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悅手死死捏住內存卡,咬緊牙關低着頭一言不發,心裡打定主意與顏澤睿抗爭到底,她拼命從康雨如手上得到內存卡,不能就這樣交出去。
顏澤睿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當真不給?”
洛嘉悅用沉默代替回答。
顏澤睿狠狠看了她一眼,放開她,轉身拿起桌子上的摞紙扔在她面前,冷冷道:“自己看!”
洛嘉悅疑惑的蹲下身子去撿這些紙,拿起來的時候,全身頓時僵硬下來,這些都是借據,是她父親在世時借的債務,她緊緊的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擡頭看着顏澤睿,輕聲問道:“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她細算了一下,這些借據上的借款加起來有一千萬,她佣金加上獎金也未必有這麼多,她顫着雙脣,緊緊的看着顏澤睿,“這些,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將你的債務全部還清,你留在我身邊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現在,你可以走了!”顏澤睿不願再去面對她。
洛嘉悅心中充滿激動的同時,也多了一份歉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於顏澤睿,自知沒有資格再在這待下去,但想到她父親的仇,內心還是激起了不小的波瀾,輕聲說道:“你真的要趕我走?”
話音慼慼然,希望能夠用自己柔弱的一面再一次打動顏澤睿,見顏澤睿沒有任何反應,她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一把將顏澤睿抱住,哭着道:“顏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有下次,否則不用你說,我一定自己離開!”
顏澤睿將她的手一根一根掰開,聲音冷凝下來,“我還能信你嗎?”
“能,我會用行動證明自己是可以相信的!”洛嘉悅舉起手,“我發誓,若以後我再做出任何讓你生氣的行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她這個樣子,顏澤睿有些心軟,但,只要他想起剛纔洛嘉悅看顏澤銘的神色,怒從心起,狠狠心,“不得好死?哼,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顏總裁——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嗎?”洛嘉悅失神的看着他,神色間多了一份難以置信,“你真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嗎?”
“不能!”顏澤睿本能的拒絕她,不敢與她對視,生怕下一秒自己會心軟。
洛嘉悅留在他身邊的目的,他比誰都清楚,債務他已經替洛嘉悅還清,洛嘉悅已經沒有留在他身邊的必要,他不想再用任何理由將洛嘉悅捆綁在身邊,洛嘉悅爲他做的已經夠多,他不想再欠洛嘉悅任何東西。
何況,康雨如入住顏家,經過上次的教訓之後,他不想再看到洛嘉悅有任何危險,讓洛嘉悅在這個時候的離開未必不是最好的決定!
看着他決絕的樣子,洛嘉悅感覺無比的心痛,而這種心痛,卻不像是因爲仇還沒報的失望,更多的那些情愫,她不懂——
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她將地上的收據收好,轉過臉去,不願在顏澤睿面前示弱,將淚水擦乾,輕聲道:“謝謝你幫了我,這些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不用了,這是你
應得的,從今往後你自由了!”話罷,顏澤睿往裡面走去。
一切都沒有辦法挽回,洛嘉悅在那裡站了許久,直到內心平復,轉過頭去,看着緊閉的木門,內心多了一份悽然,之前她一直想要離開這裡,想要自由,但真的要還給她自由的時候,她分明感覺到內心一下子變的空蕩蕩的,彷彿自己內心最重要的東西被人盜走,只留下虛無縹緲的空虛。
她慢慢走下樓去,精神有些恍惚,每走一步,似乎都是在經歷異常磨難,有多難過,就有多不捨,至於不捨的到底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顏澤睿在上面看着她這個樣子,心中也大爲不忍,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他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身體一沉栽倒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熟睡中的人全部被吵醒,洛嘉悅在外面聽到聲音,心中多了一份不祥的預感,急忙往回跑,生怕顏澤睿會出什麼事。
顏澤銘先她一步闖進去,她看着地上的顏澤睿,心糾結到一處,上次顏澤睿就是因爲受到刺激,記憶回到小的時候,如果現在——
洛嘉悅不敢想下去,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要顏澤睿有一點意外,聖遠集團就會脫離顏澤睿的控制,重新回到顏森手上。
“睿他怎麼樣了?”洛嘉悅站在門口,擔憂的問道。
顏澤銘將顏澤睿扶到牀上,衝洛嘉悅搖搖頭,“你照顧好睿,我出去看看!”
