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沒有月亮。
擡起頭,除了黑壓壓的一片黑色簾幕以外,沒能看到其他東西。
已經完全遠離了市區,沒有都市的人造光的影響,沒有月亮的夜空越發陰暗起來。
許無塵悠然地走着,閒庭信步一般,絲毫不着急。
其實這也怪這張紙條上的內容說得不清不楚,只是讓自己朝着這個方向前進,卻沒說時間,也沒規定速度,因此許無塵決定先悠閒地踱步,進入午夜再全速前進。
反正就先這麼着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許無塵耳朵塞着耳機,聽着歌,顯得遊刃有餘。
大約走了三個小時吧,午夜到了。
許無塵終於開始認真趕路。
他收起耳機和隨身聽,最後擡頭看了看還是一片黑暗的夜空。
腳底冒出火焰,每一步地面都會炸開一個大洞,而每一次爆炸,許無塵都會向前跳出數十米遠。
再如此加速走了一小時左右後,許無塵視野的盡頭看到了一個人影。
雙臂抱胸,青年獨立於這片郊區之上。
因爲是朝着某個方向直線前進的,所以途中早就脫離了道路,此時此刻,兩人相距數百米的距離,但已能看到彼此,周圍沒有任何遮蔽物,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亂石。
許無塵不消片刻就來到那人面前,他腳邊點着一支蠟燭,在這個漆黑的夜裡,即使是微弱的燭光,也能帶來溫暖和光明。
“噢噢,你來了。”
噸看到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的許無塵,不由得說道。
然而他的熱情並沒有得到許無塵的迴應,他掃了一眼四周,卻沒有看到李木心。
似乎是看穿了許無塵的疑惑,噸笑着拍拍手。
“人已經丟給出租車司機送回去了。”
許無塵聞言,當下連留在這裡的興趣都不復存在了,但是二師父東方岳曾經交代,有可能的話要把人捉回去。
因此,許無塵並沒有離開,而是注視着噸,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噸掰着手腕,骨頭髮出令人牙癢的聲音。
“好了,雖然有點唐突,但是我必須殺了你,把你的頭摘下來送給我一個損友,不介意麼?”
許無塵心想:天底下恐怕還沒有一個人會聽到這句話後還說不介意的。
他不怕死也不介意死,但非常介意死得毫無價值和意義。
“你是誰?”
“噢,差點忘了,我叫作噸,隸屬一個不怎麼有名的組織,老實說雖然我也做過不少地下工作,但和我的那個組織沒什麼聯繫,大家都是各幹各的。”
“換句話說,這是你的獨斷獨行,和你背後的組織沒關係麼?”
“檳果!不錯不錯。”
噸摸着下巴,一臉“真有你小子的”的表情看着許無塵。
毫無約束力的組織,成員似乎又很強,不是烏合之衆的聚集體,符合以上條件的組織,或者說是機構吧……會有麼?
許無塵大致整理了一下情報,卻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閒話到此爲止吧,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好好聽話,所以趁現在沒人礙事,我們早點開始吧。”
相比許無塵的淡定,噸顯得就有點興奮了。
“……!”
突如其來的巨大壓力讓許無塵的頭一下子低了下去,腰也彎了,膝蓋稍稍彎曲,彷彿有一輛卡車壓在許無塵背上一般。
“如何,這種程度還能接受吧?”
噸的聲音傳來,許無塵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重力麼?操縱重力的異能。感覺不到風的逆流,當然不會是氣壓,那麼排除到最後也只有重力了。
許無塵確定對方的異能後,直起腰版,毫不費勁地朝噸走去。
“噢?!”
噸驚訝地喊了一聲,下一瞬,許無塵腳下炸出一個坑,他本人則是消失在原地,衝向噸。
瞄準對手面門的一記正拳被噸一手撥開,力道被化解,但緊跟着許無塵擡起膝蓋,朝着噸的腹部發出膝撞。
“咕!”
