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佩珊啊。”
“媽,你去哪兒了?”
“我……哦,我出來辦點兒事……”
“幾點回來?”林佩珊說話從不拖泥帶水。
婉姨頓了頓,顯然經過了幾分猶豫,“很快就回去,你先睡吧。”
“我等你回來。”
婉姨又猶豫再三,終於說道:“我很快就回去。”
“多長時間?”
“半小時吧。”
“好,我等你。你知道葉承歡去哪兒了嗎?”
“小葉啊,不知道啊,不是在家裡麼?”
“沒有。”
“哦,那興許也是出去辦事了吧。好了,不多說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說着,婉姨便掛了電話。
葉承歡聽得清清楚楚,正暗自得意,林妹妹啊林妹妹,你不是不理我麼,突然見我失蹤你不照樣爲我擔心麼,對付你這樣的女人就得時不時的來點兒小手段,要不然你還以爲天下的男人都是軟柿子。
正自得意之時,他的手機也突然響了起來,他跟婉姨只有兩張靠背的距離,這麼近的距離難保人家不會發現什麼,連手機鈴聲都有可能聽得出來。
他馬上把電話掛掉,順便調成靜音模式,果然是林佩珊冰美人打來的。
兩人本就在冷戰之中,現在他大晚上忽然失蹤不說,居然還敢拒接總裁老婆的電話,林佩珊難免不會有受挫感,難保不會和昨天發生的事產生聯想,到時候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還不知道這場冷戰會持續多久。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處女座呢,處女座的女人天生就比較敏感和善於聯想,更何況林佩珊那麼聰明的女人。
不過,林佩珊只打了一次電話,以她的性格被人拒接後絕不會再打第二次,但葉承歡已經知道這個“不打第二次”背後蘊含的危險指數。
就在他猶豫是不是要把手機關機時,婉姨終於說話了,“允文,對不起,我今晚必須要回去,你也看到了,我不想讓我女兒擔心我。”
男人道:“小婉,你怎麼就想不通呢,你女兒給你打電話是出於女兒對母親的關心,但她真正爲你考慮過嗎?她已經有了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你有什麼,到現在還不是孤身一人,你什麼時候能爲自己考慮一下?”
“我……”婉姨掙扎半晌,才道:“允文,對不起,今晚真的不行,我以前虧欠她太多,我決不能再讓她爲我擔心,現在我必須要回去。”
婉姨這麼說着卻沒有移步的動靜,見對方悶聲不吭,她又心軟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明天好嗎,明天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去找你。”
那人乾笑一聲:“我怎麼可能生你氣呢,呵呵。我要是不能理解你也不可能跟你接觸到現在了。好了,什麼也別想了,我給你打個車,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你女兒擔心。”
“允文,我覺得你一定是生我氣了,並不是我有別的想法,真的是……”
“好了,好了,我的小婉,咱們兩個人還用解釋麼,我馬上送你回去,明天我抽你的時間我再約你,好嗎?”
“嗯。我心裡有好多話,我打算留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纔會告訴你。”
“聽了你這話,我估計今晚睡不着覺了?”
“爲什麼?”
“因爲滿腦子都是期待。”
兩人都發出呵呵一笑。
“小婉,那咱們就說好了,明天我一定會在你方便的時候給你電話,到時候你可不能反悔不出來啊。”
“一定不會。”
“好,我現在就送你走。”
葉承歡假裝端起杯子喝咖啡,眼角餘光卻見到一個男人和婉姨走出咖啡店,男的基本跟他的預想差不多,女的則是婉姨無疑!
這種事奇怪嗎,其實葉承歡看來一點兒都不奇怪,女人就好像柴禾裡的水分一樣,年齡則是烈火,烈火越大、水分越少,反比關係一目瞭然。
怕的是乾柴遇上烈火,婉姨就是乾柴,那個扯淡不着邊的貨對婉姨來說就是烈火。
葉承歡並不是研究女人心理的專家,但他對女人的心得一點兒不比專家少。
男人一生有幾個轉折點,女人也一樣。起碼女人過了四十歲後,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有所變化,尤其是像婉姨這樣對世事奸詐一竅不通又單身多年的女人,更是致命誘惑。
葉承歡從透明玻璃窗看着他們的行蹤,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拿起手機來撥出一串號碼,低沉的聲音道:“龍都這邊有我們的人嗎?”
