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的胸口一般,那樣的難受。喉嚨上就好像有一把刀刃,直指自己的咽喉,根本無法喘息。眼眶內的淚水早已經打着轉,卻是不肯輕易地流淌下來,雙手握緊,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虧他知曉天命,虧他得到妙手神醫的真傳,卻是連自己最親的老爹也無法救回,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前。
這一切到底算是什麼,他究竟是爲了什麼才努力到今天?不過是希望能夠和親人永遠的在一起,和自己的妹妹永不分開,能夠擁抱那個紫衣的女孩。而什麼報仇,什麼復仇,全部都是空談,根本不值得一提。就算要復仇,也不過是拿下陳王而已,這一切,哪裡比得上眼前的人重要,那個養育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師傅,給了自己父愛的男人!
“莫憂……那個洞穴裡,野獸無數……早已經超過了人類的極限……在裡面,必須走完所有路程,哈……不能回頭,直到出洞爲止……不吃不喝十天,然後就能出來了……老爹希望你,能肩負起這樣的重任,老爹……”嘴角的鮮血緩緩溢出,東方羽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沒有進食,除了那散功散外,就是一些簡單的白水與稀粥。身體早已經虛弱都了極點,再加上武功全失,身體殘疾,東方羽已經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只是放不下,眼前的孩子而已……
任由着眼眶內的淚水奪眶而出,莫憂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整個人抽搐着,劇烈顫抖着,不斷哽咽着,哭泣道:“老爹,你絕對不會有事的,老爹,你睜開眼睛,我馬上帶你去找徐寧伯伯,他是妙手神醫,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一定會有……”
轉頭看着那慘白的臉頰,不知何時,那一雙好似星辰班的雙眸,已經微微闔上了,雙眼內,還閃爍着對這世間留念的目光。罷了,就這樣去,將這一切,都交給這些孩子,也許命中註定,他只是個引路人罷了,引導着這兩個孩子,踏上不一樣的旅途……唯一失望的是,那個自己至今深愛着的女人,依舊沒有回心轉意,沒有真心真意的笑過,沒有真心真意的悔過,也許,這就是冤孽吧……
“老爹,老爹?老爹!”莫憂緩緩搖動着東方羽的身體,卻發現,身後的人,再也沒有迴應自己,就那麼悄悄的離開,就好像當初,那般不經意的出現在自己身前,慵懶的笑着,不帶任何悲觀的神色。
悲涼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山洞內,都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老爹,若是自己不任性,不想着報仇,不想着去復仇,也不至於讓老爹將一身功力全部傳給自己,更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情況。一切的事故,都是他所造成的。難道就真的無法改變命運,他,不管是跟誰在一起,都會害死別人,天生剋制別人的賤骨頭嗎?
他,本來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在十多年前的大火事故中,他就應該死的,爲什麼老天還要留着他,他還有什麼必要,留在這麼痛苦的人世間!受盡所有的折磨,這就是他來這裡的所有任務嗎?爲什麼想要簡單一點的生活,老天爺都無法給他!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
任由着那周圍的人馬快速的靠近自己,手中的刀劍兀然朝着身前伸出,那般的耀虎揚威。似乎跟在南宮欽身邊,就什麼都不怕了,甚至是殺人放火之事,也能夠全部做出來。
嘴角微微向上提起,司馬飄絮淡漠的盯着身前的人,掃了一眼衆人,卻是冷笑道:“怎麼,南宮欽,不敢和我一絕上下,就叫這些人使用車輪戰對付我?你未免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吧,以你的實力,要重傷我,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的。”
“哈,是嗎,那麼……他們,就交給你們了,我親自來會會,這個江湖上的千面郎君!”南宮欽冷冷的笑着,淡手一抹,那腰間的佩劍兀然落在手中,反手就是一劍朝着司馬飄絮撩去,區區一個女人,如何與他相比?也罷,抓住了他們,也不用擔心東方莫憂不乖乖的回來,十天之後,他將會用這些人的腦袋來祭祀!
那紫色的身影好似疾風一般,直接從南宮欽的軟劍下閃躲開來。對於她來說,現在面臨着嚴峻的形態。以她的實力,絕對不是現在南宮欽的對手,連自身大哥都無法打過的女子,而眼前的,卻是能將閻王生死殿的殿主逼成那個樣子的男人,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必須想出一個可靠的辦法來啊!
反手一屈,司馬飄絮已經快速的閃躲開去,手中的紅纓槍一擺,朝着身後的南宮欽打去。必須拖延時間,能拖延一會兒,算是一會兒,也算是,給莫憂爭取到一分時間!
