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夜晚,是林玫君最喜歡的時候,趙文韜不喜歡在週五加班,總是七點就下班了,明後天又是假日……
她總利用等趙文韜下班的時間,拐去公司樓下的書店,買幾本新出的小說,晚上回家邊聽音樂邊啃書。
七點半,她換了件小短袖,拿出今天剛買到的小說,打開音響放了西洋老歌,懶懶地趴在沙發上啃書。
八點,她看得津津有味地,雙腳半曲起在空中晃呀晃的。趙文韜洗了衣服,正在一旁研究新買的地板清潔劑成分。
八點二十,她進入緊張刺激的階段,手把書捏得老緊,看得渾然忘我,連趙文韜拖完了地在打蠟她都沒發覺。平常她最討厭這款打蠟劑的味道了。
八點五十,趙文韜打掃好浴室,順便洗了個澡,晃出浴室便聽見一陣咯咯的笑聲,她大小姐正捧著書開懷大笑。笑得真難聽……他睨了她一眼,懶懶踱進廚房。
九點十分,她啃完了書,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一陣飯香味傳來,她立刻丟下書跳起來,往餐桌衝去。
趙文韜煮好飯纔剛坐下,就見她雙眼晶亮亮地朝這邊奔來,椅子都還沒拉開就要拿肉偷吃,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刻識相地去浴室洗手。
“難怪你煮這麼快,菜都跟昨天的一樣嘛,只多了豆芽而已。”她滿嘴塞得都是,口齒不清地說話。
“冰箱沒菜了,煮不出別的。”
“喔……”她猛地扒飯。
不久,她吃完了,思索了下,看了看桌上的殘餚,又看了看趙文韜,再瞥了瞥他們住的屋子……
“愣着幹麻?過來幫我收碗筷。”
十分鐘後,她站在洗碗槽旁邊,接過他洗的碗盤擦乾。
“喂……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很無趣嗎?”她戳戳他的手臂。
“怎麼說?”洗完了碗,趙文韜開始清潔洗碗槽,只分一半心神給她。
“就……就住在一起,然後就變成這樣那樣了啊……一點都不像別人的那麼豐富有趣!你父母朋友都不反對我們,你條件又……嗯,還可以,根本不用冒雨跪在我家樓下十天八天求得我家的人同意……這個不說,我們之間又沒有國仇家恨的阻礙,你也沒有苦戀我多年,我也沒遭逢可怕的變故,完全沒什麼刻骨銘心的悽美愛情,”她嘟着嘴數落,“再說,你都沒有追過我,沒有送我什麼一萬朵玫瑰啊、幫我蓋一座花園啊,沒有爲我做過什麼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事情!我也沒有對你矜持拿喬過,一點甜蜜浪漫感都沒有──這一點都不有趣!”
“嗯……”他聽了之後低頭沉思。
“你幹麻不說話?”她又戳了戳他,“在想我說的啊?”
“……不,我在想,該不該把你那堆小說給扔了。”他沒好氣地,丟下菜瓜布,踱到冰箱倒了杯奶茶。“拿去,你的節目在演了,別在這干擾我。”
“喔……”她摸摸鼻子。
半小時後──
“趙文韜!我要洗澡了,你有沒有看見我新的洗髮精──”
“衣櫃右邊的矮櫃第二層抽屜,最旁邊那一罐。”趙文韜從一小疊摺好的衣物與一大疊未折的衣物裡擡頭。
再半小時後──
“趙文韜!我要睡了,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抱枕──”
“髒了我拿去洗,它不能烘乾,得晾上一兩天。”趙文韜終於忙完家事,正埋首在季度財務報表中,專注地比較着數字,看都不看她。提早下班就代表公事得挪一部分回家做,雖然明天週末,他仍習慣當日處理完當日的事。
再再半小時後──
屋子裡迴歸一片死寂,諾大的客廳只有自己手上鍵盤敲打的聲音,趙文韜鍵入最後一筆數字,存了文件按下了關機指令,站起來疲憊地伸了伸懶腰。
再再再半小時後──
等他再度淋了浴出來,踱進臥室時某人已經睡熟了。她裹緊被子蜷曲在角落,看起來圓圓滾滾一大團,讓趙文韜有幾分發笑。
他熄了燈,走過去一把用力拉開被子,躺了進去。某隻八爪魚貫性一翻身,整個人不客氣地巴到他身上,其中一隻腳翻過界了,半掉在牀外。趙文韜用右腳把她的左腳給勾了回來,將她牢牢圈好。
“沒有爲你做過什麼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事情?!”他秋後算賬,騰出右手捏住她的鼻子,陰陰低聲道,“嗯哼,有種抱怨,明天一天你的家務雜活全都自己做!”
“唔……”呼吸不到空氣的人開始扭動起來,張開嘴喘氣。忽地,她揚手打了下趙文韜。趙文韜放開右手,用力瞪了她一眼,正要發作,卻聽見一聲夢囈:“死蟑螂……下次一定把你打死……”
某人不善地眯起了眼。她最好夢裡出現的真的是叫做蟑螂的那種生物,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