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不遲而別

莫紫林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人咚咚咚的敲響了她的房門。她沒好氣的扯過輩子將整個頭包住,沒好氣的罵道,“還讓不讓人睡啊。”

昨夜很晚才睡,以至於天快亮時才睡着,這會還沒睡多久就被人硬生生的吵醒,莫紫林肚子裡那股無名火“噗”的一聲就燃了起來。

這都什麼世道啊,連一個好覺都不讓人睡。

自從莫紫林來了這裡之後就沒睡過幾次安穩覺,爲什麼這裡的人都喜歡一大早的敲人家的門呢?爲什麼他們就不能好好的讓人睡一覺呢?難道都是吃多了撐的,雖然莫紫林極不情願這樣罵人,而且還是自己熟悉的人,但是,不罵罵心裡那股火很難平息啊。

房門外的華佗再次敲了敲門,見門裡沒有任何反應,大聲的說道,“莫姑娘,卓公子走了。”

“什麼?”莫紫林本來正準備蓋上被子大睡一覺的,忽然聽到門外的華佗這樣一說頓時睡意全無,一個翻身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梳理着頭髮,一邊問外面的人道,“他怎麼走了?他不是要研究新藥嗎?”莫紫林難免對這個卓青雲的人格產生了懷疑,這麼關鍵的時刻,他竟然不吭一聲就這樣一走了之了,這,這什麼人啊?但是,她又轉念一想,他一開始就在這裡研究新藥,爲什麼突然就離開了呢?昨天還和自己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他研製出新藥來了?難道是想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敲竹竿嗎?想乘火打劫?

想想只有這個理由說得通,但是表面上看起來那個卓青雲不太像那種人呢?可是他爲什麼要那麼做呢?不過那種表裡不一的人她莫紫林見多了,往往都是在最關鍵時刻才露出尾巴乘火打劫,然後擡高自己的身價再出場,這,這就是他們平時看起來是好人付出出的代價。

莫紫林披了一件外衣就匆匆的開了房門,然後胡亂的洗了個臉,就算整理妥當了。

華佗呆呆的站在門外。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也沒有要離開地意思,此時他的手中正拿着兩封信,一封卓青雲是給韓青白的,而另一封是他給自己的,雖然他一早就料到新藥真正研究出來的時候就是卓青雲離開的時候。因爲他向來不計較這個恩惠,華佗也試着追出去了,可是他地輕功遠遠沒有卓青雲厲害,哪裡追得上他,儘管他仍然追了很遠,但是到最後他不得不放棄,只得無功而返。

卓青雲忽然離開,帶給病患的當然會是恐慌,醫生走了。有什麼比病危時醫生在場更讓人心安的呢?沒有,所以卓青雲不敢擅自行動,只得先來找莫紫林。一起去見韓青白。“他爲什麼要走啊?臨陣脫逃啊?這可不好。”莫紫林整理妥當後,站在門口,看着遲遲不肯進來,也沒有下一步動作的華佗說道。

“姑娘你誤會了。大。卓公子。不是。”華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做解釋。因爲雖然卓青雲走了。他卻將新藥方地製作詳細地寫在了給華佗地信裡。所以他不算是臨陣脫逃。但是華佗又不能明着解釋。因爲卓青雲又交代。不能說是他研製出藥方地。所以現在華佗只得遮遮掩掩地說。“我已經知道要如何治療瘟疫了。”雖然在說這話地時候他不忘記表露出興奮地心情。但是。他地這種興奮背後卻隱藏着一絲失落。畢竟這藥房不是他研製出來地。他要冒充這麼偉大地一個人物。真是苦了他了。

“真地?”莫紫林一聽到華佗說研製出藥方了。興奮地一把抓住他地手。猛地搖晃起來。“OH,YES。太好了。這下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帶走白蘇蘇了。”莫紫林本來還在盤算着白蘇蘇一直這樣病者怎麼帶走呢。現在華佗竟然研製出治療地方法了。那麼白蘇蘇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被帶走了。這些在瘟疫中地人們也可以得到解脫了。總算保住這個地方了。冰縣。名字還是蠻好聽地。莫紫林是喜歡地。

