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房破裂
“我們快走!”李小風不是神人,累了會倒,可心裡涌起一股力量,不讓悲劇發生,他就算拼了這命兒,也在所不辭。
用手擦去凝結在臉龐上的泥土,汗水的熱度,沾在身上,很難受,他見雷晶晶直直地望着他,沒有逃的衝動,他急:“走!”
雷晶晶下意識向別處望去,李小風的目光太灼熱了,她不敢對視。
“我們坐車走!”李小風剛說完這句,山頭上就響起了陣陣槍鳴,兩人回頭,猛的一震,只見半山腰上,疾速地奔下一羣惡徒,刀疤老大更是舉槍朝天射擊,發出了陣陣狠笑:“捉住他們,男的殺,女的奸!”
“捉住他們,男的殺,女的奸!”
陣陣厲喝,驚天動地,伴隨着槍鳴,李小風剎那間,臉色就全白了,蒼白無血的白。
他在顫抖,手死死捏住,就像小時候偷地瓜而被抓住的驚慌與恐懼。
“走……”
雷晶晶當先鑽進車裡,關門,可她當發動北京現代時,卻卡在電子打火器上。無論她怎樣的撥弄,就是不發,只有“咔咔咔”聲響的拉扯聲。
屋漏偏遇打雨夜!
兩人本已擔憂,此更是驚慌。
“發不着!”雷晶晶臉色全變了,她回頭望去,見惡徒如狼地從山腰奔下,她又驚又恐。
李小風已經在顫抖,沒人比他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已經看到了死神在前方的招手。
“不!”猛的一震,他衝着雷晶晶叫喊:“我不讓悲劇發生!”
雷晶晶很想駁斥,卻無詞以對,李小風是在爲她,她再是心煩,也發不了怒,只是急道:“我們下去,逃跑!”
“哈哈哈哈”
身後傳來惡徒的狠笑聲,嘲笑着兩人。
那一刻,李小風急道:“你坐在這裡!”
雷晶晶一頓。
李小風已經急道:“等下我去推車,你踩着離合,只要從山坡滑下去,你放開離合,就可以發火!”
雷晶晶渾身發抖,她死死地盯着李小風:“你……”
“踩住離合!”李小風只道了一句,就迅速地下了車,在雷晶晶那漸漸模糊的視線下奔向車尾。
心裡一陣抽痛,雷晶晶下意識大叫:“你他媽的裝什麼英雄,我有手有腿,可以走!”
李小風心裡焦急,叫喊:“快踩離合!”
“嘭”一聲,一顆子彈飛速擊來,打在了車蓋上,彷彿是知道了李小風的計劃,刀疤老大大吼:“開槍,開槍,打死他,千萬別讓他跑了!”
“砰砰砰砰”
陣陣槍鳴,幾百米的山腰上,點點星火,蓋天鋪地的子彈襲來。
李小風慌得渾身都在抖,他拼命地推着車往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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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鳴驚醒了雷晶晶,她在顫抖,火暴而好強的她,又哪能容忍得了別人的犧牲,更何況這個偉大的人是曾經被她稱爲禽獸的李小風!
她叫喊:“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只是無論她怎樣嘶叫,李小風始終低着頭,發狂地推着車向前方的山坡奔去。只是很快,他就怒火中燒,因爲在亂彈疾飛的危機中,雷晶晶卻在顧着個人的面子與尊嚴!
她根本就不想接受他的幫助!
她壓根就沒有踩下離合!
“砰”一聲,一顆子彈從耳邊擦過,徹底地激怒了李小風,他發狂地吼道:“你給我踩離合,你給我踩離合……”
他的吼聲充滿了憤怒,就像一頭牛犢,眼睜睜地看着母親慘死在人類錘子下的那種撕裂之痛。
響在樹林間,卻讓萬物悲恐。
雷晶晶心裡的滋味複雜,李小風的吼叫就像磚頭,狠狠地拍了下她的腦袋,片刻的眩暈空白過後,就是一股抽痛!痛得連身體都在顫抖,別說那早已經軟化的心靈。
再多的掩飾也蓋不住她的驚慌,她只是遲疑一下,李小風那嘶吼聲再次響起:“雷晶晶,你個婆娘,快給我踩離合,快給我踩離合!”
雷晶晶腦裡一片空白,整個視野裡只有李小風那發狂的怒吼,充滿了憤怒,還有一絲淒厲。
她很想踩下離合,可裂痛的心靈已經支撐不起顫抖的身軀,又或者,自尊心極強的她已在心靈上織起了厚厚的心繭,火暴的性格驅使她在自我保護,又或者是自我逃避。
酸楚的瀰漫中,她突然很怕李小風,他的單純,曾經被她嘲笑過,他的白癡也曾一度被她欺負,她還曾認爲,李小風憑着這股最單純的白癡,在社會上必死得很快!
可今天,她卻猛的發現,原來她是錯的!
李小風單純,外衣披着白癡,實質卻是真善美的大仁大義!
他或許無法感動天下人,卻能讓某一部分人痛苦!
以前,蕭菲嬋是,許詩晴是,現在,雷晶晶也是!