順利命中,噸發出沉悶的呻吟。
他眼神陡地一冷,一隻手抓住了許無塵的手,把手拉向身後,將許無塵整個身子提了起來,摔向後面。
標準的過肩摔並沒讓許無塵慌亂,雖然後背砸在地上,加上此時此刻重力的加重,許無塵感受到更強烈的疼痛。
但是沒關係,疼痛老早就習慣了。
趁着對方力道用盡,許無塵拽住了他的手臂,猛地把他丟出去。
噸在半空中做了幾個漂亮的後空翻,順利落到地面。
體術的較量或許該到此爲止了,但是許無塵突然感到重力恢復了正常,身體恢復了輕盈的感覺。
噸沉下腰,擺出像是華夏古武拳法的姿勢。
許無塵無法確定,他只覺得和電視劇裡的一代宗師很相似。或許就是這樣吧?
他眼神凜冽,除開那頭外國風情的頭髮和外貌以外,噸此時此刻倒的確有一股一代宗師的風範。
後腿猛地踏地,噸就像子彈一般,或許比子彈還快,他身後拉出一道殘影,幾乎頃刻間就到了許無塵跟前。
五指成爪,猛地打中許無塵的胸膛,手腕翻轉,胸膛的布料被瞬間扭成碎片,感覺內臟都要被拽出來了!
許無塵迅速反應,他擡起腿,踢向噸。
噸伸出另一隻手,接住許無塵的腳,力量碰撞間,兩人立刻被彈開。
“呵哈——”
深呼吸之間,被挖去一大塊血肉的胸口不斷冒出血來。
許無塵皺眉看着自己的胸口,血肉模糊,放着不管的話,遲早會失血過多死掉的。
手按在傷口處,許無塵將那裡的所有火元素全部驅逐,只有傷口位置的溫度因爲火元素的極度欠缺,瘋狂下降,血液瞬間凝固,堵住了傷口。
雖說如此,也不過是應急措施,是撐不了多久的。
那到底是什麼?
許無塵說不好,但他想,那極有可能是一種華夏武術——異能者的出現讓許多古老的技藝得到傳承,當然這裡指的,全是戰鬥方面的技藝了。
比方說武俠小說裡的輕功,在超越常人的身體素質面前,想實現飛檐走壁完全不困難,只要多加訓練即可。
還有其他的,諸如拳法,劍法一類的,許無塵自己是沒學過,但是也曾聽說過。
噸擺出這種架勢,的確很像華夏古武。
噸雖然繃緊着臉,目光犀利,但他此時也是心存疑惑——火焰系異能者有可能給自己結冰嗎?
看到許無塵自己給自己的傷口凍結,噸不免得有些疑惑。
另一邊,許無塵已經完全放棄靠體術來制勝了,跟一個學過古武的異能者戰鬥,自己這樣的只是學過一些簡單格鬥術的異能者,十個都不夠他打的。
有些時候,技巧可以制衡力量。
許無塵或許力量佔優,但是技巧卻相差太多,雲泥之別,這樣的差距直接填平了彼此的力量差距。
想到這裡,明確靠體術無法獲勝的許無塵,放棄了近身肉搏的想法。
胸口的傷也需要立刻處理,否則就死定了。
思緒到這,火焰一下子冒了出來。
噸看着許無塵,並沒有再次使用異能的打算。
想來他解除重力也只是想以此挑釁許無塵吧。
讓許無塵在毫無壓力的情況下被自己擊敗,就是對許無塵最大的挑釁——噸是這麼想的。
但是許無塵根本不受挑釁,他只是冷靜地思索對策罷了。
熾熱的溫度瀰漫開來,許無塵腳下火焰四起,在地上凝聚成一個整體,化作火焰的巨龍。
“………………!”
噸目瞪口呆,看着面前這頭栩栩如生的巨龍,他有些失神。
“吼吼吼吼——”
巨龍怒吼,火焰噴發,它拍打着火焰之翼騰空而起,火焰的瞳孔注視着噸,彷彿有生命一般。
第二回合開始了。
隨着許無塵這一道思緒散出,巨龍撲向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