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就是這個城市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青紅幫老大,聶小青。
她的年紀比丁香還小,但後來居上,而且比丁香更狠,什麼江湖道義,什麼地下規矩,統統被她無視,幾年來強勢橫掃地下世界,刀鋒所指處,無往不勝,無堅不摧!
凡是阻擋她的人全都變成了她的刀下鬼。
目前,青紅幫與煙雨堂雙峰並峙,兩個強勢的女人雙雄對立,如果可以聯合起來,將一統江湖,成爲龍都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幫派,但王者只能有一個,兩個好強的女人誰也不肯屈居人後,她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幹掉對手,從此獨霸黑道。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兩個不共戴天的仇敵,一個外冷內熱,一個外熱內冷,彷彿磁石的兩極,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
“老公,我好緊張。”葉承歡剛要邁步,被丁香一句股酥肉麻的話說得住了腳,抓心腦幹的癢癢,要不是等着救人,恨不得把這個小妖精“就地正法”了。
“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他捏了捏女人滑膩的臉蛋,輕輕拿開她的手,一步步走到球場中央。
“美女,我的人呢,你不會是找我來聊天的吧。”
“聽說你很能打,是麼?”
“只不過殺人的本事比較強一點兒。”
“那好,我就見識下你是怎麼殺人的。”
話音未落,從四面八方涌出無數個刀手,鋪天蓋地鋪滿了整個球場,洪水般將葉承歡圍在覈心。
毫無疑問,聶小青事先做了準備,這些刀手早就埋伏在球場周圍,只等老大一聲令下,就把敵人剁成肉醬。
場邊的丁香都忍不住吸氣,她怎麼也沒想到聶小青爲了一個葉承歡居然會動用這麼多刀手,看來她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
她知道葉承歡能打,但這麼多人要怎麼打。
結果只有一個,死路一條!
葉承歡一點也不緊張,他吹掉肩上的菸灰,然後慢條斯理的做了一件事:脫衣服。
先是圓領t恤,然後是背心,皮帶,鞋,襪子,褲子,最後只剩下條藍白條文的四角短褲。
聶小青眼看着他不緊不慢的把衣服一件件碼好放在邊上,臉色越發蒼白,忍不住叱道:“姓葉的,你幹什麼!”
“我怕濺了血沒人給我洗。”他挺起腰桿,吐出口濁氣,然後用手抓抓頭皮,倦懶的勾勾手:“可以開始了。”
“殺!”聶小青吐出一個冷冰冰的字眼,她恨不得親手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撕成碎片。
刀手們一聲呼喝,潮水般涌向中心,彷彿兇猛的黑潮將葉承歡的影子無情吞噬,冰冷的刀芒連成一片,遮天蔽日,腳步前踏中,大地都在震顫。
丁香痛苦的閉上眼睛,她不忍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慘死的樣子,但她沒有流淚,因爲她已經做好了和葉承歡同生共死的準備。
聶小青的嘴角泛起一絲冷森的笑意,她要看着殺死四哥的仇人怎麼被剁成肉醬,她要用這種充滿儀式感的方式祭奠四哥的在天之靈,她死死的咬着下脣,心裡滿是淋漓的快意,默唸着:四哥,你睜眼看看吧,小妹要給你報仇了!
葉承歡的眼神若即若離的在人羣裡掃視一匝,那股子冷淡的氣息一下子消散了所有嗜殺的血腥的眼神,在人羣裡蔓延開來,彷彿在周圍形成道無形的隔膜,將人們的腳步紛紛裹住。
一道殘影衝向左邊,人羣一滯的功夫,一個人的胳膊被拗成麻花,皮開肉綻的樣子,好似擰碎的竹竿,就連見慣了殺伐的黑道分子也不忍卒睹。
“喜歡嗎?”葉承歡的面容剛剛清晰一下,那人的身體已經斜飛出去,一百多斤的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一下就砸到一片人,有種多米諾骨牌的效應。
話音還未消散,殘影已經鑽進另一羣人的中央,一記手刀,筆直的劈在刀手頭上,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切上塊熱氣騰騰的豆腐渣,腦袋當場變成兩半,血漿還沒來得及噴灑,人就已倒下。
葉承歡腳步雜沓,仿似一顆跳棋在隨意的踩着格子,每一下落點,都無比精準的落在一兩個人面前,整個人還在高速的模糊狀態,對面的人一切動作就已定格,然後就像是一堆死灰狀的軀殼,被他隨意破碎泯滅。
沒有刺耳的喊叫聲,只有沉悶的一哼,然後像一粒塵埃般無聲倒地。
血,此刻成了最廉價的東西,被毫不吝嗇的拋灑,人的身體白紙般被隨意撕扯!
