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考試
清晨,美女公寓。
“小風,起得那麼早,要去讀書?”吳煙楓起來得早,昨晚晶晶與小風的和解,最高興的是她。
“我要去讀英語。”李小風攜着那本《大學英語標準課本》上了樓頂的陽臺,不一會,朗朗讀書聲響起。
自從魔鬼之玉不見後,他變得遲鈍,思緒不再紊亂。
相反,他的心清靜了許多,這種感覺就像是領悟了道的僧人,無慾無求。
沒了魔鬼之玉,可李小風的記憶力卻有增無減,魔鬼之玉能讓他的思維變得發散性,沒了它,他即是集中型思維,想一個問題很專心,心無旁騖的狀態讓他一目十行,半個小時下來,他已經將整本書中的大部分內容背誦了一篇。
只是他低頭望着那繃着繃帶的右手。
狼咬傷了手臂,他很痛,可今天是個重要的曰子,他要考試,五年級的試。
很快,他就能升初中了。
可手卻受了傷……
“小風,可以吃早餐了……”
吳煙楓的聲音響起,李小風走了下來,郭丹清剛刷完牙,迎面往他哈來一口清新的口味:“大壞蛋,你比我勤奮。”
蕭菲嬋打了個哈欠,道:“等下吃了早餐,送你去學校。”
“嗯。”李小風望向坐在沙發上看着it電腦報的韓冰冰,她今天不用上班,此刻穿着睡衣,映着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她看起來很親近,李小風不禁多望了一眼。
“想死麼!”韓冰冰沒有擡頭,卻冷冷一哼。
李小風連忙走開了,他剛進廚房,卻見到了雷晶晶。
她一人坐着,一動不動,目光直直地望着桌面。
昨晚,她一夜無眠。
心裡最多的是不適,對於她來說,別人的仇恨,比突如其來的諒解,更適合她的性格。
習慣了大大咧咧與雷行風厲的雷晶晶,一直都認爲李小風是敵人,她已經下過定義,叫李小風爲禽獸。
可昨天,李小風卻以糕羊的柔順告訴她:我原諒你。
她用了一夜的思考,也無法明白,李小風爲什麼會變?
她記得,五天前,她還是他的仇人,被中華儒家文化洗腦的李小風,經不起道德淪陷的沖刷,一有風吹草動,他立即穿起長袍,成聖人。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這是他對雷晶晶的定義,他很想懲罰她。
可今天,情況變了。
李小風不再具有攻擊性,談不上溫和,只是木訥中透着一股內涵型的知識沉澱,像是深藏不露的低調,也像是洞察人生的闊達。
這種感覺,真的有些不適。
雷晶晶還是喜歡李小風的大義凜冽,這樣,她纔有揍人的衝動,而不是低頭的發愣。
李小風坐了下來,道:“得找個時間,去找正浩道歉……”
“你以爲我會食言麼?”雷晶晶吐了口惡氣,走了出去。
“晶晶,不吃早餐?”
“沒胃口。”
“那你要去哪?”
“去發泄一下,心悶。”
吃過早餐過後,李小風坐在沙發上,發愣,直直地望着繃着繃帶的右手。
狼咬傷了手,他稍微一動,陣陣裂痛就襲來。
可等下,他還得去學校,回課室,他得考試,考試得用手去執筆。
可手卻受傷了。
他情緒有些低落。
“小風準備怎樣?我載你去學校……”
蕭菲嬋剛換了身乾爽的衣服,下來時卻發現小風的臉色很低落,她心裡一痛,坐了過來,道:“要不,咱們不去學校了……”
“老師在一個星期前就定好了,今天要考試。”
“考試也可以推遲,反正你也不急。”
“可我想在這個學期完成小學的課程,下年我要升初中……”
“聽話,小風,你手傷,別去……”
“不,我得去考試……”
李小風只說了一句,他站了起來,當先向門外走去,蕭菲嬋輕嘆了口氣,跟着走了出去。
兩人去到小學時,已經是七點了,早接到電話的校長已經等在門外,見不到吳煙楓這個華夏大學校長之女,他有些失落,不過還是關心地問:“小風,你這手……如果傷得太重,可以不來考試的。”
“我想考試……”
“那好吧。”
在校長的帶領下,李小風走進課室,班主任已經準備了試卷,一張三百分制的大綜合。
她關心地問:“你手……”
“沒事。”
李小風開考了,可坐在千秋上的蕭菲嬋有些不安,她擔心小風的傷勢。阻止不了他進考場,就希望他能知難而進,可半個小時過了,依然不見小風出來。
她不安,走向教學樓,來到考場外,通過窗戶,她猛的一震。
只見李小風滿頭大汗,死死地咬着牙齒,右手執筆,一筆一劃地寫着,每寫一次,他就痛一次。
蕭菲嬋大驚,她連忙奔進考場,卻見到旁觀的班主任。
她喝道:“你爲什麼不阻止他!”