雪琪雙手舞動着,朝着四周衝上來的護衛打去,反手扼住那第一個護衛的脖子,朝着前方兀然一屈,那骨頭斷裂的聲音兀然響起,不斷迴盪在這空曠的空間內,讓人毛骨悚然。
十幾道身影紛紛朝着四周飛迸開去,就好像有組織,提前預知一般,攻防一體,完美的防禦住了那攻擊過來的敵人,同時還能夠抽着空子,在那空隙之下,不斷的展開攻擊。
只可惜……這十幾日來,每天都被強行灌入了散功散的他們,哪裡有多餘的力氣。勉強抵過第一波,眼看着那後面的敵人再次跟着打了上來,那一道道早已經快要虛脫的身影緩緩倒下,是那般無力。只是渴望,能夠有多餘的力氣,來阻止着這一切,能夠爲自己的殿主,多爭取到一絲一毫的時間,一定要讓他們首先逃出去啊!他們,可是整個閻王生死殿的壓軸啊!
“嗚哇!”那全身早已經插滿了刀劍的人不斷的朝着前方衝刺着,雙手早已經血肉模糊,手中的武器被打飛了出去,但是卻打不走他的信心。直接從那血肉模糊的身體上,抽取下一把刀劍,朝着那前方的人砍去。卻是杯水車薪,早已經無法抵擋住那些勇猛的人。
手中一屈,那紅纓槍兀地朝着前方直刺而出,根本顧不得什麼安慰,至少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已經知道了自己心愛的人將會選擇怎樣的道路,她根本不用擔心。心中的疼痛,早已經傳達給了她,所以她不再畏懼什麼,同時也感受着莫憂的傷痛,不管如何,我和你,永遠站在同一條陣線之上,爲此,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努力的走下去!
槍劍不斷撞擊在一起,迸發出最美麗的光彩,那金色的光芒在空中閃現着,大殿中,早已經被暗衛包裹住了,剩下那早已經變成了刺蝟的人,那些永遠跟隨着東方羽的……
搖搖晃晃,整個人全身的力氣就好像被抽乾了一般,沒有任何的感情。那冷漠的面孔,抱着早已經冰冷的身軀,站在那山洞面前,緩緩伸出自己的雙手,不斷挖掘着地面上的泥土,堆起一個小小的土墳,隨意的折過一塊木頭,卻是最珍貴的天山覺曉木,那清秀而又蒼勁的字跡出現在木牌之上,恩師東方羽之墓,不孝徒弟莫憂立……
再也沒有多餘的話語,莫憂望着那小小的土墳,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當哭泣。淚水早已經流乾了,他還是那個東方莫憂,可以隨意的在別人的面前展現出自己的笑容,那個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笑容。
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莫憂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那紅色的衣服隨風而舞,似乎要將全部的情緒完全發泄出來。任由那清風吹拂着自己的面門,而自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闖過這個禁忌的山洞。南宮欽……很好的師兄呢……
緩緩邁出左腳,踏進那山洞之中,也許莫憂不知道,十日後的他,與現在有着天地般的差距,而他也不會知道,眼前的這一段路程,將會由張曉宇走完,還有那個,自己未出生的侄兒,逸風。無論是誰,只要涉及到這個山洞,在成爲最強的同時,也必須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蔚藍的天空開始變得陰沉了,那不安的氣息流動着,不斷朝着外面擴散開來。稀稀疏疏的雨點朝着下面墜落着,打着那茂密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風,也慢慢變得狂暴了,帶起地面的落葉,朝着天際而去。而那黑色的烏雲,不斷積蓄着,似乎想要將整個天空佔領,被狂暴的風慢慢吹散,不斷匯聚,不斷分散。
紅纓槍兀然朝着前方刺出,卻是抵擋不住眼前的軟劍,那清脆的聲音響起,徘徊在耳邊。整個紅纓槍的槍身,完全斷裂開來,那一把雪亮的軟劍,直接刺穿了那對方人的肩膀,鮮血不斷流溢着,朝着外面噴涌而出,卻是擋不住那勢頭。
任由嘴角的鮮血緩緩滲出,司馬飄絮單手扼在那劍身之上,冷笑道:“爲什麼不殺了我?是因爲我對你還有一點用處嗎?以此來威脅莫憂,放心,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做的!”
南宮欽眼中的冷光閃現着,就在司馬飄絮握住劍的瞬間,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司馬飄絮的後頸上,他要做的,就是用眼前的女人引出東方莫憂,只要有他在,閻王生死殿殿主的位置,始終坐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