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嬋回來
“婷婷姐,我們爲什麼要跑?”
“這……你是天才,我怕被人送到實驗室做小白鼠。”
“天才?我是天才?”李小風指着自己的鼻尖叫道。
“嗯,你是天才!”
“哦。”李小風低下頭,心裡不是滋味,在別人眼裡,他就是個白癡的弱智兒,可婷婷姐卻說他是天才。
“小風,我不知道你的記憶力竟然是如此的好,這太出乎我意料了……你說你不識字,我都不敢相信,一個文盲怎麼會寫出如此流暢的字?”頓了一下,林婷婷煞有介事地道:“你以後還是少表露出來,你這麼單純,被人知道,一定會利用你的!”
“嗯,我不表露出來。”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小風,我跟你說一件事。”林婷婷鼓足了勇氣:“剛纔你看到我的日誌……你不能告訴別人是什麼意思,你把它全刪了!”
見李小風睜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全是疑惑,林婷婷羞澀,氣道:“我叫你刪就刪了,你不聽我話!”
“沒有沒有……我現在就把它刪掉。”李小風閉着眼睛,憋氣憋了一分鐘,待臉色全紅,他才睜開眼睛道:“婷婷姐,我把它刪了,你看,我都憋出汗了,你放心好了,我不對別人說。”
林婷婷心裡一喜,甜滋滋的:這木頭真好,裝出憋氣的模樣來安慰我,他對我真好。
“我相信你啦。”林婷婷笑得很甜蜜,低聲道了一句:“木頭,你對我真好。”
“婷婷姐,你說什麼?”
“沒有什麼,不許偷聽我說話!”
李小風撓撓頭:“偷聽?那我不偷聽了。”
林婷婷甜蜜地笑了:這木頭對我真好。
她向前走去,輕飄飄的,整個人都處在幸福中,心是甜的,看到什麼都是美的。見李小風一直跟在身後,她停了,溫柔地道:“木頭,你過來。”
李小風不明其意,走了過去,而林婷婷臉色泛紅,吱唔半天還是道:“拉住我的手……”
說出之後,她整個人都處在天旋地轉的眩暈和頭暈耳鳴的羞澀中:我怎麼了?竟然叫他拉我的手?二十多年來我都沒有讓人碰過我的手啊,今天怎麼了?羞死人了,羞死人了,林婷婷,你學壞了,林婷婷,你變壞女人了。
可此時,李小風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渾身一震,夢幻鳳眼裡全是驚訝,她羞澀極了,不知所措時,李小風那壓低的聲音已經傳來:“婷婷姐,是不是你家族的人又在周圍觀察我們了?”他左右張望。
林婷婷一聽,心裡一喜,像是找到燈塔的孤舟,又像是尋到方向的蜜蜂,立即說道:“對,家族的人就在周圍,我們可要裝男女朋友。”
“啊,男女朋友?那我要叫你小婷婷嗎?爺爺叫王寡婦也是叫小美美的。”
“嗯,你要叫我小婷婷。”林婷婷臉色全紅了,心裡怦怦亂跳,不停地責罵自己:林婷婷,你學壞了,你學壞了。
“那我叫你小婷婷。”李小風還真的以爲林家的人就在四周監視呢,他雖然尷尬,憋得臉色通紅,還是憋出了一句:“小婷婷,我們要去哪裡?”
“回家。”‘小婷婷’從李小風嘴裡說出來,多了絲韻味,林婷婷心裡一震,全是甜滋滋的快感,她臉色羞紅,可笑容卻是如此的幸福。
李小風拉着林婷婷的手,但很生硬,誰都沒有搖晃,活生生地阻止慣性,就這樣牽在一起,動也不敢動,李小風四周張望,尋找所謂的監視人,林婷婷則低頭不語,全是笑容。
兩人走過街道,穿過菜市,跨過馬路,大概五點鐘時,一輛北京現代從身邊經過,卻停在了對面。
“小風……”
一陣喜悅與激動的呼聲響起,車門開了,一個身穿黑色絲襪、藍色空姐制服的美女衝下車,在紅燈將到來的前二秒向李小風奔來,一頭就撲進他懷裡。
“菲嬋姐……”
這個美女正是蕭菲嬋,她不是在紐約嗎?她的航班不是六點半纔到京都嗎?李小風的疑惑只一閃即過,蕭菲嬋的突然出現衝昏了他的頭,他驚喜:“菲嬋姐你回來了……”
“呆子,我想死你了!”蕭菲嬋緊緊地抱住李小風,激動萬分:“爲了見到你,我昨晚一夜無眠,今天向乘務長調機,扣了我幾百獎金,我才能爭取到一個早班機的機會,呆子,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這分別的痛實在太苦了,我吃了一夜的草莓蛋糕,都覺得苦澀……”
蕭菲嬋的出現太突然了,林婷婷整個人都震住了,她慌張地抽回手,頭低垂,臉全白,雙手由於驚慌過度一直在顫抖,她就像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悶磚腦袋,耳邊嗡嗡作響,又驚又慌,不知所措:菲嬋姐回來了,她有沒有見到我牽李小風的手?她一定見到了,這下怎麼辦,怎麼辦?