電話裡很快傳出蜜糖的聲音:“是的,我們隨時等候魁首的召喚。您這次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說實話好久沒殺人,我們都等不及了。”
那妞說到“殺人”兩字時,聲音都發顫,好像夏天鐵皮屋頂上叫春的貓。
“這次不殺人,我們來點兒新鮮的……”
葉承歡坐在車子,親眼看到那個男人幫婉姨叫了輛出租車,等她走後又攔下輛車,這才點火開車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跟着那輛車走了很遠,漸漸離開市區,來到一片破舊的城鄉結合部。
進了一座城中村後,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一處低矮的民房前。
男人下了汽車,隨手推開院門進去,拴在院角的狗汪汪叫了兩聲,男人過去摸摸狗頭,“大黑,再叫老子就燉了你。”
那條大黑狗好像能聽懂似的,低着腦袋縮了回去。
男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進了屋子。
屋子裡也是破敗不堪,一張板牀上放着幾本黃色雜誌,襪子丟的到處都是,他隨手打開一臺老舊的顯像管電視,三兩下脫掉衣服,換了條大褲衩,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拿起暖壺搖了搖,沒水。
他罵了一聲,索性也懶得燒水,拿起窗臺上半瓶二鍋頭和小半袋花生米,往牀上一靠,一口酒一口花生米的看着電視,倒也優哉遊哉。
看了沒一會兒,電視機忽然發出沙沙響聲,畫面也忽閃閃的,他嘴裡不乾不淨的罵着,用力拍了拍電視,電視畫面一閃索性什麼都沒了。
“靠!”他關了燈回到牀上,繼續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嘴裡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小調,不知不覺間酒已喝光,花生米也吃完,他腦袋一歪,倒在牀上打起了呼嚕。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好像有人敲門,他翻了個身沒去理會,可敲門聲越來越大。
他罵罵咧咧的下了牀,隨手披了件衣服,趿拉着拖鞋出去:“大半夜的敲什麼喪門星,報喪啊!”
那條大黑狗也跟着他一起汪汪起來。
一邊嚷着一邊來到院門口,一把打開院門,頓時眼前一片刺目的燈光,照的他睜不開眼,還沒等看清楚便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掐的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背過氣去。
那人像拖死狗似的拖他往裡去,揚起黑色的大皮靴,一腳把那條呲牙發狠的大黑狗踢爆了腦袋,然後徑直把他拖回屋子,重重的扔到牀上。
到了這時,男人還以爲是做夢,他揉了揉眼,藉着月光這纔看清,只見屋子裡多了四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全都戴着黑色頭套,只露出兩隻眼睛,黑色作戰服、黑色大皮靴,隨便往那兒一站好像四座小山一般!
強光手電再次打在他身上,嚇得他縮起了身子,用胳膊擋着臉,“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一把冰冷雪亮的軍刀搭在他臉上,男人頓時身子一震,熱乎乎的溼了一片,“別……別殺我……別殺我……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一定認錯人了……”
門外響起緩慢的腳步聲,門口閃出一個女人,手裡握着條黑色皮鞭,黑色高跟皮靴、黑色緊身作戰衣,盡顯傲人身材。
她蹙了蹙眉,掩了下口鼻,顯然對屋裡的味道十分厭惡。
男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越發覺得不妙,又叫了起來,“你們別亂來,我是特工……”
“特工?”女人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不知揮灑出多少風情嫵媚,“把他帶走。”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警告你們別亂來,我是特工,我組織的人不會放過你們的……”沒等他說完,腦袋被什麼東西重重砸了一下,頓時昏迷不醒。
隨後便有個陰森森的聲音:“你太吵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盆冰水澆在身上,男人幽幽醒來,才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被一盞強光大燈照得睜不開眼,別的什麼都看不見。
還是那個毛骨悚然的腳步聲,還是那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手裡的皮鞭和軍刀讓她看上去更像是暴力女王。
她在男人面前一站,整個人擋住了燈光,她的人明明還有半步距離,可男人擡起頭便差點兒碰到她胸口。
女人彎下腰來,刀光一閃,男人臉上多了個口子,鮮血很快便涌了出來。她伸出舌頭在男人臉上舔了一下,直到把血水統統捲進口中才又直起身子。到了這個時候,男人哪還敢有別的心思,嚇得閉上眼睛不敢動彈。
女人拿起一個透明收納袋,裡面裝滿了各種物品和證件資料,“特工先生,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吧?”
男人點了點頭。
“現在我問你答,爲了儘早結束我們的談話,在我說話的時候請不要打斷我。”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啪!
沒等他把話說完,身上便捱了重重一鞭子,打得他全身一緊,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我說了不要打斷我的話,我講話的時候請你專心一點兒。”
男人咬牙忍着,不敢再言語了,看樣子這幫人絕非一般暴徒,他們簡直就是一羣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