“阻止不了。”
蕭菲嬋還想說什麼,可李小風已經道:“菲嬋姐,我要考試……”
“可……”
“我要考試……”
“這……”蕭菲嬋見到的只是李小風那堅定的目光,她又痛又無奈:“小風……”
李小風依然咬着牙,在寫着答案。
班主任嘆了口氣,走了出去,蕭菲嬋焦急,可見到一行鮮血從虎口流出來時,大腦一陣轟鳴,她下意識甩開試卷:“夠了夠了,你不能這樣虐待自己!”
“我要考試……我要升初中……我不能再拖了……”
李小風堅定地道,可臉上卻是一絲不甘,或許對他來說,別人的罵聲比手上的傷更讓他痛。
“我不想被人罵白癡……”
他揀起試卷,想做,可蕭菲嬋已經奪過來,狠狠地撒裂了。
李小風呆呆地望着,他的手在抖。
“不做不做了……”蕭菲嬋撕破了試卷,拉着李小風走了出去。
走了很久,她的氣才消,道:“你是不是怪責我?”
“我沒有……”
“我是爲你好。”
回家的路上,李小風一直不言,他低着頭,靜靜地望着右手,目光有些愣直,可隱隱約約的,蕭菲嬋卻見到失落。
她道:“很快好的。”
“可我怕它從此也動不了。”剛纔執筆的痛,只有他知道,撕裂的痛,彷彿手已不屬於他。
“別說傻話……”
回到公寓後,蕭菲嬋說要回房收拾一下行李,傍晚六點鐘的航班將飛往奢華之城拜迪。
可當她出來時,卻不見了李小風……
李小風一人,默默地走在碧景小區裡的花園,走過萬年春,他來到草原,不遠處是運動場,有籃球場,有跑道,有雙槓,也有沙包。
在角落處,一個女子暴烈地擊打着沙包,熱汗揮灑,可她卻是滿目的火暴。
她不是別人,而是雷晶晶。
從今天上午,她就在這裡發泄,好強的她容不了別人的可憐,李小風對她就是個魔鬼。
她憋着怒氣,全部發泄在沙包上。
累了,她頓了一下,卻不經意間見到了低頭的李小風,他一聲不吭地望着右手,距離雖遠,但她能感到,他那低落的情緒。
她低罵了聲:“禽獸,我雖然認錯,可你也好不到那裡去!話該你!”
她本來就氣憤,此刻見李小風低落,她心裡就爽。
她就是這樣的人,容不得對手或對頭比她活得快樂。
她也不打沙包,就得意地望着低落的李小風,心道:我就看你能哭成啥樣,一個人來到這裡,也想發泄麼。
她看好戲。
李小風從始到終,都沒有擡頭,他默不作聲地向前走,當來到雙扛前,他停了。
望着那兩條金屬架子支撐的平行木頭,他心裡痛了。
漸漸地,他的目光變得堅定,也是對命運的一種抵抗,他伸出顫抖的手,忍着撕裂的痛,往前抓去。
當抓到平行木頭時,他眼裡閃過一絲不甘。
他用力一挺,陣陣裂痛,他立在半空中。
平行平頭在抖,那是他的痛苦。
可也是對命運不公的抵抗,他死死咬牙,做起了擺動、擺越、屈伸……
陣陣裂痛傳來。
他卻發狂地加速,弧形擺動、迴環、空翻等等高難度的動作,他就像頭被激怒的小羊,拼命地嘶喊着生命。
另一頭的雷晶晶卻猛的一震,因爲下一秒,她見到了失手倒翻在地的李小風,可讓她驚訝的是,李小風爬了起來,再次抓着行木,一次又一次地發狂。
此刻,雷晶晶的心很沉,她第一次見到如此不要命的人!
“啊。”
一陣痛叫,李小風再一次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虎口上流失,可他卻在叫喊着:“我要考試,我要考試……”
聲音很響,那一刻,雷晶晶的心像是被錘狠狠的一擊,很痛。
“我要考試……”李小風再次爬了起來,再次抓住行木,再次發狂加速。
“不……”雷晶晶奔了上去,叫喊:“你下來……”
李小風沒有停頓,只有鮮血在飛灑。
“你給我下來……”
雷晶晶臉色全紅了,她不知發生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心很難受,很難受。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這樣的李小風卻刺痛了她的心,他的自殘不正是一種控訴嗎?對她所做過的事的控訴。
也是這一刻,她纔有些後悔,李小風不應該獨自去面對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