性格脆弱的她慌得六神無主,這個時候,她往往會撲進媽媽懷裡,尋找安慰與指示,可此刻的她猶如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無依無靠。
“呆子,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嗎?”蕭菲嬋從見到李小風那刻開始,眼睛就紅了,是激動的淚水。從來就沒有對一人如此的思念,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天,可卻漫長得彷彿過了一年!人們常說,時間是痛苦最好的解藥,時間一過,她就不會再是苦苦思念,爲了讓時間過得更快,她早早就爬上牀去睡覺,因爲睡眠是時間流逝最快的形式,可當她躺在希爾頓最高貴的大牀上時,整個腦海都是李小風,無論是輾轉反側,還是對窗發呆,都徹夜難眠。
如今,漫長的一年過了,她終於見到了李小風,毫不猶豫撲進他懷裡,在寒冬中拼命地感受他的體溫,她用力地道:“想死我了,再見不到你,我就要死了。”
“我也想你……”李小風完全被蕭菲嬋的情愫感動了。
寒冬中,蕭菲嬋緊緊地抱住李小風,旁邊的林婷婷卻在顫抖,路過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這又是一個三角戀?
也不知抱了多久,蕭菲嬋才用力鬆開李小風,狠狠地道:“我決定了,我要請一個星期的假,哪裡都不去,就陪着你,讓你陪我看韓劇,讓你陪我逛街,讓你陪我笑,陪我哭……”
李小風愣住了:“你不上班?”
蕭菲嬋笑道:“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捨棄,見不到你,我的心就是亂,無法安靜,做什麼都是乏味!”
李小風臉色泛紅,低着頭。
林婷婷臉色卻白了,她在顫抖,蕭菲嬋的話讓她的心一痛:菲嬋姐是怕李小風被我搶走才心亂的吧?
“走,我們回家,我慢慢跟你說,我這一天一夜對你的思念。”蕭菲嬋親密地挽着李小風向前走去。
走了半分鐘,李小風回頭叫道:“婷婷姐,我們走了。”
那一刻,林婷婷擡起頭,那一刻,蕭菲嬋回過頭,也是那一刻,她們的目光才觸碰在一起,但幾乎是應激性的,林婷婷立即低下了頭。
“婷婷姐,我們回去了……”
林婷婷臉色很白,她勉強地道:“你們走吧。”
“啊?”李小風一愣,他不知道,蕭菲嬋一直望着他,見到他驚訝,她臉龐抖了抖,但又恢復了平靜,笑着道:“婷婷,我們走了,天黑了。”
林婷婷渾身一震,擡起眼,朦朧中,她見到蕭菲嬋那張笑盈盈的臉龐,那一刻,林婷婷有一種感覺,覺得菲嬋姐並不知情。
她動了,向前走去,只是經過李小風身邊時,她分明感到蕭菲嬋整個人已經倒在了李小風懷裡,臉龐貼着李小風的胸膛,眼睛閉着,臉上是笑意。
那一刻,林婷婷的心一痛:這是炫耀嗎?菲嬋姐是做給我看的嗎?如果是,這也太痛了……
回去的路上,林婷婷很沉默,她低着頭,脆弱的性格註定她很懦弱,有什麼傷心都放在心裡,不會表達,她坐在窗邊上,一個人呆呆地望着車底,不知想什麼。
旁邊,蕭菲嬋整個人已經靠在李小風胸膛上,她在訴說這一天一夜的經歷,說她在紐約的狐獨、寂寞與傷心,那裡熱鬧,可她的心卻是寂靜的,少了他,做什麼都無趣。
李小風靜靜地聽着,他很想拒絕蕭菲嬋的柔情,卻發現,他的魂魄早已經被她勾走了。
回到美女公寓,李小風下車跟着司機去拉那個名貴的lv拉桿箱,而蕭菲嬋也下了車,掏出三折錢包,準備付錢。
此時的林婷婷才一動,推開車門,由於心情低落,一直縮在角邊,頭低垂着十多分鐘,此時一站起來的她雙眼發黑,間歇性貧血,搖搖欲墜!
“小心。”蕭菲嬋一驚,連忙扶住她,焦急地道:“婷婷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說着,蕭菲嬋揉着她的太陽穴,道:“你是不是又在醫院裡解剖了?大家都知道你有貧血形象,平時多注意身體。”
林婷婷呆呆地望着蕭菲嬋,良久道了一句:“多謝你,菲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