,但是,卻帶着他寸步不離的跟在秦翡的身後,那張帶着笑容的臉上露出一雙警惕的目光,朝着周圍掃了掃。
看着周元的樣子,齊邵遲心裡也是一怔,立刻將自己的警惕心提了起來,跟好秦翡。
周圍的人看着齊衍他們離開了,也全都朝着中間的大廳走過去。
岳家人到的很齊,但是唯獨少了今天的主角——嶽老爺子。
嶽建強依舊站在中間,看着下面的人,面容上帶着微笑:“很感謝大家今天能夠來參加我父親的壽宴,原本,我父親是應該現在出來的,但是,畢竟他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一樣能夠歡鬧一晚上,所以,等切蛋糕的時候,我父親會出來的,請大家多多體諒。”
衆人都表示理解,畢竟,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若不是嶽老爺子身體不行了,恐怕這個時候也不會舉辦這場壽宴。
嶽建強笑道:“前面我們已經擺好了宴席,大家請跟我過來吧。”
主廳的宴席已經擺好了,他們一進來就開始找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也是十分有講究的,都要懂得自己的該是什麼位置。
齊衍帶着秦翡一進來的時候,坐在最前面的唐敘白就朝着齊衍和秦翡招着手,然後就走了過來:“齊哥,嫂子,你們來了,剛剛怎麼沒看見你們啊,走,咱們坐在前面去。”
說完,唐敘白走到周元和齊邵遲中間,拍着兩個人的肩膀,攬着兩個人一同朝着他們那一桌走過去。
他們走進,秦翡一看都是熟人,也都有資格坐在這裡,不過也是,京城圈子裡的這些人,即便是交朋友也都是要看家庭背景的,跟結婚要門當戶對一個要求,所以,他們這些從小就在一起長起來的權貴子弟能夠玩到一起的就是朋友,只是情誼的深淺大家心裡都是明白的,但是,不得不說,唐敘白他們這一桌,還算是都挺不錯的。
周禮、陸霄凌、陸霄然、徐青山、徐青銘、唐敘白再加上秦翡他們四個人,正好湊成一桌。
不過,雖然他們這一桌關係都很好,但是,其實主位也是個令人尷尬的位置,尤其是周禮和齊衍一同出現的時候,其他人都還好說,全都坐在了一邊,齊邵遲幾個小點的坐在了下面。
周禮輕笑一聲,看向秦翡,說道:“小翡,來,坐主位。”
秦翡翻了個白眼,也不推脫,她沒有什麼講究,只要不是長輩,她都隨意,直接坐了下來,齊衍和周禮一人一邊,坐在了秦翡的旁邊,其他人也紛紛坐下。
“齊哥、嫂子。”
“嫂子。”
“齊哥”
……
幾個人紛紛開口,喊了秦翡一聲。
其實,徐青銘還是比較尷尬的,畢竟秦翡和他一般大,尤其是,他之前在學校裡還差點欺負了秦翡,最後他們家的老爺子對他連家法都用上了,自從那次之後,徐青銘每每見着秦翡就躲着走,倒不是害怕,純屬丟人。
不過,這一次面對面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徐青銘就算是在尷尬,也跟着喊了一句,連他哥都喊了,他能就這麼坐着?
不過,雖然這樣,但是,他們這桌倒是還挺和諧的,畢竟,都是自己人。
只是剛好不好的是,他們旁邊的那一桌就坐着孟嚴,秦翡只要一扭頭就能夠看見孟嚴。
孟嚴依舊瘦弱,但是渾身氣勢也是不容忍小覷的,只是當孟嚴對上秦翡的目光的時候卻直接扭開了頭,那模樣似乎連看都不願意看秦翡一眼。
秦翡也收回了目光。
周圍其他人看着也不做聲,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秦翡和孟家和秦家的愛恨情仇,這也就是秦家坐不到這麼前的位置,不然,當真是一場好戲。
“這飯菜還不錯嗎?”唐敘白就是一個停不了嘴的人,吃着都閉不上他那張嘴。
“岳家的席面能差?”陸霄凌懟了唐敘白一句。
“不過,你自己看看,現在哪一桌還能吃得下去飯,也就你自己在這裡吃的津津有味。”徐青山也是嫌棄的說了一句。
唐敘白立刻回懟道:“嫂子吃的不也挺開心的嗎?”
齊衍剛剝了一個蝦放在秦翡的盤子裡,秦翡就聽見了唐敘白這句話,擡着頭,不客氣的說道:“你能和我比嗎?我一會兒是需要費體力的,你坐着就行。”
“嗯?”唐敘白有些疑惑:“嫂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要費什麼體力啊。”
齊衍筷子一頓,看了一眼秦翡,周元也是放下了筷子。
周禮淡淡的開口說道:“一會兒,誰也別喝酒,都清醒着點。”
周禮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就都明白了,唐敘白剛拿起來的酒杯立刻放了回去,把自己的椅子往齊衍身邊湊了湊,然後看向周禮,想了想還是說道:“周哥,我能跟你換個位置嗎?”
一桌子的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唐敘白。
周禮看了一眼秦翡,直接問道:“幹什麼?”
唐敘白討好的看着秦翡,說道:“我突然發現,現在能給我安全感的只有我嫂子。”
唐敘白這話一說完,後腦勺就捱了齊衍一巴掌,然後就聽見齊衍陰惻惻的聲音:“不會說話就閉嘴。”
唐敘白立刻閉上了嘴巴,可是目光還是眼巴巴的看着而秦翡,多少有些緊張,畢竟,能夠讓周禮提醒的話不會有多安全。
秦翡看着唐敘白的模樣也是忍不住一笑,說道:“今天晚上還真是顧不到你,我得護着我小侄子。”
“小侄子?”一桌子的人呢全都朝着秦翡看了過去。
秦翡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又吃了幾口,這才整個人都靠在了齊衍的身上,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玩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