沒有賞心悅目的招式,也沒有繁冗的過程,有的,只是最慘無人道的致命一擊,葉承歡直接省略了所有過程,把死亡的結果擺出來。
儘管見過他殺人,但面前不堪的畫面,還是讓丁香的心被一次次敲打,整個人被那種殘忍的死亡氣息所包裹,就好像自己就是被殺戮的那種羣人,被毫無感情色彩的殺伐隨意踐踏。
面對敵人被無情斬殺的場面,她本該雀躍,但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眼眶紅了,淚水大滴大滴的流淌。
人性,正在被葉承歡狠狠踐踏,但作爲旁觀者的她卻還沒有泯滅,此刻,她的心裡沒有任何興奮和歡快的成分,相反的,身體裡空蕩蕩的,剩下的只有悲憫、無助和絕望!
葉承歡看似簡簡單單的十幾個揮灑,地上已經鋪了大片死屍,剩下的人們已經退出好遠,面如死灰的望着他。
此刻,在他們眼裡,死亡不代表別的,那個男人就是死亡這個詞最直面的涵義!
聶小青彷彿被石化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北風呼嘯而過,卻怎麼也吹不散讓人作嘔的血腥,和那片可怕的死寂。
修羅場是什麼樣她沒見過,但她有一百個理由確信,眼前的北山球場已被那個男人慘無人道的殺伐變成人世間最冷酷的修羅場。
“你……”她只說了一個字,忽然被強烈的嘔意噎住。
短暫的震驚後,丁香再也管不了許多,踩着骯髒的穢物跑到葉承歡面前,一把抱住他,俏白的臉蛋貼到他滿是血水的胸膛上膩着,“老公……”
葉承歡看着她被血染紅的半張臉,微嘆道:“我身上很髒的,再膩一會兒,你就變小花貓了。”
“我不管,我就要膩着你,膩死你!”丁香一邊笑着,一邊流淚,心裡卻是滿滿的複雜,因爲她一點不確定自己抱着的是不是個人!
“姓葉的,你別高興的太早了。”聶小青狠狠地道。
話音剛落,從看臺出口涌入一幫馬仔,推搡着一個女人,正是趙雅琳。
這些天,她一直被囚禁在一間廢舊的倉庫裡,雖然沒受任何虐待,但心理上的煎熬比肉體上的折磨更讓人無法承受,幾天時間,她已憔悴好多。
一上一下,兩人目光交匯的那一刻,趙雅琳的心彷彿被什麼掏空了,萬沒想到來救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討厭最痛恨最瞧不起的男人,而且他來了,冒着死的危險來了。
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上天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呢?
幾個冰冷的槍口同時指向她的頭,她緊咬着顫抖的嘴脣,淚汪汪的望出去,眼前一片模糊。
葉承歡心裡一緊,殺人的衝動彷彿隨時可能衝開束縛的惡獸,要衝破他的胸膛。
丁香握着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冷靜。
“賤人,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是不是可以放人了?”葉承歡的語聲裡充滿不屑。
聶小青冷笑:“你是不是腦子生鏽了,如果你是我,你會這麼容易放人麼?”
葉承歡慢條斯理的點上一支菸,擰着眉頭:“說吧,怎麼才能讓你放人。”
聶小青一聲不響的從靴筒拔出手槍,利落的上膛,然後隨手拋了下去。
啪嗒!
手槍剛好落到葉承歡面前。
聶小青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趙雅琳,又指指丁香:“兩個只能活一個,要麼她死,要麼她死,路怎麼走,你自己挑。給你十秒鐘時間考慮。”
葉承歡僵住,這招夠狠也夠毒辣,他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無辜的趙雅琳送命,更不能親手打死摯愛自己的丁香,這一刻,他糾結的要死。
但聶小青卻根本不給他糾結的餘地,一個個冰冷的數字不停迸出,“十,九,八,七……”
丁香見他遲遲不肯動手,用腳尖挑起槍,交到葉承歡手裡,平靜的道:“老公,開槍吧。”
“你說什麼!”葉承歡怔怔的看着她。
丁香淺淺一笑:“那個女人是無辜的,這些都是我和聶小青之間的恩怨。出來混遲早要還,從走上這條道,結局就已註定。開槍吧,死在你手裡是我的幸福。”
葉承歡的眼裡佈滿血絲,額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握槍的指節已發白。
他煩悶的一揮手,“別數了,你吵得我腦漿子疼。我看這樣吧,用我的命換趙雅琳的命。”
趙雅琳驚聲道:“葉承歡,你以爲你是誰,用你的命換我的,你配麼。我不用你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自以爲是的男人,你給我走,馬上!”
聶小青微微動容,冷冷的道:“果然是個多情的傢伙,爲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可以犧牲自己。既然這樣,我成全你。”
葉承歡瞧着她:“你要是說話不算數,我他媽就是變鬼也不放過你。”
他拿起槍剛頂在下頜,丁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想逞英雄是吧,那好,要死我們一塊死!”
丁香用力拉扯他的手臂,剎那間所有力量化爲烏有,她的身子好像被什麼電擊了下,整個人倒飛出去,落地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剛起身就聽到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