華佗聽着莫紫林高興地胡言亂語着。雖然不知道她說地是什麼。但是心裡清楚她是在高興。心裡想着大概那是她們家鄉地方言吧。

“事不宜遲。我們快去備藥吧。”莫紫林拉着華佗就往外跑。

廚房地大桌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樣地藥材。都是剛剛韓青白叫人搬來地。當然這藥材除了華佗自己帶來地那些。還有卓青雲留下地。

華佗照着卓青雲信上吩咐地一步一步地選藥。大黃、芒硝配合附子、乾薑、人蔘、當歸。華佗喃喃地邊想邊揹着信上地藥名。然後按照吩咐一一地配備。

莫紫林對中藥一點也不熟悉根本就幫不上忙,但是他看着華佗像背書似的說着藥名,有時候還忘記這藥那藥要加上的,十分的怪異,自己研製出來地藥,不是應該很順利成章地配備嗎?他怎麼像是背書似的?於是她開始懷疑,先前她並沒有問,現在卻覺得這藥事有蹊蹺。

莫紫林好奇地看着華佗將一味一味的藥按比例分量放進大藥罐子裡,懷疑的問道,“華佗這藥,你是怎麼想到的?”

華佗一愣,眼神有些躲閃,支支吾吾的說,“忽然就想到了,有時候這種東西是要靈感的嘛。”他說了個自認爲合理的解釋,雖然莫紫林也覺得說得通,但是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反正她覺得這藥好像並不是華佗想出來的似的,而且她還隱隱的覺得這是卓青雲叫他這麼做的,但是沒證據。

華佗將大藥罐放在爐子上,熬了一個時辰,起鍋之時,將卓青雲留下的唯一的幾朵闢毒花撕成粉末放進了藥罐裡攪勻。

火候夠了,華佗避過莫紫林疑惑的視線,端着藥罐子和那一疊碗走到了前廳,在白蘇蘇的幫助下將藥分給大夥喝了。

華佗見大家都喝過藥,這才坐在廳上的凳子上,默默的觀察着他們喝過藥後的變化。果然,美到半個時辰,大家都開始覺得心裡翻滾起來,這時候,他又將事先準備好的盆子兩人一個發了下去。

當大家都愣愣地看着他的時候,他才解釋道。“這個藥第一次喝,會有嘔吐的現象,是正常反應。”

“哦。”於是大家都守着盆子,時刻準備着吐起來。

大概又過了片刻時間,只聽得一陣陣哇哇聲,吐聲一片,何其壯觀,只是莫紫林這個沒喝藥的,看到這種情景不禁也開始吐了起來。現在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留一粒糖丸子的,現在這心裡翻騰得厲害。難受啊。

因爲這些得了瘟疫的人吃不下東西,所以人才會日漸消瘦,在加上這胃裡翻騰,沒有東西可吐,像柯兒這種,就是最慘地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是就是想吐,苦水都吐出來。真是慘啊。

不過當這片吐聲慢慢消減的時候,也是他們慢慢恢復的時候了。吐過之後他們的臉色竟然有了好轉,都不那麼青了,也顯得有了生氣,看來這藥還真是神奇啊。

莫紫林見到這情景,興奮的看着華佗叫嚷着,“你看,他們真的吐過之後面色大大好轉了。”

華佗只是淡淡的笑着,沒有太多的高興。

莫紫林覺察到華佗的異樣。好奇地問道,“你,好像不怎麼高興,難道你不希望治好他們嗎?”

“當然不是。”華佗急忙解釋道,“只是,這些並不是我的功勞。”

“哎呀,你就別謙虛了,這不是你的功勞是誰地啊?”莫紫林本以爲華佗謙虛,推了他一把說道。

華佗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幾秒。想了想。還是笑了,“不管怎麼樣。他們的病能治好就是最好的了,不管是誰的功勞。”

“嗯。”莫紫林興奮的看着大家漸漸有了生氣,也不去理會這藥方到底是不是華佗研製出來的了,因爲那些都是沒有實際意義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着他們慢慢地好起來,然後帶着白蘇蘇去完成他們該做的事。

柯兒見孃親的臉色有了好轉,而且自己也能動了,興奮的從地方爬了起來,雖然手腳還不是很靈活但是最起碼他現在活動自如了。

莫紫林遠遠的看着柯兒,他比昨天看起來有力氣多了,還記得昨天下午剛來的時候,柯兒還只能躺在他孃親的懷裡有氣無力的舉下手什麼的,晚上竟然自己走到了後院,害得她開始還以爲柯兒是迴光返照,原來是那花掉進了藥碗裡,起了作用。今天地柯兒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雖然沒有其他正常的孩子那麼精神,但也算是有了起色,值得高興。