顏澤睿的病情他多少知道一點,不然這些年也不會一直在暗中幫助顏澤睿,內心也有些害怕顏澤睿舊病復發,之前他還能借助其他身份幫助顏澤睿,但現在,一旦顏森的着手聖遠集團,他再想幫顏澤睿也是有心無力。
洛嘉悅小心的坐在顏澤睿身邊,淚水再次落下,上次就是因爲她,顏澤睿纔會舊病復發,這次又是因爲她,內心充滿內疚與自責,握住顏澤睿的手,哽咽道:“睿,你醒醒,你別嚇我好不好?”
顏澤睿昏迷不醒,讓她一時間有些茫然,除了落淚,她什麼都做不了。
顏森等人聽到樓上有動靜急忙上去,顏澤銘攔住他們,看着他這個樣子,顏森眉頭皺起,“是不是睿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不是!”顏澤銘裝出一副尷尬的樣子,在他耳邊小聲道:“是他們二人從牀上摔下來了。”
話語隱含的信息量龐大,顏森往裡面看了一眼,立刻明白過來,遲疑了一下道:“你跟我來一下,我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他一向對顏澤銘不重視,別說是談話,連看顏澤銘的時候都少,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顏澤銘能夠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相比顏澤睿也會自由很多,猛然聽到顏森找自己,除了吃驚之外,多少也有些隱隱的擔憂。
他們下樓之後,顏森將茶水倒上遞給顏澤銘,示意他嚐嚐。
顏澤銘端起來喝了一口,顏森笑着道:“咱們父子似乎好久沒有這樣坐着喝茶聊天了?”
“自從媽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顏澤銘實話實說,曾經他也期待過這種場景,如今真的
出現,他的內心則多了一份不安。
顏森神色略微有些尷尬,“這些年我一直忙着聖遠集團的事情,沒有時間與你們溝通,你心裡可會怪我?”
“不會!”話罷,顏澤銘神色有了輕微的轉變,“馬上就是媽的忌日,今年你會去看她嗎?”
這話若放在許久之前,顏森一定會勃然大怒,玉潔早就成爲他心裡不可觸及的部分,可現在他爲了重新掌控聖遠集團,必須沉住氣,神色平靜下來,“是啊,轉眼快二十年了,也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話語中充滿柔情,神色間多了一份悵惘,如果不是知道顏森是怎樣一個人,顏澤銘真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甚至會爲他的癡心所感動。
顏澤銘在心裡苦笑一聲,當初只要顏森對玉潔稍微有一點感情,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往事不可追,能做的就是儘量去彌補。
“這件事我會着手去安排,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再忘了!”顏澤銘話語裡多了一份無奈。
“這個不急。” 顏森不願多談這件事,轉移話題,“你想什麼時候與雨如訂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
“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什麼時候都可以!”顏澤銘話語隨意,故作輕鬆的擡頭看着顏森,“雖然只是一顆棋子,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是爲了幫助睿,還是爲了自己?”
“你這是什麼意思?”顏森看着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個兒子。
顏澤銘淡淡一笑,“你和祁磊暗中密謀的那些事別以爲我不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說,只是因爲我比你更在意睿的感受。現在我是聖遠集團的副總裁,爲了聖遠集團的利益我可以答應娶康雨如,也可以答應與祁氏集團合作,但這個人不會是祁磊!”
話罷,顏森內心多了一份震驚,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祁磊,如果這次不能與祁磊合作,即便與祁氏集團合作,那麼他所有的努力都等於白費,他定定心神試探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睿的意思?”
“誰的意思重要嗎?”顏澤銘反問道:“你要求的只是與聖遠集團合作,僅此而已!”
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謊,顏森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感覺被狠狠耍了一把,居然沒有看出顏澤睿別有用心,握着茶杯的手一動,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到底還是小看了顏澤睿。
顏澤銘看他這個樣子,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道:“爸,你難道真要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與睿鬧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嗎?”
“管好你自己的事!”顏森厲喝道:“什麼時候輪到你有資格來過問我的事?”
“爸——”
“好了,回去睡吧!”顏森一個字都懶得多說,看顏澤銘的眼神明顯不太對。
顏澤銘明知道多說無益,還是忍不住道:“爸,我真心不願意看到你與睿再敵對下去,那件事——”
“住嘴!”顏森怒不可遏道,“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我不願聽到的事情,明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