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莫干山。
春秋末年,吳王派莫邪、干將在此鑄成舉世無雙的雌雄雙劍而得名。莫干山雖不及泰山之雄偉,黃山之神奇,但卻以獨具魅力的江南山水神韻,以竹、雲、泉,三勝。和清、靜、涼、幽,四優。
山之顛,將軍獨立三日,緬懷故人。將軍曾五次陪飄飄遊玩此山,而這次卻是獨遊。
飄飄喜歡此山,她說她喜歡此山的寧靜、悠遠,其實她是喜歡莫邪、干將的故事。也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昔年她就是在此與將軍相遇,其實她對第一次見面毫無印象,因爲那時她尚在襁褓之中,飄飄是個棄嬰,嚴格說來莫干山是她的傷心地。
飄飄葬在此山,這是她義父的意思,他說這是飄飄的家。飄飄害怕孤獨,義父就買下了整座莫干山,他莫干山上建造山莊別院,說是長伴飄飄左右。
“也許這一切早已註定,因你生,因你亡,宿命難逃!”華服中年人出現在將軍身後。
七年來華服中年人絲毫沒有見老,他一如既往的從容、灑脫,不過在他那張淡定的臉上有着那麼一絲落寞、憔悴。
“我答應她了,或生或死她都是我楊凡的妻子。”將軍沉聲道。
“應該的,以後你怎麼辦?”華服中年人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
將軍朝北瞭望,他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這萬水千山:“如果是七年前,我會選擇死,七年後我不會,現在是有些人該還債的時候了。”
華服中年人聽的懂將軍的話:“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代宗也只是受人利用,這件事牽涉很廣,甚至已不是大明一家之事,如果有些人再死了的話,我怕這大明天下要亂。”
“做下了什麼事,就要擔負什麼責任。不論孰是孰非,這三萬多條人命總不能白死。”將軍寒聲道。
華服中年人長嘆一口氣道:“你是要執意如此?”
“總要給那些兄弟一個交代地!”將軍意已決。
“你長睡七年後,我已看不透你了,但你始終流的是我楊家之血,是我幽冥鬼城的少城主,只要你決定了,爲叔自當全力支持你。”
聽到這話將軍笑了,二叔始終是二叔,始終是將自己一手帶大,教自己武功教自己爲人的二叔,並沒有因爲七年的時間而感到生疏。
將軍一笑,華服中年人也笑了。“你小子還以爲二叔和你生份了?離心了?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可是我的親侄子,自大哥大嫂走後你就一直跟着我,說實在的我把看作兒子要多過侄子。”
華服中年人對將軍怎麼樣?將軍自己一定清楚,將軍又何嘗不是把二叔當住父親呢!
“這事我自己能做,宮裡中十二神仙加起來也就是六個神級高手,他們對我沒有威脅。”
華服中年人若有所思:“難怪我和鍾離師叔看不透你,原來你已踏入這神級頂階了,據傳這武學的最高境界乃是立地成聖、破碎虛空!那麼你是不是已經達到這種境界。”
將軍搖了搖頭:“沒有您說的那麼邪,我現在的力量和你們本質上已經不同,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不過想來二叔您是清楚的,七年前我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華服中年人對將軍的問題閃爍其詞:“這事緩緩再說吧!”
華服中年人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地,將軍對此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了。
“見時動身?”華服中年人問。
“再陪飄飄一晚吧!”將軍答。
“你是不是沒有想過公主?你要殺的人可是她的親哥哥啊!”華服中年人皺眉道。
將軍想了想,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像您說那樣,宿命吧!”
三天後,京師。
依人依舊,長髮飄飄、白衣如雪。
“你意已決?”白衣仙子秋水盈盈。
將軍沒有回答,他甚至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女子。
回答不回答都是同樣的結果,白衣仙子必定受到傷害,而將軍真的不願傷害她,因爲眼前是他心愛的女子,是在他昏迷之後陪伴他七年之久的女子,是在醒後第一眼看到的女子。
白衣仙子悽悽一笑:“七年來,我每天心中都充滿了矛盾,我想你醒來,又害怕你醒來。如果你不醒來我就這樣子陪伴你一生,可這樣我太自私了,但你一醒來我卻會永遠的失去你,我真的好矛盾。 當你睜開眼的那刻我心中喜悅是無法形容地,可那喜悅中卻摻雜着深深地害怕,我害怕這麼一天到來,那時我真希望這麼一天不要到來,而其實該來它還是要來。”
七年,二千五百多個日夜,這份情比天高,這份愛比海深。時至今日,將軍又有何話可說,讓她情何以堪!
將軍依舊沉默不語,也只能沉默不語。
“你讓我畫張像吧!”白衣仙子輕聲道。
將軍理解她爲什麼要張像,將軍此時真的很想對她說,事情不做了。可這是不能的,如果將軍不做這事那三萬多兄弟則不能瞑目,而將軍則成無義、無信,無恥之人。
畫已繪完,將軍轉身離去,將軍註定要做一個無情之人!
也許只有天知道在將軍轉身的那一刻地上多了幾顆淚,這淚有將軍的也有白衣仙子的。
晚風起,人遠去,落寞相隨!
夜,紫禁城外。
當將軍立在宮門前的那一刻起,天上忽然烏雲密佈,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夜對許多人來說很長很長,這一夜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甚至是整個大明。
次日,大明太上皇朱祁鎮復辟,改元天順。代宗與都督府右都督蕭昆身死,秘不發喪。
是年,將軍領楊義等屬下共計八人消失於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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