“我不要你可憐!”她在心間狂叫,只要逃開李小風,才能避開心中的痛!
她擺動僵硬的頭部,望向別處,可就在此時,她的心猛的一縮,然後就是石破天般的奔跳!
因爲,她親眼看到一顆子彈急速飛來,狠狠地擊在了李小風的左肘骨上!
“啪”一聲輕微的悶響,李小風“哼”了一聲,臉上是顫抖的痛苦。
可中了槍,他第一次事卻是嘶叫:“快踩離合,快踩離合,我求你,我求你……”
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背部,有了血腥味的襯托,他的嘶叫顯得如此的悲慘,就像來自地獄的鬼怨,全是不甘的怨恨。
“我求你,我求你,雷晶晶,我求你快踩離合,快踩離合……”怨恨積累,卻化爲一行清淚,李小風哭了。
淚水模糊了眼睛,他已經看不到雷晶晶了,可卻是如此的悲痛。
他知道,她一定在看着他,可爲什麼不踩離合?
他突然很恨她,怨恨。
“快踩離合……”他的喉嚨已經沙啞,吼出來的聲音卻像是在哭。
那一刻,雷晶晶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破裂了!她拼命去想,到底是什麼東西裂了,卻發現,鋪天蓋地的酸楚襲來,徹底地吞噬了她的靈魂,等到她發現一行淚水奪眶而出,劃過臉龐時,她才知道,她的心好痛好痛。
顫抖的腳終於踩在了離合上,當車奔到山坡上時,雷晶晶卻驚恐了,因爲此刻的李小風倒下了。
子彈的襲來,要不了他的命,卻拉開了另一段悲劇。
雷晶晶比誰都清楚,接下來,李小風活着會比死更慘!
重力勢能轉變爲動能,北京現代往坡下奔去,透過車後窗,李小風那掙扎的身影映進眼裡,心在抽痛,雷晶晶拼命地望着,見到李小風掙扎爬起來時,她笑了,可接着,槍鳴聲響,李小風又倒下了。
心撕痛,雷晶晶的笑容僵硬,她再也見不到李小風,不是因爲車越行越遠,而是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的世界只剩下痛苦的空白。
腳鬆開離合,車發火了,她說不出的悲痛……
視線模糊,她拼命地擦去淚水,槍鳴聲已經聽不到,片刻的空白,接着就是一段恍恍惚惚的時光,當她的意識恢復過來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市公安局。
“李小風……”
車裡迴盪着悲傷,雷晶晶拖着傷痛的大腿走進市公安局。同事擡頭,卻發現她少了平時的大大咧咧。
她平時回局,都會罵幾句剛剛遇到的某某惡徒,可今天,她卻是臉色蒼白的一聲不吭。
“雷母,你回來了……”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不應,衆人一愣:這不像平時。
緊接着,一陣急促的警報聲響起,所有人都是一驚而起。
“一級警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雷母,誰惹了她……”
衆人急道。
雷晶晶已抄起了一支步槍,走了出來,她叫:“大家跟我來……”
警戒聲笛驚動所有人,局長也奔了出來,雷晶晶只是一句話就讓他大喜過望,回頭叫喊:“快,快組織人跟雷晶晶去……”
雷晶晶啓動警車時,卻想到了蕭菲嬋,在顫抖中,她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手機傳來蕭菲嬋的驚恐聲,雷晶晶一踩油門,車飛奔了出去。
這件事驚動了上層,雷晶晶只說了一個字:毒。
毒巢!
先是大半警員奔向郊外,後是通報上級,組織緝毒隊伍,局長親自指揮,帶領大隊人馬奔向郊外。
記者都聞到了風,追隨而去……
美女公寓裡,剛下飛機的蕭菲嬋被突如其來的厄運嚇得暈了過去。
她醒來後,慌叫:“小風,我要去找小風……”
而與此同時,一陣掃蕩般的悲劇降臨在這名爲八寶山的頭上。
來的是幾十個民警,全副武裝。山上躲的是十來名惡徒,烏合之衆,一有風吹草動,就已經是草木皆兵,更何況,這次來的是邪惡的對頭。
槍鳴聲響,子彈的亂飛,流火的亂竄,這是一場力量殊異的戰鬥,亳無疑問,最先倒下的是惡徒,死了一個,槍打出頭鳥的效應就很顯著,剩下的都聞風而逃,只有刀疤老大破門而進,拼命地將白粉倒進下水道。
只可惜,雷晶晶像魔鬼般降臨,很乾脆就給了對方一槍。
她走上去,一腳踩在刀疤男子臉上。
就在刀疤男子以爲對方要公報私仇時,雷晶晶突然擔憂地道:“他呢……”
刀疤男子笑了,一口鮮血吐出,他激烈咳嗽起來,眼裡是戲謔,彷彿是在嘲笑,你來晚了,你的男人,已經被我們玩殘了!
雷晶晶顫抖地道:“他在哪裡……”
可回答她的只是死寂,刀疤男子死了。
此時,最好的同事奔了進來,道:“晶晶,找到了幾具模糊的屍體……”
“啊!”
雷晶晶渾身顫抖,她衝了上去,當見到那幾具模糊的屍體時,她的心猛的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