柯兒見孃親沒事,又望見莫紫林在那邊,慢慢的走了過去,拉着莫紫林的手搖了搖委屈的說道,“姐姐,對不起。”

“啊?”莫紫林詫異的望着柯兒,蹲下身子笑着問道,“柯兒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柯兒沒好好保護姐姐給的起死回生花。”柯兒苦着一張臉,看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委屈急了。

“哦,原來你說那花啊?沒事,沒了就算了。”莫紫林笑了笑溫柔地說道。

“不是地,柯兒將那花給了卓哥哥。”柯兒低着頭小聲的說,他知道隨便將別人送他地東西給人是不好的,所以心裡十分的難受。

莫紫林拉過柯兒的小手和藹的問道,“那柯兒可不可以告訴姐姐,爲什麼要將花給那個哥哥呢?”柯兒揉了揉鼻子,說,“那哥哥說這花能救更多人,所以柯兒就將孃親的半朵和我的一起給那哥哥了。”

“啊?”莫紫林雖然有些詫異,但是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擡頭望了望華佗,華佗的躲閃的眼神證實了莫紫林的猜測,原來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的確是卓青雲研製出來的藥方,只是有某種原因不想或者不願自己實施,所以就交給了華佗讓他代爲診治,看來華佗與那個卓青雲的關係不簡單呢,只是沒關係啦,能治好瘟疫就是最重要的。

莫紫林再次輕輕的颳了下柯兒的鼻樑,寵愛的說道,“柯兒做的是對的,姐姐怎麼會怪你呢。”

“真的嗎?姐姐也認爲柯兒這樣做是對的?”柯兒的眼裡忽然閃過一道極亮的光,興奮的望着莫紫林。

那纔是孩子該有的眼神,該有的天真,柯兒總算回來了。

“當然。”莫紫林溫柔的笑了笑。

“卓哥哥也這樣說。”柯兒揚起笑臉,兩顆小虎牙露了出來,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好看的酒窩。這是孩子該有的天真的笑臉。

莫紫林摸了摸他的頭,“哥哥說的也是對的。”

“嗯。”柯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一切就在他們的計劃中慢慢的進行着,華佗還告訴莫紫林一個關於闢毒花的故事,說的是從前有個小姑娘,因爲不喜歡喝藥,所以每次大人端來藥的時候她都瞞着大人們將藥倒進了牀邊的盆栽裡,原本是白色花朵的盆栽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白紫相間的顏色,那花還會發出淡淡的香味,因爲問道這香味讓那小姑娘的睡眠充足,所以精神也十分的好,久而久之,那花吸收了小姑娘所有的藥,而小姑娘的病也在花苞開始白紫的新花朵的同時好了,所以這樣其實叫千藥花,因爲是上千種藥材熬成藥,所培育出來的。

莫紫林聽了後大讚,原來花也可以喝藥的,而且喝過藥後還有這樣神奇的藥效,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瘟疫有了治療的方法,得到了控制,真個冰縣總算是保住了,只是藥引子還少了那位千藥花,只要將這種花種下來,那麼這場瘟疫就算告一段落了,當然在這種花種植前,祠堂的後院無緣無故的出現了一籃子這樣的花,儘管大家知道這藥方是華佗所制,但是隻有莫紫林與華佗自己明白,這其實全是卓青雲的功勞,至於這籃子花,當然不用猜也知道是卓青雲派人送來的。

卓青雲習慣了他的那種的生活方式,他其實根本就不喜歡熱鬧,之所以肯來,完全是不想韓青白打擾他清修,迫不得已,但是最終還是研製出了藥方,雖然這裡面也有莫紫林的功勞,要不是莫紫林喂藥,要不是柯兒,將花不小心掉進了碗裡,或許這場瘟疫真要這樣無休止的蔓延下去了。還好老天有眼!

華佗一夜之間成了冰縣的救命恩人,所以大名永遠留在了冰縣老百姓的心理。

大家都在慢慢的恢復,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莫紫林與華佗也在忙着準備啓程回丹陽城,去完成他們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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